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唐后传 作者:单田芳-第5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经主考面试后方准下场。凡私自下场者,按搅闹罪予以严惩,取缔考生资格。四、比武
分两种,一是自报专技,二是对打。凡有绝技在身而又能力胜五阵者,或艺压考场、无
人敢与竞争者,就具备了中选的条件,经大主考最后决定,上报东宫殿下恩准,才能确
定谁是二路元帅。五、凡下场的考生,不论胜负皆有赏赐。共分五级。一是夺魁者为元
帅,二是优胜者为先锋,三是勇猛者为将军,四是有专长者为校尉,五是淘汰者,赏战
马一匹,候补录用。尔等应该注意的是:比武较量要点到为止,且不可假公济私,蓄意
伤人,更不可官报私仇。一经发现,按杀人罪抵命。”
老程说到这,喘了口粗气,然后又指着梅花圈说:“你们看见了没有,黄绒绳里边
那块地方就是比武的场地,考生比武必须在梅花圈里进行。在圈里比武时,一旦失手把
对方打伤或打死者无罪;离开这个圈伤了人,按杀人罪严惩。你们都听清了吗?”
“听清了。”
“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考生们响亮地回答着。老程满意地点点头,把马一拨,来到耀武楼下,甩镫下马,
在亲兵的搀扶下,登上三楼交旨。李治一面欠身让座,一面说:“太好了,太好了,世
伯讲得太好了,面面俱到,令人折服。”
老程笑着说:“这算什么,这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说罢往大主考的虎皮金交椅上一坐,得意地摸着肚子。
辰时,比武开始,先举行了隆重庄严的检阅仪式,由京营殿帅王君可负责指挥,炮
响九声,奏起得胜大乐,由二百四十名羽林护卫为前导。考生们四个一伍,骑着马缓缓
地从耀武楼下通过。殿下李治定睛观看。但见:飞龙旗、飞虎旗迎风招展;飞熊旗、飞
凤旗绣带飘摆;引军旗、坐纛旗前面开道;七星旗、北斗旗烈焰飘飘。考生们一个个雄
赳赳,气昂昂,腆胸叠肚,威风凛凛。有金盔金甲、银盔银甲、铜盔铁甲,有红战袍、
绿战袍、青战袍、葵花战袍,十八般兵器奇形怪状,刀枪剑戟闪着寒光。再看考生们有
黑的、白的、丑的、俊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胖大的威风,瘦小的精神。李治
看罢,频频点头。
检阅结束后,考生们各按方位站好,分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
八个方位,把梅花圈围在中央。王君可宣布比武开始,霎时,小教场安静下来,你看我,
我看你,并无一人报名应试。王君可又宣布了一遍,仍然无人答言。为什么?原来几百
名考生,几乎都有一个想法,先不急于报名,看看风头和形势,做到心里有数,因此一
时都僵住了。
老程大怒,指着考生问道:“你们是聋子还是哑巴?是想比武还是想看热闹?想比
武的留下,想混饭吃的给我滚出去!”
老程的话音刚落,就见正东方跑出一匹战马,马上人喊道:
“在下不才,报名应考。”
一溜烟跑到耀武楼下,跳下战马,分獭尾,撩战裙走上耀武楼,先拜幼主,后拜老
程。老程见此人身高七尺,面如银盆,粗眉朗目,鼻直口阔,银盔素甲,小伙子长得干
净利落,老程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问道:
“报上名来。”
“是,我父官拜二品虎威将军之职,名叫马三保,我是他的次子,名叫马彦平,祖
籍陕西米脂。”
“噢——你是彦平啊。好孩子有出息,叔叔给你标名。”
身旁的帖写官急忙用大号提斗,把马彦平的名字写在上面,每个字足有茶盘那么大,
全场皆可看清。老程又问道:“彦平,你都会什么武艺?什么最拿手?是经师祖传,还
是自学的?”
马彦平道:“我的武艺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我会春秋刀十八路,也会走马射箭,
五十步以内百发百中,此外别无专长。”
“你是单练哪,还是对打?”
“小侄愿对打。”
“好吧,你先下去练趟刀,再射上三箭,然后可以对打。”
“遵命。”
马彦平转身下楼,提刀上马,一溜风似地冲进梅花圈。略定心神,舞起了大刀,但
见刀光闪闪,“嗖嗖”带风,果然是出手不凡,李治不住点头说:
“好,不错,世伯您说呢?”
