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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烈药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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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从设在英国的研究所传来了消息,又在更大程度上激起了人们的希望。看来,皮特·史密斯领导的科技人员取得了成绩,突破了许久以来阻碍他们前进的技术难关。马丁的报告虽不详尽,写得简短笼统,但看来所克服的障碍正是劳·萨斯特里博士议论过的那个。十八个月以前,他曾向西莉亚讲过,“技术上没有办法把我们带过去,或许从现在起要花十年时间……”
  西莉亚听到这消息很高兴,至少为这一点高兴——萨斯特里错了,而马丁对了。
  哈洛的研究所所长奈杰尔·本特利也来了信,这才弄清他们在技术上取得了什么成就。他们已从鼠脑中提纯出一种脑缩氨酸混合物,用它在老鼠身上注射后,再给老鼠做的迷路试验表明:这种物质对改善老年动物的记忆力有效。更多的实验还在继续进行。
  显然,要制成能改善人们记忆力的药物,不知道还需多少年月,但同以前任何时候相比,这种可能性如今已大得多了。
  这消息来得及时,它挫败了最近董事会里某些人的企图,因为他们认为这研究所开销大又不出成果,主张将它关掉。既然现在有了积极的成果,这研究所和人脑老化的科研项目看来暂时可以保住了。
  这一点也使西莉亚高兴,想到是自己一年半前建议不关闭该所的,所以格外得意。
  十二月中旬,西莉亚要的那份澳大利亚法庭审理记录文本已送到她办公桌上,这是长达几百页的厚厚一本打印材料。当时西莉亚要赶办的事太多,只好把它搁在一边以后再看。到了来年一月初,她还没读过。这时又发生了一件完全意外的事,读材料一事似乎更要推迟了。
  由于卡特出人意料地将在今后四年入主白宫,新政府的几名干将已在急忙物色各部门的人选,以接替共和党人即将空出来的职位。在被物色的人当中,有一位是费尔丁·罗思管经销业务的副总经理泽维尔·里弗金。
  里弗金一直是民主党人,近年来积极支持卡特,为其竞选耗费了时间和金钱。他与新总统曾一起在海军服过役,早已认识。由于这一切,现在报偿来了——请他出任商业部助理部长。
  在费尔丁·罗思内部,泽维尔将被授予此职以及他愿接受此职的消息起先并未公开。萨姆·霍索恩同几位董事私下讨论了这事,认为他应接受这一职位。大家心里明白,在华盛顿的商业部里有位朋友,对公司没有坏处。鉴于里弗金在一月二十日总统就职典礼后不久即将离开公司,于是就悄悄提前为他准备了一笔慷慨的特别退休金。
  在一月的第二个星期,萨姆把西莉亚找来,告诉她有关对里弗金的安排。
  对此,她先前并无所闻,但一两天后就会尽人皆知。
  “老实讲,”他说,“这事来得突然,包括我在内,谁都没有料到。不过泽维尔一走,你就升为管经销的副总经理。我已和同意对泽维尔作出各项安排的那几位董事讨论过你的事。我们明白这事发生得不是当口,在蒙泰尼就要——”萨姆停了一下,改口问道,“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西莉亚说。这时,他们两人还一直在办公室里站着说话,所以她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请坐。”他挥手示意,让她坐到一张椅子上。
  “请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冷静下来,”她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一些。“你也许没意识到,可你简直是打了声惊雷!”
