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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眼儿媚-香蝶-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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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穴被点,说不出话来了。

钟灵咯咯笑起来,“相公,你终于安静了。”她放心地说。

钟灵站起来,觉得头很晕,她摇摇脑袋,从他身上爬过去,睡到床的里边。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可是在乔荆江眼里,着实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东倒西歪地爬过去,慢得象乌龟爬。

“明天酒醒了,相公一定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所以,有些话妾身就算说了也没关系。”她得意地趴在他肩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那双眼睛很迷人,乔荆江盯着看,迷人得有些令人头晕目眩。

“妾身知道相公今天是来整妾身的,妾身很聪明,所以没有被相公整到。”她快乐地用指头点了点不动不言的乔荆江胸口,“相公,其实你没有资格这么对妾身的,没有赚过一文钱,没有写过一篇象样文章,没有做过一件成气的事,只不过是借着父辈的荫芘得到今天的一切,相公,你以为你是谁?”

她说完了,点点头,似乎对于这控诉十分满意。

然后,她扯过被子,睡觉了。

乔荆江真的很生气,他想大叫着告诉这没眼力的娘子,谁说她的相公不会写文章不会做事的?

她知不知道,她最喜欢呆的后花园水榭可是他一手建造的!

“为什么我要告诉她怎么点哑穴呢?”在马上睡着之前乔荆江后悔莫及地想,“我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六章“酒品不行,记忆超群,结果只会令自己更痛苦。”薛毅盘腿坐在客房的床上打坐调息,从眼缝里看整个身子贴在大衣柜上,用前额一下一下撞柜门的乔家大少爷,十分怜悯地说,“我提醒过你。”

早上请安之后,乔少爷没有和少夫人一块儿回房中用饭,直接就撞进了客房,也不管别人是不是要出门,就赖着不走了。

乔荆江似乎还没有从魂游状态中回来,脑袋一下一下向前倾,柜门上就跟着发出一下一下沉闷的有节奏的敲击声。

“我也早声明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你不要总来烦我。”薛毅合上眼睛继续吐纳,本来是应了六扇门朋友的托要去帮着捉贼的,结果被堵在门口。

想不理这烦人的家伙,他的样子太可怜,见死不救有悖侠者做人之道。

理这个家伙,八成又是鸡毛蒜皮的乱事,插手他人家务有违夫子教训。

只好干耗,你闹你的,我练我的。

上辈子我是欠了他什么不成?薛毅很恼火。

这样想来,钟四爷头两天提的换个清静落脚处的建议有考虑的价值……

“梆!梆!”乔荆江还在锲而不舍地折磨着衣柜。

“姓乔的……”薛毅发出低低的咆哮,“就算这房里都是乔府的东西,在我离开之前,不许你砸出洞来。”

“离开?你说什么?要离开这里?”这句话十分有效,把乔荆江的注意力一下子引回来。

“师父的故人已找到,我在京师也呆腻了,为什么不走?”薛毅在烦人的敲击声消失后,心情舒畅地吐气,吸气,再吐气。

乔荆江有些失神,他忘了,薛毅一直都是飘泊的云,几乎从不停留,会在京师例外的呆上一年之久,并不是为了乔荆江这个朋友,而是为了他在京师四处寻找故人的师父,他担心师父那个老顽固在人际复杂的京师惹下麻烦而守在这里,如今大概是心愿已结,所以要回去那片江湖的天空。

虽然做了一段时间朋友,他们还是两条道上的人。

“你走掉的话,我会很寂寞。”乔荆江伤心地说。

“去找别人玩吧。”薛毅回答,他想这家伙还有点良心。

“可是谁来听我发牢骚呢?”乔荆江还是很难过。

薛毅一不小心被吸入的凉气呛住,他咳一声,懊恼地睁开眼。

和这一开口就让人恼火的家伙边说话边练功有气血上涌走火入魔的危险。

他放下腿从床上下来,放弃修身养性。

“发泄够了没有?够了我要出门了。”薛毅实在有点受不了,从进门后乔荆江吭吭叽叽的嘀咕中他已经大概知道昨儿夜里乔少爷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少奶奶整成了木头人,早上起来后,却郁闷地发现少奶奶什么都不记得,一切又回到从前。

“我说完了,你还没说呢。”乔荆江哭丧着脸。

“说什么?反正嫂子都忘了,你就当没发生过什么事,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她要是真忘了,为什么我早上起来穴已解了,衣也更了,被也盖了?”乔荆江摇着脑袋,“娘子欲盖弥彰!她装作什么都没做,这样就算是我提出来也没证据,反正不记得的都可以不承认,她在耍赖呢!”

