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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短篇作品-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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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姑在城里住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她说什么也要回乡下去了。有天早上她起来,看见大师兄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武,练完了后去外面担水回来把灶房的缸灌满,等他把院子扫完后大伙儿才起来。黑姑对鲍二说,二娃子你咋了?成了亲当了掌门就不干活了?让你大师兄干?鲍二说不是的,我起来那事儿都做完了。黑姑把他拉到柴房,说二娃子你劈根柴我看看。鲍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抓起柴刀劈了根柴,刀劈下去干净利索,鲍二的动作快如闪电,把刀提起来后柴才变成两片倒下来,劈的柴面那才叫光滑平坦!鲍二等着黑姑表扬自己,可黑姑皱着眉头问,你这是劈柴呢还是演大戏呢?我要的是劈好的柴,又不是看你杀猪的刀有多快,咋越用刀越不会劈柴了呢?鲍二站那儿发楞,黑姑就摇着头说,你可别好日子过惯了就把自己的本事过丢了,嫂不是外人,给你说的都是实在话,你自己没看出来?这掌门的位子根本不是靠你自己得来的,不是靠自己得来的东西会守不住的呢!就说咱地里的杲子吧,春天不播种,夏天不开花,那秋天能结果吗?你别以为现在啥都有了就踏实了,这可都是无花果,靠不住的呢!

  黑姑托信去叫铁皮驾车来,头也不回的回乡下去了,鲍二送她上大车,黑姑说,二娃子,啥时城里呆腻味了,还回乡下来。鲍二应了,心里想着黑姑教训他的话,就有些发呆。梅子问他怎么了,鲍二喃喃地说我总觉着黑姑不是个一般人。梅子就问怎么不一般了,鲍二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想着黑姑和铁皮他娘扯着头发满地滚的样子,又觉着她实在是个很一般的乡下妇人。

  打那以后,鲍二一直记着黑姑的话,可是不知怎么的,他自个儿也觉着慢慢地刀法变了味儿。师兄弟们对他越来越佩服,虽然有几次有人不服气向他挑战,可是都跟二娃子当年向黑姑挑战那样惨败而归,鲍二却并不为此而感到高兴。有一次鲍二早起看到大师兄在院子里练刀,满院子只见刀光没见人影,大师兄说人与兵器的合一是“一刀门”的最高造诣,鲍二能做到他也能做到,可是看了大师兄的刀后,鲍二想,其实只有大师兄能够做得到。鲍二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他想黑姑说得对,也许是好日子把自己过懒了,于是他又开始早起担水劈柴,但是,那种一日不如一日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了。鲍二想,被赶下掌门的位置也是迟早的事情了吧?

  三十五岁上,鲍二被大师兄赶下了掌门的位置。那天大师兄说掌门我和你过过招吧,于是又使出了那招“百花齐放”。这一招鲍二一直没有学会过,他仍然是用那抡圆圈的一招去防,可是这次大师兄突然收了几十个棍头,合成一个直接戳向鲍二握棍的手上,鲍二的手指被戳断了,这防的一招被彻底的破开。大师兄说再好的招式也有它的破绽,我赢了,掌门的位置我要抢回去。一边观看的师兄弟们立刻跪下去叫掌门,鲍二也给大师兄跪下了,反正他从来就很佩服大师兄,根本就没打算做这个掌门。大师兄说二子你还是咱门里的高手,以后就帮我管事吧。鲍二说不了,我管不了什么事。

  鲍二回头找梅子,他问把门里的绸布庄交给大师婶,然后跟我离开“一刀门”你干不干?梅子说干。鲍二就有些觉得对不起梅子,梅子爽朗地笑,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挑着走。

  那个时候鲍二已经做了爹,娃儿叫金锁,六岁大,梅子牵了金锁的手,鲍二收拾了个小包。师兄弟们在前面等着要送他们,鲍二对梅子说一走就走个干净,就别再麻烦他们了。梅子说好,于是三个人悄没声地从后面离开了“一刀门”。鲍二问梅子,你不后悔?梅子说咱爹娘走的时候不也一样吗?没什么后悔的。

  三个人走在路上,梅子问上哪儿去,鲍二说找个地方开个小铺好不好?梅子问不回乡下去?鲍二说没脸见黑姑。正说着时一辆大车停在旁边,驾车的人一张嘴牙齿锃明瓦亮,那是上城里买东西的铁皮,车上还带着他的闺女银子。铁皮问你们上哪儿?金锁嘴快,马上回答说我爹被赶下台了,我们要做生意去。鲍二脸上挂不住就要打金锁,铁皮跳下车就把金锁抱一边去了,他说你咋能打我女婿?银子在车上叫,说爹你又瞎说。铁皮吼他闺女,说不懂别乱叫。把金锁抱到车上,铁皮又来拉鲍二,说哥你不仗义,从小打到大的朋友,落了难也不吱一声,跟我回乡下去,黑姑老念叨着你呢!鲍二不乐意,梅子在后面一把把他推上车,说要做生意也得见了黑姑再说,她一个人在乡下,你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去看看他,心里过得去吗?

