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悲剧-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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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姐姐的私生子,李广利是宠妃李夫人的哥哥;至于不可一世的霍光,则是霍去病的同父异母弟。汉成帝即位后,在一天里封了5个舅舅为侯:王潭为平阿侯,王历为成都侯,王立为红阳侯,王根为曲阳侯,王逢时为扁平侯,人称“五侯”。这些人能在政坛上发迹,成为朝廷要人,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裙带关系”。古人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虽然有点尖刻,但“一针见血”地揭露了皇权国家人事沉浮中这一重大待征。
更有甚者,为了消磨臣下的野心和贬损臣下的威名,某些专制帝王不惜听任官僚们贪污腐败、骄奢淫逸,这是他们对付臣下的一件“秘密武器”。
例如,萧何是西汉的“第一功臣”。西汉建立后,刘邦就对开国功臣们产生了戒心,所以手握重兵的韩信、彭越、英布相继被送上断头台。这时,有人告诉萧何:“您离灭族不远了!您在关中这么多年,深得民心,现在皇上又多次派人打探您的动静,是担心您会功高震主啊!您为什么不收点贿赂,广放高利贷,多买点田地,以贬低自己的声望?”萧何依计而行,刘邦果然大喜:“原来相国(指萧何)也喜欢占小便宜!”
在这一点上,赵匡胤似乎比刘邦还要坦率。为了削去石守信、王审琦等统兵大将的兵权,防止他们篡位,赵匡胤请他们喝酒,说:“光阴苦短,人们之所以你争我夺,无非是想多积累金钱,使自己可以充分享受,子孙后代不至于贫穷。现在,你们不如交出兵权,到那些膏腴之地做官,多买一些歌妓舞女和好的田地、住宅,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
几千年来,历代帝王竭力削弱臣权,加强君权:汉武帝颁布“推恩令”,用“分而治之”的策略分散一切可能的对手的实力,以造就一个绝对强大的皇权;宋太祖削夺统兵将帅的兵权,并建立了一套体制,让各个部门“犬牙相制”,互相制约——“昔以一官治之者,今析之为四五;昔以一吏主之者,今增而为六七”;朱元璋宁肯让自己的家奴——太监掌理内外奏章,甚至代天子“批红”,也要废除丞相,压抑臣权。经过多少代帝王的不懈努力,逐步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国家机器,以加强皇权专制统治。
在皇权体制下,这种特有的君臣关系,必然使得政治永远不能清明。在皇权国家里,官僚机器腐败无能是常态,“贤者苦于掣肘而不得尽其长,不肖者便于推委而籍以分其谤,事之举者转少”是必然的结果。在这种君臣关系支配下,那些关心国事民瘼的有志之士经常受到打压,很难大展宏图,真正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才华。
与君臣关系类似的是,大小官吏可以支配民众,民众却不能制约官吏。在等级分明的权力金字塔中,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是一条基本原则。在皇权时代,普通民众没有多少政治权利,他们在各级官府和大小官吏面前永远低人一等,处于被管理、被支配的地位。所以,官吏们只要巴结好上司,让上级满意,就可以对下为所欲为。
西方思想家孟德斯鸠有一句“发人深省”的名言:“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这句话,对我们理解中国古代皇权国家的贪污腐败有很大的启示。
在皇权体制下,官吏们总是想方设法地把职权变为特权,变成私利。在《中国官僚政治研究》一书中,王亚南指出:
“官僚政治是一种特权政治。在特权政治下的政治权力,不是被用来表达人民的意志,图谋人民的利益,反而是在‘国家的’或‘国民的’名义下被用来管制人民,奴役人民,以达成权势者自私自利的目的。”
