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丽(乱世佳人 续集)-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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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时警觉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匆匆流逝,所以才疑神疑鬼,而对
莫琳大吼大叫。只是这么久了,瑞特一直没回来。
她心不在焉地附和莫琳提议野餐吃什么的意见,而同时各种各样的
问题撞击着她的心房,就像笼中之鸟一样。没跟她姨妈回查尔斯顿,难
道错了吗?难道说她当初一离开查尔斯顿就错了吗?
我都快疯了!我不要再想下去,否则我会尖叫!
然而心中的疑问未曾或歇。
或许我该跟莫琳谈谈,她又聪明又会安慰人,懂得的事又多。她会
了解的,也许她帮得上忙。
不!我要找科拉姆谈!明天野餐有很多时间,我直接请他去散步,
告诉他我想和他聊聊,科拉姆会知道该怎么做。科拉姆和瑞特十分相像,
自有其特点。他本身十全十美,就像瑞特一样,与他相比任何人都显得
无足轻重,就像只要有瑞特在的地方,所有的男人似乎都变成了小孩,
只有瑞特一人是男子汉。科拉姆也能解决任何难题,就像瑞特一样,而
对于解决难题又不以为意,跟瑞特简直如出一辙。
斯佳丽忆起科拉姆提及波莉父亲的事,不禁想笑。“唉!孔武有力
的建筑工麦克马洪,是个自负、大胆的人。手臂宛如长柄大铁锤,常常
撑破昂贵外套的线脚,衣服无疑是麦克马洪太太为与客厅家具搭配而选
的,否则看起来为何如此漂亮?他也是个虔诚的教徒,凭着对主光照他
灵魂的崇敬,为主在美国的萨凡纳盖一栋教堂。就凭这一点,我以最谦
逊的方式祝福他。我对他说:‘说真的,我一直认为像你这么笃信宗教
的人,除了百分之四十的合理利润外,是不会多拿教会一分钱的。’听
了我这番话,没见他双眼冒火,鼓起公牛般的肌肉,漂亮衣袖的缝合丝
线发出哔啪爆裂声?‘大建筑师,’我说,‘其他人看主教不是爱尔兰
人,至少也要拿他百分之五十,肯定是这样吗?’
“然后这个大好人就开始卖弄了起来。‘格罗斯!’他吼道,我真
担心玻璃窗会被震飞到街上!‘一个天主教徒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①
他开始把主教的一些恶劣行径全抖了出来,连我这个小职员都不敢置
信。我陪他喝了一两杯,分担他的忧愁,然后我把我可怜的小堂妹所受
的委屈告诉他。这个大好人立刻义愤填膺,幸好我及时阻止,教堂尖顶
才没被他拆掉。我相信他还不至于会怂恿全部工人罢工,但我也不是很
肯定。他说他会以保证能让神经质的小个子主教明白的方式表达他对斯
佳丽这件事的关切,根据需要,他会经常性地让主教知道这个问题的严
重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着甘兰菜微笑?”莫琳问她。
斯佳丽把笑脸转向她的朋友。“因为我很高兴春天来了,我们要去
野餐呀!”她说。也因为塔拉就快完全属于她了。
斯佳丽未曾见过福赛斯公园,霍奇森会堂虽在它正对面,但因上回
她去参加奉献典礼时天色已黑。现在它不知不觉地吸引了她,美得令她
屏息!一对人面狮身石雕分立在入口处。小孩们向往地仰望禁止攀爬的
怪兽,然后飞也似地沿着中央小径跑,他们从斯佳丽身边倏地掠过。她
在走道中打住了,眼睛直瞪着前方。
喷泉离入口处有两个街区远,但是体积大得令人产生近在咫尺的错
觉。四周都有弧形的水注喷出,又如钻石般落下。斯佳丽第一次见识到
如此壮观的景物,不禁被它深深吸引了。
“再往前走,”杰米说,“愈近愈好看。”
果然如此。绚烂的太阳照射着舞动的喷泉,观出七色彩虹;随着斯
佳丽脚步的挪移,璀璨的光芒忽隐忽现。树木分列小径两旁,树干刷得
雪白,在树叶投下的斑驳阴影中微微闪光。小径引导他们通往白得耀眼
的大理石喷泉。斯佳丽来到喷泉周围的铁栏杆,头后仰到近乎晕眩的角
度,才看到第三层顶端的仙女。仙女雕像比她的个子大,手臂高举着类
似竿子的东西,喷出一柱比一柱高的水,直冲蔚蓝晴空。
“我比较喜欢蛇人,”莫琳说。“在我看来,它们总是一副自得其
乐的模样。”斯佳丽顺着莫琳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蹲在大水池内的铜
雕人鱼盘卷着鱼鳞的尾巴,一手放在臀上,一手握着号角,举在唇上。
男人们在莫琳挑选的橡树下摊开毯子,女人们放下野餐篮。玛丽·凯
特和凯思琳将帕特里夏的小女儿和凯蒂的小儿子放在草地上,让他们去
爬。较大的小孩们已迫不及待地追逐跳跃,玩起他们自创的游戏。
“我得歇歇脚。”帕特里夏说。比利扶她背靠树杆坐下。“去吧!”
