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狂侠一剑-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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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冰珠一落至他什合的双掌之中,立时冒起一股白气,并传来一阵叮冬叮冬的落珠之声,恍如那些浑圆的冰珠激在银盘里似的。
那些冰珠一落,南海孤雁的掌心之中立时幻成一蓬水雾,恍若煮沸了的水气,不多时,合捧的双掌里盈满了沸腾的水液,捧合的水液煮沸跃腾,但却没有一滴水流下来。南海孤雁双目一睁,道:“这一招你输了。”
只见他双掌一分,那二掌中为沸腾水液骤然的逝散而去,竟然点滴无存,这种逼力焚水神技,立时震慑住了全场,那些峨嵋僧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东方刚脸上掠过一丝暗然的神色,他望着殿里的神龛怔怔的出了一会神,方才叹了一口气,道:“你果然把三昧真火练得出神入化,老夫深为故友有你这么一位传人而高兴,这一场算你赢了,令师当年的誓约从此毁去。。”
南海孤雁傲声的大笑道:“这一场晚辈侥幸胜了却不尽理想。。。”“哼——”东方萍见爹爹数十年盛誉毁于一旦,她的心里不禁十分难过,她不知南海孤雁是何许人?这时看那少年如此傲狂,登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她冷哼一声,黛眉深锁,怒喝道:“你狂什么?这一场你认为真的赢了么?”南海孤雁一怔道:“这里有目共睹,我以体内聚炼精火焚逝掌中冰珠,这本是内家最难炼的一着功夫,怎么。。。”他人长得本来就很潇洒,这一说起话来,唇红齿白,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笑容,看来对东方萍倒没有存丝毫敌意。东方萍冷冷的道:“我说你输了。”
此语一出立时使场中众人一愣,东方刚到底是个武林第一高手,虽然自知这一招在功力上胜过对方,但在技巧上却失了先机,他深具名家宗师的风度,见爱女如此强词多理,不由十分不悦。
他暗叹一声道:“萍萍,爹爹输得心服,你不要多说了。”南海孤雁自来中原,尚未遭遇真正敌手,他见东方萍口口声声说他输了,一股少年争胜之心顿时自心底产生出来,他向前跨进了两步,道:“你说我输在什么地方?”
东方萍轻轻卷起了罗袖道:“你以‘肌吸肤收’之法把水吸进汗毛孔中,认为便可瞒过我的耳目么?。。你若不服,我就让你现出原形来。。。”
她皓齿往前轻轻一舒,并起二指往南海孤雁右掌心挟去,只见她手掌才出,在双指之间便有一缕劲风袭出,电疾的射向南海孤雁的碗脉上。南海孤雁没有料到东方萍会有这么高的功夫,只觉腕脉一麻,自掌心中便有一滴滴水珠,流了下来。他脸色一变,厉喝道:“贱丫头,你施的可是摩西派的残魂指?”东方萍身形急晃而扑了过来,斜掌向前一劈,道:“你敢骂我!”
她由于心情非常恶劣,手下丝毫没有留情,掌势甫动,澎湃激动的掌风已如风雷迸发的推了过去,直往南海孤雁的前胸撞到。南海孤雁身形一闪,暴退数尺,道:“在我踏入中原之前,我以为除了天龙大帝之外,就算迥天剑客石砥中了,现在我得重新估计,把你也列入我可比敌的人物,适才我体力消耗甚巨,我俩改天再较量较量吧。。”说着他身形一闪,便扑出了殿外,转眼之间,便消逝在静寂的山林里,地上仅留一滩水迹。
七绝神君轻轻一叹道:“南海孤雁重进中原,事情就不好办了,可能数十年前的那几件事又要重新牵到江湖各派里。。。”东方刚脸上抽动的道:
“南海孤雁我倒不担心,最令人担忧的是弱水一龙和神火怪剑,这两人复仇之心最烈,武功也最强,既然南海孤雁传人已经现身了,那他俩当不久赶来。。”七绝神君眉头皱了一皱道:“粉面银牙白玉儿,卧青草池,望明耳边。。大帝是否尚记得这句歌谣?。。”东方刚闻言脸色骤变,道:“神君,你见着玉面笛圣了?”七绝神君摇摇头道:“没有,不过自从大漠鹏城初现之后,江湖上已引起一阵新的变动,这引些人在六十年前就欲得到金鹏秘芨和墨剑两宗东西,现在石砥中身怀金鹏墨剑,这些人闻风之后还会赶来中原看究竟。。”
东方刚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在他心里却涌起了无限的感慨,他拉着东方萍向殿外行去。虚无禅师几次欲言又止,望着这些离去的高手竟不敢加以拦阻,公孙牛虽然忿忿不平,但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铁青着脸怒视着那些逝去的人影。“当——”
峨嵋山上又复响起荡人心弦的钟声,清越的钟声冲破了山林的静谧,那袅袅的余音,拖着曳长的尾声逐渐的逝去。
六
“重来江畔草仍青!人事全非犹意新。。人间恨事知多少?天涯难道离别情!”多么萧条啊!曾以赞美的诗篇歌颂过的江畔!多么凄清啊!曾以欣欣的微笑映照过的江水!