老程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扶着桌案,以武林大师和绝对权威的口吻说:“殿下,练
单刀讲的是看手,亮双刀看的是肘,练大刀看的是腕肘,大刀占刀器中的帅字,使起来
庄严沉重,八面威风,奥妙无穷,最吃功夫。彦平这小子练得很花哨,但并不实用,火
候上欠功夫,还差得远哪!”
李治对武术一道,一知半解,也不知老程说得对不对,只能随声附和。这时,马彦
平把大刀练完了,他休息了片刻,又开始练弓箭。羽林军量好距离,立了草靶,靶是人
形,胸前画有红心。马彦平挂好大刀,摘下桑木弓,取出狼牙箭,填扣搭弦,把箭扣好,
双脚点镫,把马催开,向靶子相反的方向奔驰,约五十步挂零,只见马彦平突然掉转马
头,对准前拳一松后手,“嗖”一箭射出,正中靶心。他又按照前法,射了两箭,“嗖
嗖”都命中了。
监靶官把红旗一晃,高喊道:“三箭三中。”
教军场上掌声如雷,马彦平兴奋得直晃脑袋,他把弓挂好,一抬腿把大刀摘下来,
飞马来到梅花圈中心,冲四外拱手说道:
“呔!各位考生,我叫马彦平,是二品虎威将军马三保之子,奉旨来考二路无帅,
哪一位与我比试?有敢跟我比试的没有?”
忽听有人粗声粗气地喊道:“呔!马彦平少要发威,某家与你较量较量!”
说罢飞马离开队伍,直奔耀武楼。下了马,“噔噔噔”跑到楼上,连喊带叫他说:
“爹,快给我标名挂号。”
来者正是小草包程铁牛。老程气得一瞪眼:“放肆,什么爹不爹的?这是御考场,
我是殿下钦命的大主考!”
“大主考不也是我爹吗,您就给我标名吧!”
老程道:“先别急,我得考考你,合格了才能标名。”
程铁牛没办法,把双手一摊,说道:“那就考吧。”
老程问道:“你下场为的是什么?”
程铁牛把胸一挺,响亮地回答:“为当二路元帅呗!”
“嗯!当元帅应该具备哪几个字?”
“这……”程铁牛顿了一下,马上回答道,“五德八才,十三个字。”
“什么叫五德八才?”
“五德就是,吃、喝、屙、撒、睡。八才就是刚才,方才,发财……”
幼主李治实在憋不住了,直乐得前仰后合,文武百官也乐得弯下了腰。程铁牛一看
不对劲,头上冒出了大汗。
“滚!”老程把桌子一拍,喝道:“胡说八道,信口胡诌,连这点知识都不懂,还
配下场?快给我滚下去,取消你的考试资格,快滚!”
程铁牛不服气地说:“懂不懂这些有什么关系?又不能当饭吃。您连一个字都不识,
还当上了鲁国公,这和武艺完全是两回事嘛!”
幼主李治插言道:“老千岁,他说得似理非理,还是允许他下场吧。万一他的武艺
精通,对国家还是有用的。”
老程沉思片刻,把大手一挥:“好吧,给他标名。”
帖写官遵命照办,把报条张贴在外面,老程问道:“你有什么特长?”
