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启齿-堕落权贵忏悔录 柯楠-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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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了。
他得了什么病?
刘丹叹口气,说出来我都替他难为情,是性病,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爱滋病。其实你也知道这对他也是早晚的事情。幸亏我没有被他传染上,否则我也完了。
我说从您离开他以后您有没有去看过他?刘丹摇摇头说,我们这样的关系,断了就是断了。实话说,我们只是一种交易关系,我用不着在这方面说什么好听的。但我一直说杨是个好人,他从来没亏待过我,他那个人的脾气和性格你是知道的,他宁肯自己节衣宿食,也不会亏待跟随他的人。所以在我们分手的时候,他曾给了我一笔青春损失费,但我却不想再见到他。很多事情一旦成为过去,大家也都彼此不再来往得好,这样至少还能彼此保留着一分美好的记忆。而且我知道他眼下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所以我也不想看到他穷困潦倒的样子。事实上,在刚才遇到你之前,我已经把他彻底给忘了。她又叹息一声说,我知道你可能会在心里骂我这个女人太无情无意,但这毕竟是一段过去的历史,何况这段感情毕竟也不是真正的爱情。而且我还年轻,我需要重新开始生活,我不想再让他的事情影响了我个人的生活秩序。
您结婚了吗?
我就快要结婚了。刘丹脸上堆着笑容说,今年秋天我就要结婚了,我的先生是一个离过婚的中年人。他是一个出版社的编辑。你知道我一直想找个知识分子做丈夫的,虽然他只有一份工资收入,但我不在乎这些,因为我有了一点积蓄,而且我还开了一家美容院,我在生活上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我只是想忘掉那段历史重新开始生活。刘丹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就打电话给我。
然后我们就友好地分手了。我想起刘丹当初在杨千一的公司中,凡事都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对公司事务进行干预的,虽然她并不经常到公司去,她唯一关心的事务实际上就是公司的财务账本。她到公司的目的就是去查账,表面上是在帮助杨千一监督财务的运作,实际上却是在关心着公司流动资金的情况。因为她经常从会计那里以各种名义报销一些消费开支,甚至连买名贵时装也都开出发票要求报销。稍有不如意的时候她就会委屈地哭起来,弄得全公司上下的男人们都非常同情她,认为她是一个受害者。
可人总是在变化着的,如今她也要结婚了。这使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管是多么心高气做的女人,也不管是从事卖笑还是被人包养的二房式的女人,她们到头来总是要嫁人的,只有婚姻和家庭才是她们的归宿,而在此之前,她们的种种努力无非都是为了这一目标的奋斗而已。
我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总算找到了杨千一而且摸到了他的住处。那天傍晚尽管我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杨千一的形象仍然让我感到震悸: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短袖衫和一条灰长裤,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我从他光秃的头皮上就能猜测到他的头发都脱光了,而且头皮上隐长着一些红斑。他人消瘦得很厉害,就像二战时期从纳粹德国集中营刚刚被解放的犹太人那种样子,他的脸已经变了形。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我说不清的气味——这是一间二居室的老房子,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原先的妻子出于可怜他而给他倒出来的房子,否则他连这么一个安身之处都没有。因为即使在他年利润达到几百万的时候,他也没顾得上为自己买套房子,因为用他的话说,他的钱有80%都用于投资性消费了。
