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的剑愁-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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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唐香扇杀了李燃所有的人手,他侵占李燃所有的产业。他让李燃不见天日,生不如
死,让李燃以为她出卖了他,是她和李燃变成仇敌,不相往来。
表面上丁浣溪把萧卓然视为仇人,把唐香扇当成是庇护她远离仇敌的恩人。
唐香扇告诉丁浣溪,当年他在‘功亏一篑’第一次见到丁浣溪,他就为了她而任由
李燃杀掉柴夫,而他自己则杀掉马夫,因为他见不得他们污辱她。
丁浣溪仿佛被唐香扇的情意感动了,她有时会在唐香扇面前表示担忧,怕李燃有一
天会找她报仇,因为她出卖了他。
从前丁浣溪在“浣溪居”住的时候,曾经问过李燃一些练轻功的秘诀。她乘李燃没
来探望她时一面练舞,一面试着把李燃告诉她的轻功秘诀融入舞蹈中。她常在练舞时也
摸索着练轻功。她一直想等到李燃与她成婚后,她要施展轻功给他看。不过,那时她练
轻功只是练着玩而已,并没有认真的练。
后来,丁浣溪在‘功亏一篑’里才真正下工夫练轻功。十年来,她常和唐香扇一起
联手对敌,唐香扇教了她许多对敌的招数精华。
丁浣溪天天祈祷李燃平安健康,只要李燃活着,只要李燃活着……她多盼望有一天
她可以和李燃联手杀掉唐香扇。如果李燃不幸无法重见天日,她自己迟早也会找机会杀
掉唐香扇。
8。这一身剑愁
红烛已燃剩半截,它仿佛流了许多烛泪。丁浣溪柔柔的道:“我讲完了,现在轮到
你来讲啦。”
李燃想起新婚那夜,当他把所有的客人送走后,忽然来了一众剑客,“浣花洗剑楼”
中的人手,还有他的门生纷纷与那数百名剑客展开连番浴血战,他一直无法脱身飞上楼
去看洞房里的丁浣溪。他因为惦挂着丁浣溪的安危,在战役中连连分心,他眼见他的人
手和那班门生无辜浴血身亡,他被剑客们从“浣花洗剑楼”迫退到街上,最后载在一位
打更人的手里。
那名装扮成更夫的人原来是萧卓然。
萧卓然痛恨李燃杀掉他的女儿萧玉洁,再把他女儿的尸首藏在洞房的红绣床上,所
以他带了数百名剑手围剿李燃。
李燃知道他是被人嫁祸,却不知道谁嫁祸给他。
他被押走时,最牵肠挂肚的便是洞房里的丁浣溪,不知她会不会出事?如果她没事,
她等不到他回去,不知道他的新娘子会受到怎样的惊吓。
就在那夜,他与她来不及道一声别,他就离别了她。
这一别整整过了十年。
李燃在几个月之后获悉丁浣溪告他,他才放心下来。至少他知道,丁浣溪在花烛之
夜的洞房里安然无恙。他也不必再担心丁浣溪会与他一起受罪,共同受苦。
受苦受罪他当然希望由他一人承担,而不必连累到丁浣溪。
他相信丁浣溪一定是受到很大的压迫,才会向萧卓然告他。
反正,丁浣溪不告他,他也一样含屈受罪;丁浣溪告他的话,至少可以令她置身事
外。
听说萧玉洁的尸体就藏在洞房里的红绣床上,李燃为这点足足替丁浣溪担心了几个
月。怕吓坏了丁浣溪。
只要丁浣溪没事,他就没有遗憾。
李燃被困在水底的地牢,手和脚都扣上锁链。
他的“嫣然剑”被没收了,在度日如年的岁月中,他燃雪焚霜的热血也一年一年的
冷凉下来。
李燃手脚虽然被困,手中无剑,脑中却没有停止练剑。
李燃年少时在“功亏一篑”中见识到唐香扇的“飞花撷叶”,从那时起,他从未停
止过想着怎样破解那比他自己武功高出很多的“飞花撷叶”。
十年当中,他脑中怀剑,心中怀剑,唯手中无剑而已。
李燃在心中练了十年剑,他一面也在脑中摸索水牢的出路。终于,在一个晚上,他
练的心剑使他顺利脱离水牢的囚禁。他找到水牢的出路,闯出每道关卡和森严的防守,
他离开了与世隔绝的水牢。
李燃单独去找萧卓然,此时萧卓然已经查出唐香扇才是杀他女儿的凶手,但唐香扇
的势力已经壮大到连萧卓然也无法对付了。
李燃漏夜上眠山的“小千世居”杀唐香扇。
李燃向来不愿让丁浣溪知道他在外受苦的一面。当丁浣溪要他讲这十年来的经历时,
李燃道:“昨日的事已成过眼云烟,不提也罢。我如今最想见到的,是你能够像从前一
样无忧无愁,快乐多梦。”
丁浣溪听了李燃的话,柔顺的点点头。
以前,每次她不愿意做的事,李燃从不相强。而今,李燃不愿意讲的话,丁浣溪也
不会强要他讲。
烛光即将萎谢时,火焰特别柔美。
丁浣溪把多年来的心事向李燃倾诉后,两人都静了下来。
在这一刻里,无言中,丁浣溪反而不敢与李燃真正相对了。
他把脸埋在李燃的胸前。
李燃静静的道:“我重回江湖,就听到‘千里落花风’丁浣溪名满天下。浣溪,我
真为你感到骄傲。”
传说她的轻功施展时轻盈得象风中的落花,所以得了“千里落花风”的绰号。
“现在‘嫣然一剑,燃雪焚霜’重出江湖啦。”丁浣溪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替你
保管着这柄剑。”
李燃道:“江湖人都忘了谁是李燃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丁浣溪重复说了两次,道,“你的剑法最独特,从不模
仿人,你的剑法是最有风格的。”
口中说着,她心中却想到,如果李燃不是白白的浪费了十年,今天的他也许很有成
就了。她又想到,当李燃在受苦的时候,她却自由在外。
“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我还没好好把你看够。”李燃道。
李燃发觉丁浣溪颊上有泪,他替她拭去泪水。
“浣溪,我要你看着我。”李燃又道。
丁浣溪把眼睛抬起来。
两人四目相投,李燃轻唤道:“小丁!小浣!小溪!”
