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丽(乱世佳人 续集)-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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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头,弯着腰,免得她的小宝贝受到伤害。猫咪在她斗篷下发出滋滋吮
吸的声音。
费茨太太打量着炉火边地板上的湿斗篷,未发一语。“痔疮小姐似
乎有双打面粉糊的巧手,”她说。“我已经把你的甜烙饼和茶端来了。”
“很好,我也饿了。”她喂饱猫咪,小睡一会儿后,太阳又出来了。
斯佳丽自信,走路对她大有好处。下次她要出去,管家说不行也不理她
了。
费茨太太无意阻止,她自知说了也是白费唇舌。
科拉姆一回来,斯佳丽便走路到他家喝茶,听他的意见。“科拉姆,
我想买一辆有篷盖的轻便马车。天气太冷了,不能驾驶敞篷的了,而我
最近需要办事。你为我挑选一辆好吗?”
科拉姆说他很乐意,但是假若她喜欢的话,尽可以自己去挑,马车
厂商可以送货上门,凡是她想买的东西,厂商都可以送货上门。因为她
是大公馆的女主人。
“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斯佳丽说。
不到一个星期,她已坐上一辆灵巧的黑色马车,车厢两侧有黄色细
条纹,车座前有一匹伶俐敏捷的灰马,卖马车的人保证马不仅跑得快,
而且用不着挥鞭指点,自会照你的意思做。
她也有了一间客厅,橡木家具全罩上绿色装饰布套,十张可挪到炉
火边的椅子,一张大理石面圆桌可容纳六人共餐。客厅与她的卧室毗邻,
铺着威尔顿机织地毯。不管科拉姆说什么法国女人懒洋洋躺在床上招待
客人的荒诞故事,她可要在一个适当的地方接见她的来客。不管费茨太
太有什么高见,她总认为楼上明明有好多现成的空房不用,偏要挪出楼
下的房间当会客室是没道理的。
巴利哈拉的木匠正在赶制她的大写字台和椅子,现在还没好。如果
你不够聪明,不懂得扶助镇上的生意,那你有座自己的小镇也没什么意
思。如果他们赚不到钱,那你怎么收得到租金呢?
不论斯佳丽到什么地方,她的座旁总是摆着猫咪的小摇篮。她学小
婴儿发声,吹泡泡,沿路与女儿唱着二重唱——她确定听到猫咪的和音。
她到巴利哈拉每家商店、每户人家都炫耀一下她的猫咪。人们一看到绿
眼珠、黑皮肤的娃娃时,就在胸前画十字。斯佳丽觉得很高兴,以为他
们是在替小孩祈福。
圣诞节就快到了。刚摆脱坐月子期间束缚的那股快乐劲儿已丧失大
半。“我决不去亚特兰大参加茶会,就算他们邀请我参加所有聚会,我
也不去。我也不回查尔斯顿,带着可笑的跳舞卡,虚情假意地和列队迎
宾的主人微笑寒暄。”她对猫咪说,“可是我想去一个天气不像这里终
年这么潮湿的地方。”
斯佳丽心想住小屋好处多,她可以粉刷房子,学凯思琳和堂兄们那
样油漆门框、窗框。亚当斯城和路边的所有小屋都是那样做的。十二月
二十二日她走到酒馆去时,发现所有的商店、房子在秋天时即已用石灰
水刷洗,涂上新漆,不禁愉快地昂首阔步起来。欣见她的小镇气象焕然
一新,平时上酒馆想找人聊天的那股郁闷心情随之一扫而空。她注意到
每次只要一踏进酒馆,酒馆内的谈话气氛就立刻凝住了。
“我们得布置房子过圣诞节,”她对费茨太太宣布。“爱尔兰人都
是怎么布置的?”
管家说,在壁炉台、门、窗户四周装饰冬青树枝,并在一扇窗口插
一根大蜡烛,通常都用红烛,以照亮圣婴的方向。“我们在每扇窗口都
插蜡烛吧,”斯佳丽说,但费茨太太坚持只要一扇窗口就行了。斯佳丽
大可在地板上、桌上插满蜡烛,只要能使她心里高兴,怎么插都行。但
是只有一扇窗口可以插一根蜡烛。而且要在圣诞节前夕奉告祈祷钟响
时,才能点燃。
管家笑着解释:“这里的传统是,当一听到奉告祈祷钟声时,屋里
最小的小孩就用炉里的炭火点燃灯心草,再用灯心草点燃蜡烛。你可以
帮着猫咪点。”
斯佳丽和猫咪在丹尼尔家过圣诞节。大家对猫咪赞不绝口,斯佳丽
颇为得意。众多亲友拥进门来,让她无暇回忆往日在塔拉过圣诞节时,
家人和下人们吃完早餐后就齐聚在宽敞的门廊,为“圣诞礼物”欢呼的
情景。那时候,杰拉尔德·奥哈拉递给每个棉田工人一件新外套和一双
新靴时都要请他们喝杯威士忌,抽筒板烟。埃伦·奥哈拉对每个女人和
小孩都送一段印花布和绒布,还有橙子和棒棒糖,一边还说上一段祝福
的话。有时斯佳丽很怀念那些黑人亲热的含糊其词的说话声,怀念黑脸
上闪现的微笑,想得心里都快受不了啦。
“我要回家,科拉姆。”斯佳丽说。
“你现在不就在家了吗,在你自家人的土地上,在你光复的奥哈拉
家的土地上?”