  萨姆似有悔意。“啊,见鬼!我很抱歉!这事我本该找个比较正式的场合来讲。近日来我总是这么急急忙忙的,以至于——”
  西莉亚说,“这方式很好。其实什么方式都好。你在讲关于蒙泰尼的事……”
  这话虽出自西莉亚之口,但她是下意识地说出来的。她脑子里呼呼直转,想起十七年前的一件事。当时,公司在纽约召开销售人员大会,管销售的副总经理欧文·格雷格森(如今早已去世)当着会上好几百人的面,怒气冲冲地命令她离开会场……是萨姆给她解了围——把她从副总经理等人的盛怒下救了出来——而今又是萨姆他……真见鬼!她告诫自己说,我可千万不能哭。
  但还是淌了点眼泪,她抬头一看,只见萨姆微笑着递过来一块手绢。
  “这是你挣来的,西莉亚,”他温和地说,“全靠你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现在要说本该早点说的话——祝贺你!在早餐时我已告诉了莉莲,她跟我一样高兴,还要我对你说,我们很快就要聚一聚了。”
  “谢谢,”她接过手绢,把眼泪擦干后一本正经地说,“请谢谢莉莲。
  我也谢谢你,萨姆。现在谈蒙泰尼的事吧。”
  “好吧。”他解释说,“因为你一直是抓蒙泰尼上市计划的,熟悉整个情况。我和刚提到过的那些董事部认为,在你接下更重的责任期间,希望也能把这事抓到底。这意味着你的担子很重……”
  西莉亚要萨姆放心。“这不成问题。我同意把蒙泰尼的事管下去。”
  “还有,”萨姆指出,“你得考虑谁接你班当销售部主任。”
  “比尔·英格拉姆,”西莉亚毫不犹豫地说。“他很能干,又是现成的,整个蒙泰尼的推销工作他也一直在管。”
  她自忖,这种“把自己同别人的命运挂上钩”的原则,她很久以前在蜜月时就对安德鲁说过了。西莉亚跟着萨姆升了上来。她的计划完成得多漂亮!
  现在,比尔也跟着在升,不知道谁已把希望寄托在比尔身上呢。
  西莉亚一时间思想开了小差,好不容易才结束了同萨姆的谈话。
  当晚,西莉亚向安德鲁讲了她即将升迁的消息,安德鲁拥抱了她,对她说,“我真为你骄傲!不过我一向是为你骄傲的。”
  “大部分时间是如此,”她纠正他的说法。“但有的时候不是如此。”
  他做了个鬼脸说,“那已是陈年旧事了。”接着只说了声“我去一下”,就走进了厨房。一会儿拿着瓶施拉姆斯堡香槟酒回来,后面跟着笑容可掬的温妮,她手里端着放有几个杯子的托盘。
  安德鲁宣布说,“温妮和我要向你祝酒,你要高兴就和我们一块干杯。”
  等三个杯子都斟满了酒,安德鲁举杯说,“祝贺你,我最最亲爱的!为现在的你、过去的你和将来的你,干杯!”
  “我也祝贺你,乔丹太太,”温妮说。“上帝赐福给你!”
  温妮呷了一口酒,然后看看杯子犹豫起来。“我不知道杯里的酒该不该喝光?”
  西莉亚问,“为什么不该呀?”
  “嗯……也许会对小宝宝不好吧,”温妮瞟了安德鲁一眼,脸羞红了,接着咯咯地笑出声来。“我刚发现我怀上了——这么长才怀上。”
  西莉亚跑过去拥抱她。“温妮,这是棒极了的喜事!比起我的来要棒多了!”
  “我们都为你高兴,温妮,”安德鲁拿掉了她手里的酒杯。“你说得对,眼下你不能喝这玩意儿了。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再为你开一瓶吧。”
  后来,西莉亚和安德鲁准备睡觉了,西莉亚疲乏地说,“这一天真够热闹的。”
  “这是个大家都称心如意的日子,”安德鲁郑重地说,“我希望一切仍叫人称心如意,没有理由不这样吧。”
  他错了。
  恰好在一个星期之后,就出现了情况不妙的兆头。
  年岁增长而仍带孩子气的比尔·英格拉姆走进西莉亚的——即将成为他的——办公室。他的一只手撸着那不服贴的红发,说道,“我想你该看看这东西,虽然我并不觉得有多要紧。是巴黎一位朋友寄来的。”
  “这东西”是一张剪报。
  “这是《法兰西晚报》上的一条新闻,”英格拉姆解释说,“你的法文怎么样?”