“那又如何?”

“你是我的知已哎,总该帮我出点主意吧?”

薛毅向天翻翻白眼:“第一,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我没关系。第二,成亲的不是我。第三,嫂子比你厉害,你最好认命。第四,我要和你绝交!”

乔荆江楞住。

“真的假的?”他追到门口,问已经出门的薛毅。

“正在考虑中。”薛毅抓抓脑袋,回答得不太肯定。

回头看看乔荆江:“也许你该找你的四舅爷谈谈?”




躲过大神,撞见小鬼……

薛毅不安地低下身子,从假山上的亭子栏杆下猫腰闪过,溜进亭边的山石缝中。

他摸摸怀中的药香囊,还好,看来这个冬天里凉嗖嗖的亭子果然少有人来,从早上练功后到这会儿来找它这段时间里,连个经过的下人都不曾有过,所以香囊还在落下它的地方,一进来就发现了。

薛毅可以想象得到师父若是知道女人送给他老人家的东西被不孝徒弟弄丢,还不用他的“惩天罚地掌”追杀他十天半月的?

想到这里,薛毅就十分烦恼地皱起眉头。

人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师父还真应了这话,这几年是越发的象个小孩子般任性,时不时得哄着也就罢了,可老头儿还一不小心就惹点事出来,总害得他这个宝贝徒弟去收拾残局,结果堂堂侠少本来一身轻地行走江湖,不沾白道黑道的事,现在隔三差五地和六扇门的人打交道,欠下人家不少情,也就没脸拒绝人家要求帮着捉贼的要求,三天两头跑到街上去拳打脚踢。要说那帮子六扇门的朋友也真够损,眼见得有个好用的帮手,居然把多少年都抓不到的一些烂贼都挖出来踢给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怎么就忍着没动手。

薛少侠倒不介意行善积德为民除害,他知道有些人六扇门的朋友不敢碰是怕了他们背后的势力,他薛毅没官没职没家没小,不怕得罪人,所以由他出面去拿下正好,反正只是举手之劳。不过,除了这些可以不必介意的被人当枪使的托付外,还有一些是不那么上得了台面的拜托,薛少侠可不喜欢他的名字老是和一些采花贼、剪径大盗、惯偷惯骗的案子绑在一起!

这样下去,不说一世英名,半生清誉就要毁光光了。

唉,麻烦……

薛毅在心中叹着,伸出长长的腿从假山间小道的上空够到另一边假山的顶,轻手轻腿地从半空中摸过去,闪到一块更大的石头后面。

小道尽头通向前院门的地方,乔家大小姐正趴在拱门后面伸头伸脑向外看,也不知道在偷窥些什么。

不管她在偷窥什么,没看到他就好。

在人家家里作客,薛毅是很懂规矩的,从来不往女眷多的地方跑,到这府上来一年了,除了陪乔荆江进去处理事情的有限几次外,他可是从来没有跨过花园后面那扇通往后院的门。

可是乔府的女眷却常常跑到花园里来!乔家少爷就住在这园里,所以少夫人在这里出现还没什么话说,可是乔小姐不免往这边跑勤了点,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她那么喜欢跑到这里来学女红。而且就算是薛毅已经刻意避开会和女眷相遇的时机了,湘影姑娘还是能天天“一不小心”就撞见。

当他是傻子吗?天下哪有那么多“一不小心”?

这丫头,比他哥还难缠。

对付他哥,哄哄就好了,对付这人小鬼大的丫头,什么法子都不好使,已经很明白地告诉过她,自己的本事至少有八成不适合女孩儿学,她还是老缠着自己教那剩下的两成

醉翁之意不在酒,薛毅明白得很,所以也老是打哈哈:你要学,好啊,反正偶尔会指点你老哥一点保命的本事,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不能亲自教你,你和你老哥学,你老哥跟我学,碰上了顺便就给你指点指点。 
 




小丫头缠人的借口是堵住了,可那以后就常常会“碰上”。

今儿既然是给他先见着她了,就不能再给她机会“碰上”他!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大小姐在偷窥完后会“一不小心”就走到自己经常会出没的亭子上去。

