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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苦儿流浪记 作者:埃克多·马洛 译者:殷立信、陈伯祥-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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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爬到这根树枝上逮它。可是,唉!人——即使是顽童——爬树的本领却远远没有猴子高明。


  因此,如果树枝没有被雪覆盖的话,我大概永远也抓不住心里美的。雪弄湿了它的手脚,它很快精疲力尽了。于是,它从一根根树枝上跳下来,最后又纵身一跳,跳到主人的肩上,钻进了主人的外套。


  能找到心里美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但事情还没有完,现在该是找狗的时候了。


  我们走了几步,到了昨天夜里来过的地方。


  现在天已大亮,雪地上留下的凹印,使我们不难猜出昨夜狗被咬死的悲剧。


  两条狗是沿着一捆捆木柴,一前一后走出窝棚的,二十几米之内的脚印都清晰可见。再过去,狗的脚印消失,出现了别的脚印:这一边的表明狼跳出来向狗猛扑过来的方向,另一边的说明狗被狼拖走的去向。狗的脚印再也没有了,只有雪地上一道道断断续续的血迹。


  现在,我们不必再找下去了。两只可怜的狗已被咬死。叼走,在荆棘丛林中被狼不慌不忙地吞食了。


  我们现在必须尽快设法给心里美取暖。


  我们回到小屋内,维泰利斯把心里美当作小孩似的,放在火堆前,为它烘手烘脚,我把毯子烘暖后,把它裹在里面。


  仅仅一条薄毯子是不够的,还需要有暖床炉焐过的被褥和热饮料。然而我们什么也没有!有一堆火已经是大幸了。


  我和师傅默默地坐在火堆旁,静静地凝视着燃烧的火。


  “可怜的泽比诺!可怜的道勒斯!可怜的朋友啊!”


  这就是我们两人各自喃喃低语的话,或者至少可以说,这是我们共同的心声。


  它们过去是我们的同伴,同甘共苦的伙伴。对于我来说,在我孤独、不幸的日子里,它们又是我的挚友,几乎象我的孩子一样。


  我不能洗刷我的罪过,倘若我好好值班,倘若我没有睡着,狗决不会跑出去。狼因为怕火,它们只好远远地待着,决不会闯进屋内袭击我们的。


  我真想让维泰利斯骂一顿,我几乎要请求他打我一顿。


  可是他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把头垂到火堆边,大概是在考虑我们失去狗以后怎么办的问题。








 


第十五章 心里美先生
 


  黎明时分的预报应验了;太阳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中闪耀着,它的光线在洁白的雪野的反射下,使昨天还是那样阴暗凄冷的森林,现在发出了耀眼的光茫。


  维泰利斯常常把手伸进毯子里,摸摸心里美,但它还没有暧和过来。我凑近它的身子,听见它不断打寒颤的哆嗦尸。


  事情是明摆着的,我们不可能温暖它血管里冰冷的血液。


  “得找个村子才是,”维泰利斯站起身来说,“要不然的话,心里美会死在这里的。咱们走吧!”


  心里美被裹在暖烘烘的毯子里,师傅又把它放进自己的外套里,紧紧地贴在胸口上。


  我们准备动身了。


  “这个‘旅店’啊,”维泰利斯说,“它使我们付出了多高的代价!”


  他说这话时,声音都颤抖了。


  他第一个走出窝棚。我跟在后面。


  该叫卡比了,它待在窝棚口,鼻子朝着它的同伴遭受袭击的方向。


  踏上大路十分钟之后,我们遇见一辆马车,赶车的告诉我们:不消一个钟头,我们就可找到一个村庄。


  赶车人的话使我们的腿肚子硬朗了。然而,在齐腰深的雪中行走,那是十分艰难的。


  我不时向维泰利斯打听心里美的情况。他回答说,他感到它一直在发抖。


  前方山脚下一个大村落的白色屋顶终于展现在眼前,只要再加一把劲,我们就可以到了。


  我们从没有下榻高级旅馆的习惯,这种门面豪华的旅馆有舒适的房间和精美的菜肴。我们通常是在村镇的入口处或是近郊,选择一家蹩脚小客栈住下,那里的店主既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也不会把我们的腰包掏空。


