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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幻象大限 作者:林可行-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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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天亮了,多么蓝的天呀。嫂子浮肿着眼,两天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房子搭起了,一
间盖了顶,一间露天,又在墙角砌了一个烧柴的灶。她去厂里报到,厂里根据实际情况,
同意职工带孩子做事。
    我也去招待所证实了同事的消息。而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我怎能离开她?街道上到
处都是没有清除的污泥,没有秩序,没有交通,残垣断壁触目心惊,母子的安全保证何
在?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加高了院墙,加固了门和锁。小宝睁大稚气的眼睛看着我手上的
斧子。我无法估量这次灾难对他心灵的损伤程度,但愿他还混饨未开,不能认识眼前的
一切事,但他一定能记住这个会变得遥远的日子。
    饭后,她试穿了厂里领回的新工作服,折叠整齐将我叫到面前:“小玉,你说心里
话,嫂子对你怎样?”
    “当然好!”
    “你从未表示过对嫂子不满意,嫂子做事肯定不是尽善尽美,你若有想法今天就告
诉嫂子,嫂子会求得你原谅的。”
    “你别这么说,我不是不爱挑毛病,你确实是个出色的好嫂子。”
    “你这样夸奖嫂子,嫂子反而过意不去了,那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嫂子。你
去了单位,回来什么都没有说,嫂子早就看出你有事瞒嫂子。”
    我吞吞吐吐讲了要去省城工程局的书。
    “那你就去吧,明天就去,我带小宝去厂里做事。目前厂里在清厂,没人手,你一
人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她勉强地启齿笑了笑,“这里你就甭操心了,这些天来多亏
了你,让你受累了,要是我一个女人,没一点法子。”
    她起身捧着工作服要放到一边去。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她的双腿,泪流成河:
“嫂子,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别这样赶我走。”
    “快起来!起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嫂子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丢下衣服拉
我。
    “不!你要是不收留我,我绝不起来!”
    “哎呀,你这是说到哪儿去了?快起来,有话好说!”当我把一切都向她招供后,
她挺起了胸,冲我一笑。这平常的一笑吹散了我心头的迷雾,她伸展起腰身,看了一眼
身后的小宝:“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不,你还没说宽恕我呢。”我抱住她的腰。
    “我累了,想歇一会。”她的嘴擦着我的耳根。我放了手坐着痴痴发呆。她拍着身
边的席子道:“来,休息吧。”
    我像绵羊一样地贴在她身旁。“你说嫂子那一点生得好看?是眼睛还是脸盘?你鬼
迷心窍。”她抹开我沾在肩上的头发。
    “都好看。”
    “你是撞见了鬼,嫂子有自知之明。不过我很感激你这样看重嫂子,你呀,是个顽
皮的,不懂事的猴子。这种事嫂子信得过你,你要是那种乱来的人,那爱勤劳芬也不会
往你身上沾。
    别看女人是软弱的,可她们最善于心计,做男人的圈套。“她换了一口气,”你跟
芬芬好像不是刚认识?昨夜她挺沉得住气。“
    她醇厚的气息使我回荡肠气。
    我仰起头盯住她的脸,抚弄着她的衣衫,她抬起手臂举过头顶挡住自己的脸。我放
开她,正正规规地做她的男子,爱到大明。她给我的绵绵密密的爱,我终身难忘。她睁
开眼后,拿工作服擦干我的汗,哀而不怨地说:“你知道吗?我这样做是让你死心。天
亮后你就走,别违抗嫂子的意愿,不爱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跟着女人屁股后面打转
的男人也不是好男人,”
    “我们可以结婚,我去省城工作,有空我就回来。”
    “别傻气,省城那么远,不会有这清闲的事让你做。而且你娶了嫂子,外人会笑话
的,就算你不介意,嫂子脸上也挂不住。
    你是孩子的姑父,他不会忘记这事的。再说你我年龄悬殊太大,我都是个老太婆了,
有你这样一个大男孩一样丈夫,一生都抬不起头,还有乱伦的嫌疑,嫂子背不住这坏名
声。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思,你一人远在他乡,无亲无友,多念着嫂子,你就是嫂子的
亲人。“
    八点钟,嫂子小宝送我到车站,意外地遇到了小鱼和芬芬,他是送芬芬来上班的。
    嫂子说,她还想芬芬为何不去看我的,原来是夫妻团聚了。他为大难不死感到幸运,
芬芬知我要走不免伤感,昨晚爱勤还在与她说:县政府盖广楼房大家一定要搬到一起住。
小鱼多谢我对她俩的帮助,他真舍不得让我走。
    我请他多关照嫂子和小宝。
    “没问题,你嫂子就是我的嫂子。”他又告诉我,德发胡二他们发水时都关在供应
站楼上跳舞,还有一个女孩在一块,全丧了命。
    他当时要来车站找老婆,顾不上通知他们。
    芬芬要我乘她的车到码头再转车。
    我和嫂子、小宝、小鱼挥泪告别。在一片混乱中,我告别了这座报废的城址,奔向
我一无所知的未来。
    芬芬面朝未来的方向看着我,疼爱地说:“小玉,我咋看你处处都像个孩子一样?”