晚照夕阳红,清冷的风徐徐拂过林梢,轻拂到石砥中的脸上,又一次,他踏着蹒跚的步子,怀着满腔愁怨,来到了这藏着他的欢乐的长江边。
青青的细柳,仍然是那样的摇曳着,茸茸的小草柔软的铺满了地上,然而,浪声停了,梦远了,江边,唯有寻梦者的叹息,幽幽的传向江底。。。。
“寻不回来的梦,就当成是一个幻想吧!”他日常这样的安慰自己,他也极力的想忘掉那个恶梦,但每当他站立于花前,每当他徘徊于月下,他的理智却掐不脱感情的束缚。。。
于是,他追寻,他回忆,由回忆透过了幻想的清滤,他将感情投寄于江中,将愁怨发泄于水里,透过心灵,透过叹息,透过江底,寄向遥遥的远方。。”他永远记得各派高手在长江岸边的群击,尤其在他跌落江里的一刹,他清晰的听到,那声凄厉的惨叫,那是东方萍的声音,是多么地熟悉,如今又在他的耳际响起那低沉沉的呼唤哽咽。他凝望着微微掀起波浪的江水,脑海中荡起的尽是那无尽无涯的往事,他凝视着江里的旋涡,喃喃的道:“江湖就是一个大的旋涡,只要一步踏错,便会被旋进那无底的江水里,。。这次,我若不是夏辰星父了救我,现在我恐怕早就喂了鱼了。。哎,这对鱼家父子的恩情,我真不知如何的报答。。。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双目透出了泪影,映着浩浩的江水,那层泛现的泪水显得太凄凉,惆怅,傍徨。。 “ 重来江畔草仍青; 人事全非犹意新。。。”。。。人间恨事知多少?“天涯难遣离别情!”
袅袅的余青如江浪似的回荡在他的耳际,石砥中听得心里一阵难过,重重叠叠的往事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落寞的一声长叹,回身望了哼着他手作这首曲子的那个黝黑的少年一眼,这是他恩人的儿子,黑铁,他苦涩的笑道:“黑铁,你爹回来了没有?”这黑铁有着魁武的身躯,一双黑目闪出茫然的神色,他约有十五六岁,望着石砥中摇头一笑道:“石大叔,我爹还没有回来。”
石砥中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他能对一个孩子说出自己心灵的痛苦么?他没有办法开口。黑铁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半晌道:“石大叔,你作的这首歌真好听,就是太凄凉了。。。”他还是个孩子,他只知道好玩,他哪知这是石砥中悲怆心境的写照,在这首歌里,他又知道石砥中掉过多少愁怨的泪水。。。
石砥中苦笑道:“你能知道凄凉就不错了,。。。。”黑铁楞楞的道:
“石大叔,我看你好象有心事。”石砥中恍如触着电似的,全身一阵剧震,这个孩子虽说是没有念过多少书,但却非常聪明,有着伶俐超人的观察力,石砥中极力的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绪,道:“你说我有什么心事?”黑铁想了想道:“你好象在怀念一个人,并且还是个女人。。”“女人”石中喃喃的道:“女人,不错,她是值得怀念的一个女人。。。。”
他的心好似被针戳了一下似的,他觉得他心里淌着血,一种无言的痛苦,在深深的缠绕着他。。。萍萍的身影犹如电光石火般浮现在他的眼前也浮现在水面上。黑铁睁大了眼睛道:“她是谁,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石砥中痛苦的一叹,忖道:“他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是不宜于告诉他的,虽然我很想找一个人谈谈我内心上的创伤,但是,我不能使一个孩子心灵上有个凄凉的阴影。。。”他急忙转了个话题道:“黑铁,我那天教你的功夫你练得怎么样了?”
