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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你的红颜,我们的手-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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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生活是伟大的失眠”。这是比“生乃死中之存在,有如两个黑夜中的白昼”一类哲言更好的说法了,因为点出了“失眠”。是的,人生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无奈地失去睡眠中的混沌而无聊的举动,以及于无梦处强做的梦……包括他和我写下的这些东西。    
    二〇〇四年四月二十八日上午整理


第一部分 书架之南第11节 西班牙:灵魂的颜色

    在一起爱着,但仍然孤独    
    在诺贝尔奖历史上,曾有帕斯捷尔纳克和萨特或被迫或主动拒绝领奖,他们都是出于政治考虑。但有两个西班牙诗人,却是为了别的原因没有出席他们获得的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一九七七年,阿莱克桑德雷因为健康问题(他年轻时生了一场大病,不得不放弃工作,才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此后在病榻上写了大半生诗);一九五六年,希梅内斯则因为丧妻之痛,无法到场。——不到两年后,这位“九八年一代”最后一位作家也在悲伤中追随心爱的妻子而去了。    
    希梅内斯早年就具愁怀,从他的诗集名《悲哀的咏叹调》、《挽歌集》、《悲歌》即可见出。结识塞诺薇娅后,曾使“他的生活、诗歌和精神都面目一新”。年春一九一六,他横渡大西洋前往美国与这位女诗人结婚,以愉快的心情写了《一个新婚诗人的日记》,其中一首短短的《歌》写道:“我独自/生活在春天里 / 从外部观察的人们 / 知道什么底细?/……我独自 / 生活在春天!”——一九九一年,我在阳光明媚的愚人节收到希梅内斯和阿莱克桑德雷的合集《悲哀的咏叹调》,随手翻开便见到此诗,不由亦生春天般的喜悦。    
    可是,即便是这样与志趣相投的意中人(希梅内斯与塞诺薇娅曾合作翻译泰戈尔诗歌)新婚之际的快乐吟唱,他仍突出了“独自”。那日记体诗集另一处还有类似的说法:“……无论在哪里 / 和你在一起,真叫人欢喜!/ 新的、孤独的 / 春天!”    
    孤苦、忧郁是希梅内斯毕生的气质。果园主、葡萄酒商的父亲猝逝,优美的港口故乡颓败,国家动乱,世界大战……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伤心。所以他写《让人心痛的花园》,写《破碎的心灵》,写《谁能了解时光背后的东西》,写“回忆只意味着怜惜自己”的《死亡》……    
    但在形式上,希梅内斯又追求简洁、淳朴、自然、清新。且看他的《码头》,只有这么四行:“我们在睡觉,/身体/是灵魂抛在/生命海底上的锚。” 言止意远,引人遐想:那么,灵魂是停泊在那至高无上的码头……曾有记者评论说:希梅内斯“是那些像阳光照耀一样朴实无华地产生的诗人”,我们遇上他,“恰如有一天我们看见了一朵花。”诺贝尔授奖词则把他比喻为一位老园丁,写的都是果树、池塘、啼鸟等普通的事物。他这种风格深远影响了后来者,除了阿莱克桑德雷,授奖词还说,洛尔迦“著名的绿色诗即源出于此”。     
    2004年5月16日午后    
    《悲哀的咏叹调》,赵振江等译,漓江出版社,“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1989年4月第一版。    
    灵魂曾披上你的颜色    
    手头有一本外国情诗选《我看到开满了花的小径》,购于大学时一九八九年十月,书名出自西班牙洛尔迦的《两个姑娘》一诗。——这些意象、时日、题目组合在一起,使这小书成为我私下一个无意的纪念物!    
