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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眼儿媚-香蝶-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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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还没谁敢拍着胸脯说就能指点谁。

“话说回来,今儿你在山上扭头就走的作法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拍完脑袋的钟魁思考一下开口道,“当然,陶飞燕拉着你相公撒娇是不好,可你这一走,确实让妹夫下不来台。”

钟灵不语,钟魁知道她心中必不满意。

“妹子,你可知男人活在世上比女人要累上许多?”钟魁叹口气,缓缓迈步向前走,听见钟灵在身后跟上来,“成家立业,方方面面,世人对男人的要求比对女人多出不知多少倍,所以男人处世的法子不可能象女人那般简单。”

“四哥的意思,是说就算相公在外吃喝玩乐也是必要的吗?”钟灵口气冷淡地问。

“我并没有这么说,不过妹夫真要接下留候的担子,几面逢圆的本事是少不了的,所以他日日浸溺其中的环境与你这清静的留候府后院是不同的,因此沾染上一些你不喜欢的习惯并不奇怪,但在他周围的人看来,也许只是男人的一些正常反应。”钟魁边走边说,“往后若是再有这种事,你不妨想想别的法子。”

他听见跟在身后的钟灵幽幽叹了一声:“往后?往后我什么都不管就是。”

“什么都不管?”钟魁站住,“那你当自己相公是什么?可有可无的衣服?”

“四哥!”钟灵不满地叫了一声,“这是什么话?”

“这可不是我说的话,”钟魁看着钟灵的脸上没了笑容,很正经的盯着她,“这是你相公喝醉之后说的话。”

钟灵一瞬间脸上失了血色。

“妹夫逃避责任,我知道为什么,你推开他,我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钟魁说,“这应该不是我告诉你的相夫教子那一套吧?”

钟灵眼光游离不定。

忽然,她听到四哥凑到耳边小声建议:“不服气这么说你是么?回去关上门别让人看见,揍他!踢他!咬他!”

钟灵回过神来,腾的一下红了脸,一把推开诡笑的钟魁,嗔道:“胡说什么呢!”

钟魁哈哈笑着走向院门。

钟灵跟上,走到他身边。

“成亲之后还得四哥如此操心,小妹实在过意不去。”

“老爷子和大哥把你们托给我时,并未说嫁人之后便没了我的事。”钟魁拍拍她的头,“你们一日是我妹子,一日便还是我的责任,只要不烦就好。”

将出院子时,钟魁问道:“你相公喝醉之后,有没有对你不好?”

钟灵一楞:“为何四哥会有此问。”

“他的手好象不老实。”钟魁揉揉胳膊,“先是掐后是拧,最后居然用拳呢!”

钟灵面色阴沉:“相公掐拧你何处?”

“胳膊。”

面色稍缓:“四哥放心,相公就算脑袋不能用了,他的手还分得清男女。”

走到院门,钟灵收步,道:“四哥,今天多得湘影照顾,我既嫁入乔家,湘影也就是我的妹子,我的妹子也就是四哥的妹子,不可因为薛毅的事厚此薄彼啊。”

钟魁笑:“妹子,你现在学会站在乔家立场上算计钟家了,好吧,你倒说说,除了薛毅,妹夫还有没有别的中意对象,有的话我一定帮忙。”

“相公似有意让湘影嫁入钟家。”

“这主意对于很多人都正中下怀呢,可有明确是谁吗?”

“相公说……”

“说什么?”

“只要比四哥强,哪位哥哥都好。”

“……这没良心的东西!”



钟四爷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个手捏的小面人,原本早上出来是因为四妹嘴馋要吃东街的卤牛肉,谁想到切了半斤却做了自己和乔荆江的下酒菜,这会儿再去切只怕已没有了,只好买个别的玩物回去糊弄她一下。

一进大门,便见一院子摆满了布匹绸缎,原来是到了为定远候府上下百十口人准备夏天衣物的时候,原先供布的商号因老板卷进了一场不名誉的官场纠纷关门走人,今年换了一家,自然要看新换的东西行不行。布行的老板约好时辰,大车小车地将布料送来给主人看质地和款色,若是合适,就此收到库里去备着夏天里裁衣,若是有花色不好的,或因候府上下各式人等内外衣裳布品要求不同而备货不齐的,也可当面退掉或记下来转头再送。

