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香蝶-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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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办法我就得帮你想办法?”钟魁不高兴起来,“哄娘子开心是你这个当相公的事,把你们送出门,还关我什么事?”
“老泰山要你负责嫁妹妹哎!”乔荆江精明地用指头点点钟魁胸口,“难道嫁出门就不管了?这样对得起岳父大人的嘱托吗?”
“嘿——!”钟魁跳起来,不相信地盯着突然说出要胁话的妹夫,“你什么时候学会仗势压人的?刚刚不是还俯首贴耳认罪的吗?”
“我爹说过,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两手都要硬。”乔荆江甩甩脑袋,试图保持一点清醒。
这一甩头甩得他又是一歪,钟魁在他再次向后往井口里翻之前双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拖回来。
“你用混官场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他瞪乔荆江。
“用别的法子对付不了你。”乔荆江十分老实地回答。
钟魁把乔荆江提起来放到井台下坐好,自己坐回到井沿上。
“算你老实。”他说。
乔荆江咧开嘴笑,抬头看高处的钟魁,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和舅爷换了地方,“大家都这么夸我。”他得意地应道。
钟魁把一条腿搁在井台,臂支在腿上,手托着下巴,指头在下巴上不停地敲打,眼光发直。
“四舅爷?”
“别吵!”
“你在发呆?”
“在想法子帮你。”
“四舅爷?”
“吵死了!”
“想出法子来了吗?”
“想不出来!”
两个人都有点垂头丧气。
“为什么娘子对哥哥们就那么信任?”乔荆江灰心地问。
“因为我们不会只耍嘴皮功夫,”钟魁没好气地回答,“更不会口里说着好话,手上却去摸别人的胸。”
“我又不是故意的!”乔荆江面红耳赤,“那不一直都只有动口的机会吗?真需要动手去保护她的时候,我当然会动手的。”
“当真?”
“当真。”
“好!”钟魁放下腿,眼光放亮地说,“那我就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要是这回再弄砸了,我就再也不帮你了!”
乔荆江楞楞地盯着四舅爷,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明儿你们不是要大张旗鼓地回家么?你把大妹往偏路上带,我弄个人来打劫,你挺身而出保护她。”钟魁吩咐道,“就算你没真本事保护她,只要能让钟灵感动起来,哼,也算是功德圆满。”
乔荆江还是楞楞地盯着四舅爷。
“不敢做么?”钟魁问,“怕挨打?”
“不是。”乔荆江傻笑着摇头,“这么洒狗血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好主意我敢对你用吗?”钟魁憋着怨气说,“再好的主意哪次不被你糟蹋掉,还不如来个烂的,再糟蹋也烂不到哪里去。”
“那谁来打劫?”
“当然是我啦。”钟魁伸出手,“薛毅给你的那套假东西呢?”
乔荆江摸啊摸,从怀里摸出一个帕子包。
钟魁接过来,打开,里面眉毛、假痣、胡子齐全。
“什么味儿?”钟魁嫌恶地吸吸鼻子,把假东西拿得远些。
“汗味儿。”乔荆江不好意思地回答,用两指头夹起一根假眉毛解释,“用水涮涮就好了。”
钟魁十分难过地盯着这堆臭东西。
乔荆江摇摇手指间夹着的假眉毛,讨好地笑:“涮涮?”
第二天,定远候家的大姑爷乔荆江接媳妇回家,因为大小姐刚回家时到静云庵住过一两天,夫妇俩在回留候府之前特地拐过去打招呼。断尘师父并没有出面,只派一个小尼姑在门口说知道了,请他们回转。二人知道她无心尘事,也不勉强求见,就此回家。
从静云庵出来,一路都是没什么人的巷子,虽然离城门不是太远,可是由于不远处有几条主街,人都往那边熙熙攘攘的大道上走,除非是讨厌热闹的人,极少往这边曲曲拐拐的小道上来。要搁在以前,乔家大少爷是一定要瞧热闹的,今儿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试试钻小巷的新鲜,于是带着众人走进了小巷子。
没走多久,迷路了。
喜乐和莫愁到前边去探路,去了一会儿没回来,乔少爷不放心两个丫头在外面乱闯,便打发车夫去找,于是便只剩下乔少爷在原地陪着坐在马车里的少夫人等着。
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马不安地用蹄子捣地的声音。
“娘子?”乔荆江跳下马,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
“什么事?”钟灵面色平静地问。
虽然昨天晚上闹得不高兴,可都一块回家了,那些事儿自然就不再放在心上,还是他那个仪态万方、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娘子。
“等一会儿就好了。”他说。
“知道了。”娘子点头。
打劫的怎么还不来?乔荆江心中直犯嘀咕。
匆匆的脚步声从巷子拐角处传来,乔荆江心中一动。
来啦!