说不准,她刚才已经眺望过好几回。

薛毅懒洋洋地靠在假山顶的石头上晒太阳,无可奈何地干笑一声:“这小鬼……”

按原路折返是不可能了,只好翻过这边的假山,翻过乔荆江的院墙,经过一条花径,再翻过花园的外墙到前院去。

通常这时候少夫人用饭已毕去水榭绣花,且墙后是乔荆江院子里的一个小角落,没人会到,只要经过花径时小心些,不用担心会撞见女眷。

于是,薛毅在确认乔荆江院子里没有动静后,双手一攀墙头,一个鹞子翻身,很轻盈地翻过墙头,没声没息地落到另一边。

脚一落地,他就看见两双瞪大的眼睛。

在喜乐一声惊叫迸出唇之前,钟灵一把按住了她的嘴巴。

薛毅手脚僵硬的向前躬身,行礼:“见过大嫂。”

钟灵比喜乐更快恢复了镇静,她亦躬身行礼:“见过薛公子,请问有何贵干。”

“借道。”

“敢问别的门出什么事了?”

“被堵住了。”

钟灵见薛毅一脸臊红不敢抬眼,想到小姑今日迟迟未来,又想起湘影最近的举动,已经猜到八九分,莞尔一笑。“公子请自便。”她客气地说。

薛毅赶紧走两步,又慢下来,心想,这又没有出去的第二条路,不是又得在人家眼皮底下翻墙?真是太不好看了……打从早上被乔荆江堵在门口起,就什么事儿都不顺,莫不是黄历不对?

他心念忽一动,停下脚步。

“敢问嫂子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他转过身来问。

“找地方发呆。”钟灵心不在焉地回答。

钟灵看到已经准备离开的薛毅又走了回来,在离开她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她心里很赞赏这个有礼的男子,虽然接触不多,已经足够让她明白为什么四哥和相公都一眼盯上想把他拐成妹夫。

她见他犹豫了一下,很慎重地开了口:“嫂子,有些话不当我这个外人来说,但既然你相公一大早就来烦我,有些事我也不得不向嫂子说明白一点。”

钟灵一楞:“什么事?”

“你相公乃匣中之玉,只是未得机会尽放其彩,不可因此而小觑他。”

钟灵脸色微变:“‘天’字出头便是‘夫’,妾身以夫为天,何曾小觑过相公?”

薛毅闻言,面上并无什么特别的颜色,你不能说他信了,也不能说他不信。

虽然薛公子一向看上去不是有太多心机的人,可你也别以为他迷糊。

钟灵笑了:“听相公说一年前多得薛公子相救,这样说来,薛公子乃是我夫妻的恩人,今日又见薛公子对相公如此维护,实在令妾身感动。”

薛毅的眼神闪了闪:“乔荆江是这么对你说的吗?他大概没有告诉你,那时即使我不伸手,他也是死不了的。”

钟灵还未开言,喜乐在旁边已经忍不住了:“薛公子给我们讲讲姑爷的事吧,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也没什么特别可讲的,我在堤上看水势,见他很舒服地躺在几个用整张羊皮吹成的气包上飘过来,还向我很热情地招手,要我拉他一把,我就伸了根树枝过去,把他扒拉上来了。”

钟灵瞪大了眼睛。

“羊皮?”喜乐不解,“姑爷怎么会躺在那种东西上面。”

“乔荆江说曾在黄河渡口见过当地人用整张牛皮吹成气包当筏子过河,就猜想羊皮也能用,所以在安排工部主事先行回京时已经偷偷预备下来。”薛毅古怪一笑,“他一边骑着马沿着水边逃一边花了半个时辰把羊皮都吹起来,然后也不管是否真的有效就抱着它们跳下水去。”

钟灵楞住。

薛毅撇撇嘴:“当然,他事先也忘了考虑如何上岸,所以,如果我没有拉他的话,他会一直飘到海里?或者饿死也是有可能的。”

他歪歪头,思考一下:“这样一想,我好象也真是他的恩人。”

“然后薛公子就保护我们姑爷回来了么?”喜乐听得十分入神。

薛毅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他喃喃。

把那个精神十足的家伙扒拉上岸是出于拯救众生的本能,用野菜汤把他喂饱是出于救人救到底的慈悲,在喂饱他的过程中顺手打跑两个追杀过来的杀手是出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心肠,可喂完了还要把这个家伙送回京去,根本就是被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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