    当我来到一个新的城市之后才意识到,过去的本质是时光的流逝,过去的我和过去
的一切,永远留在了过去的时光里。在这个意义上,我与她们永远都不会相遇,因为
“她们”的概念,同时包含厂那个我的存在,现在的我不可能重逢那个“她们”,如同
不能见到从前的我。
    在工程局的院墙里,我总是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相同的地方。
    我不认为打扫厕所是一件丢丑的事,它给了我大量的时间去了解这个时代,摸清她
的线索和她跳动的脉搏。
    早晚一天扫两次厕所,我都是在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去,然而我觉察到背后总有一双
眼睛在盯着我。起先我还当是去的时间晚了,早上又提前了半个小时,六点去上班。
    这时天还朦朦亮,会不会是有人在大楼里过夜?后院宿舍楼的人不会大清早往这里
跑,家家都有厕所,外带后院的公共厕所。
    奇怪的是,我到男厕所就觉女厕所有人,到了女厕所那人又好像进了男厕。
    春节快到了,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事,忙着往炎家跑。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与他
聊聊天,那里是我和过去脱落的脐带,从他那里我也许能找到过去。
    他是个男人,但他像水一样的平淡透明,为了配合你的故事或叙述,他可以扮演任
何角色。表现出忧郁、孤愤、寂寞。你尽管尽情发挥,创造出新的语言,他的想象力思
路都能跟得上,让你自由地表露那些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梦幻里冒出来的事物。
    以前我还当这样的人总是门庭若市,现在才知道不然。他房间里的黑白两部电话从
未响过,我渐渐地爱上了他,但我尽量不让他发觉。男人爱男人在别人看来是件不正常
的事情,而他更是聪明透顶。到适当的时候他总有滑稽的语言或动作让你分心,使你重
新抓紧话题一直讲下去。他绝对不怀疑我有编造的成分,但他探出了我隐瞒的部分。他
的态度不是什么深信不疑而是如痴如醉,他那宽阔的胸襟,敏捷超常的思维,不同凡响
的开阔程度,让我更迷信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个先知一个神。
    他听完了我的传说,指出,在不到五百年,即四百二十多年的以前,我们确是一家。
我的鼻子与他的鼻子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的思维逻辑与记忆方法,比较完整地保留了家
庭变迁、解体的印记,将来有机会他一定把这些当作宝贵的文献资料保存下来。
    目前他的心脏不好,不能有效地开展研究工作。他预言我的潜意识里的记年的方法,
能够推导出四五百年前及其更早的年代家族兴衰的历史,我就是一个活化石。今天的现
实生活,都会磨损我大脑中的印记,如果我不追求权力、金钱、名誉、美女,过着清贫
自在的生活,我就是下一个世纪的活宝。
    他若是国家元首,一定给我划一块封地,让我过与世无争、消遥自在,时代之外的
生活。他说他们文史情况中心站的研究人员,都是红头苍蝇,只对粪便津津乐道,根本
不知道文化是什么东西。放着活生生的人不考察,在过去的废墟上拼凑泱泱大国的文明
与历史,你不信可以问东方,她对人的认识超过了所有的人类学家。
    经他这么一说,本身对我就很平淡的夫人,一下子与我拉开了距离。她给我端茶时,
与我相隔只二步远,可我的感觉是,她站在东海之尾,我坐在西藏高原之巅。我竭力想
巴结她,可手伸不到她的面前,语言也达不到她的耳边,她的眼光滑过我的脸_上,像
是扫过了一片荒漠。她去楼上,像是一个旅行者登上了飞机。
    为了发展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尽可能的做到不让自己当作一个客人,而是一个小弟
弟,一个上门的服务员,做做杂事。
    听说厕所的抽水马桶不下水,我自告奋勇去修理。
    他乐滋滋地说,他从小到大不知请了多少佣人,我算得上是最优秀的。遇上好天气,
他教我如何选书、读书,他无所不知,所说的问题都切实中肯。我同他开玩笑,说他的
年纪看起来大概有一百八十岁,他自豪地对我说:“完全相反,我应该再活一百几十年,
这样也许我能对社会作一点贡献。”
    “难道你现在是在白吃皇粮?”
