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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大上海深情年代1-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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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信!信!”邵晓星不知喊了多少声,喉咙已经嘶哑,手也夸张地比划着:“写信给天哥,他说他等你!”
  阿水手卷成喇叭状,声嘶力竭:“多长时间都等!蒋小姐!”
  常啸天已来到距她最近的地方,两人相隔有四十几米,常啸天戴着墨镜,比任何人都高出一头,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象一座山一样威严定立。海风鼓起他黑色的风衣,刮乱了他的头发。开船的预备铃声响了,蒋湛在妹妹耳边轻声道:“和他再见吧,快,船要开了!”
  蒋清不错眼珠地看着那个伟岸的男人,他看似冷峻平静外表下激烈跳动的心,她能感受到,邵晓星和阿水还在喊着,拼力把常啸天身边的人推开,忽然,常啸天举起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在身前迟疑地向这边左右挥了挥,象是在无奈地说再见。这个动作一出现,连蒋湛也隐约感觉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因为那岸上的男子的深情表现得太压抑太扼制,反而充满了感召力。蒋清不顾一切地挣脱哥哥,歪歪斜斜地向回跑去,蒋湛惊叫着追上去,见自己那穿着一身洋服的妹妹从高高的梯子上一下跳进海水中,浮出水面后,艰难地向岸上游去。
  接着,黑衣一闪,象只大鸟一般,常啸天也跃出高高的堤岸,落入水中,在齐腰深的海水中扑出一路水花。最后把游过来的蒋清在水里抱了起来,两人紧紧拥在一起。
  蒋湛前后看看,岸上船上都有人鼓掌喝采,他摇摇头,拎起箱子,快步跑过就要升起收回的舷梯,心想:“唉,完了,爸爸的心思白费了!这下,谁也分不开他们了!”
  邵晓星和阿水在岸上乐得不行,击掌庆贺。两个湿淋淋的璧人儿相拥着上了岸,那艘驶往大不列颠的客轮缓缓离开了泊位,汽笛声声,海鸥点点,一些热情的外国船员还在用外语大声向岸上喊话,在祝福这一对惊世骇俗的中国男女,码头上、客轮上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视线几乎全落在他们身上了。
  在蒋清的执意下,蒋湛把妹妹送到常啸天公馆。常啸天向这位文质彬彬的银行总经理郑重提出:“请转告伯父,我常啸天正式向蒋家提出,要娶阿清为妻。而且,不计任何代价,不怕任何威胁。”
  三天后,蒋湛带来父亲的条件:“从此之后,必须严格约束手下,再不许从事非法生意,不许触犯政府法律。而且,常啸天本人要随蒋清加入基督教会受洗,在教堂举行婚礼。”
  常啸天现在已经根本不把蒋家人放在眼里,女儿已经死心塌地住到自己家来了,而且声势已经提前造大,蒋家这些要求不过是找个台阶下罢了。常啸天全盘接受。并亲自把一份很象样的聘礼送上蒋府。
  蒋方达还是不愿见这位准女婿。常啸天并不在意,他娶到蒋清已经足够了,并不在乎是否有位当市长的岳丈。何况,他的出身和经历,使他对权势有一种天生的反感。
  沉浸在幸福之中的蒋清情绪亢奋。她在常公馆每天早晨最早起床,必要用钢琴声唤醒大家,然后拉上常啸天,两人穿上运动衣去打网球或跑步。她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常府上下都能感受到这位未来女主人的活力与热情,在她的筹划下,常公馆的后花园已经破土动工,准备辟成游泳池。她教家里的年轻佣人们学简单的英语问候短句,叫着阿水也跟了一块学,吓得阿水一见她笑着就要逃,她总能捉他回来,逼着他说出好娃又和古得白。她请人教厨师多做清淡的西餐,少吃油腻;给司机老魏买了几打雪白的手套;她给吴妈灌输管家的统筹法;她还弄来一部留声机,开成了几次小型的家庭舞会,当然开始只有她和常啸天两个人在表演,慢慢地,在她强化教学下,邵晓星居然学会了华尔兹,阿水也能下得场了,只不过总要踩着她的脚,只有阿三说死不跳。
  蒋清便从闫意身上下手,教她用外国化妆品,鼓励她把辫子绞短,把总是素面朝天的闫大小姐打扮得洋气异常。她把自己的好朋友找来常府开舞会,男士们都喜欢阿意,邀请她从头跳到尾,叫阿三看了直害怕,怕自己的未婚妻就此跟别人跑掉,赶紧学跳舞,不让别人专美。女孩子们对邵晓星十分友好,尤其是蒋清最好的朋友徐丽敏,又教了他好多舞步的花样儿。常啸天发现自己几乎是天天被蒋清感染着,她的聪明,她的精力,她的影响力。她实在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自己实在是三生有幸。
  一个月后,蒋家同常啸天经过几次磋商,定下了婚期。蒋方达叫蒋湛把蒋清接回家去,她再和父亲呕气,还是要因循礼法,从娘家出嫁。这个当口,蒋湛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女孩儿,这样,蒋方达便有了长孙女。蒋家都被这种双喜临门的气氛笼罩了,日理万机的蒋方达也很高兴,已经顾不得生女儿的气来。
  常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陈阿水穿了一套的格子西服,正站在院中迎来送往,指挥佣人,很是有些得意洋洋。邵晓星开车进来,见他衣服光鲜,却是整个人手脚都没地方放的样子,不由探出头来大笑:“阿水,你蛮象新郎官的吗!”
