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签约弟子杨钰莹写"真"-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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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承下来，说过几句闲话，我们一起走进了舞厅，在后排坐了下来。舞厅里面简陋又嘈杂，十几对男女在跳舞，另外有些人坐在一旁。一个歌手唱了几首歌之后，轮到杨岗丽上台了。
我记得很清楚，杨岗丽当时唱的是一首韦唯唱红的《爱的奉献》。这首歌高亢大气，根本不适合她，唱到后来，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在那里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我皱起了眉头，暗想，如果她天天晚上在这样一些地方跑场子，天天晚上都这样声嘶力竭地喊叫，用不了太久，嗓子就会坏掉。
听了几首歌后，我们离开了歌舞厅，站在文化宫门口聊天，一边等杨岗丽。我告诉她们，那些我带去广州的歌手，现在发展的情况都不错。最好的是谭耀军和汪红波，现在差不多都成了广东音像歌坛的腕儿了。一些唱片公司和音乐人都争相请他们录歌，我说谭耀军光独唱专辑就出了十几盘。汪红波的个人专辑、合辑也录了一大堆。
谈到我自己的情况时，我说，我的本职工作，主要是编辑歌带，去年，我为公司策划了一个专辑《最新影视金曲》，以电影《末代皇帝》的主题歌为主打，卖得非常成功。今年我们准备再推出《最新影视金曲》第二辑。前期工作目前已经准备就绪，原本可以录制了，但我想让杨岗丽在里面唱几首歌，所以有意拖了一下。
杨岗丽唱完歌和我们会合后，我问杨岗丽，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今后有什么打算？杨岗丽还未回答，她妈妈立即接过了话头说：“我正为这事着急呢。”对此，我早已经有一个计划，因此对她说：“现在，广东的音像歌坛非常活跃，岗岗的条件又这么好，如果去广州，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
我这次回南昌，就是要商量这件事。我对熊永红说，在广州，我已经和好几家音像公司打了招呼，他们对岗岗很感兴趣。既然你把岗岗交给了我，那么，一切就由我来安排。有些话，我要先说清楚。岗岗去广州找工作，肯定需要一些费用。按照你现在的家庭条件，拿出这些钱恐怕有困难，我也不十分富裕，如果一切费用都由我承担，也有难处。所以，我考虑这些费用先由我垫付，再在岗岗将来所赚的钱中提成一部分。就三七开吧，你们得大头，我得三，你觉得怎么样？
熊永红说这个没问题，一切都听你吴老师安排。而且，你为我们岗岗做了这么多，我们也应该报答你的，费用不费用的，你看着办好了。
那时候，我自己法律意识十分淡薄，也没什么合同观念，完全没有想到应该要签一个书面合同，一切都只是双方商量着说了说，算是一个口头的协议。
培育成材篇杨钰莹第一次进棚录甜歌
杨钰莹第一次进棚录甜歌无人喝彩
吴颂今自述：
这次接杨岗丽来广州，我为她安排了两次录音机会。一是我自己编录的《最新影视金曲》第二辑，主打歌是琼瑶作品中的插曲，叫《几度夕阳红》。琼瑶作品中人物的风格原本就和杨岗丽的外形以及气质很配，电视剧中的歌，也是那种婉约缠绵型的，同样非常适合她。除此之外，我还在白天鹅影音公司为她争取到了一个录口水歌的机会。我希望她能把握好机会，成功跻身广州流行歌坛。
录音那天下午，我去旅社将杨岗丽接到公司二楼的录音棚，她的姐姐和姨父也跟着来了。
我知道杨岗丽没有进过唱片公司这种现代化的录音棚，就让担任《最新影视金曲》的主唱歌手燕丽先进去录，她在外面看。燕丽唱完一首，我转身对杨岗丽说：“岗岗，你准备好没有？现在你去试试。记住，就像平常录音一样，不要紧张。”
我们中唱广州公司二楼的录音棚十分宽敞，比一个篮球场还大，当时号称除日本外亚洲第一，由联邦德国专家设计。设备也特别先进，全部是高价外汇进口的美国机器。
