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战国时代-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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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经济的区域化有排他性质。贸易圈要分出圈里圈外,当北美自由贸易区出现的时候,把墨西哥拉进去,排除中国的劳动力产品,使中国的乡镇企业走下坡路,因为出口中断了,没法通过乡镇企业的劳动力转移继续拉动农村经济增长,这是很大的变化。现在欧盟把东扩的步伐迈出来了,10个东欧国家进去了,它们这些收入也是在三四千美元的水平,应该跟中国大陆1千美元,跟韩国及中国港、台地区,至少也是差不多在一个台阶上,拉不大距离。
东欧国家,像波兰这些国家加入进去,实际上会替代“亚洲四小龙”的贸易功能,是排它,也排我们,也排它们。实际上欧盟的出现,画了这么一圈,把美国踢出去,逼着美国在北美画一个圈,这两个圈一出现,东亚过去主要靠这两个市场,现在你再想进去,进不去了。实际上,是欧洲和北美的经济区域化在推动东亚地区的经济区域化,或者说是东亚经济圈和东亚货币联盟的催化剂。还有这场战争,打得亚洲国家都警惕了。日本是个什么?是个大相扑,块头很大,力量很大,但是赤裸裸的,没有任何盔甲,没有自卫能力。在东亚只有中国有洲际弹道导弹,有核潜艇,并且逐步会有提供天基信息,打高科技战争的能力。
王湘穗:我们一直保持着自成一个独立的军事体系的潜能。
王建:我打个比喻说,虽然我们的军事体系还很初等,跟美国的高等体系根本不能比,但中国的军事力量已经不是马车,是电气火车,也是机械化加点信息化,能自保,也可以在周边安全中发挥点作用,和亚洲其他国家比还是要强。日本得考虑在亚洲这个地方,如果没有一个力量的保护怎么办?中国有军事能力,就会推动它跟中国走到一块。因为如果日本的出路是和中国经济进行整合,共同缔造东亚经济区,那就得脱离美国的军事保护,就必须找新的军事保护。但目前美国可能不容许日本这么做。
乔良:中国跟日本的关系微妙在什么地方?这恐怕是欧洲人与亚洲人的不同。伊拉克战争一打响,谁跟谁的利益一致就马上凸显出来了,法国、德国和俄罗斯,迅速靠拢,特别是法、德甚至撇开对俄罗斯的疑虑和不信任,三方联手,呈现出法德俄轴心的趋势。这其中外力挤迫固然是主要原因,但欧洲人的务实精神也由此可见一斑,在这方面,亚洲人的想法恐怕和欧洲人很不同,亚洲人面对这种状况的态度,可能是我吃亏,也不能让别人占便宜,而不是大家联起手来,把自己吃的亏减到最低限度。现在中国和日本走不到一起,当然主要是因为还没有非常明显的外力,但亚洲人心态在作祟也是个因素。现在人们谈论的中日接近甚至中日合作,更多的还是一些智者的智慧,还没有真正形成足够的外力,如果有强大外力挤迫,它们走到一起的速度就会加快。现在我感觉,这个外力不明显。
王建:建立东亚经济区的难度,有人说大,我看从另一方面说也小,你看欧盟有个英国老在添乱,德、法的块头不小,英国、意大利、西班牙的块头也不小,德、法说服这几个大块头也不大容易。
王湘穗:欧洲整合不容易,德、法、英、意、西在GDP上一家差几千亿,构成一个一个阶梯,彼此之间的差距都相差不大,谁也没有太大优势。亚洲不像欧洲,在亚洲日本是第一大经济体,然后是中国,日、中与其他国家比差一个大台阶,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所以,只要中日,最好再加上韩国,大框架就定下来了。所以,只要中日想明白了,东亚整合就不难。现在看韩国政府包括民间对东亚整合最热心,日本和中国两大家还没有热起来。
王建:欧洲几个大国不是数量级的差距,亚洲是数量级的差距。在这种情况下,中日商量好的事情,基本其他国家和地区都会接受。韩国、中国台湾、香港地区都会跟着大的趋势走。
乔良:如果没有一种外力,没有一种挤迫,我觉得中国和日本走到一起的难度比谁都大。
王建:你说的外力,我认为是一个加速度的问题,本身来说,正在往一块走,外力会提供一个加速度。
王湘穗:中国如果自觉去干,会快得多。