与专制帝王一样,这些官僚们大耍“两面派”的功夫:一方面,以国家利益、民族利益和人民利益的代表自居,打出“爱国”、“爱民”的幌子;另一方面,则是大肆贪污腐败,最大限度地实现着各自的私利。在实践中,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利用手中的任何一项权力贪污受贿:吏部主管官员的考核、升迁,可以卖官;礼部负责科举考试、选拔人才,可以出卖考题;刑部可以利用断狱、决人生死之权卖法;兵部也可以运用练兵、发饷之权,甚至利用战争之机大发“国难财”。“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各级官员,乃至师爷、胥吏,也无不如此。
在某种程度上,那些贪污腐化的人,更让专制帝王放心,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更容易驾驭,个中的奥妙就在于:这些人都有“前科”,有把柄捏在皇帝手里,皇帝可以随时抓住他们的“小辫子”处置他们。
所以,历代帝王虽然也把打击腐败喊得震天响,偶尔也会惩办几个贪官污吏,但只要稍加研究,就不难发现:这些人之所以会倒霉,要么是几只“苍蝇”,无足轻重;要么是顶风作案,正好撞到“枪口”上了,更多的是得罪了上级(特别是皇帝),上头正好拿他“祭旗”,杀鸡给猴看!至于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虎”,如严嵩、和鳎」芴拔凼芑摺⒘蛹@劾郏啡私灾灰玫阶ㄖ频弁醯某栊牛医曳ⅲ突帷扳枘媸ヒ狻保挥泻霉映裕坏比唬疤焱巡狻保绻实鄱运堑某栊抛ィ踔敛搜岫裰椋蝗朔⒛眩涂梢越浒獾埂�
其实,在皇权社会里,贪污腐败之风之所以会屡禁不止,其根源就在于:在皇权专制体制下,官僚们只是对上级(主要是皇帝)负责,其权力不受社会、民众的制约,可以绝对支配民众的命运。
在几千年的皇权社会里,中国人一次又一次地盼望“明君”出世,“父母官”能够给他们带来阳光雨露,但是,无情的是,人们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对此,我们应当从皇权国家体制上寻找原因,而不能单单归咎于皇帝个人。
皇权社会四定律之四:历史周期律
1945年7月,在抗日战争即将胜利前夕,黄炎培先生曾访问延安,与中共领袖毛泽东之间有过一番著名的“窑洞对”。当时,黄炎培谈到了“历史周期律”这个话题:
“我生60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团体都没有跳出这个周期律的支配力。”
在这里,黄炎培确实提出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在中国皇权社会里,既有从“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到“康雍乾盛世”的太平盛世,又有作为其对照的“白骨暴于野,千里无鸡鸣”的乱世。对此,许多人也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了,所以才大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五百年必有王者出”。
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上,这个周期以二三百年为一轮周而复始:先是王朝初期的“休养生息”,励精图治,出现盛世的空前繁荣;接着是骄奢淫逸、贪污腐败,大批小农破产、流亡,伴随着某种外患;最后,原子弹大爆炸,农民大起义爆发了,在横扫贪官污吏的同时,将几十年、几百年积累的文明成果毁于一旦;等到农民战争过去后,新的王朝建立了,皇权国家又在废墟上重建。
几千年来,中国历史陷入了这样一种“以暴易暴”的恶性循环之中。每一次王朝更迭,都是把前朝的历史重新复制一遍,“换汤不换药”:张家王朝衰落了,又有一个李家王朝取而代之,但李家王朝并不能创造出一种新的制度,很快就走上了张家王朝的老路,先是兴起,接着是繁荣,然后是衰落,再到灭亡,反反复复。在这种乱象纷呈的历史背后,历史周期律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起作用,在无形中支配着中国历史。
古往今来,中国人走的是“循环往复”的同一条路,犹如一股水流长久地迂回在同一条河道里。其实,生活在秦始皇统治下的“黔首”与生活在二行余年后大清朝统治下的黎民百姓,除了在服饰、装束、用度上有一些差异之外,其生活的实质又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呢?
其实,黄炎培先生之所以要提出“历史周期律”,更多的是对“如何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思索和渴望!