    后来买到的赵振江译的《洛尔卡诗选》,也与大学有关。那是几年前的五月,毕业十周年聚会,当约定的大聚会与其后无心插柳的小聚会都结束,挥别故人后,独逛校园对面的树人书店购得的其中一种。当日书店全面折价,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它要关闭了,广州最早的新型文人书店代表之一,终于撑不下去;那次人散后的造访,便是我在这喜爱的书店最后一次买书。散了吧,在那样一种情形下的所得,也就别有一份纪念意味。    
    该书选诗二百五十多首,并两部诗剧,更有诗人亲笔画的众多线描插图,以及他与挚友达利等人交往的照片等,称为洛尔迦在国内“最厚实的选本”。但我却将它视为“副选”,一直想找的是与洛尔迦情味相契的戴望舒的译本。——今年在一月号《收获》上读到北岛的《洛尔加:橄榄树林的一阵悲风》,资料翔实、剪裁得当、分析精到、文情俱佳,是我所见洛尔迦评述文章中最好的一篇,也是近年北岛重出江湖、由诗而文中写得最见功力的一篇;其中便称赞戴望舒的译文“光彩新鲜”,至今无人能及,亦为戴望舒诗歌翻译中的顶峰。    
    北岛又提到整理、补译戴氏《洛尔迦诗抄》的施蛰存,那种“重友尽责谦卑自持的为人之道”。这也同样是我一向感怀的。施蛰存对戴望舒那种难得的、不同流俗的、以极“吝”而愈见深厚的友谊,我甚为爱惜感动,专门写过一篇《有一些记忆无法写下》述之,另《呼唤阿索林》时也有所及。加上本来就比较喜欢戴望舒,其诗、其译、其人、其学我都也还感亲切、欣赏,遂一直留心搜求经施手的戴氏著作,以具体表现物来既存彼人,更存此情。天怜我意,大前年冬在旧书店喜遇一册二十年前的、由施蛰存收集编辑的《戴望舒译诗集》,终可略偿心愿。    
    那书中最感欢欣的,便是一卷《洛尔迦诗抄》了。本就钟情的诗人作者,最为合适的诗人译者,联手为灰黯天气中被俗务烦扰的人,“披上橙子的颜色”——《最初的愿望小曲》:“灵魂啊,/披上橙子的颜色。/灵魂啊,/披上爱情的颜色……”     
    二〇〇四年五月十五日夜整理    
    《我看到开满了花的小径》,外国文学出版社,“外国情诗集萃”,1989年9月第一版。    
    《洛尔卡诗选》,漓江出版社,“大师诗选”,1999年3月第一版。    
    《戴望舒译诗集》,湖南人民出版社,“诗苑译林”,1983年4月第一版。    
    在绿色底下唱着深歌    
    购得《戴望舒译诗集》的二〇〇一年偷闲冬日,听西班牙吉他,读戴望舒所译洛尔迦的诗,为之沉醉。    
    他唱着《塞维拉小曲》:“橙子林里 / 透了晨曦 / 金黄的小蜜蜂 / 出来找蜜。”唱着《梦游人谣》:“绿啊,我多么爱你这绿色 / 绿的风,绿的树枝”。唱着《小广场谣》:“是谁把诗人的道路 / 指示给你?/ 是古谣曲的 / 泉水和小溪”。还有《海水谣》、《骑士歌》、《小小的死亡之歌》等等曲谣,用他那“心里刺进了 / 五柄利剑”的《吉他琴》伴奏:“它哭泣,是为了 / 远方的东西”……    
    简洁,明亮,典型西班牙的优美。可是,西班牙的诗歌等文学、吉他等音乐,总是在鲜活热烈背后有深沉厚实的浓愁呼之欲出;作为西班牙风格的代表,洛尔迦当然也是这样,他打动人的,不止《树啊树》、花朵、海洋、山冈、村庄、河水、《恋爱的风》等等浮面的意象之美,更在于“勇猛的喜悦底下隐藏着的悲哀”。(《伊涅修·桑契斯·梅希亚思挽歌》)    
    这首“挽歌”所致的主人公,是不愿平庸度过退休生涯、为求得英雄的死而复出的著名斗牛士(同时也是文人)。洛尔迦为这友人写下的挽歌杰作,激越、沉痛而感人。但其中有一句:“他要寻找他准确的侧面像 / 可是一个梦哄了他”,却似乎不符合主人公的求仁得仁(他最终果然死于斗牛);然而,洛尔迦是超越了就事论事,写出一种人间普遍的悲剧。这种普适性的超越,也使得人们可以把这“挽歌”唱给诗人自己:看过一部电影《洛尔迦的失踪》,深沉的男声朗诵贯穿影片:“在下午五点钟。/ 恰恰在下午五点钟。/……此外便是死,只有死 / 在下午五点钟。……”反复的吟叹,加重了悲剧色彩,用的就是此诗第一章。    