他当年在“浣溪居”也是这样唤过她的名字。
第一次这样唤她时,。他对她道:“我真的很疼爱你的,我心中对你很爱怜的时候,
就会小丁小浣小溪一起叫,希望小丁小浣小溪全属于我一个人,可以吗?”
那仿佛是好多年前的往事了,此刻又像发生在昨日。在看眼前风霜满脸的李燃,想
起昔年那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少年,丁浣溪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李燃吻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泪,吻她的唇,再用他的唇爱抚她的颈,他解开她的衣
襟……
丁浣溪想用十七年积累下来的深情回应李燃,只是当她想起她和唐香扇在一起生活
了十年……她死也不愿意让李燃知道这个事实,她永远也不要让李燃知道她已经不是他
当年的女孩,她已经从女孩变成女人了。
“浣溪,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烫,是不是发烧?”李燃摸摸她的额头,关切的问,
“是不是生病了?”他又握握她的手,“怎么手那么冷?”
“我不舒服。”丁浣溪轻轻推开他,道,“烛光快灭了,我不喜欢这里,在这里我
会想到以前床上那个纸扎新郎,我害怕,我们下山去好吗?”
“好的,我们现在就下山。”李燃爽然道。
他每次都顺着她的意的。
李燃提议下山去十七年前天未亮时他们投宿的那家客栈。
“浣溪,让我抱你下山,可以吗?”
“我现在懂得施展轻功啦。”她说。
“我希望像十七年前抱你下山那样,再抱你下一次山。”李燃说。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以后你可要跳舞给我看,你以前一直不肯让我看你跳
舞。”
他们在天溕溕的时分抵达客栈。
当年丁浣溪在李燃怀中病了,如今丁浣溪也像那时一样,冷热交煎的病倒了。
她曾告诉李燃,以前她第一次在“小千世居”的洞房里乍见他时,她兴奋得手心发
冷,一张脸却在发烧,就因为这样冷热交煎,所以病了。
李燃把丁浣溪安顿在床上时,她在被中伸出手握一握李燃的手,道:“以后你重出
江湖一定很有作为的,你一定要重出江湖,好吗?”
李燃叫她专心养好病再讲话,他怕她累,劝她先睡一睡。
“我到外面采一些草药来替你医病。”他告诉丁浣溪。
李燃等丁浣溪睡着后,他悄悄到外面去找草药。
当他采药回来时,赫然发现床上的丁浣溪已经不见了。
只见枕边夹着一张信笺,上面写:
“李燃:
如果我不出卖你,又怎能抱你这一身剑仇,抱我这一生的剑愁呢;然而,出卖了你,
我仿佛更出卖了自己。
我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女孩,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你一定要重出江湖啊。
只要你活得好好的,我天涯海角也会陪你好好的活着。“
小丁小浣小溪
李燃看完信,整个人坐倒在丁浣溪睡过的床上。
枕上发香犹温,何以衣香杳然?
客栈里有他和丁浣溪共同的记忆。
记得当年,丁浣溪落指在他的掌心上写她的名字时,那种又软又轻柔的感觉,经过
十七年,回想起来仍是那般刻骨铭心。
记得在那一刻里,他的心升起一种要闯天下的雄心壮志。
李燃想起那一年,他从眠山抱着丁浣溪下山,那是他首次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
怦然心动之余,却能因她的无邪而坐怀不乱。
太珍惜的人往往却容易失去。
他曾经想,等浣溪病好时,他要认真告诉她,他不曾介怀这些年来她做了些什么她
为他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只想好好弥补她,好好珍爱她。
然而,她却离他而去。
李燃像箭一般飞了出去,他想飞驰向丁浣溪走的方向,但飞驰了很久,天地茫茫,
他不知丁浣溪身在哪里。
李燃这时才想起,十七年来,他到现在仍然不知道丁浣溪的家到底在哪里。
那年她在客栈里对他说:“我在画中见过你”,他问她为什么会在画中见过他,她
神秘兮兮的对他说:“我不告诉你。”
一直过了十七年,李燃还是弄不清楚为什么丁浣溪会在画里见过他。
一阵雁声划过天空。
李燃自小爱雁,他有一种手语可以把划空的雁招下来。
此刻,他听到雁唳声,忽然想托雁儿送一封信给丁浣溪。
他写完信之后,将信系在雁身上,希望这只雁把他的话带给丁浣溪。
李燃明知道希望渺茫,丁浣溪到底身在何处,家在何方,他自己也不能知道,这只
雁又怎能把他的话带给她呢?
雁儿划空飞远了,雁儿带着李燃渺茫的希望漫无目的的飞远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