皇权国家带来社会灾难
几千年来,中国封建王朝一直是一个“皇权国家”,专制皇帝掌握着无限的权力,支配着社会的一切方面,支配着社会的全部资源、信息和财富,支配着农、工、商业和文化、教育、科学、技术,支配着所有人的荣辱得失(甚至生死)。在皇权时代,天下臣民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专制帝王的支配,都得(直接或者间接地)围着皇帝运转。总之,中国古代是一个典型的“皇权社会”。
那么,这种皇权社会有没有优越性呢?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要想统一天下,构建一个拥有广阔的版图和众多民族、人口的统一国家,就必须依托于皇权,才能建立一个强大的政权,但是,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这种高度集权的皇权国家体制的弊端也是非常明显的。特别是,这种权力过于集中的皇权体制本身,就决定了它不可避免地造成深刻的社会危机,以致走向社会矛盾大爆发,引发社会大动乱!
无限的权力,无限的灾难
在中央集权的皇权专制国家里,专制帝王可以左右一切,皇帝的权力扩张到了吓人的高度。
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有一句名言:“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为了防止权力的滥用,“就必须以权力约束权力”!
令人遗憾的是,在中国古代的皇权国家里,没有任何一种机构或力量可以制约最高皇权,专制帝王被置于不受任何约束的位置,拥有绝对的权威,可以独裁、专断,一个人说了算。正因为专制帝王掌握着国家最高权力,又不受制约,他们一个念头、一个怪诞的想法,就可以决定整个国家、全体人民能够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决定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发展方向和命运。
在皇权时代,“全国一个脑袋”,全体中国人的命运就取决于皇帝一个人的喜怒好恶,国家的命运和历史的进程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因为专制帝王拥有无限的权力,而国家的人力、财力、物力又高度集中到皇帝的手中,所以这种至高无上的皇权威力惊人:既可以用来做好事,给国家和社会带来福祉,也可以用来做坏事,给全社会造成灾难。
在中国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几位“明君”,他们运用手中的皇权,在发展社会生产、促进社会发展方面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最终受益者主要是统治阶级)。不过,在皇位世袭的“家天下”下,这种有作为的“好皇帝”实在是风毛麟角,像晋惠帝司马遹那样的“痴呆皇帝”倒是大有人在。
更为普遍的是,许多皇帝运用手中的巨大权力,玩弄天下人于股掌,驱人民如仆婢,给整个国家和社会带来巨大的灾难。例如,秦始皇统一全国后,调动大量人力、物力,为自己修筑宫殿、陵墓。据史书记就,仅骊山陵便修了36年,陵内建有宫殿、楼阁、朝房,穹顶以珍珠嵌成日月星辰,下面用水银造成江河大海。这项工程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光民夫就征调了75万人。秦始皇在位时,不爱惜民力,无限度地征发人民服劳役,致使“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局面,就是因为秦始皇手中掌握了无限的权力,不受约束,可以为所欲为。
隋朝的杨坚、杨广父子也很典型。在中国历史上,隋文帝杨坚是一位以倡导节俭而闻名的皇帝;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儿子隋炀帝杨广却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奢侈皇帝。隋文帝一生节俭,临死前积累了大量财富,正好为杨广提供了挥霍的资本。隋炀帝一上台,就命宇文恺营建东都洛阳,每月役使男丁200万人。由于时间紧、工程急,许多丁夫被活活累死。为了修宫殿,要从江西运来特大木村,运一根木柱就要使用2000人,耗费几十万个工。一根木柱如此,整个工程耗费的人力、物力也就可想而知了。此外,隋炀帝还修长城、开凿大运河、修驰道、三征高丽,等等,无止境的徭役、兵役和赋税,使老百姓“死于役而家伤于财”。
马克思有一句名言:“对小农民来说,只要死一头母牛,就不能按原来的规模重新开始他的再生产”。在中国古代,生产力水平低下,小农经济又非常脆弱,最经不起折腾,被秦始皇、隋炀帝们征发来的人,主要是农村的男丁,是农业生产的主要劳动力,在皇权国家的逼迫下,他们却被迫去服繁重的徭役、兵役,这势必会对农业生产造成严重的影响。最后,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