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作者: 吴越-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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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名于世界的泰国斗鸡,原来是这样一出“生死之搏”,跟西班牙斗牛一样,除了能满足赌徒们的欲望、能满足心理变态者的刺激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欣赏的。
这一场战斗结束了。下一场战斗,还得重打锣鼓另开张。昭维问吴永刚可还有兴趣再看一场,吴永刚连连摇头,以急于要回去写材料为借口,中途退场了。
走出斗鸡棚,外面有几个卖油炸鸡肉串的小贩,边炸边唱。昭维介绍说:这是清莱府著名的小吃,问吴永刚有没有兴趣品尝一下。吴永刚突然想起那只倒地不起的金鸡来,就连小贩吟唱的动人歌声,也变成了一曲挽歌,显得格外哀婉,格外凄惨似的,哪里还有食欲?
在往回走的路上,吴永刚很感慨地说:
“我以前虽然也听说过泰国有斗鸡的风俗,却从来没看见过,只以为也像农村中常见的两只公鸡相斗,一方败北,战斗也就结束了。没想到实地一看,竟然是这样一个残酷的场面!”
昭维笑了笑说:
“世界上,最善良的是人,最残酷的,也是人。有一些人,自己有实力,总惦着以大压小,以强凌弱,从而直接满足他的英雄欲和权势欲。也有一些人,自己并无实力,于是就通过挑拨离间、煽风点火、指使教唆等手段,来鼓动别人争斗,从而间接发泄他好斗的心理并满足他好斗的欲望。据人类行为学家的研究分析,这也是一种病态心理。有这种病态心理的人,如果当了一帮一派一军一国的头头儿,他的部下必然倒楣。如果只是小小老百姓,他的病态无处发泄,往往会沉溺于斗鸡、斗牛、斗蟋蟀这些事情上而不可自拔。在动物中,雄性的鸡、牛、蟋蟀等等,性格都是好斗的。在我们泰国,还有一种热带鱼,名字就叫斗鱼,其雄性也十分好斗。有一些泰国人,就专门养斗鱼来参加比赛,也像斗鸡、斗牛、斗蟋蟀一样,最终变成了一种赌博。”
“热带鱼不是一种观赏鱼么?怎么还有好斗的热带鱼呢?”
“斗鱼也是一种观赏鱼。它长约六七厘米,身上有十二条蓝绿色斑纹和旗状的长尾,丝带状的鳍有蓝、红、青、白等各种颜色,十分美丽。更奇怪的是:它的鳞片能够变换颜色,每逢战斗之前,鳞片会变成紫红、嫩绿或宝石蓝。只是战斗结束,虽然也分出胜负来了,实际上总是两败俱伤,长长的尾巴,被咬断了,美丽的鱼鳍,咬得只剩下一点点儿,那副狼狈相,就不要提起了。斗输了的,当时就被主人摔死,就是斗赢了的,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最好的下场,就是放回大海。您想啊,一条失去了战斗力的斗鱼,即便被放回大海,还不是死路一条么?”
吴永刚听了,越想越觉得这些斗鱼更像“文化大革命”中被利用的红卫兵:战斗结束,被放进了“大海”,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样一想,不由得兴趣索然。
一面走,一个问题老在他头脑中萦回:泰国是一个佛教国家,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信奉佛教,佛教是个“善教”,以劝人行善为主旨,怎么却盛行斗鸡这样残酷的赌博呢?
回到了招待所,他把所知道的有关多洛的情况写成了材料,交给了昭维,晚上早早地就睡了。
第五天
第一个故事:清莱府觅宝人
金三角地区,本来以盛产黄金、宝玉而出名。金玉矿藏逐渐枯竭以后,代之而起的是“乌金软玉”,于是把金三角地区的名气搞坏了。
缅甸硬玉以其质地精良而闻名于全世界。泰国的翡翠价格比玉更高。这些无价之宝,都是怎样开采出来的呢?它们不像金属矿藏,无法钻探,有无开采价值,全在觅宝人的一句话!