黑铁脸上流露出一种得意的笑容,他把脑袋一拍道:“石大叔,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呢,那天你教我的那招‘老树盘根’后,小三子,李小武。。都打不过我了,通通向我举手投降。。”
到底还是个孩子,当有了一宗好的东西后便喜欢在同年的朋友面前显耀,这本是孩童心里正常的发展,石砥中闻言双眉紧紧一蹙道:“黑铁,我教你是让你作防身之用,不是要你去和人家打架,要知武学之道,在于修身立德,非持技击之艺争强逞雄,大凡这种人都难练得登堂入室。。。”
黑铁见石砥中生气的样子,不禁急道:“石大叔,我不敢了!”
石砥中面色稍缓。
轻叹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多站一会。。。”
黑铁嘴里满口答应,身子却动也没动一下,他茫然的望着石砥中,嘴唇嚅动了半天,才惶恐的道:“大叔,古圣贤说‘学以致用’我们学了武技而不去用。那岂不是和圣贤遗训相违背么?”
石砥中诧异地望着黑铁,一时倒被问住了,他发觉这孩子的思想已超越了他的年龄。良久方哀叹了一口气,沉痛地道:“我不是不要你用,但要用在值得用的地方,比方有人要制你于死地,那你当然得奋起抵抗,否则你必死在对方手里,不过玩刀者必伤于刀,你还是引以为戒。。。”
黑铁沉思了半天,好象是懂了,他含笑的道:“我晓得了,大叔,我心里有种感觉。。。”
“感觉?”
石砥中愣愣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是的,他这时心灵的感觉是空虚的,是飘渺的,也是痛苦的,他诧异的看着黝黑脸庞的黑铁,自从落江被救之后,他第一次和这个纯朴的孩子说这么多话,哪知黑铁每句话都深深触动着他心里的创痕。。。
石砥中轻叹道:“你说你的感觉如何?”
黑铁嚅嚅的道:“几天以来,我都在觉得大叔不是一个普通人,你从不谈自己的往事和过去,总是沉默在冷清的江边,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事情,只是你不想说也不愿去提它,我也知道你要离开我们了。。。”
最后那一句低微得几乎使人听不清楚,但却非常的凄凉,这孩子说到这里,目中已潜然的淌下了泪水,他急忙的把目光移开,不敢望着石砥中,缓缓低下了头。。
石砥中十分的感动,暗叹一声,电快的忖道:“这孩子敦厚诚实,虽与我仅有短暂时日相处,却有着深厚的感情,这种真挚的情感在我的心里,将永远留下一页甜蜜的回忆。。唉。。珍贵的友谊。。”
他的脸上有种离别的伤感,苦笑道:“黑铁,暂时的离别并不是永诀,这与我们友谊是没有丝毫损害的,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江湖和你们父子重聚在这个难忘的地方。。”
黑铁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道:“石大叔,江湖是什么?”
石砥中呐呐的道:“江湖。。江湖。。”
这两个字在他心里不停地翻滚着,他想说出江湖的诡谲机诈,但对方仅是个初解人事的孩子,纵然是给他解释也不会理解,况且石砥中实在也不愿意让黑铁在心底里有个江湖的影子。。
石砥中正觉得不知如何向黑铁解释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瞥见自江里荡来一只小舟,舟上仅有一个艄公和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少女,艄公轻轻摇着橹,溅起翻浊的浪花,那姑娘独自凝立在船头上,迎着清风,满头的发丝向肩后飘拂,痴痴地望着天边,竟然不言不动。
小舟缓经的冲着浪水前进,向这方驰来。
石砥中的目光逐渐聚在一点,不瞬的望着那个少女,他全身突然地一颤,在他的目光里,立时闪现出这个少女的影子,而在他心里又何尝没有泛滥起感情的苦涩呢?
他惊愕的望着驰来的小舟,脑际忖道:“是她,我要不要见她呢?”
这个意念还没有消逝,那冲着水浪的小舟已经靠近了江边,只见那个少女轻轻走上了江堤,低着头向石砥中这边走了过来。
这少女头低的极低,非常孤独的走着,那粉白的面上抹上一层凄凉的嫣红,她恍如不觉得有人在望着她,更不知这个望着她的人与她有很大关连。
石砥中想回避对方正面的走来,他身躯颤动了一下,但却没有移动,只是激动的凝视着对方的脸靥上。。
“果然是她!”
他嘴唇嚅动,低低的喃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