我按照他的要求给他买了几瓶干红葡萄酒。在我印象中,他过去是很少喝酒的,我直到今天还记得曾和他在西安的一家脏兮兮的拉面馆里双手端着大粗碗吃面条的情景。由于桌面全是油污,所以我们只能这样端着碗吃饭——那是一次他证明给我看的他能过人下人生活的示威活动。在我印象中,他抽烟也不多,一包烟差不多能抽两天。除了有公务应酬以外,他也很少主动去喝酒,倒是那些妓女们总是习惯性地要酒喝,于是他就成了配角,跟着她们喝一杯有牌子的干红。但今天他却当着我的面连喝了两杯,到第三杯时,他才端着杯子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我有好几天没喝酒了,因为我没有钱,而他们又不愿为我花这份钱。我现在只能在这里等死,所以我要求你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你放心,像我这种病,实际上连唾液都传染不上,只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才能传给别人……刚说到这儿,他的脸就是一阵痉挛。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跑去了厕所。过了一会儿他才出来说,下面老是犯痒,我都抓破了,什么药也用了,但却不管事,我知道它得烂掉。
我看到墙上挂着一幅放大的照片,那是杨千一在人民大会堂从某个领导人手里接过奖状时的留影。那时候他大约有40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他虽然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但仍不失是一个健康而富有生气的精干男人,他的脸上洋溢着有点得意的微笑。因为在这次博览会上,他发明的营养液获得了国家金奖。这正是他所创立的扬扬生命保健有限公司达到鼎盛的辉煌时期。
既然你要求我从头讲讲我的历史,那我就给你讲讲。因为在你六年前刚来公司实习搞调查的时候,虽然我们相处了一个多月,但我的确没有向你讲述过我的经历。你所知道的情况实际上也只是你所看到的那些情况,但那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片断。当然,我也没必要从我小时候的情况讲起。我父亲是国民党军队中的一个上校军医,他跟随他们师的残余部队向解放军起义投诚了,后来他被分配到T市一家中医院行医。但在“文革”中,他被人诬陷为国民党潜伏特务而被判了五年徒刑,我们全家也被赶返回浙江老家去务农了。由于我在家乡的表现比较好,再加上我父亲又被保释出狱并面临着被平反的前景,我被当地农村保送到浙江大学去读化学医学专业。你可能不知道,浙大的化学在全国教育系统都是比较出名的,而我那个导师恰恰又是我父亲在黄埔军校时那个老上级的儿子,所以他肯把全部学问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这使我在日后为研制填充剂和医学保健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毕业后我也被分回T市的一家药厂当技术员。当时我父亲已经退休了,但他的退休金却很难维持他和我母亲的老年生活。因为我母亲一直是个没有职业的家庭妇女,而我和弟弟也都没结婚,这一切都需要钱。于是我就利用业余时间给一家外地药厂当技术顾问。后来我帮他们研制出来一种新药,其中有几个配方是我们厂同类新药中的。我为此拿到了一笔科研开发费。但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结果我被以投机倒把罪给判了六年徒刑。不过由于我在狱中表现的好,我只呆了四年便出来了。出来后我没有了职业,就只能到外地一家县级药厂去做技术员并负责新产品的开发工作。而我当时已经基本上研制出了填充剂——你还记得在80年代中后期,中国的塑料与橡胶原料基本上都依赖于进口,但经过那些官倒的层层加价以后,不到两千元进口的聚氯乙稀,到了生产厂家那里则高达五六千块。我发明的填充剂就是部分地用于取代原材料,其目的是帮助厂家降低产品成本。比如说,一吨进。塑料原料的价格为六千元,而我的填充剂却每吨只有不到两千元,如果我按30%的比例在塑料原料中加进去我的填充剂的话,那么对一个每年需要消耗几千吨以至上万吨的中大型企业来说,一年下来就会节省几十万到几百万的资金。这是一笔不可小看的数目,如果说国营大企业还不太在乎这笔成本的话,那么它对一些下边的乡镇企业来说,它就很有吸引力了。
我在这个期间成功地把这项技术转让给了一家乡镇企业,我一次性地拿到了两万块技术转让费,这笔钱在80年代的中国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结果我又被以投机倒把罪判刑八年。但这一次我也只在里面呆了四年,因为我无偿帮助监狱当局上马了一条填充剂生产线,而且帮助他们跑推销,让他们当年就赚了好几万块,这就使我成了一个戴罪立功的人,我的刑期被一减再减。不过即使这样,我仍然在这种地方前后呆了八年,你知道这对一个正在进入中年的男人来说,它八年意味着什么吗?所以它对我在心理上的影响是非常深刻的,实际上当年你已经看到它使我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这次出来以后,就决心自己开公司了。但由于我在T市有点声名狼藉,所以我在T市所开公司的法人是以我父亲的名义。我对外合作的方式是这样的,一般都是由对方出资金、场地、劳动力并组织加工生产,而我出配方、负责销售、组织原材料和设备等,你还记得我当时曾用了一句什么话来形容我这一经营模式吗?