她大方地说,“你不必整天陪我。”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拿下肩头的六
角形手风琴,搁在她身边。
“等会儿我给你拉一首好听的曲子。”他承诺说,随即向远处一群
①
格罗斯(Gross)原义为“世俗的”、“下流的”等。
在玩棒球的男人走去。
“跟他去吧!马特。”凯蒂对她丈夫说。
“是啊,你们全部去。”莫琳说,挥手赶他们走。杰米和他高大的
儿子们拔腿就跑。科拉姆、杰拉尔德和马特、比利跟在他们后面。
“等他们回来,一定会饿惨了,”莫琳语带欢喜地说。“还好我们
带了足够一整连军队吃的食物来。”
好大一堆食物啊,简直像座山,斯佳丽心想。但接着又想,可能用
不了一个小时它就会被扫光。大家庭就是这样。她以真情流露的眼神看
着她家族中的女人,她将会和她们一样高举双臂欢迎衣领敞开,衣袖高
卷,手上拎着外套、帽子回来的男人。她的阶级偏见不知何时已被搁置
一旁。当初她得知堂亲未移民到美国前,在爱尔兰曾为人帮佣、做下等
工作时,曾忧虑不安,现在这种忧虑已不复存在。在爱尔兰的时候,马
特是个木匠,杰拉尔德是他的下手,修缮一幢幢房屋和一英里又一英里
的栅栏。凯蒂是个挤奶女工,帕特里夏则当过客厅女仆。这并没什么大
不了的。斯佳丽仍很高兴自己是奥哈拉家的一员。
她蹲到莫琳旁边帮忙。“希望男人不要在那边游荡太久才好。”她
说。“新鲜的空气让我的肚子咕咕直叫。”
当篮内的食物只剩两块蛋糕和一个苹果时,莫琳用酒精灯煮水泡
茶。比利·卡莫迪拿起他的六角形手风琴,向帕特里夏眨眼。“我答应
要拉一首曲子给你听的,想听什么,帕翠?”
“嘘!等一下,比利,”凯蒂说。“孩子们就快睡着了。”一块最
浓密树荫下的厚毯上,躺着五个小身躯。比利轻轻吹起口哨,然后默然
地用手风琴接着口哨音符。帕特里夏对他一笑,一面抚摸蒂莫西额前发
丝,一面唱起比利拉奏的摇篮曲。
乘着风的翅膀飞过黑暗翻腾的海上
天使要来看你入眠
天使要来看望你
所以,请倾听吹过海面的风
听风吹出爱的旋律,听那风吹
枕着你的头,听那风吹
小圆舟驶向出口,驶向大海
追逐银色的鲱鱼
发出银光的鲱鱼和银色的海
它们很快将为我的爱人和我,发出银色光彩
听风吹出爱的旋律,听那风吹
枕着你的头,听那风吹
静默的气氛凝滞了片刻,随后蒂莫西睁开眼睛。“再唱一遍好不
好?”他昏然欲睡地说。
“哦!是的,小姐,请你再唱一遍。”
大家无不惊愕地抬起头望着站在附近的一个陌生年轻人,只见他那
一双肮脏粗糙的手在打补钉的夹克前抓着一顶破帽子。他看上去十二岁
左右,而下巴已长出短须。
“对不起,各位女士先生,”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我闯入你
们的聚会,太过卤莽无礼。可是我母亲常常哼那首歌给我和妹妹听,每
当我听到这首歌,就唤起心中的感伤。”
“过来坐,孩子,”莫琳说。“篮子里剩下一块蛋糕没人吃,还有
一些乳酪和面包。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
小男孩跪在她身旁。“我叫丹尼·默里,女士。”他拉拉额前粘污
的黑发,然后在袖子上擦手,伸手接莫琳从餐篮里取出的面包。“我家
在康尼马拉。”他大咬一口面包。比利又拉起手风琴,小男孩的手垂至
身侧。
“乘着风的翅膀飞过。。”凯蒂唱着。饥饿的小男孩咽下面包,跟
着她唱。
“。。听那风吹。”他们反复唱了三遍后停下。丹尼·默里的黑眼
珠子亮如黑玉。
“继续吃你的面包,丹尼·默里,”莫琳说,粗鲁的声音充满感情。
“待会儿就用得着你的体力。我们正在烧茶,然后再听你唱歌,你天使
般的声音仿佛天赐。”没错!小男孩的爱尔兰男高音音色和杰拉尔德一
样纯净。
奥哈拉家人忙着摆放茶杯,那位饥饿的小男孩一个人静静地吃。
“我刚学会一首新歌,我想你们大概会喜欢,”小男孩对正在倒茶
的莫琳说。“那是从一艘停泊在费城的船上学来的。你们想听我唱吗?”