一个粗壮的汉子冲过来,哑着嗓子叫:“劫道的!把钱和女人留下!”
乔荆江仔细看,看见过粗的眉毛和胡子,还有鼻子旁边一颗刺眼的黑痣。
“这位兄台,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打劫呢?”乔荆江胸有成竹地走过去,直摇头。
那汉子楞了楞:“咋撞见个酸货?”
这话带着粗俗的乡音,一点京味都没有。
“咦?”乔荆江心里格登一下。
如果他记得没错,钟家世代生活在京城,四舅爷应该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打劫的粗鲁地摇着手里的刀:“小子,把钱留下,爷爷可以饶你一命!”
“有话好好说。”乔荆江心里打着鼓,再仔细打量。
不对啊,虽然个子差不多,四舅爷走路的时候脚会向外撇吗?背会佝起来吗?那么粗的腰身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小肚子,一走一挺?
……不对吧!
“说你个屁!交钱!快滚!”打劫的烦躁起来,用力挥着手里的刀,挥得呼呼响。
乔荆江向后一跳,举起双拳拉开架子:“兄台,交钱可以,不准动我的人。”
虽然没有好好练薛毅教的护身拳法,拉出架子还象模象样。
打劫的一步步走过来,眼露凶光。
乔荆江向后退两步,退到马车前。
不对,越看越不对,四舅爷再凶,能凶出那种要杀人的眼光吗?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钱袋扔过去。
打劫的十分痛快地接住,眼光扫向马车——邪恶的目光。
乔荆江感觉到寒意升上来。
……怎么回事?好象遇上了真劫道的!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吧!
“娘子,快跑!”乔荆江惊呼一声,挥拳向冲马车而来的劫匪打去。
劫道的一偏脑袋,拳落了空,他的身手显然比乔大少的要好许多。
“姥姥的,你这也叫拳?”劫道的刺耳笑声传来,挥起钵大的拳头向乔荆江脸上打过来,正中乔大少左脸,将他打得向后倒向马车,“看清楚,老子这才叫拳!”
“相公!”钟灵惊叫一声,从车内扑出来,扶住鼻子流血的乔荆江。
“小娘子,”劫道的嘿嘿笑,“别管你那个不中用的男人,跟老子走,老子给你好日子过。”
乔荆江确定,这个是真打劫的!
完了……
“快……快跑!”他抹一把鼻血,推钟灵一把。
“可是相公……”
“想跑?”劫道的大手向钟灵抓去。
乔荆江怒吼一声,扑过去,那劫道的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势一拨,乔荆江收势不住,扑倒在地。
钟灵惊慌地向前劈出一掌,没想到却被劫道的就势抓住了手腕子。
钟灵尖叫一声,虽然身为武候家的后代她小时候练过一点功夫,可因为将来要做少奶奶,不可以乱跳乱动,自小儿就没认真练过,根本就只懂些皮毛,碰上真的练家子,和一般毫无反抗力的良家妇女并没有两样。
劫道的哈哈大笑,手上刚要使劲,突然腿上一紧,低头一看,见摔倒的乔荆江顺势抱住他的腿。
“娘子,快跑!去叫人!”乔荆江大叫。
“你抱老子的腿干嘛?放手!”劫道的怒吼,抬起腿使劲甩。
乔荆江就象牛皮糖,越甩抱得越紧。
劫道的松开抓住钟灵手腕的那只手,弯腰去推乔荆江。
乔荆江抱得紧,根本推不动。
劫道的恼了,举起刀:“你再不放手,老子宰了你!”
手起,刀落,乔荆江没放手,害怕地闭上眼睛。
“啪!”很响的一声。
“哎哟!”一声痛苦的大叫。
乔荆江一楞,我没叫啊?
睁开眼,正见白晃晃的钢刀贴着脸颊落了下来,插在脑袋边的土中。
“啊?”他大叫一声,松开抱着劫匪的手,向后连滚带爬几步,惊恐万状地看着面前的一片混乱。
满头是血的劫匪抱着脑袋,气急败坏地对手举木板半跪在车辕上的娘子大叫:“你!你这个女人……”
钟灵脸上呆呆的,手中举着的是车夫坐着赶马的那块板子。
似乎是被劫匪的那一声惊动了,钟灵和身从车上跳下来,举起木板没头没脑向劫道的砸去!“不许伤我相公!”钟灵尖叫,一下一下拼尽全力打向劫道的,象疯了一样。
“妈呀!”劫道的大惊失色,掉头就跑,钟灵哪里肯放,直追直打。
乔荆江见那劫道的往这边来,一伸腿,将他绊倒。
钟灵追上来,使劲举着板子向下拍!