王建:最近这几年,日本多次向中国提出来,要建立亚洲基金,亚洲基金实际上就是一个共同货币的原型。咱们在这方面始终没有响应,日本在这方面很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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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挑战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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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霸权在这次战争当中走向衰落,大大增强欧洲人在全球争霸的意识。欧洲的整合基本完成,它作为正在崛起的一极,处在张势之中,很可能不会平心静气地与其他国家商谈问题。对东亚来说,未来最大威胁不是来自美国,而是来自欧洲。
李晓宁:我们要做一个判断,现在的趋势是三个力量极之间角逐,这是美国作为力量极已经成型,欧洲也有了大模样,就是东亚这一块好像还差得远。美欧两家都可以来捏你,歧视你、封锁你,把东亚包括中国这个点按死。
王建:美国一方面跟欧洲争夺货币霸权,一方面推动APEC,搞战略东移。东移的目的是要让东亚地区板块破碎,不让你整合到一块,然后把利益统到它的口袋里去,是这么一个打算。
实际上你搞你的欧盟,一开始美国也没动,美国意识到它的物质利益来自东亚,从欧洲搞不出多少贸易逆差,但后来发现不行,因为东亚人认为欧元行的时候,东亚的资产就开始往欧洲跑,美国的物质利益就受损了。
王湘穗:原来美国打压日本,包括让东南亚地区继续保持破碎化状态,都是为了让亚洲只能靠拢美国。但没有想到欧元出现后,在两个力量极的引力和斥力的复杂作用下,东亚板块主要不是向欧洲那边靠,而是开始内部的力量整合,这超出了美国最初的估计。
李晓宁:问题出在这儿。我们非常注重中美关系,而且把对日本关系放在视为对美国关系圈里一个前沿部分。但是,这次倒萨中间,日本出现明显的波动,特别是日韩经济危机以后,日本对美国的情况起了很多变化。同时给我们创造很多机会与日本调整关系。但是这里变数还是很多,只是有了一点苗头。我当时也是鼓吹走出去,跟欧洲接轨。这次倒萨之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观点。我有这样的习惯,当你提出的理由非常充分的时候,我会把整个体系重新想一遍。
根据这个趋势,应该对阿拉伯世界,对东盟,甚至对印度尼西亚做法,总政策都要调整。我觉得美国在封锁欧洲,发展APEC,这点上我同意王建的思想。我们前一段时间,讲我们主流派的思想,认为是美国要封锁中国。如果不是“9·11”,中国就会成为主要目标了,被包围了。
这次倒萨,法国站出来了,与美国抗衡。不让步,双方都不让步。如果掰下去,欧洲将会怎么样?我脑子当中,美国不会放弃欧洲的。因为,面临俄罗斯,这个基本框架它放弃了以后会有硬伤。这个动作太大了。从倒萨开始,有了很多变数。表面看政治上叫多极世界,反对一超独大,实际做法中间很多国家再靠近,甚至日本都向我们靠,一边靠,一边形成自己的圈子,就这么做。
王建:10年以前还看不出来,现在却看出来了。
李晓宁:还有俄罗斯对东亚影响也很大,俄罗斯现在主流思想是担心强大了的中国对它们是否有威胁,对欧洲是否有威胁。
王建:俄罗斯右翼势力,对中国并不友好。
王湘穗:这一点很明显。中石油去年想收购俄罗斯斯拉夫公司的股份,跟俄合作开发石油,连普京总统都同意,中石油的标书也递上去,但遭到俄罗斯右翼势力的坚决反对,只好自己撤标。
王建:美国的霸权在这次战争当中走向衰落,大大增强欧洲人在全球争霸的意识。对东亚来说,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的资源保障可能会受到来自欧洲和美国的威胁。一旦中国加入到工业化国家的行列,会深刻地改变二战以来,持续60多年初级产品不断价格下跌的走势。因为什么?罗马俱乐部原来的预言是有道理的,美国这个国家,消耗全球差不多一半的石油,你这么个玩法,谁能撑得住,大家都像美国这么过,这个世界就完蛋了。现在说世界工业化人口7亿,北美和欧洲加起来是7个亿,中国是14亿人口进入工业化。如果,我们人均收入水平也到国际水平的时候,马上会出现全球性的初级产品价格不断上升,然后是供应短缺、供应不足。昨天我讲,中国人均一吨油,一吨钢,我们就得15亿吨到16亿吨钢,你减掉一半,也得7亿吨钢,石油如果人均2吨油,是28亿吨到30亿吨油,这怎么受得了,必然使全球的资源紧张。
