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齐出走记-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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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听起来倒好象有个什么人推着一辆沉重的铁车子从天空经过。邦达施很害怕雷声,它尽量紧贴着主人走。
“这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拉比齐说,继续往前走。这时又有一大片闪电划过天空,远方也爆发一声炸雷。邦达施害怕得发抖,但是拉比齐说:“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大怪的。咱们走吧。”
一阵暴风刮起来了。他得把头上的帽子按住,否则就会被刮走。云块也又黑了,黑得象夜一样,只有闪电出现时才不是这样——这时天空就好象发生了火灾一样。接着便是一场倾盆大雨。
“现在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拉比齐说,为他的那双皮靴担起心来。他向周围瞧了一眼,附近没有什么屋子和人,他所能看见的只是田野和树木。看来他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总算还不错,拉比齐和邦达施是在一起。他们是很好的一对老搭档,他们之间不是这个能想出主意,就是那个想出了办法,总是能彼此帮助的。
这次是邦达施想出了办法。在路前面不远,它看到了一座桥。于是它便大叫,引起拉比齐对这座桥的注意。
“老邦达施,你可是够聪明的了!”拉比齐说,接着他们就钻进桥底下去。
但是当拉比齐在桥底下爬的时候,他忽然又缩回来了。谁不害怕?一个穿着黑外套和戴着一顶破帽子的人就坐在桥底下。邦达施开始对他狂吠起来,不过这次倒是拉比齐有办法了,因为他知道,为人应该和善和有礼貌。所以他叫邦达施不要叫,而对这人说;“晚上好。”
“晚上好,”那人回答说,“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外面的雨下得太大,我不愿意把我的皮靴弄湿。”拉比齐说,“邦达施和我能不能在这里避避雨?”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不过这里并不是一个太美的地方。”
呆在桥底下当然不是太美。他们站不起来,只能坐着或蹲着。
风仍然刮得很厉害,雨象钢做的豆粒似的打在他们上边的桥面上,简直象枪弹一样。雷声也很大,他们彼此讲话都听不见。
他们三人就这样蹲在桥底下,邦达施则不停地对那个人狺狺地叫。拉比齐也不喜欢那个人。如果只有邦达施和他两个在一起,那么他们就要感到快乐得多。
夜幕下垂了,风暴仍然在咆哮。
“我得在这儿睡觉了。”那人说。
拉比齐觉得他的话有道理。雨仍在倾盆似地下着,他们不可能再往前走。
桥下有一堆干草,好象有人曾经在这里睡过。拉比齐把草铺开,以便能和那个人睡在一起。然后他就脱下皮靴,仔细地把它们擦干净,放在自己的身边。他把袋子枕在头底下,便躺下了。
那人把外套裹在身上,也躺下了。拉比齐说:“晚安。”那人回答说:“晚安。”于是拉比齐便开始大声做祷告。那人却不祈祷。他翻了一个身,就打起呼来,象一头狼。
拉比齐感到不太舒服。他紧搂着邦达施,为了取暖,也为了舒服。
这是他们第二天的旅行,不是太理想,但干什么总免不了麻烦嘛。不管怎样,拉比齐可以希望天亮后再把他的皮靴穿上。怀着这样一个希望去睡觉是很舒服的,所以他立刻就睡着了。
拉比齐出走记四、旅途的第三天
一次悲哀的打击
夜里,邦达施忽然又狺狺地狂吠起来。拉比齐感到累极了,所以就把邦达施搂得更紧,同时告诉它放安静些。邦达施再也没有出声,两个都睡着了。
拉比齐在天亮的时候醒来,他立刻发现,那个穿黑外套的人已经离开了。他并不为此感到难过;事实上他感到松了一口气。他高高兴兴地爬起来,伸手去拿皮靴。
可是他惊呆了
那双皮靴不见了。拉比齐在干草中里里外外找了很久,一点影子也没有。那个人偷偷地把皮靴拿走了。