“啪”,木板擦着劫道的头皮过去,拍在石板路上折断了,钟灵恍似不觉,手中不停。
“死小子,还不快拦住她!”劫道的一把揪住正要爬起来的乔大少,低声急叫。
这声音很熟悉……
四舅爷?
乔荆江吓一大跳。
钟灵眼光发直,乔荆江从后面拉她,谁知竟怎么也拉不住。
正在此时,一辆马车从巷子另一头疾驰而来,停在旁边。
“怎么回事?”一个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冷着脸问。
“三舅爷,快帮我拉住娘子!”乔荆江手忙脚乱地对来人叫道。
“我是钟灏。”那人回答,走上来只是手一挥,就把钟灵手里的断板子打飞,顺手一推,把她推进乔荆江怀中。
被打得头晕脑胀的那位心中暗叫不好,偷偷向旁边挪动一下位置。
钟灏正眼也没看他,只问钟灵:“怎么回事?”
钟灵傻傻地看着二哥,只翻来倒去地念一句话:“他要杀我相公……他要杀我相公……”
“真的吗?”钟二爷的眼光扫向乔荆江。
乔荆江摇头,使劲摇头。
打劫的那位悄悄爬起来,要溜走。
钟灏头也不回一探手,拎住他的后衣领,打劫的知道跑不掉,乖乖不动了。
“我抓他去见官,你和妹夫乖乖回家。”钟灏盯着钟灵说,“听到了吗?”
钟灵木然点头。
钟灏拎小鸡似的把打劫的拎到马车边,喜庆打起帘子,钟灏把贼一把推进马车,自己也钻进去,喜庆一抖缰,马车飞快地驶离这是非之地。
“娘子,你二哥把打劫的带走了!”乔荆江轻轻拍着怀里的娘子,柔声劝。
突然,钟灵腿一软,向地上瘫去。
乔荆江吓一跳,赶紧搀住。
“哇!”钟灵大哭起来,抱住乔荆江,害怕得浑身发抖。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乔荆江十分高兴地把娘子抱得紧紧的,“娘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啦!”
乔荆江看看钟二爷马车消失的方向,“二舅爷不会也认不出来,真的把四舅爷送到官府去罢?”他十分担心地想,“他被打了一头包,会不会死呢?”
离开的马车里,钟灏手里拈着匕首,眼光落到对面劫匪的小肚皮上,“要我动手还是自己来?”他面无表情地问。
“自己来。”打劫的灰溜溜解开外衣,从肚皮处拉出一个枕头。
眉毛是很容易就拉了下来,可是再伸手拉假胡子的时候,因为粘得太紧,拉了一下很痛,钟魁皱起眉不想扯了。
钟灏突然飞快地伸手,一下子扯掉整把假胡子。
“痛痛痛!”钟魁捂着嘴巴疼弯了腰,“二爷手下留情,小的可是受了伤哎!”
钟二爷瞟一眼手里的假胡子,很潇洒地一抛,将它抛还给钟魁。
“还不谢救命之恩?”
“谢……谢二爷救命之恩。”
钟二爷从车厢角落里拖出一个小箱子,随手推到四爷面前,四爷打开一看,里面有伤药和布带。
钟灏盯着钟魁的眼睛里少见的有些笑意:“好玩吗?”
“不好玩!”钟魁哭丧着脸,非常肯定地回答。
开什么玩笑啊,才嫁一个妹妹就差点丢半条命,要真把四个妹妹都嫁出去,还不得死上两回?
如果再饶上一个“买一送一”,就是两回半!
这种活说什么也不能再干了!回去就得让大哥收回这个担子!
“对了,二爷怎么一眼就认出小的是谁?”
他的乔装之术应该可以骗过所有人,离开钟府的时候,不是连大哥都没有认出来吗?可钟灏几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二爷的眼光是不屑的,他瞧着四爷,很倨傲的模样。
钟魁讨厌他的这种目光,他忽然想起十二年前,当他在菜市场中把手伸向那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少爷的口袋却被他捉住时,那个讨厌的家伙眼中也是这种目光。
钟魁一惊,已经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