    是的,虽然洛尔迦有时可算是现实主义诗人,记录了不少社会性的苦难,但其诗中的“悲哀”,还更是“超现实主义”的,向上向外笼罩了广大的不同时空、向下向里抓住了人类的宿命本质:《梦游人谣》的鲜亮绿色后,是“可是我已经不再是我/我的屋子也不再是我的”;《蔷薇小曲》的蔷薇,“不寻找晨曦/……寂静地向天上 / 她寻找别的东西”。他奇妙地混合了欢畅与痛苦、静美与激烈、明快与惆怅、美酒与鲜血、生之恋欲与死之命定,唱出色彩斑斓的忧伤“深歌”(一种民歌,洛尔迦曾取为诗集名),从简单、优美的表象直抵核心,然后弥散出广远的沉重。像他写的岸上的水手,像他叹息的《水呀你到哪儿去》,洛尔迦,总是令人眼前一亮,却又心底一紧。     
    二〇〇四年五月十五日夜整理    
    对于水的怀乡病    
    “……含羞而美丽的黄昏 / 和疲倦!”(阿尔陀拉季雷)《戴望舒译诗集》里面其他的西班牙诗人,也都吟诵着这样的南欧风情,散发着这样我所迷恋的气息,与洛尔迦一起,“安静而同时向前推 / 永远唱着同样的诗句 / 但却用着不同的水”。(狄戈)那些优美的意象、微妙的联结,在穿窗而入的阳光中鲜活地弹出发黄的纸页,穿过长久的日子,依然栩栩如生,使我像狄戈写的那样,再次“梦想,梦想着(那么娇小)/ 那地中海的好姻缘”。    
    该辑“西班牙诗选”,最可说说的是阿尔倍谛。戴望舒译有其《邀约青空》:“我邀你,影子,到青空中去……”    
    戴望舒深受其所译介诗歌的影响(当然,也是因为他本身与之“情投意合”才会去译,从而保证了这些翻译的用心和传神,使读者能收原作与译文“一箭双雕”之益),我在他的译诗里不时遇到戴自己诗中意象、情绪的原型,甚至是直接借用。比如这首《邀约青空》,加上另一个西班牙人沙里纳思《物质之赐》中的“一个怀乡病慢慢地升起来”,便促成戴望舒写下《对于天的怀乡病》:“我渴望着回返 / 到那个天,到那个如此青的天 / 在那里我可以生活又死灭 / ……我啊,我是一个怀乡病者 / 对于天的……”    
    可惜戴望舒没有译阿尔倍谛那首更出色的《天上的三次回忆》。该诗我在大学毕业前后都读过,那样的天堂,那样“在身体、名字和时间之前”、“一只鸟为了一朵百合可以去死的时候”,那样我一直神往的远古洪荒、原始自然,令我仿佛也有一份“回忆”在,读着阿尔倍谛的杰作,便如与之重新照面。    
    ——我想我也是有“怀乡病”的人。大学时,是曾对宗教化的神秘的天、对原始远古抱着出世的怀乡之渴慕。而后来的怀乡病,就只是向着大学时光、那“灵魂的时代”了。这对象的转换,一方面是由虚无缥缈落实为真实有过的依凭,另一方面,却是“退而求其次”的“每况愈下”,是可悲的——只是事实上,两者都一样不可能达到,只剩下回不去的回忆。阿尔倍谛有诗集名《地上的水手》,恰与洛尔迦写过的《两个水手在岸上》相呼应;这是我们可哀的命运了:领受过浩瀚、本属于大海,最终却只有脚踏实地,“对着水凝望”。      
    二〇〇四年五月十五日夜整理


第一部分 书架之南第12节 几阵雨,一道彩虹(1)

    再也无法追上那场雨    
    施蛰存说,雨果的《良心》应是戴望舒留存的最早译诗。不过此诗只具备纪念价值:戴望舒仅此一试后几乎再也没有接受雨果的影响。加上诗歌在雨果的创作中并不占重要地位,而我们又对这位大文豪太熟悉,所以在我这一系列中就可略而不谈了。    
    这样一路写下来,戴望舒翻译过的法国诗人就只剩下魏尔伦。不过魏尔伦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跟波德莱尔、瓦雷里、阿波利奈尔等人一样,因为太“现代”而没有得到戴望舒多久的热情眷顾、创作和应。他采用中国古诗格律句式、糅合文白的风格,译魏尔伦的《泪珠飘落萦心曲》、《瓦上长天》,也远不如罗洛的译文好:“泪洒落在我的心上 / 像雨在城市上空落着 / 啊,是什么样的忧伤 / 荆棘般降临我的心上?”“你做了什么,你在那儿 / 不停地啜泣 / 啊,你做了什么,你在那儿 / 用你青春的日子?”    
    是啊,我们也要问,是什么使诗人耗尽青春在长久悲泣?这两首诗,分别出自魏尔伦因枪伤兰波而入狱、在监牢中完成的《无言的心曲》和酝酿的《智慧集》;前者的第二句“雨……”,出自该诗题记,原作者是兰波——戴望舒没有译出的这个名字,就是最主要的答案!    
    魏尔伦曾有过与妻子“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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