当然还不仅仅是中国,还有印度,还有印尼。印尼是27亿人口,印度是10亿人口,孟加拉还有17亿人口,整个亚洲地区这么多人口,都开始进入工业化起飞阶段。我认为新一轮资源大战又会产生三大力量极,美国这一力量极南北美洲的资源可以满足它,但欧洲和东亚都是资源匮乏型经济,都得依赖中东的石油和澳洲的铁矿,就难免会有资源利益方面的冲突。
我的看法,美国的虚拟经济要走下坡路,也要就此考虑收场的问题。一个是它现在不可能获得更多的利益了,第二个它为了保这个利益,还得把欧元打下去,如果打成平手,就会从世界霸权的地位上摔下来,成为三极中的一极,而欧洲作为正在崛起的一极,就可能会步美国的后尘,不会平心静气地与其他国家商谈问题。所以我认为对东亚来说,未来最大威胁不是来自美国,而是来自欧洲。
王湘穗:我同意王建的分析,美国早就是一极,但从态势上说是处在逐步收敛之中;而欧洲的整合基本完成,它处在张势中,需要特别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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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整合:日本何去何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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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在美欧经济强权联合打击下遭受经济上的平成战败后,它的利益渐渐和中国越来越趋同。中日两国需要多看彼此间的利益共同点,多看彼此能互补、通约的那些地方。历史这次给了中日两国一个共同的机遇,需要两家一块来把握,缺一不可。
日本靠自身力量难以摆脱金融陷阱,惟一走出危机的道路就是和中国经济整合。
中国大陆、中国港、台地区和日本、韩国构成了东亚板块的核心区。除了欧洲,日本是最值得特别关注的一个国家。日本没有市场,没有资源,必须与东亚其他国家主要是中国的经济实施整合,才能成为新的一极,不然就只有当美国或者欧洲的附庸。
中日关系要学习法国和德国,法德是夙敌,打仗比中日还多、还狠,现在法德走到一块,成了欧洲的轴心。
王建:日本跟美国之间的贸易关系,20世纪50年代是纺织品摩擦,60年代是钢铁摩擦,70年代是电视机摩擦,80年代是芯片摩擦,到80年代中期,广场协议日元升值后就不摩擦了,美国用虚拟经济谋你的好处就够了。日本也是发达国家,过去始终在美国的市场上和美国企业竞争,美国经常被日本的企业打得抬不起头来,自己的企业在竞争当中居于劣势,在这方面很痛恨日本。所以,每次贸易谈判,总是谴责它,你侵犯我的市场,你要开放市场等等。80年代广场协定以后,日本的金融泡沫破了,我用金融手段就能把你的产品弄过来,日本成了造车的,造电视机的,造电脑的,多好,而且是送东西给美国,美、日的贸易冲突就不见了。日本提供高端产品,中国提供低端产品,日本提供资本密集的产品,中国提供劳动密集型产品。
王湘穗:日本在美欧经济强权联合打击下遭受经济上的平成战败后,它的利益渐渐和中国越来越趋同,两国至少在经济领域内有越来越多的一致性。中日需要做的是多看彼此间的利益共同点,多看彼此能互补、通约的那些地方。历史这次给了中日两国一个共同的机遇,需要两家一块来把握,缺一不可。
对于中国来说,在进入新战国时代之后,我们应进一步淡化国家间意识形态的差异,提升国家利益意识,特别是加强国家利益区域化的观念,不然没法和人家合作。
王建:说到日本的问题,它现在主要是资产泡沫破了以后,有一大堆金融坏账解决不了。应该说解决金融坏账的办法,就是提高日本资产价格,提高日元汇率,就是引外资或者内资流入到资本市场,国内的资本市场不好,居民谁投钱?肯定不会。美国更不会去,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