    “差不多,别人都出了几本书,还要编写文史情报,我啥也没干。”
    “那你们单位的头头不批评你?”
    “我就是头头,是他们的头,谁来说我?你好好读书,将来我把你调过来,给你封
个官。你什么都可以不做,但绝不能什么都不懂,就像东方一样,当了一个从未出过一
部电影的制片厂的副厂长,还忙得跌跌爬爬。我要是不安排别人研究任务,他们准会整
天帮我擦皮鞋,三呼万岁。问题就在她常有弄不懂的问题。”
    每次提到她都给我泼了一瓢冷水。她从不干涉我们,而是让自己的心思摆在了远远
的地方。我猜想他的经历一定非常曲折,想让他讲一讲,他轻视地说:“没啥可讲的,
大不了有点离奇罢了,内蕴很肤浅。”
 
    
   十四     
 春节期间,他们夫妻没有出门拜访多少客人,他搬回了一部有游戏功能的电脑教我
玩,我玩得开心。也做好了一个忠于职守的仆人。他的什么我都插手,此次他想留我过
夜,见了夫人又收回了想法,我心领神会,高高兴兴地离去。
    在以后做事情时。有意识地扩大范围,做一点她份内的事,买菜洗碗。
    十五他们应邀去舅舅家,他让我一起去,我不想让东方认为我对他们家浸透太深,
婉言谢绝了。
    晚上他赶回来与我吃团圆饭,东方为我赶做了一桌菜。
    上汤时,她在厨房里差点与我撞在一起,碗里的汤荡泼在地。我谦卑地用衣袖为她
擦净了黑皮鞋上的汤汁,她冷冷地没说一句客气话。
    饭后我替炎大公子擦皮鞋,是他对我说舅妈舅妈都称呼他大公子,顺便拿来了楼梯
边东方换下的鞋,她阻止我。
    大公子高谈阔论道:“东方,别小家子气,拒绝别人的帮助,就是拒绝帮助别人的
表现,小黄愿做我的狗腿子,反过来我亦可做他的奴仆,这不是两全齐美的吗?”
    开春我按照他给我制定认真读三年书的计划,开始了学习,他还给了一个市图书馆
的借书证。
    我去了单位图书馆再去市图书馆。这市图书馆是全省最大的藏书馆,当我到了图书
馆文史情报借阅部,工作人员看了我的借书证后,不信任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要我去二
楼。
    楼上的柜台上,没有要求出示借阅证的牌子,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坐在柜台里,叫
我忘了来意,更改变了我搁在心里的对城市女人的不服气心理。在这以前,我一直认为
这里的女性的盛气凌人是靠值钱的衣料包装起来的。
    她们中间一个看似纯朴的女孩走到了我的面前,恬静的容貌,无可非议的五官,在
我眼里,那百货公司的女孩立刻成了灰姑娘。她的上身穿一件天蓝色的毛衣,下身是一
条深灰色的呢子长裤,一双穿着白袜子的娟秀的脚,走在深绿色的地毯上,像一只落在
草坪上的玉蝶。
    她看着我用眉梢暗示我的脚,我才意识到进来要脱鞋。她拿过我的借书证,我欲开
口胸口提不起气来,柜台里那个最小的俏丽的女孩,扑嗤一下笑出了声。我把大公子给
我开的书单从衣袋里掏出来,她飞快地过了一眼,藏着笑意领我去书架,她为了不使我
尴尬,与我答曰:“你是研究英国现代历史的?”
    我支支吾吾,盯着胸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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