“哦!科拉姆,别用爱尔兰人的眼光看待我!你知道我的意思。我
怀念家乡的南方口音、南方阳光和南方食物。我想吃玉米面包,吃炸鸡
和玉米粥。爱尔兰没人知道玉米长什么模样。他们只知道这是一种谷物
的名称而已。”
“我知道,斯佳丽,我为你的思乡病感到难过。你何不趁现在天气
好,适合远航的时机回去看望一下?猫咪可以留给我和费茨帕特里克太
太照顾。”
“不行!我绝不离开猫咪。”
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斯佳丽的脑海一次又一次浮现同样的想法:
横越大西洋只要花两个星期又一天,偶尔会有海豚在船边玩上好几个钟
头。
新年那一天,斯佳丽才真正感受到奥哈拉族长的意义。一早费茨太
太端着早茶走进斯佳丽的房间,而往常总是由佩吉·奎因送上早餐的。
“圣人对这对母女的新年祝福就要开始啰!”她喜滋滋地说。“用早餐
之前,我要告诉你必须做的事。”
“新年快乐,费茨太太,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是一项传统、仪式、要求,费茨太太说。没这道仪式,一整年就不
会有好运气。斯佳丽不妨先喝茶,再吃新年特制的发酵面包,得咬三口,
象征圣父、圣子及圣灵三位一体。
“不过,在开始用餐之前,”费茨太太说,“先到我准备好的房间
来。咬几口象征三位一体的发酵面包之后,你得拼命使劲把面包扔到墙
壁上,扔得粉碎。昨天我已经把墙和地板刷干净了。”
“我从没听到过这么荒唐的事。好端端的面包干嘛要扔碎?早餐为
什么非要吃面包?”
“因为那是习俗。去尽你的职吧!奥哈拉族长。免得其他人饿死。
要先扔碎发酵面包,人家才可以吃。”
斯佳丽披上羊毛晨袍,照做不误。她浅尝一口茶润润嘴,然后按照
费茨太太的指点,在那只有好多水果的面包边上咬了三口。因为这只发
酵面包好大,她得双手才抓得起。然后她反复念诵费茨太太教她念的祈
祷文,祈祷未来一年免于饥饿,再用两手将面包高高举起,使劲向墙壁
砸去,砸得屑粒在房间内四散。
斯佳丽哈哈大笑。“瞧这弄得一团糟。不过砸面包倒很好玩。”
“很高兴你喜欢这么做,”管家说。“后头还有五块要砸,整个巴
利哈拉的男女老少都在外面等着分上一份好运。等你全砸完,女佣会把
碎屑收集在盘子上,端出去分给大家。”
“我的天啊!”斯佳丽说。“早知道我就不咬那么大一口了。”
早餐过后,科拉姆陪她绕了全镇一周,进行下一个仪式。据说在新
年那一天家里若有黑头发的人上门,就会全年交好运。但是按照传统习
俗的规定,那个人走进屋里后,得被护送出来,再护送进去。
“你敢笑?”科拉姆吩咐说。“任何黑头发的人都代表好运。一族
之长若是黑发,那运气更是好上十倍。”
等斯佳丽一家家走遍,脚已站立不稳。“幸好镇上还有很多空房子
没人住,”她喘气道。“我肚子里的茶水和糕饼都满到喉咙了。难道我
们非得在每户人家都又吃又喝吗?”