我和音响导演徐老师为杨岗丽调好麦克风的高度，又搬来一张凳子摆在她的后面，对她说：“你站在这里唱，我在那边指挥你。有什么问题，我会立即向你指出。我和你交流或你听录音的时候，可以坐下来休息。”
安排好一切，关上隔音门，我回到操作室调音台前，通过麦克风问她准备好了没有。她说好了，我说，那你先跟着音乐试唱一遍吧。安排她唱的是琼瑶作词的《心里梦里》，很抒情婉约的一首歌。她跟着音乐试唱了几句，我感觉不对，声音发抖，音也不准，有些跑调。开始我以为她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录音，太紧张，所以没太放在心上，让她继续试唱。
她唱第一句“心里有一个你——”声音明显在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我说：“岗岗，你别紧张，尽量放松。找对感觉，把情绪调动上来，尽量让自己进入歌曲的意境。”
我知道，在这种录音棚里唱歌，和在歌舞厅、甚至是在大舞台上唱歌，是完全不同的。杨岗丽以前在电台录音，多半是乐队歌手大家同时一起来，所谓同步录音，即使中间偶尔谁出点小差错，也不会影响很大。在舞台上唱歌，周围的环境比较嘈杂，歌声、乐器声以及其他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全都放了出去。即使有什么毛病，别人也听不出来。在舞厅就更不用说了，架子鼓、贝斯、电子琴什么的闹哄哄的，即使你有一点跑调，人家一样感觉不太明显。可唱片公司录音棚不同，采用分轨录音方式。周围静悄悄的，大家都全神贯注在听歌手唱，监听设备又非常精细，只要歌手一张嘴，所有的毛病，在她的录音声道中全都显露出来了。
正因为如此，杨岗丽唱第一句的时候，我感觉不对，心想她是不是太紧张了，尽可能地鼓励她，别害怕，别紧张，想让她把自己的水平发挥出来。接下来开始唱第二次，可是，刚一开口，比第一次更糟。当时和我合作的录音师是我们公司的首席音响导演徐老师，技术员是小武，我们三个人在公司是一个非常默契的工作组合。徐老师和小武曾经为无数著名歌唱家与当红歌星录过歌，经验十分丰富。他们曾多次听我谈起过杨岗丽，现在终于见了面，也想见识一下这个被我吹得无人能比的女孩到底有几斤几两。她唱了两句之后，我看到徐老师的脸上有种不以为然的神情。这个徐老师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人们说广东音像圈有两只金耳朵，他就是其中之一。既然是金耳朵，什么人什么声音，从他的耳边经过一遭，他就能分出个一二三四。
我有些急了，问道：“岗岗，你怎么回事？声音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杨岗丽用那种莺莺细语说：“吴老师，我好冷。”
外面正是30多度的炎夏天气，她当时穿着一套化纤面料的白色连衣裙，非常薄。可我们的录音棚里开着空调，因为那些进口设备非常娇贵，怕热，一定要将温度调得很低，通常都在20℃左右。我想，她可能是没有在装有空调的房间里呆过，又穿得那样薄，所以冻坏了。
听她说冷，我立即跑进演播室。里面摆着一台大三角钢琴，上面盖着一块紫红色的金丝绒布。我抓起那块绒布，往她的身上一裹，为她挡挡寒气。回到调音台前，见徐老师透过大玻璃窗望着她那娇弱小巧的样子，笑着对我说，真像是红楼梦里的林妹妹。再接着录音，她还是唱不好，尾音总是抖个不停。我不解了，虽然初进录音棚的歌手，通常都会暴露一些演唱的缺点，也不至于这样呀。再问她，她还说冷。没办法，我只好停下来。幸好我家就在隔壁的宿舍楼，我跑回家去打开衣柜，拿来一件女儿的外套给她穿。
好不容易将一首歌录完了，我不满意，我的两个搭档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我就是想再给她录一首，也不好继续说话，只得让燕丽接着往下录。河南女孩燕丽唱得挺好，录起来非常顺利。杨岗丽和她的姐姐姨父在一旁观摩，脸上始终带着羡慕的表情。
培育成材篇推不出去的“甜甜小妹”
杨钰莹1989：推不出去的“甜甜小妹”
吴颂今自述：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杨岗丽去见编辑部的领导。杨岗丽要来这件事，我和编辑室主任马老师以及编辑部陈主任都汇报过，他们对杨岗丽也都非常感兴趣。我把杨岗丽带进陈主任的办公室，向他介绍说，陈主任，这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杨岗丽。又向杨岗丽介绍说，这是我们编辑部的陈主任，公司业务部门的领导。杨岗丽叫了一声陈主任好，靠墙站着，看上去有点胆怯的样子。陈主任让她坐下，闲聊了几句。