“嗨,我一双漂亮的皮靴!”拉比齐叹了一口气。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把双手郑重其事地拧在一起,坐着深思起来。
对于大多数的孩子说来,如果有人偷走了他们漂亮的皮靴,他们一定要大哭一场,特别是当他们还得打着赤脚走好长一段路程的时候。可是拉比齐没有这样。他思索了一会儿,便对邦达施说:
“我们去找他,邦达施。哪怕我们得花十年工夫,我们也得找到他。我们一定得把皮靴找回来,即使他把它们藏到皇上陛下的烟囱里,我们也要把它们找出来!” ,
就这样,拉比齐打着一双赤脚出发,去找他的皮靴去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这个世界是太大了,有许多地方可以叫那个穿黑外套的人把皮靴藏起来。
于是,他的一些最奇怪的冒险行动也就这样开始了。
吉苔
拉比齐在路上走着,走着,想找出一个办法找到他的皮靴。这确是一桩难事。
他走了约莫半个钟头以后,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在他的前面走。
那女孩的头发很长,一只小绿鹦鹉栖在她的肩上。她走得很快,提着一包用一条红手巾包着的衣服。
她的名字叫作吉苔,是一个马戏班里的演员。
拉比齐非常喜欢她的那副模样儿。她穿着一件连衣裙,上头有银色缎带镶的边。说实在的,这件衣服颇有点儿旧,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她还穿着一双白色的鞋子,鞋扣是金色的。这双鞋也够旧的,还打了补丁,但这也没有什么关系。拉比齐加快步子,要赶上她。
“早上好。”他一赶上前就这样说。但是他大吃了一惊:回答他的是那只鹦鹉。
“早上好,早上好,早上好。”鹦鹉说,简直是个话匣子。要不是吉苔把它的嘴卡住,它可以把“早上好”说几个星期。
吉苔和拉比齐开始交谈起来。
她告诉拉比齐,她的老板怎样在她生病的时候把她扔在一个村子里。老板已经走出很远,过了两个村子和一个市镇。他要她病好了再赶上来。
“我已经过了两个村子,”她说,“看来,这次旅行路程很远。”
“我也是在旅行,”拉比齐说, “我们可以一道走。”
“好,”吉苔说,“我感到很不痛快,”她继续说,“这天早晨,我把我的匣子放在路旁,到井边去喝水。等我转身去取它时,它不见了。有人把匣子偷走了。那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包括我的金耳环。”
“有人把我的皮靴也偷走了,”拉比齐说,“不要苦恼,我们将要把耳环和皮靴都找回来。等着瞧。走吧。”
“不过我现在很饿呀。”吉苔说。
“我的天!”拉比齐想,“她起先很苦恼,现在又肚皮饿了。看来,所有的女孩子都不是好对付的人。”
不过他觉得她非常漂亮,他还是打算安慰她。
“我们在下一个村子里一定可以找到一些活干,我们不会再挨饿的。我们可以找一个庄稼人要点活干。你能够干些什么?”
吉苔很骄傲地昂了昂头。
“什么事都能干!我能骑马,我能站在马背上,叫它从一个大铁圈里钻过去,我能同时用十个苹果玩戏法,我能咬穿一个厚玻璃啤酒杯,我能把碎玻璃片吞进去,一句话,马戏班里人们能干的事情我都能干。”
拉比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那么欢,把帽子都笑落了。
“我想你能干的那些事对我们毫无用处。如果你只会用苹果玩戏法,只会吞掉玻璃啤酒杯碎片,我相信没有任何庄稼人会雇用你的。”
吉苔感到很生气。但是拉比齐把他最后的一片面包送给了她吃,他们又和好了,同意在一起找活干。他们向下一个村子进发。
拉比齐在路的一边走,吉苔在路的另一边走,邦达施走在他们俩中间。吉苔的鹦鹉栖在她的肩上。他们象兵士一样,按照拉比齐吹的口哨的拍子开步走,因此他们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好象没有多大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下一个村子。
翻晒干草
拉比齐看见一个农人和他的雇工一道在砍饲草。他走到他面前去,问:“你要雇用好的雇工吗?”