“斯佳丽亲爱的,没有热情的招待,哪称得上拜访呢?如果你是男
人,喝的就不是茶,而是威士忌了。”
斯佳丽咧嘴笑道:“猫咪一定会喜欢。”
在爱尔兰,二月一日是一年耕种的开端。在巴利哈拉居住和工作的
人都陪伴着斯佳丽,她站在一大块地的中央,带头祈祷农作丰收之后,
将铲子铲入土中,翻起第一块土,宣布新的一年开始。接着每个人都大
吃苹果蛋糕,当然还要吃牛奶,因为二月一日是爱尔兰另一位守护神,
乳品守护神——圣布丽吉德的节日。
仪式结束后,大家边吃边聊,斯佳丽则跪在铲松的土前,抓起一把
沃土。“这一把送你,爸,”她喃喃自语。“你瞧,凯蒂·斯佳丽并没
有忘记你对她所说的话,米斯郡的土地是天底下最肥沃的,比佐治亚、
塔拉的红土都肥沃。我要竭尽全力照料这片土地,爸,按照你对我的教
导,去爱这片土地,它是奥哈拉家的土地,重归我们家了。”
犁田、耙土、播种、祈祷这些流传久远的程序,内含一种质朴、辛
劳的尊严,斯佳丽对所有住在这里的人都很敬爱和尊重。当她住在丹尼
尔的小屋时,就有这种感受,如今在巴利哈拉庄稼人身上,她又有这种
感受了。就她而言,她也感受到相同的尊严,因为她是他们的一分子。
她虽没有使用犁具的劲儿,但是她有能力供应犁具。拉犁的耕马和洒在
沃土上的种子。
地产管理人的办公室成了她的家,大公馆有那么多房间她倒不大去
住了,办公桌旁有一张和她卧室内一模一样的摇篮,她一边记帐,一边
用脚摇它。费茨帕特里克太太忧心忡忡地争辩,被她一一驳回。因为她
是奥哈拉族长,她的话就是法律。以前斯佳丽吩咐下面的人做事,要板
起脸来吼,现在只消轻声交代一句,就没人敢争辩。这个月的第一个星
期天,她心情特别好。甚至开始体会到别人的意见偶尔也有值得参考之
处。庄稼人懂得的专业知识毕竟比她多,她能学习的地方也很多。她需
要学习。她自己在巴利哈拉那个农场里有三百英亩闲置的耕地,目前有
庄稼人代耕,只付她一般地租的一半。因为在南方都是用这种方式耕种
的,所以斯佳丽深知分成制佃农的优点。在她来说当地主还是一个新经
验。她有决心要成为全爱尔兰最好的地主。
“庄稼人也从我这里学到一些东西,”她告诉猫咪。“他们连磷酸
肥料这种玩意儿都从来没听说过,直到我拿给他们用,他们才大开眼界。
如果用肥料能让麦田丰收的话,让瑞特赚一点他自己的钱回去也无妨。”
她从未在猫咪面前提过“父亲”两个字。谁知道这么一丁点大的小
孩能懂多少?尤其她同天底下其他婴儿相比,哪方面都显然比人家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现在已是微风正暖,细雨霏霏时节。猫咪·奥
哈拉愈长愈讨人喜欢,个性也逐渐显现。
“我确实替你取对了名字,”斯佳丽对她说,“你是世上最具独立
性格的小东西。”她说话时猫咪的绿色大眼睛就专心地注视她母亲,接
着又继续研究自己的小手指。小娃娃从不哭闹,她总有变不完的自得其
乐的花样。为她断奶可苦了斯佳丽,猫咪反而不以为苦。她喜欢用手指
头和嘴巴来研究她的麦片粥和奶瓶。似乎任何东西都可以引起她极大的
兴趣,她是个强壮的婴儿,背脊挺直、脑袋高仰。斯佳丽爱她。就某种
特殊角度而言,斯佳丽也尊重她。她最爱抱起猫咪亲她头上的细发、脖
子、脸蛋、小手、小脚,只想把她抱在膝盖上摇啊摇的。但这娃娃只肯
让你抱几分钟,就要手舞足蹈挣脱怀抱。猫咪在拒绝她母亲时,黝黑的
小脸上总是摆出一种气愤的表情,斯佳丽看了禁不住捧腹大笑。
母女俩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光是在傍晚洗澡的时候。猫咪拍着水,
被溅起的水花逗得格格笑,斯佳丽就抱着她上下摆动,唱歌给她听。擦
干完美的小手小脚时,又是另一番甜蜜的滋味。斯佳丽轻轻将小身体的
每个部位,包括每根手指、脚趾,都逐一擦干,再将爽身粉扑在柔滑皮
肤的每个皱折里。
斯佳丽二十岁时,战争迫使她在一夕之间放弃青春,锻炼了她的意
志和耐力,脸部线条无不磨得刚毅坚强。一八七六年春天,她三十一岁
时,才渐渐恢复希望、青春活力和温柔的女性特质。但她浑然不觉,她
现在一心放在农场和猫咪身上,而过去一生一心只想追求虚荣。
“你需要添几件衣服,”有一天费茨太太说。“你住过的那栋房子,
要是室内能重新粉刷过的话,听说有位裁缝师有意承租。她是个有钱的
寡妇,付得起高房租。不仅你需要她,而且镇上的女人也会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