审布这事儿,少不了又烦琐,原是大主管李三德的份内事,谁想李大主管昨日扭了腰,这活儿干不了。两个副主管不怎么敢接,为啥?众口难调。穿一式衣服的下人布料好挑,那府里一个比一个有个性的主子好伺候么?李大主管挑不好花色,念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也就将就下穿了。副主管挑不好花色,主子们也能这么好说话?没把握的事是不能干的。该作主的时候要冲上前,不该作主的时候,还是乖乖把矛盾上交吧。

于是,钟四爷走进大门时,看到面无表情,端着杯茶,坐在厅口的太师椅上审视并指挥下人们处理布匹的,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对头二爷钟灏。

既然是对头,对方又忙着,就没有上去打招呼的必要。

四爷从布堆和人堆间穿过,悄声从好象也没看见他的二爷身边经过。

一个小厮跑过来,禀道:“二爷,在江南云水居定的十坛特酿送来了。”

“收下,送到窖里去。”

“是。”

已经走过去的钟魁停下脚,想一想,向后退了一步,退到太师椅边上。

“听说乔老爷子喜欢云水居的特酿,”他转过身,自言自语般地小声嘀咕,“今儿听妹夫说,留候府定的酒在路上耽搁了,可能赶不上五天后的寿宴。”

钟灏向旁边瞥了一眼,似乎才发现这个碍眼的存在。

“送两坛去留候府。”二爷修正了命令。

钟魁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向太师椅稍稍斜了斜身子,这样,坐在椅上的二爷可以更清晰地听到他那小声的嘀咕:“乔家似乎看上了咱家的人做女婿,二爷当真不考虑一下亲自送过去吗?”

半晌,二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开了口,也是小声而又清晰的一句嘀咕:“还钱。”

钟魁飞快地向旁边跨出一步,弯腰,躬身,毕恭毕敬:“二爷稍等,小的这就去请三爷过来送酒!”

第八章


“不喝!”乔荆江嫌恶地把脑袋从递到面前的醒酒汤前撇开,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相公,只是醒酒汤啊?”钟灵笑着拍拍被窝卷儿,她知道乔荆江讨厌吃味重的东西,倒没想过会讨厌到连闻到醒酒汤就恶心的地步,“捏着鼻子喝一点吧,喝了会好受点儿。”

“我倒是宁可恶心头晕,”乔荆江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下传来,“你别想灌我!”

喜乐在一边笑起来:“姑爷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呢?”

莫愁抿着嘴拉拉钟灵:“少奶奶,别劝了,少爷从小就不喜欢喝味重的东西,醒酒汤还算好的啦,以前生了病,非得找人撬开牙才能把药灌下去呢!”

钟灵忍住笑,白了两个多嘴的丫头一眼,向门口歪歪头,丫头们会意,嘻嘻笑着出去,把门带上。

把汤碗放到案上,钟灵走回床前坐下,在被窝卷儿上方,估着是相公耳朵的地方,俯下身,小声问:“相公,你几岁了?”

被子向下拉下一点点,露出乔荆江警觉的眼睛。

“你少趁机挖苦我,”他不满地嘀咕,“谁说我非得喝那玩意儿?我的酒早醒了。”

“醒了吗?那相公现在这样耍赖的行为算什么呢?总不是在逗妾身玩儿吧?”钟灵把被子从相公脸上向下再扯一点,看清楚他还有一半迷糊的眼神,“相公啊,酒味儿可真重呢!”

“嫌我酒臭别过来闻就可以,”乔荆江不耐烦地翻个身,不看钟灵,“反正当我不存在又不是件难事。”

坐在床边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轻轻地拍在被卷上应该是盖着肩膀的那块地方,一下,一下,又一下。 
 




终于,被子下的人忍受不住这样的呵护,翻身坐起来。

“我娶的是娘子,不是娘!”乔荆江扶着额,一付头疼的样子,“娘子,你拍够了没有?”

拍被子的手收回来,做娘子的有些茫然:“这样也错了么?”

“娘子不觉得表示关心的法子有点奇怪?”做相公的放下扶额的手,没好气地问娘子。

“会吗?”显然娘子不这么想。

“唉……”做相公的头更疼了,一脸被打败的沮丧,“行了行了,把汤拿过来吧。”

温热的醒酒汤送到面前,杂着桂花、红枣和莲子的清香。

“呃……”乔荆江端着碗,为难的看着里面粘糊糊的,加了盐、醋,用冰糖和白糖熬成的东西。

“很好吃的。”钟灵笑眯眯地劝着他。

乔荆江笑了,把碗递到钟灵面前:“娘子喜欢?那送与你吃。”

钟灵的笑容有点僵。

“喝醉的不是妾身。”她向后避开一些。

“我并不以为自己醉了,只是看娘子如此坚持,我不能不依你。”乔荆江依然笑着,把碗向钟灵递近一些,“说不定是娘子醉了,才一口咬定我醉得非喝这东西才行?”

