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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大上海深情年代1-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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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啸天却面临着一个千疮百孔的破烂摊。原四大堂口,只余下天龙和乘云两个实力最弱的,昔日有着七八条货船,十几家大小游乐场、烟馆和赌场妓院的风雷堂,红火景象已成过去。他步入原来做堂口的房子。破院凋零,人去楼空,经过一冬一夏,院落之中满是野草,大堂之上尽是蛛网灰垢。
  常啸天回来的消息一传开,十几名手下闻讯而来,常啸天见他们大都是境况不如往日,却也没跟了钱朗走,骨气可嘉,十分安抚鼓励一番。
  昔日的大哥当上了总堂把子,大家伙自然高兴万分,正笑逐颜开,常啸天突然发问:“你们中谁有林健的消息?”
  这一问不打紧,登时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语开始骂不绝口。常啸天硬了头皮听完,才发现兄弟们对林健恨之入骨的程度,甚至超过了钱朗。原因很简单,林健不光勾结钱朗,陷害大哥,还犯下了杀害十几名兄弟的大命案,最绝的是,他竟在两天之内用变卖和抵押办法,掠走风雷堂大半资产,之后一逃了之,再也不见踪影。
  常啸天面色铁青,实在听不下去,转身走了出去。只有邵晓星和阿水知道他的心情,拦下众人。
  常啸天走至后院天井中,抬眼看见一棵法国梧桐正枝繁叶茂,两米高的树干处,赫然有两个弹孔,象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不由往事盈怀。
  那还是他们刚刚入主风雷堂不久,闫森一天突然兴起,来到这里,一定要看常啸天的枪法。他亲自在梧桐树上用粉笔画了一只烧饼大小的圆圈,叫常啸天、林健都蒙了眼睛,原地转了十几圈,常啸天一枪打在圈缘内,林健竟正中圈心,辨向之准确,枪法之神妙,简直匪夷所思。见多识广的闫老大,当时叹道:“在洪门之内,我只见过一人枪法可与阿健一比,他叫王亚樵,可惜他现在不在上海。”
  睹物思人,常啸天更觉烦恼。回来这些天,几乎问遍了所有人,林健象蒸发一般,无声无息,无影无踪。风雷堂的兄弟们因他携走巨财,曾疯狂地寻找过他,但无结果。大家对他痛恨不已,认定他有两种下场:一是和钱朗在一起,只不过怕遭报复,暂时隐姓埋名躲起来,果真如此,他就还会有露面的一天;另一种可能是他已经给灭了口,因为出来混的,多数都对反骨之人存有戒心。
  常啸天知道兄弟为自己受了这许许多多的冤屈,他刚刚回沪,尚不清楚兄弟是否还在钱朗控制之下,所以也不便向兄弟们解释。当务之急是快些找到林健的下落。
  一个月后,常啸天收到领事馆请柬,邀请他出席宴会。复出之后,他只拜访过法国人一次,这次受到邀请,证明法国佬还瞧得起他。
  他很重视这次重返上流场合的机会,盛装赴会,酒会上见到很多熟人,互相招呼着自然得很,没人探询旧事。看来,关有德说得对,上海就是这样,浮沉只是瞬间经历,大家在乎的只是现在。常啸天渐渐适应应酬,不出几分钟,便觉扫尽逃亡阴霾。正在这时,身着燕尾服,结着大领结的领事举酒向他走过来。常啸天急忙迎上前,欠身问候。
  法国领事表情严肃,单刀直入:“我很明白你们这些中国人之间的纠葛,虽然你们有过节,但在我的领地内,一切按你们中国人的话,和为贵!”
  常啸天连连点头,却见法国人向旁边示意一下,钱朗出现!
  常啸天始料未及,面色微变,领事不在乎骤然紧张起来的气氛,他料定中国人不敢在这里闹事,倨傲地笑着,手中的酒杯分别和常啸天、钱朗对碰,居高临下道:“看在我的面子上,共同繁荣租界,和气生财!”