  但是这一次是个例外。维泰利斯径直向一家门口摇晃着一面漂亮的金黄色旗帜的旅馆走去。透过大开着的厨房门,我们看见一张堆满了肉的桌子。在一个大炉灶上,好几只紫铜锅欢快地发出吱吱的响声,一股股蒸汽汇成的云雾正向着天花板上冒去。隔着马路,人们就可闻到肉汤的香味。我们的肚子早就饿了,闻到这股香味真是舒服。


  我的师傅装出绅士的派头,走进厨房。他戴着礼帽,昂首挺胸,向老板订一间有火炉的好房间。


  起初,这位仪表堂堂的老板不屑瞧我们一眼,然而我师傅庄重的风度不得不使他肃然起敬,一个女佣遵命领我们到房间去。


  “快,你快睡。”在女佣生火时,维泰利斯对我说。


  我惊愕了片刻,为什么让我去睡觉呢?我更需要的是去吃饭而不是上床睡觉呀!


  “快睡吧!”维泰利斯重复着。


  我只好服从。


  床上铺有鸭绒被,维泰利斯把被子一直捂到我的嘴巴上。


  “快暖和暖和,”他对我说,“越暖和越好。”


  但是,我觉得心里美更需要热量,我倒是一点不冷。


  我裹在鸭绒被里,一动也不动,设法尽快暖和起来;维泰利斯把可怜的小心里美靠近已经生上了火的壁炉,翻过来倒过去,好象要把它烤焦了才肯罢休,女佣见后大为惊奇。


  “你暖和了吗?”维泰利斯过了一会儿问我。


  “快捂得喘不过气来了。”


  “正是要这样。”


  他急忙走到我身旁,把心里美放在我床上,要我把它紧紧搂在怀里。


  这可怜的小动物,平时别人把它不喜欢的事情强加在它头上时,它总是那样桀骜不驯,现在似乎只好任人摆布了。


  它紧紧贴着我的身子,一动也不动,冷是不冷了,身上却象火一样烫人。


  我师傅下楼到餐厅去了,他很快从那里端来了一碗热甜酒。


  他想让心里美喝几匙甜酒,可是它却张不开嘴。


  它用闪亮的眼睛悲哀地望着我们,似乎在哀求我们不要再折磨它。


  同时,它从被窝里向我们伸出一条胳膊。


  我心里想,它老是作这一动作是什么意思呢?维泰利斯向我作了解释。


  在我进这个戏班子以前,心里美肺部得过炎症,医生给它胳膊上放了血。现在旧病复发,所以它伸出胳膊,好让别人再次给它放血,象第一次那样,治好它的病。


  这怎么不叫人感动呢?


  维泰利斯不仅感动,而且变得不安了。


  事情很明显,可怜的心里美患病了,病情还很严重,连它平日十分喜欢的甜酒都不肯喝了。


  “酒你喝了吧!”维泰利斯对我说,“你躺在床上,我去找医生。”


  老实说,我自己也挺喜欢甜酒,再说肚子又饿,因此用不着别人重复这道命令。我将酒一饮而尽,钻进鸭绒被里,那时酒意也上来了,我热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我们的师傅出去时间不长,很快就回来了,后达跟着一位戴金丝边眼镜的先生——医生。


  维泰利斯担心这位显赫的人物不肯为一只猴子而屈驾光临,因此他没有说明他请他来是为怎样的病人看病。医生看见我躺在床上,脸红得象一朵待放的牡丹花,于是他朝我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我的额角说:


  “充血!”


  他摇摇头,暗示着一个不祥的预兆。


  该是消除误会的时候了,否则,医生会给我放血的。


  “不是我害病。”我解释道。


  “怎么?没病?这小孩子在说糊话哩。”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掀开被窝,指着小胳膊搂着我脖子的心里美说:


  “是它病了。”


  医生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向维泰利斯嚷了起来:


  “一只猴子!怎么?这样的天气,您竟然为了一只猴子来跟我捣乱!”