见面之后，我将杨岗丽带出来，交给在下面等着的她姨父杨坚，转身又进了办公室。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陈主任先说了，他说老吴你说这个女孩长得怎么怎么漂亮，好像没你说的那么漂亮嘛，个头也太矮。我一听，心中暗自一凉。这话已经非常明白了，他没有看上杨岗丽。
我最期望的结果，就这样黄了。
当天下午，我带着她赶到赤岗珠影厂去给白天鹅录音。
白天鹅影音公司是一家省港合作的企业，由香港老板梁先生承包经营。白天鹅公司有一位女音乐制作人李老师，是我在上海音乐学院的学妹，比我低一届的作曲系高才生。以前听李老师告诉我，梁老板特别欣赏美女，他旗下当时签有三名歌手，都是清一色的靓丽女星。在我的眼里，杨岗丽是比其他人都出色的美少女。我想，将这样一个美女推荐给梁老板，成功率一定极高。
我为杨岗丽争取到的第二个机会，就是李老师制作的《舞厅名曲大汇唱》，这盒带子里收录了20多段甜歌，是连唱的形式。她原准备由公司签约的三位美女歌手来唱的，我找到李老师，竭力向她推荐杨岗丽，她给我面子，同意了。
我带着杨岗丽以及她的姐姐、姨父，赶到设在珠影的白天鹅公司录音棚。到达之后，我们立即进棚。李老师负责掌控录音，我在一旁看着。我原以为，上次录音不理想，是因为准备不足，她挨了冻的缘故。这次我事前做了准备，带上了我女儿的一件衣服，进棚之前就让她穿上了。可我没想到，这次录音比上次更不顺。这次录音，杨岗丽的毛病和上次还是一样。音准不好，声音发抖是她的两大主要毛病。李老师可不会像我那样耐心地启发她、鼓励她，遇到问题的时候，她会直接不客气地问道：怎么回事？这里明明是“拉”，你怎么唱得像“索”？
杨岗丽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严厉的挑剔，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知道自己和李老师是说不上话的，就冲着我撒娇，扭一扭身子，说：吴老师，我好累哟，能不能先休息一下？
在别人的地盘，根本轮不到我说话，我只好不出一言，看了一眼李老师。人家任务在身，要赶时间，哪里容她休息？当然不让。又唱了几句，还是不行。李老师又一次向她严厉指出，你是怎么回事啊？究竟会不会唱！这时，杨岗丽的小姐脾气一下子来了。当即跺了跺脚，一扭身子说：“我唱不了，不唱了。”说着就摘下耳机，从演播室里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外面休息室的沙发上，拿着手上的手帕在自己脸上一下又一下地扇着。
我顿时急了，走到外面的休息室，强按着心中的怒气，对她说：“岗岗，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吗？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如果好好地把握住，可能会改变你一生的命运。对于你来说，这是一生中难得的一次机会，你现在不珍惜，下一次什么时候有机会，就很难说了。”
她的姨父也跟出来，劈头盖脸将她狠狠地骂了一顿。杨岗丽再一次走进了隔音室，李老师这边又有麻烦了。毕竟，杨岗丽这样甩门而出，已经表示了对她的不尊重。她已经想要放弃了，就算自己掏钱陪一些棚费，再挨老板一次骂，也不肯受这种气。我只好做李老师的工作，对她说好话。她毕竟还是买了我这个师兄的账，总算是将歌录完了。
别人虽然不看好，可我对杨岗丽是有信心的。第二天中午，我再一次带着她到了珠影。这次当然不是来录音，而是将她带给梁老板看一看。吃完饭后，梁老板送我们离开，杨岗丽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和梁老板聊天，问他感觉如何。他说：“你说她如何如何漂亮，我不觉得呀。”我连忙说，她当然不能跟那些已经成名的人相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