  钱朗一身团花长衫,主动把杯子向常啸天举去。常啸天咬咬牙,关有德的话响在耳边,他突然一笑,举手迎向钱朗的杯子,一声轻响,两只酒杯撞在一起,鲜红的酒液在杯内躁动。
  法国领事显然很得意自己的安排,以手点着两个人:“我不希望听到你们中谁再有坏消息,否则我会生气。”
  他的中国话功夫到家,谁都明白他生气的份量,常钱两人皆点头称是。等他一走开,两个仇人把眼睛移开,谁都不想再四目相对。
  常啸天环视酒会,一脸冷笑:“面子不小,居然搬得动领事亲自出面。”
  钱朗笑容老到,酒杯放回待应的托盘上,搓搓手:“完全是不期而遇,不期而遇。老弟回沪多时,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把闫老太太从我那接走,看来,你办起事来还是老套路,血气方刚啊!”
  常啸天反唇相讥:“以你钱参事的身份,怕闫夫人不适合住在府上,我既是秉承闫夫人旨意,也是为你着想啊!”
  两人谁也不看谁,却齐声大笑,在别人看过来,倒象是忘年好友在叙旧情。
  常啸天先控制不住:“林健在你那边还好吧?麻烦你转告他,说我常某人一直很惦记他!”
  他故意说得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心中却是紧张万分,手心见汗。
  钱朗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喋喋怪笑:“阿健年轻有为,我很赏识你这位兄弟!怎么?你还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常啸天手中的酒杯颤动,酒水险些泼出,回头盯了钱朗:“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钱朗白胖的一张脸笑得如花儿开放:“哈哈!你是他的大哥,不会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吧……”
  他只说了一半,常啸天只觉得喉咙被扼,钱朗泰然自若地举手向远处什么人打着招呼,常啸天以为他要离开,急得伸手拉了一下,终于失态。
  钱朗故作惊讶地回身看看,摇头继续道:“他去了法国,研究什么飞机制造。这小子,手中黄货不少,据说足够开一家大工厂!怎么,你从来没听说吗?”
  他颇有长者风度地拍拍常啸天:“可别忘了刚才和法国人的承诺,和为贵!”
  说罢,扬头大笑而去。常啸天跟上几步,恨不能一脚踹翻,捏碎他的脑袋。见酒会之上已经有许多人目光移向这边,他心烦意乱,没等酒会结束,就匆匆离开。
  汽车上,阿水道:“原来健哥去了法国,他用来开工厂的钱一定是那笔黄金!”
  邵晓星道:“说得好好的,要在上海等我们回来,这中间不知起了什么变故。”
  “谁见了黄澄澄的金子不动心!我们只拿了十分之一不到,便做了许多事。那批金子要是全在天哥手上,不知能办多少事情!”阿水也知道大哥最近常为资金周转犯难,不由神往。
  “唉,阿健冒死救了老大,总算还够义气。”老魏叹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常啸天在后座上闭目静听,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钱朗的话他半信半疑,但如果真这样,对兄弟而言,倒是再好不过的一个结果,尽管他再不会回来帮自己。他眼前又出现林健那双眼睛,似乎总要穿透什么似的,望向远方的样子。也许,他早就向往着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了吧,没有杀戮,没有仇恨,只做想做的事情。
  常啸天忽然觉得目前的雄心壮志,也许根本就是一个泡沫,毫无价值而言,不由苦笑。邵晓星一直偷看他,暗吐舌头各捅了阿水老魏一下,大家都住了口。常啸天睁开眼睛,正好捕捉到他们的怪样儿,不由笑道:“不要这样说林健!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也会去法国找他呢!”
  邵晓星急了:“那可不成,您可不能再丢下这么多兄弟不管。”
  阿水倒是天真:“法国?那可是出美女的地方,那地方的妞肯定比上海舞厅的白俄妞儿盘亮。天哥要去享受,别忘了带上我!”
  连常啸天在内,车上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常啸天人在江湖,想和林健去法国只不过是一时感慨。一旦重新踏上这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繁华地,就如同钟摆上了发条,再不能停下。

  第九章 雨夜女客

  闫森周年祭日,墓地已重修一新,千余洪门徒众,赴万国公墓大行祭祀。
  祭拜搞得很隆重,整整进行了大半天天。闫夫人和大小姐闫意筋疲力尽回到闫公馆,已是午后。刚刚落坐,就有人报常啸天到府。
  尽管闫森临终要置常啸天于死地,但他复出之后,对这位前老大的家眷,可以说是凡事周到,无微不至,母女俩对他甚为感激,赶紧起身相迎。
  常啸天风尘仆仆走进来。
  闫意刚刚哭过父亲,眼睛还红红的,以一贯的样子,半抬眼帘羞羞搭搭地看着常啸天。她一直称他做常大哥。她想起了早上和母亲对她说的一番话:“阿意,娘一向很疼你,当初你爹要把你许配给常啸天,我看出你不愿意,一直帮你拖延这件事。现在想来,真是大错特错!如果早早招了啸天进门做婿,钱朗就不会乘虚而入,害了你爹的性命。现在,娘越来越觉得,你爹真的很有眼光,啸天不光接替了你爹的职位,而且还是我们的大恩人!娘问你,如果现在重提这件婚事,你意下如何?”