怪的是:日占期间,泰国的玉矿处于封闭状态,矿井打一口塌一口,什么玉也没有开出来。
第二天一早,昭维来请吴永刚吃早饭,一面吃一面问吴永刚会不会骑马。他说:本来打算派辆汽车送吴永刚出境的,但是府衙仅有的三辆车子,都执行任务去了,没有回来。虽然还有几辆马车,可是考虑到此去泰缅边界,公路质量很差,坐马车去,还不如骑马去快,而且更安全。因为过了路口,进入缅甸国境以后,还有五十多公里的路才能到达孟帕亚县城。如果有班车,不过两个来小时就可以到达;如果他们也因为道路阻塞班车暂时停开,就只能在附近找山民雇马骑;如果连马也雇不到,就只能背着行包走路了。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出门的人,必须作最坏的打算,因此时间是很重要的,不能耽误。吴永刚回答说:到了西双版纳以后,马是经常骑的。如果参加赛马,当个驭手,当然不行;如果只是骑它代步,不跑得太快,还不至于摔下来。于是临时决定:改坐车为骑马。
边境一带,是盗匪经常出没的地方。为了确保安全,昭维把他的助手马哈也带上。昭维特别介绍:这是个从警官学校毕业出来的清莱府本地人,不但地理熟,人头熟,枪法也准,万一发生点儿什么意外,有他在身边,可保平安无事。
早晨七点钟,三个人三匹马出了清莱北门,一溜儿小跑,往夜庄县方向奔去。
跑了一程,看看马脖子上都出汗了,就放慢了脚步,三人边走边聊,缓辔而行。这时候,已经进入了茂密的热带雨林区,公路两边,都是密不通风的森林和树丛。但是有好几个地方,却有人在挖坑,但明显并不是植树,更不是伐木。昭维忽然发问:
“吴先生是从我们清莱地区出去的,您可知道,我们这里,都有哪些著名的产品吗?”
“我1973年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这里还是著名的黑色金三角地区,最出名的产品,当然是毒品了。”说到这里,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如今16年过去,贵国政府在禁毒、反毒战线上取得了可喜的成就,清莱地区,至少不能公开地制毒、贩毒了。这里是边远山区,最著名的出产,当然是世界闻名的柚木和花梨、紫檀这些名贵的木材啰。在我们香港,最名贵的红木家具,都是从贵国运去的,价格也高得吓人,一套做工比较考究的红木家具,大都要二三十万元港币呢!”
“同样质量的一套家具,在曼谷卖多少钱,您看过吗?”昭维问。
“这个,我当然也注意到的。标价大都在十万铢以内。现在港币与泰币的比价大约是一比三多点儿。三十万港币,几乎等于一百万铢。也就是说:三十万港币,在香港只能买到一套红木家具,在曼谷,却可以买到同样的红木家具十几套呢!”
“在清莱可以买到二十套,而且雕工绝对比曼谷的要好。”马哈接口解释说。“我们这里的老木匠,不是从小学徒,就是几辈子祖传的,讲究的是手工精雕细刻,不像曼谷家具厂里用的是现代化电动机械,一个年轻木匠,才学了半年手艺,就算师傅了。可惜的是:我们这里既有原料也有手艺,就是交通不便利。公路一到雨季就不通车,车子也少得可怜。都已经八十年代尾了,连食盐、白糖、大米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主要还是靠马帮运进来。当地的土产,也要靠马帮运出去。可是像红木家具这样的大件笨重物品,只能走车船。清莱府的河道,不像别得省份那样多那样畅通,可以通过湄南河、锡河、蒙河大量地出口。我们这里出产的木材,只能通过边界上的那一段湄公河千里迢迢地绕道老挝、柬埔寨、越南三个国家,从湄公河口出口。运距太远,成本高,竞争不过别的省份。所以总的说来,清莱府的伐木业并不很发达。”
“那么清莱府主要靠什么收入呢?”吴永刚反问。
“这不正是刚才我问您的问题么?怎么您倒问起我来了?”昭维笑着说。
“我给您提个醒儿吧:我们的主要收入,是靠开矿。您看看路边的山上,不是还有人在干活儿吗?请您再猜猜,他们开的主要是什么矿?”马哈再次插话说。
“这倒真难为我了。我对泰国的经济地理不太熟悉,只知道马来半岛西边的普吉府是泰国的著名产锡区锡产量占世界第四。至于清莱府有什么矿产,还真不知道呢!”