  阿水满脸喜色:“是天哥和清姐非要我穿吗!喏,还有顶帽子呢!”
  邵晓星一看他手中拿了一顶和衣服配套的鸭舌帽,心想阿水个子小小,圆头圆脑,戴上一定会很有趣儿,便把车交给手下去泊,自己跳下车来,抢过帽子给阿水戴上,果然,周围不少弟兄和佣人都笑出声来。邵晓星见阿水有些发窘,便道:“习惯了就好了,你看天哥穿什么象什么,多威风!”
  “星哥你也行啊!这西服穿在你身上,就满象那么回事,我还是穿我原来那一身舒服!”阿水摘下帽子,塞进衣兜。
  正说笑着,大门处吵嚷起来,邵晓星和阿水都走过去,见一个乡下口音小孩儿,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衣裳脏兮兮的,却很大胆的样子,满口叫着常啸天的名字。
  邵晓星拉开守门的兄弟,负手问道:“小鬼头儿,找天哥有什么事?”
  “我要见到他本人,我有要紧事!”小孩儿说得极为肯定。
  阿水推了小孩一下:“小赤佬,我们天哥办喜事,哪有时间见你这小要饭的,明天再来,有炮仗捡!现在快滚!”
  “我不是要饭的,也不是小赤佬,我有名字,我叫白-冬-虎!”小孩儿见这里的人个个神气十足,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眼见达不到目的,已经有哭腔:“你们告诉常啸天,说钟月儿快死了,有急事要见他!如果他不肯去,我就回家了!”
  邵晓星本来已抬步要离开,一听钟月儿的名字,当时就变了脸色,一下拎过那个小孩的胳膊:“什么?钟月儿?你说她快死了?”
  阿水也跟上来,一把抓住小孩的前襟:“钟月儿不就是二嫂,她怎么了?”
  小孩儿被他们架到双脚离地,弄得透不过气来,直叫:“放下我!我要见常啸天!”
  “快,快去叫天哥!小家伙,你进来再说!”
  常啸天穿着一套漂亮的白色西装,领结歪在领口,推开书房门匆匆走进来,在此之前正试穿婚礼的吉服。
  邵晓星把小孩推到他跟前:“乡下来的,说二嫂住在那里,那离健哥被害的地方不远。”
  常啸天蹲下来,拉住小孩的手:“我是常啸天,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白冬虎一口气道:“月姑姑是我们的老师,也是我家的房客,她还能给人治病。可她现在得了病已经没救了,就叫我来上海找你,救小弟弟!”
  常啸天得不着要领,拍拍他:“慢慢说,说得再详细些。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们那里好多村子的人都得了这种要命的病,月姑姑说是叫霍乱。一家一家死掉,尸体都来不及埋。镇上在我们那周围设了隔离区,把村子全包围起来,开始不许有病的人出去,后来,连好人都给封在里边。月姑姑本来没染上病,可我妈妈病了,她去镇上的天主堂给她找药,回来就病倒了,现在妈妈死了,她也快不行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她叫我偷偷跑出来,到上海找你,我整整找了三天,才找到这的,快去救救她和小弟吧!”
  常啸天猛地起身:“叫老魏备车!”
  邵晓星箭一样蹿了出去,常啸天穿着吉服往外走,阿水拉了白冬虎紧紧跟上。
  吴妈首先迎上来:“先生,可以让裁缝师傅走了吧?”