农人听了感到很有趣,因为拉比齐和吉苔都长得那么矮小,而且穿的衣服颜色也太招眼,此外还因为他们带着一只鹦鹉和一条狗。
“为什么你们认为你们是好的雇工呢?”他问。
“尽管我们什么也不懂,但是我们愿意尽可能地学习。”拉比齐说。
农人听了这个回答很高兴。虽然他从来没有雇用过象拉比齐和吉苔这样的工人,但他告诉他们,他们可以帮助翻草:他想要把草尽可能地晒干。
其他的那些雇工正在吃早饭,所以他们也把面包和腊肉分了一些给这两个孩子吃。
当他们吃完了早饭以后,他们就开始干活。吉苔把她的衣服包和鹦鹉放在一棵树的枝子上。
他们俩每人领了一把干草叉。他们的任务是翻草,然后堆成垛。
拉比齐的身体很结实,手脚也很灵活,他翻草的时候,没有把草弄得四面乱飞。
吉苔可是劲头不大。她在马戏班里从来没有学过这样的活,不一会儿就感到腻了。
她翻了一会儿,把草堆成一个不整齐的小垛,然后就在它上面坐下来。
“拉比齐,我觉得很热。”
拉比齐没有回答,继续干他的活
“拉比齐,我又饿了。”过了一会儿吉苔又说。
拉比齐仍然没有理她。他把草整整齐齐地堆成垛。没有多大一会儿工夫,就堆了三个草垛。由于拉比齐没有理她,吉苔感到很生气,所以她就更加讨厌干活了。
她先很笨拙地把干草叉向四周乱捅了几下,结果把叉弄断了。立刻,她的火气变得更大了。又扒了几下草,因为她的动作很笨,又弄断了三根耙齿。后来她把干草和鲜草搅混了。农人看到她的这种作风,就决计不要她。没有干活就没有饭吃!
因此农人就拿起一根棍子,走到吉苔面前来,要把她赶走。吉苔一看见他拿着一根棍子走过来,没等他走到跟前,就急忙溜掉了。她把耙子甩到一边,取下鹦鹉和衣服包,钻进一堆灌木丛中不见了,敏捷得象一只松鼠。
邦达施也喜欢玩耍而不愿意干活。它连蹦带跳地跟在吉苔后面。灌木丛后边有一辆装水的小车。吉苔和邦达施就藏在那边。
“不准你到这儿来,别让我瞧见你!”农人大声叫骂。
吉苔就这样丢掉了她的工作。不过谁知道,她那个马戏演员的脑袋里又在酝酿着什么主意呢?
拉比齐亲眼看见这儿发生的一切,很失望。但他仍在继续干活。他心里想:“这不是吉苔的过错。过去不曾有人教她干过这种活。我们既然在一起旅行,我就得照顾她。我得把我的饭分一半给她吃。”
拉比齐就这样高高兴兴地干了一天活,赚得了足够两个人吃的饭。
吉苔、邦达施和鹦鹉只是到了天色很晚的时候才出现。可能他们在灌木丛里找到了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当做午饭吃。谁也不知道直到天黑他们整天干了一些什么事情。
表 演
黄昏时分,大家的工作都干完了,所有的农活工人都坐下来吃饭。他们人数很多,所以桌子也摆得很长——将近两丈长。那桌子是放在一棵高大的橡树下面的。农人的妻子端来了四大盘豆子,三个更大盘子的马铃薯。拉比齐也坐下来,和他们一道吃饭。当他正在琢磨怎样可以找到吉苔,同时给她一点饭吃的时候,忽然丛林那边响起号角声来了。
大家都抬头向那边望去,一个个不禁大吃一惊,弄得连食匙都落到地上去子。因为他们看到一个惊心动魄的情景,正从小路上向他们移来。
吉苔穿着一身金色的衣服,坐在那辆原先装饮用水的小车上,向这边来。拉车的是邦达施,车上饰满了花朵。邦达施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花环,尾巴上戴着一个蝴蝶结,连它两边的缰绳上也缀着花朵。车子前边有一根杆子升向空中,杆子上吊着一个环,那只鹦鹉就栖在环里荡来荡去。
不过最使人头晕眼花的还是吉苔。她穿着那套金色衣服,她的头发铺在她的肩上,坐在车上简直象一个皇后。是她在吹一个金色的号角。这一套行头,包括那套衣服和缎带,当然是从她的衣包里取出来的。
至于这只聪明的邦达施,它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训练得会干这种活,那就是吉苔的秘密了。对于拉比齐说米,能有这样一位花样繁多的朋友结伴同行,既会快乐,也会顶住困难,确也是一桩难得的事。
所有的人都乐呵呵地大笑起来,高兴得不得了。他们对于吉苔和邦达施都表示钦佩。
吉苔从车子上跳下来,开始表演。她摊开一块油布,作为舞台。她象一个陀螺似的旋转了几下,接着又象只鸟儿一样,跳了几跳,同时敲起一个小鼓。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