“会耍斧子,射箭也会,就是射得不准。”
幼主李治又笑得不行,和蔼地对铁牛说:
“记住元帅的五德是智、仁、信、勇、忠;八才是:孝、悌、廉、耻、猛、柔、刚、
强。”
程铁牛笑道:“记住了,记住了。”
说罢转身下楼,跃上马背,手舞开山大斧,冲进梅花圈,用斧子指着马彦平说:
“彦平,愚兄来也。你要知趣的话,赶紧退场,这二路元帅吗,肯定是我的了。”
马彦平冷笑道:“程铁牛,金银财宝我可以让人,这功名二字可没有让人的。你若
把我胜了,我自然退场,若胜不了我,对不起,两个山字摞在一起——请出。”
“哇呀呀呀!”程铁牛大怒,催马摇斧直奔马彦平扑去。马彦平抡起大刀搂头便剁,
铁牛也不招架,也不躲闪,举起斧子照马彦平脑袋便劈。幼主李治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
打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叫什么招?这不是玩儿命吗?但见马彦平把刀抽回,
使了个举火烧天往上招架。程铁牛搬斧头,献斧攥,三棱一个尖,奔彦平哽嗓便刺。彦
平往马背上一趴,斧攥走空,二马一错镫,程铁牛使了个脑后摘瓜,“咔嚓”一声,把
马彦平的头盔砍掉,马彦平面红耳赤,败下阵去。
幼主李治道:“想不到铁牛还有这两下子,果然是将门虎子。”
老程往椅子上一靠,长吁了一口气,得意地说:“殿下,这都是我把着手教出来的。
打仗吗,讲的是手疾眼快,又讲究熟能生巧。不是臣自夸海口,我们老程家的三斧子,
是天下无双的。”
看到老程眉飞色舞的神情,李治不住地呵呵笑着。再说程铁牛,胜了一阵,连北都
找不准了。他催开战马,围着梅花圈转了两圈,高声喝道:“呀呔!各位考生听了,大
概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在下姓程,名叫程铁牛。提起我来不怎么出名,要提
起我爹来,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他就是堂堂的
鲁国公程咬金。也不是我吹牛皮,谁不知道我爹一出世,抢过切糕,夺过馅饼,打过闷
棍,套过白狼,贩过私盐,打死过人命。隋朝未年,劫过皇纲,反山东,诈济南,走马
取金堤,三斧子定瓦岗,探过地穴,搂过萧妃,当过三年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后来他当
皇上当腻味了,才脱袍让位。之后,斧劈老君堂,月下赶秦王,才保了大唐朝。几十年
来屡立战功,凭着三斧子半驰名天下,我是他的儿子,能没有能耐吗?方才你们都看见
了。那几斧子,就是我爹的亲传。你们看:那几招有多精彩,多干净!特别是头一招,
我爹说了那叫玩儿命招,你砍你的,我劈我的,这就叫拉破头,谁也不敢这么拼。绝招
多得很,我就不往下说了。总之,二路元帅就是我的了,你们谁来我就跟谁拼!”
老程一听,气得须眉皆奓。心说,就这点不光彩的事,都叫他抖落了。全场上下哄
堂大笑,把李治乐得眼泪都出来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喝一声:“姓程的少要卖狂,某家会你!”
此人说罢,飞马来到耀武楼下,戳叉拴马,上楼挂号。老程一看认识,正是尤俊达
之子尤士杰。
“四伯父,给我标个名吧!”
他气呼呼地说。老程道:“士杰,你铁牛哥是个二百五,说话着头不着尾的,你可
别挑他,要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尤士杰冷笑道:
“那是自然,君子斗志,小人斗气,我岂能和他一般见识!”
老程又问道:“你是单练还是对打?”
尤士杰道:“比武较量,与程铁牛分个高低。”
因为是与儿子比武,老程不便多问,深怕引起众人的猜忌。马上命人写好报条,张
贴出去。尤士杰下了耀武楼,跳上马背,手舞三股托天叉,直奔铁牛冲去。
程铁牛一看是尤士杰,不悦道:
“我说兄弟,咱哥俩还用得着动手吗?你不想想,我爹和你爹是什么交情。他们老
哥俩一起占山为王,一起劫过皇纲,一起造反,一起打过天下。再说咱哥俩,从小就在
一起厮混,光着屁股在一起长大的,吃喝不分,形影不离,咱俩要掰了交情,岂不被他
人耻笑?”
尤士杰冷笑道:“不错,咱们是有交情,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今天是争夺二路
元帅,这可没有让人的。既然你不愿掰了交情,那就请你赶快退场,把二路元帅让给我
好了。”
程铁牛大怒:“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你不服气,咱就较量较量,叫你见识见识程
铁牛的厉害。”
尤士杰并不搭话,“哗棱棱”一抖三股钢叉,“唰”一声奔铁牛刺来,程铁牛还是
老车旧辙,他也不顾大叉扎哪,抡斧就砍道:
“劈你的脑袋!”
您还别说,这一招是够绝的,谁也不敢这么玩儿命。尤士杰无奈,只好撤回钢叉往
上招架。“小鬼剔牙!”“掏耳朵!”“捎带脚!”
程铁牛还是这三斧子半。书中代言,尤士杰与铁牛形影不离,把他这几招都背熟了。
因此他左躲右闪,都没砍着。程铁牛大怒,“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
“捎带脚!”还是那一套。老程一看,气得直哼哼。
再说尤士杰,一边打着一边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