  常啸天顿了一下步,急速吩咐:“我有紧急事情要办,明天早晨如果赶不回来,你告诉蒋清婚礼延期!”
  吴妈吓了一跳,一个请过来张罗礼仪兼写请柬的老先生从书房里听到,追出来告诫:“常先生,日子都定下了,两家的客人请柬都发下去了,临时改期,要通知女方怕是来不及!也不合礼数! ”
  常啸天头也不回,走出去,上了汽车,老魏已经发动了车子,常啸天等阿水和白冬虎上车,焦急道:“快,快开车!”
  车急速驶出常公馆。

  第十七章 临终托孤

  赶到小镇已是夜里。
  去乡下的一路上,有许多民团在巡逻,常啸天指挥着车子硬冲了过去,民团冲天放了几枪,也没胆子跟进来。村边的坟地里,馒头一样的坟墓一个连一个,阴风飒飒,火光点点,哭声远远传入车内。村道行车困难,常啸天心急如焚,一个劲催促老魏快些,老魏也豁出去了,连连跃过坑包,把车里的人颠个东倒西歪。
  一年多来,钟月儿始终住在这个村里。常啸天等人推开小屋的门,立刻有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钟月儿形销骨立,躺在床上,已是弥留状态。常啸天一行人走了进来,几乎同时看见一个眼睛大大、额头高高的小婴儿,挣脱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的手,吮着手指,摇摇摆摆向他们走来。
  常啸天死盯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呼吸急促起来,他蹲下来,一把抱起他,那小孩也不害怕,左右转动着脑袋,惊奇地望着这么多陌生的男人。
  邵晓星一直不错眼珠地看着这个小孩儿,见常啸天转身问他:“看出来了吗?他象谁?”他激动连连点头:“太象了!和健哥一模一样!”
  常啸天一下把他举过头顶:“阿健有后了,还是个儿子呢!”
  “妈!”小孩含糊地叫了起来,象是有感应一样,床上那年轻的母亲睁开了眼睛。
  “小健。”她微弱地唤了一声。
  常啸天马上抱着小健向垂危的钟月儿走去,月儿静静地看着常啸天把儿子搂在宽阔的胸膛:“你们来了。”
  常啸天把孩子放在床边,拉起月儿一只手:“弟妹,我来迟了,没有好好照顾你,叫你受苦了!”
  钟月儿缓缓摇摇头:“真想就在这里一辈子,自己把小健抚养成人,可我做不到了,上帝在召唤我,他不让我养大小健了。”
  “月儿,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我们回上海去大医院,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
  钟月儿凄然一笑:“我是护士,知道自己的情况。常大哥,小健是林健的遗腹子,刚好一周岁,幸好没染上病。我无亲无故,认识的人都一个个死去,我只好把他托给你了,希望你看在和阿健……”
  “弟妹,不要说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健,阿健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放心吧!”
  钟月儿眼睛中已经有死亡的灰光,她终于撑到了这一刻,把她的小健交在一个可以托附和信赖的人的手中,她喃喃道:“我要去见阿健了。他总是说,他会下地狱,而我会上天堂。他错了,我不会离开他的,我知道,自从我跟定了他的那一天起,我就准备和他到任何地方,我不会后悔。”
  突然,她微微仰头,对常啸天道:“常大哥,我从没向你们提起小健,是不想让他再过林健从前过的那种生活,小健和他爸爸一样,都很聪明,你……”
  钟月儿支持着说到这里,就咽了气,她的眼睛仍没有闭上,常啸天紧紧抱着小健,看着邵晓星探探她的鼻息,伸手为她合上了眼睛。
  小健这些天第一次离妈妈这样近,小手也伸过去,一下拉开了月儿的面纱,并不害怕地摸着那左脸上丑陋的疤痕,可怜他并不明白从此失去了母亲,口中兀自妈妈妈妈地叫着,让满屋子的人都不禁心酸落泪。
  突然,门外响起两声枪响,老魏拎枪奔了进来,大声道:“快走吧,村里有不少人围上来,要烧我们的车子!我已经吓退他们,再不走,我们要陷在这瘟疫村里了!”
  常啸天把孩子交给阿水,自己去抱钟月儿的尸体,老魏毕竟年纪大些,看见月儿已死,知道常啸天悲痛过度,有些昏头,一把拉开他,转身给床的周围洒了些汽油,划根火柴点燃,顿时,屋子里浓烟四起。
  常啸天咬牙率人转身出去,心知老魏做得很对,一行车上了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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