当然记得。我说,用您的那句名言就是,我能从一条牛身上扒下五六道皮。您每吨按400元的加工费付给对方,而您对外每吨却卖到了近两千元;您的技术转让费能为您带来五万元左右的净收人;您在表面上说原材料是一种特定的矿石,您说这种矿石每吨的购买价为几百元,实际却只是一种极为普通的石头,这种石头在中国到处都有,您用十块钱就能从农民那里买到一大车,而您却从原材料购买过程中又节省了一大笔钱;您那些设备都只是一种最普通的搅拌机,而巨大都是二手货,您却神秘地告诉人家这些设备都是进口的,是特意定做的,所以您又从中赚了一笔设备购买费……这就是您所说的一条牛能扒下几道皮的经营秘诀。它使您在短短的几年内就暴发了起来。您在南方几个经济发达的省城中都设立了分公司,您把T市的大本营作为送给您父母和弟弟以及情人的产业,而您却享受着T市以外的全部利润。
是的,我就通过这种多层扒皮法为我迅速积累了一大笔财富。在我最为鼎盛的那一年,除去上交的利税以外,我还净赚了160多万——老天,当时的160多万可不是个小数呀,而且这种钱来得太容易了。我的工作就是往返于南方各个分公司去视察工作,并从他们那里支取属于我的那份技术转让费和剩余利润。这样说来,我每年可以支配的资金在最高的时候可以达到一百多万,最少的时候也达到了七八十万。你要知道,那时候的钱还是挺值钱的,一个三星级饭店的普通房间每天的费用才不到二百元,和今天的差距那是很大的。记得我在和老婆离婚的时候,我一次性付给她五万元的感情损失费,这在当时的T市就创造了一个纪录。后来我父亲接受了一家报社记者的采访,后来这个记者以杨百万的大幅标题把我称之为T市的第一个百万富翁。这是我老爷子所犯的一个不可让我原谅的致命错误,这使我的名字一下子被暴露在阳光之下,它引起了黑道人物对我的算计。事实上,我真的被他们勒索过一次,这就是促使我一年到头很少在T市露面的原因。我基本上都在南方活动,当时我带你到南方几个分公司去考察也使你了解了我这个特点。
我说,您的基本情况大约就是这些,我想我和读者都已经了解了您的赚钱渠道,眼下我想提问的就是您的生活方式和在那方面的情况。我知道这不是一个能够让人振奋的话题,除了我随您到南方的那一个月中所看到和知道的情况以外,您能否再详细地给我介绍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我的情况实际上你在大体上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因为你曾看到过我在上海带妓女的现象。而且我和上海那个莫丽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我只想告诉你,监狱的八年生活使我在心理上产生了一种补偿欲,因为这八年完全中断了一个青壮年的正常性生活的最好时光。虽然我自认为我并不是一个在性欲方面有着极高要求的男人,但我却喜欢有女人呆在我的身边。而且这八年中断的生命空白让我产生了想拼命赚钱然后投资于性消费的愿望,因为我并不想通过一个正常的婚姻来满足我的性欲要求,那太没意思了,而且也太受限制了。事实上在今天的现实生活中你肯定会发现一个带有普通规律性的现象,就是有许多有钱的中年男人一旦在离婚以后,他们往往不会再轻易地马上结婚,他们要用钱为自己买到一份多元化的性消费,而不只是在一个女人身上发泄他们的情感。当然,我说的只是一种现象,并不是说所有在中年采取单身生活的男人都属于这种人。
当然,你也可以说我只是打着八年坐牢的经历来为自己道德败坏的生活作风进行辩解。我承认我是有这方面的虚伪性,我总是告诉那些妓女们,我被一种意外的力量突然中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