  “可以看得懂的程度。”
  西莉亚拿起剪报读起来,她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只觉得打了个冷战,仿佛心跳停了一下。
  这新闻报道很短。
  在靠近比利时边境的法国小城努松维尔,有个妇女产下一个女孩,至今已满一岁。最近经医生诊断,该女孩的中枢神经系统有病,因此四肢永远不能正常活动。检查还表明这女孩智力发育等于零,看来也没什么治疗办法。
  如果用一个可怕的字眼来形容,这孩子就是个植物人。据检查的医生估计,她将始终是个植物人。
  孩子的母亲在妊娠期间用过蒙泰尼,现在她和她家里的人都认为是该药造成了孩子先天性缺陷。报道中并未提及医生们是否同意这看法。
  《法兰西晚报》上这篇报道的结尾是一句隐晦不明的话:UnautrecasenEspagne,apparemmentidentique,aétésignalé。(法语,意义在下文中述及。译者注)
  西莉亚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心里琢磨着刚念的那句话含意是什么。
  ……显然,完全相同的一个病例在西班牙也出现了。
  比尔·英格拉姆安慰她说,“我刚才说过了,我看我们没有理由去担那份心。《法兰西晚报》毕竟一向以耸人听闻的报道见称,要是登在《世界报》上就不一样了。”
  西莉亚没回答。开始是澳大利亚,现在是法国和西班牙。
  没什么要紧的,凭常理还是比尔说得对,没有理由去担那份心。她回想了自己对蒙泰尼的信心,法国对之所作的艰苦研究,许多国家进行的长期试验,结果获得了当初所寻求的可靠保证,因此蒙泰尼有着引人注目的安全记录。当然没有必要担心。
  然而……
  她果断地说,“比尔,我要你尽快把这两个病例的情况打听清楚,然后向我汇报。”她拿了拿法文剪报,又把它放到桌上。“这东西我留下。”
  “好的,你用得着就留着。”英格拉姆看了看表,“我就去给吉伦特公司打电话,今天还有时间。以前他们跟我打过交道的人中,有个人的名字我还记得。不过我看还是不……”
  “去打电话吧,”西莉亚说,“现在就打!”
  一小时后,比尔兴高采烈地回来报告。
  “不用担心啦!”他斩钉截铁地说。“我刚才跟吉伦特公司的朋友作了长谈,《法兰西晚报》上提到的两个病例他都清楚;他说他们做过彻底的调查,不必为之惊慌,连怀疑都大可不必。他们公司派了个医药科技小组去调查,先到努松维尔,后又乘飞机去了西班牙。”
  西莉亚问,“细节情况给你讲了吗?”
  “讲了。”比尔查看了笔记本上的一页记录,“巧得很,看来这两个病例同澳大利亚的病匈极相似。澳大利亚的那个后来证明有假,你记得吗?”
  “澳大利亚那病例的报道我知道。”
  “那两个妇女——她们生的孩子中枢神经系统都有缺陷——在怀孕期间都用过其他乱七八糟的药,酒喝得挺多,而且,法国那孩子有先天痴愚症的家族史,西班牙那孩子的父亲和祖父都有癫痫病。”
  “但是两个母亲都用过蒙泰尼,对不对?”
  “对。我这法国朋友——他名叫雅克·圣·让,得过化学博士学位——说,吉伦特公司起初也非常着急,跟你一样。他指出,他们公司在这问题上担的风险不比费尔丁·罗思小,很可能更大些。”
  西莉亚简洁地说,“接着讲!”
  “好,他们的结论是:两个孩子的先天缺陷与蒙泰尼绝对无关,药物学专家和大夫们(包括参加调查的该公司以外的人员)都一致同意这结论。他们倒是发现了问题,就是两个妇女用过的其他药里,有几种合在一起就有危险,就可能会……”
  “我要看那两份报告。”西莉亚说,“什么时候能收到?”
  “两份报告都在这里。”
  “这里?”
  比尔肯定地点点头。“就在这大楼里。雅克·圣·让对我说,在文森特·洛德那儿,已寄来两三个星期了。这是吉伦特公司的一个方针,让有关方面随时了解情况。你要不要我去向文森特——”
  “不用了,”她说。“我会要来的。没你的事了,比尔。”
  “听我说,”他的声音有些焦虑。“你要是不见怪的话,我看你不该太担忧——”
  西莉亚已控制不住越发增长的紧张情绪,打断他的话头说,“我说过,没你的事了!”
  文森特·洛德问西莉亚,“你要看那些材料干吗?”
  她到研究部主任的办公室来,是向洛德索取新近的有关蒙泰尼的报告—
  —先前英格拉姆和她谈到的就是这个。
  “因为我觉得与其听别人转述,不如亲自读读这方面的材料,这点很重要。”
  洛德说,“如果‘别人转述’指的是由我转述,难道你不认为我更够格读那些报告然后作出判断吗?其实我已经作出判断了。”
  “你的判断是什么?”
  “那两个病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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