“歌名是什么,丹尼?也许我听过。”比利说。
“《我会带你回家》,听过吗?”
比利摇头。“我很乐意向你学学。”
丹尼·默里咧嘴一笑。“我很乐意唱给你们听。”他将头发甩向脑
后,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张开嘴巴,音符像闪亮的银丝从他嘴里吐出。
我会带你回故乡,凯思琳
横渡澎湃辽阔的大洋
到你心灵所系的地方
因为你是我美丽的新娘
朵朵玫瑰远离你的脸庞
我看着它们凋萎、消逝
你说话的声音满是感伤
泪水模糊了你爱的双眸
我会带你回家,凯思琳
到你不觉得心痛的地方
当山丘长出新绿
我就带你回故乡,凯思琳
斯佳丽跟着拍手喝采,这是一首动人的歌曲。
“实在太好听了,我都忘了学。”比利懊悔地说。“再唱一遍,丹
尼,好让我跟上旋律。”
“不!”凯思琳·奥哈拉倏地跳了起来。她的脸上布满泪痕。“我
不能再听,不能!”她用手掌擦拭眼睛。“对不起。”她抽咽道。“我
要离开一下。”她小心翼翼绕过熟睡的小孩,拔腿跑开。
“对不起!”小男孩说。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孩子,”科拉姆说道。“你唱得太好了,
我们都很喜欢,只是那位可怜的小女孩太想念爱尔兰,她的名字又碰巧
叫凯思琳。告诉我,你会不会唱《基德尔的小圆舟》?这一首是比利最
拿手的,若由你来唱,把他衬托得像个乐师,一定会是最佳搭档,更是
我们大家的耳福。”
优美的音乐不绝于耳,直到夕阳落入树林后方,微风带来寒意。然
后他们收拾东西回家。丹尼·默里谢绝了杰米的晚餐邀请,他得在天黑
之前赶回他的船。
“杰米,我在想该是带凯思琳跟我走的时候了,”科拉姆说。“我
以为来了这么久,她应该已经度过思乡的煎熬期,没想到她的心还不
定。”
斯佳丽差点将滚烫的水倒在手上而不是倒在茶壶里。“你要去哪里,
科拉姆?”
“回爱尔兰,亲爱的,我只是来这里拜访的。”
“可是主教还没改变他对塔拉的决定,而且我有其它事想跟你谈。”
“我又不是马上就要走,斯佳丽亲爱的,要谈事情有的是时间。以
你女性细腻的心思判断,你认为凯思琳应该回家乡吗?”“我不知道,
问莫琳吧,我们一回来,她就上楼去看凯思琳。”凯思琳回不回去,有
何差别?要紧的是科拉姆。他怎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说走就走?哦!
我为何要坐在那里跟那个肮脏的小癞痢头一起唱歌?我应该照原先计划
找科拉姆去散步的。
斯佳丽只捡盘中的乳酪吐司和马铃薯汤吃。她真想哭。
“噢——,”莫琳把厨房收拾干净后,放松地吐了一口大气。“我
这身老骨头今晚可得早早上床休息,在地上坐了大半天,背都坐僵了,
活像犁耙的把手。玛丽·凯特和海伦,你们也早点睡。明天还得上学呢!”
斯佳丽也累得浑身酸痛。她在炉火前伸伸懒腰。“晚安,”她说。
“等我把这斗烟吸完,”科拉姆说。“杰米也在打哈欠,很快就会
离开。”
斯佳丽在科拉姆对面的位子坐下。
杰米拍拍她的头,走上楼。
科拉姆抽着烟斗。烟草的味道辣中带香。“在炉火旁边谈话最舒服,”
他停了半晌后说道。“有什么事让你烦心,斯佳丽?”
她深深叹口气。“我不知道要拿瑞特怎么办,科拉姆,我怕我会把
一切搞砸。”厨房微弱、暖和的光线是打开她心扉的最佳环境。此外,
在斯佳丽观念里,因为科拉姆是神父,她可以把一切心事说给神父听,
神父会替她保守秘密,不让她的家人知道,无异于在教堂告解室内忏悔。
斯佳丽开始娓娓叙述她的婚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