“妾身几时喝过酒?”

“喝醉的人常常不记得自己喝过酒。”

钟灵吃惊地看着相公,她真不知道这么厚脸皮的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居然还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由此可见,对于相公喝酒后有时会变得极为精明这一点,她以前认识得还不够全面。

“相公,不喝就算了,……算计妾身不太好吧?”钟灵有点结巴地回答。

“我怎么觉得一直都是娘子在算计我呢?”乔荆江的眼里放着精光,还没完全过去的酒劲让他精神十足。

“就算我们都在算计吧……可咱们是要一块儿算计过日子,不是要互相算计谁比谁狠的。”钟灵决定迂回对付有一半脑袋能用的醉相公,她已经发现这比完全醉倒的相公要难对付得多,“各让一步如何?”

“怎么让?”

“这样……相公要怎么样才肯喝?说出条件来,妾身一定照办就是。”钟灵提议。

她立刻后悔了,因为看到听到这句话的相公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狡猾的笑意,是那种打着算盘要坑人的狡猾笑意。很久以前在闺中时,曾经有一次听到二哥说,不要去招惹老实人,因为老实人一旦耍起心眼,比老耍心眼的人还难对付。

钟灵深深怀疑自己已经中了相公的套子,她太轻视他了,总以为他是迷糊的,是哄哄就好了的,所以放松了戒备,轻易说出了破绽大开的承诺。

希望他真是迷糊的,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然而,乔荆江有一半的脑袋是清醒的,他的拳头精准地直向那破绽捣去。

“划拳吧。”他举起没托碗的那只手,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赢了,我喝,我赢了,你喝。”

“相……相公……”钟灵向后躲,试图从床边逃开,却被早有防备的乔荆江拉住。

“别说你不会,我今儿和你四哥划拳划输时问过,他说他是比我强,可你比他更强。”乔荆江嘿嘿笑,“既然这样,我一定要见识一下。”

“他……他胡说!”钟灵从来都没象这样慌乱过,几乎是象只被狼抓住的兔子,“那种粗鲁的事儿妾身怎么会?”

“你会,四舅爷说你八岁以前曾在定远候军中呆过,学了不少东西,”恶狼得意地笑,不放手,“结果被你爹发现后惩罚了一番,并从此严令其他姐妹不得接近军营,所以钟家姐妹中只有你一个人会用划拳的法子整四舅爷对不对?”

钟灵的冷汗从额上沁出,她真没想到,四哥出卖她会出卖到这种地步,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她“是他的责任”,要一直关心她的,难道这就是四哥关心她的法子?莫非是在闺中时整他太多,他要伺机报复么?

“相公既然知道我爹不让妾身学这东西,自然也知道这东西不合女人玩的。”钟灵急急解释。

被人揭了老底的感觉实在是非常不好,但不一定就得束手就擒。

“我醉了。”乔荆江松开拉着她的手,盘腿坐在床上,支着下巴微笑着看着她,“所以娘子就算做出什么粗鲁的事,等我清醒后就不会记得。”

“不可能!”钟灵叫道。

“上次我们喝醉后的事我就忘了,”乔荆江眼睛转了转,“如果娘子不相信,就是说我应该在清醒后还记得上次喝醉后发生过什么事了?好吧,让我想想,好象是记得一些,似乎有谁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要点我的哑穴……”

他支着下巴的手被钟灵拉过去双手握住。

“相公,妾身相信了,就依相公吧。”她柔声说,“可是说话要算数哦。”

“关于什么?”

“谁输了谁就要喝,”钟灵无奈地回答,“还有,相公睡醒了一切都不会记得。”

“前面那条好办,后面这条……”乔荆江忍笑抬起头,看到钟灵的眼中竟泛起一丝愤怒,马上改口,“好,我一定不会记得。”

娘子呆了半晌,幽幽叹口气:“只此一次。”

乔荆江点头:“下不为例。”

她卷起袖子,轻声问:“怎样划?”

“最简单的那种。”

“一敬你?”

“行。”

于是,把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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