  闫意当时目光呆滞,她很清楚,闫家只有她这样一个女儿,常啸天从钱朗手中将她们母子救出,又对她们以礼相待,要报答这种大恩大德,以身相许是唯一的办法。自己青梅竹马的恋情,注定要随家中的巨大变故,无疾而终。闫意沉默良久点头做答,她分明听到母亲舒了一口气,自己却怎么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此刻,坐在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面前,闫意心如撞鹿,常啸天高声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感觉他要走,下意识地又起身送行。站起身来,她才发现常啸天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此刻最不想见的人,阿三!
  阿三今天衣着显得格外整齐,手腕上的护套被一件皮衣盖得严严实实,领口居然扎了一条围巾,一副着意打扮的样子。闫意知道这其中含意,不由心中大痛,勉强点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阿三被常啸天调去北平已经三个多月,赶在闫森的祭日回来,刚才在墓地人太多,也没顾上和闫意相见。现在一看见心上人离开,急不可耐地追了上去:“阿意!”
  冬天的花园光秃秃的,和阿三再次相对,闫意心比天寒。她知道,自己是要和他说个清楚了:“三哥,我想好了,我要嫁常大哥。”
  “为什么?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是我不好,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恨我!忘了我,再去找个比我更好的女子。”
  “可是……”
  “你什么时候走?北平很冷吧,多穿些衣服!一切小心!”
  闫意快速说完,象只受了惊的小兔,急忙溜走了。只剩阿三傻傻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可是,阿意,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转眼到了春节。
  大年初一,常啸天率一干手下来闫府拜年。闫夫人设宴招待。她很想趁了今天,和常啸天提出婚事。常啸天与富家小姐的一段情史,她也略有耳闻,派人打听到那小姐家并不同意,而且在常啸天出事之后,已经将女孩送往国外。闫夫人觉得时机已到,自信以闫家的家世和女儿的样貌,常啸天一定会欣然同意。她叫人把常啸天请到书房。
  常啸天进门,后面又跟进阿三。闫夫人见了嗔道:“阿三,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和啸天单独说。”
  常啸天抬手制止:“闫夫人别急,先听我说个好消息,我在淮海路上弄下一块地皮,准备辟成全上海最大的游乐场。”
  闫夫人点头赞道:“你们年轻人,新鲜点子多,做起事来有冲劲,洪门这些个生意,早就该交到你们手上了。”
  常啸天拉过阿三:“我准备把这个游乐场,交给阿三打理。”
  闫夫人有些惊讶:“阿三从小没读过书,只会打打杀杀。前几个月,你叫他去北平办事,我都有些担心,现在,你又叫他来料理这么大的一处生意,能行吗?”
  阿三在闫家长大,所以闫夫人当他是儿子一样看待,所以说起自己的担忧来也无需遮掩。
  常啸天笑笑:“您可别小看了阿三,他做事情肯动脑筋,很会管理生意。闫爷他们打江山,多年来领着兄弟们在道上混,给我留了好班底子。可是现在形势有些不同,政府禁毒力度大,烟土生意全被三鑫公司垄断,我们还没有能力和他们拼抢,这一行眼瞅着插不下手,越来越难做。现在的赌场、妓院改叫娱乐事业,既公开又合法。我想趁这个机会,慢慢改头换面,做正当生意。这样,一来兄弟就不用总是在刀枪口上混饭吃了,二来政府社会也会改变对我们的看法,一举两得。所以,我鼓励兄弟们多向阿三学习,黑白两道都要转得开。”
  闫夫人心里明白,闫森年代的基业,现如今已四分五裂,常啸天这样说,是为了不伤她的自尊心。她矜持地点头道:“啸天,我知道你会做得比闫爷好。既然你这样信任阿三,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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