  我们的师傅是个机灵人,遇事不是没主意的。他堂堂正正、温文尔雅地挽留医生,向他说明情况。他把我们如何遇到暴风雪袭击,心里美如何因害怕狼而躲到橡树上挨冻的经过,一一向他作了介绍。


  “当然,患者不过是只猴子,但这是只天才的猴子!而且它是我们的同伴和朋友,怎么能将一位如此卓越的滑稽演员托付给一个普通的兽医呢?众所周知,村里的兽医尽是些蠢驴;而人人皆知只有医生才是不同学位等级的科学家。因此,即使在最僻静的乡村,人们只要敲一敲医生的家门,就可获得知识并得到他慷慨的帮助。说到底,猴子固然是动物,但根据自然学家的观点,它最近似人类,猴子的疾病也和人的疾病一样。从科学和技术的观点来看,研究一下狠和人的疾病相似和不同之处不是很有意思的吗?”


  意大利人确实都是些机灵的奉承者。医生果然马上从房门口折了回来,走到了床边。


  我们的师傅解释的时候,心里美也许已经猜到戴眼镜的先生是位医生,它把小胳膊伸出来足足有十多次,恳求放血。


  “您瞧瞧,这猴子多聪明。它知道您是医生,因此伸出胳膊来请您按脉哩。”


  这样,总算把医生挽留住了。


  “确实,”医生说,“这也许是个有趣的病例。”


  唉!对我们来说,这可是件悲哀和令人担忧的事:可怜的心里美先生得的是肺炎!


  医生握住心里美刚才不断伸出的小胳膊,用柳叶刀切开静脉,它竟然没有发出哪怕是最轻微的喊声。


  它懂得这样做会治好它的疾病。


  放血完毕,进行芥子泥治疗,敷糊剂,涂药水,服汤药。


  我当然早已不在床上,成了维泰利斯指挥下的一名护理员。


  可怜的心里美喜欢我的照料,它淡然一笑,作为对我的酬谢,它的目光变得和人一模一样了。


  从前,它是那么活泼、快乐和任性,一刻也不能安静,总爱问恶作剧,现在却是异样的安静和驯服。


  看来它需要我们的、甚至需要经常受它捉弄的卡比的友谊。


  它象娇生惯养的孩子,要我们一直守在它身边,只要有人离开一步,它就会生气.


  心里美的病正按照肺炎的病程在演变,开始咳嗽了,由咳嗽引起的震动使这可怜的小身体疲惫不堪。


  我有五个苏的积蓄,我用这点钱为心里美买了点麦芽糖。可是,这麦芽糖不但没有减轻它的痛昔,反而加重了它的病情。


  心里美事事都很注意,它没有多久就发现:只要它一咳嗽,我就会给它一块麦芽糖。


  于是,为了得到它所喜爱的这种药物,它急于利用这一发现而不断地咳嗽。如此下去,药物不但没有治好它的病,反而使它的病越来越重。


  我一发现它的诡计,自然就把麦芽糖收了起来。可是它不肯罢休,开始用哀求的眼光望着我。看着此计不成,它就坐起来,佝着身子,一只爪子捂着肚子,使劲地咳嗽。它的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突出,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它真的喘不过气来了,这一回可真不是在做引人发笑的动作了。


  我的师傅从来不让我知道他干的事。一次偶然的机会使我了解到:为了替我买一件羊皮袄,他不得不卖掉了怀表。但是,在眼下我们的处境已如此困难,他认为应当打破自己的这条守则了。


  一天早上,我正陪着心里美——我们是不能让它单独待着的,维泰利斯吃完早饭回来,他告诉我,老板要他付清我们欠的全部费用。这笔帐一结算,他口袋里就只剩下五十个苏了。


  维泰利斯知道要摆脱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当晚演出一场。


  在我看来,缺了泽比诺、道勒斯和心里美,演出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困难面前,我们不应当丧失信心,我们要不惜任何代价治好心里美的疾病,挽救它的生命。请医生,付药费,生壁炉,租房间,这一切需要我们立即得到一笔至少四十法郎的收入,支付给老板,以便让他为我们再开一张赊帐的单据。


  在这种严寒的日子里,凭我们的本领,要在这个村子里挣到四十法郎,那该化多大的气力呀!


  在我护理病猴的时候,维泰利斯在市场上找到了一间演戏的屋子。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露天演出是无法进行的。他写了几张海报,贴了出去。他又用几块木板搭了个戏台,大胆地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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