“您交了白卷,那我只好向您公布答案了。告诉您吧:我们这里的矿藏,主要是金、铁、铅和宝石。近年来也发现了石油,储藏量也还可以,只是还没有力量开发。”昭维说。
“对了,我在西双版纳的时候,就听说过中缅边界和缅泰边界是出宝石、翡翠和玉的地方。人称‘缅甸硬玉,玉中之王’,品位很高的。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黄金有价玉无价’嘛。这次我来泰国,参观了故宫里面二百年前拉玛二世王所建造的玉佛寺。那尊高达66厘米的碧玉佛像,就是十五世纪中叶在清莱府发现的。据考证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所用的玉,大概也是清莱府本地出产的吧。”
“缅甸产玉,就在中缅和泰缅的边界上。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金三角’地区。早先,‘金三角’的概念,指的是这一三角形地区内盛产黄金、宝石,本来与毒品无关。后来宝石开采量小了,发展了鸦片种植业,黄金变成了”乌金“,硬玉变成了”软玉“,于是‘金三角’的含义,也就转变了。这三个国家的国境线,当然不是按照矿藏的分布图划的,而是按照河流、山脉之类的地貌和多年来的传统习惯划的。所以缅甸一方有玉,中国和泰国一方也可能有玉。闻名全世界的泰国玉,品位并不比缅甸玉低,而且产地就在清莱。不过交通比较方便、地理环境比较好的矿,在二战以前基本上已经开采完了。现在能够开采的,第一是遗漏下来没被发现的矿,这需要觅宝人具有丰富的经验和特殊的眼光;第二是人迹从来没到过的荒山深谷。再说,所有矿藏,直到今天还都是私人开采的,国家无力投资。所以真正发财的都是觅宝人和开采商,地方政府不过抽点儿开采税,数量是微乎其微的。”昭维说到这里,指指路边山上:“你看,觅宝人的眼睛,就是与众不同。路边的矿,早一百年前就已经开过了,这些咱们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在他们看来,也许就是个金洞子呢!”
“找宝可不比找金属矿。”马哈是本地人,情况更加了解。“金属矿要求储藏量高,没有几百万吨、几千万吨矿石,就没有开采价值。宝石矿一次能采到几十公斤的原石,也就是‘璞’,就算是‘富矿’了。金属矿可以根据地貌结构和裸露在地表的岩石来判断矿床的地位,再经过钻探来确定储藏量的多少;宝石矿可是全封笔的,只能凭两只眼睛看,唯一根据就是开采的经验,而且还不能用钻探的方法来确定宝石的有无与多少,只能挖开来看。开挖的洞口还不能太大。至于深度,那可不一定了:有打了七八米十几米就挖到一大块宝石的,有挖了一百多米井塌人亡根本没挖到一小块宝石的。成功不成功,跟觅宝人的经验、本事关系极大。经验丰富的觅宝人,在别人开采过的地方,也许还能抱出一个金娃娃来,没本事的人,就只好到还没人走过的原始地带去‘发现新大陆’。至今还没人去过的边远地带,不是山川阻隔,交通不便的穷乡僻壤,就是疟疾横行,毒气弥漫的‘瘴乡恶土’。许多觅宝者常常是有去无回,连怎么死的都说不清楚。流传在当地的许多传说,会叫人毛骨悚然。例如传说有个觅宝人背着干粮和塑料帐篷进入深山,第二天一早上山砍柴的当地人发现了帐篷,却不见有人。撩开帐篷一看,里面是一副白骨。怎么一夜之间有这样大的变化?原来这里有一种非常厉害的毒蚂蚁,人畜一旦被咬,就会昏迷不醒,一大群毒蚂蚁会把猎物连皮肉带内脏吃个干净,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而当地居民用一种什么植物的汁液涂在人畜身上,毒蚂蚁闻到‘异味’就逃,不敢靠拢。再例如说,有人在树林里觅宝,不小心碰到了树枝之间毒蜘蛛结的网,当时也许什么感觉都没有,回到家里,睡了一夜,早上起来,满头的头发已经掉得精光,连一根也没有了。还有人碰到躲在树枝后面的变色龙──大蜥蜴,它会张开大嘴,吐出红红的长舌头,把毒汁喷射到觅宝人的眼睛里,眼睛当时就会瞎。如果觅宝者只有一个人,可就再也摸不出那无边无涯的原始森林啦。”
“看起来,宝石之所以名贵,除了产量稀少之外,寻觅、开采之难,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吧。”吴永刚很感慨地说。
“那可不一定。”昭维把话茬儿接了过去。“难与易之间,有时候只是一纸之隔,全看运气的好坏。前不久,有个玉石开采商听从了一个觅宝人的话,两人合伙儿,包租了一块地皮,雇了几个当地的民工,设了香案,先对天磕头敬佛,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挖了还不到三米,就挖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