  铁皮驾着车把鲍二一家人送回到乡下的家门口,黑姑正坐院子里纳鞋,这些年来她靠纳鞋卖钱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见着他们了,黑姑把鞋放一边,拍着手笑着叫金锁过去让她抱抱。金锁张着手跑过去,黑姑把他抱在怀里,对鲍二说,回来了?回来好,咱一家子又团圆了。鲍二不想说话,黑姑压根儿也不问。鲍二想从小他的事就瞒不过黑姑,看黑姑那样儿,好象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似的。

  鲍二在家养着手指的伤,人有些闷闷的,就坐在院子里发呆。金锁跑过来,指着银杏树上一根腐了的绳子头问他爹那是干嘛的?鲍二说那是爹小时候的玩具,金锁好奇,问那绳头有什么好玩的,你教我玩好不好?鲍二说爹烦着呢,你自己去玩。金锁有些悻悻,跑出门去。鲍二就在后面喊,说你别到河里去玩水!黑姑正和梅子对坐在门槛上纳鞋,听见了就笑,对梅子说,你瞧二娃子像模像样是个爹了,当年甭提多调皮,我叫他别去玩水他就是不听。梅子就笑,说黑姑你快告诉我二子小时候好玩的事。两个女人小声地坐在门槛上叽叽咕咕,不时发出一阵笑声,鲍二听了心里烦,闭着眼睛养神只当没听见。

  没过一阵子,金锁满脸是血的哭着跑了回来,大人们吓了一跳,问怎么了?金锁哭着说遇上媳妇儿银子,村里的小孩子望着他们叫俩口子,银子不高兴,拿石头砸那些小孩子,他看见小孩子被砸得很疼,就去抢石头,结果被银子一拳头打破了鼻子。鲍二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他说铁皮是怎么管教银子的,小姑娘家打架这么狠。黑姑给金锁擦了脸,在旁边不冷不热回一句,她说你小时候还不是一样?哪次不是打得见血?梅子一边抱着金锁坐在门槛上摇,一边非常有兴趣地问二子小时候打架是个啥样子?鲍二觉得挺没意思,于是就朝门外走,梅子在后面叫,说快吃晚饭了,你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鲍二走着走着就走到村边的河滩上去了,坐那儿没一会儿,就见铁皮肩上背着个搭裢哼着个小调从村外的道上走过了来。鲍二叫铁皮你小子给我过来!铁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鲍二发了火,莫名其妙地问哥你生啥气呢?鲍二骂铁皮你这浑小子,教你家银子打金锁,这还没过门就这么厉害,过了门还了得?铁皮听了就不服气,他说哥你不能这么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金锁多心疼,银子那丫头是厉害点,我教她那两下子还不是怕她被村里的孩子欺负,说到底还不是为你儿媳妇好?鲍二心头正有气没处消呢,听着火就来了,他说铁皮你跟我嘴硬!铁皮也火了,把搭裢一摔,说你少来这套,喊你声哥是抬举你,别以为你就能人模狗样的骑我头上了!

  不知怎么搞的,那个时候两个人就特别的想打一架,象商量好了似的,把外衣朝河滩上一甩,铁皮低着头就拱了过来。鲍二心里想,这一招是我小时候用的,你居然也敢学!他要抬膝盖去磕铁皮的鼻子,可铁皮才不会全学他的呢!拱过来就一把抱住鲍二朝下掰,脑袋扬得高高的,胳膊抱得紧紧的,鲍二根本就没办法抬脚。鲍二提着铁皮的裤腰带把他拎起来向旁边扔,铁皮就不是松手,鲍二就算把他拎离了地也扔不出去。鲍二恼了,骂道:“你咋打架跟个无赖似的不讲规矩!”铁皮回骂:“废话!无赖才打架,打架就是无赖,还用得着讲规矩?”鲍二听了这话发楞,一个不留神,被铁皮掰倒了,摔在地上手指碰着河滩上的石头,痛得抱着手直哼哼。铁皮不依不饶,追上来照鲍二屁股就是一脚,问:“服不服!”鲍二翻过身一脚把铁皮踹出丈把远,瞪着眼睛骂道:“你吃了豹子胆,敢学爷爷的话!”

  两个人都躺在河滩上哼哼,过了一会儿,铁皮躺在那儿笑了起来,他说做爹娘的老是为小辈的操心,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娘和黑姑为我们打架的事?鲍二说咋会不记得?铁皮爬起来去扶还躺在河滩上的鲍二,见鲍二望着石缝里的草发呆,就问咋了?我把你打傻了?鲍二一骨碌爬起来说:“滚你的!我是在想为什么本事越练越差,闹半天我把老本给丢光了!”

  (九)

  鲍二四十岁那年黑姑仍然还是坐在门槛上纳鞋,但她老了,而且得了眼疾,慢慢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她摸索着纳鞋,纳出的线有时候歪歪的,梅子就悄没声的重新再纳一遍。梅子老是坐在她的对面,两个女人边纳鞋边看鲍二父子俩在树下敲木头,一边唠叨着村里的闲事,日子过得并不寂寞。

  金锁央他爹教他不被银子欺负的法子,鲍二给他用草搓了根绳,在银杏树上吊了根新木头,对他说“你能躲过打出去后荡回来的木头,自然就会躲过银子的拳头。”那时候黑姑眼睛还没瞎,她坐在门槛上纳着鞋底说二娃子你别只教金锁,你自己那木头就躲得好了吗?鲍二笑,第二天从地里回来后带着金锁一块儿敲木头。黑姑却又在一边说风凉话,她说你这么大个人,你儿子敲一块,你也只敲一块,丢人!鲍二还是笑,另搓了几根绳子挂木头。金锁敲一根,他敲三根。每天从地里忙完了回来天已擦黑,鲍二便带了金锁在黑黑的院子里敲木头,敲得啪啪脆响。邻里乡亲很久以前便已习惯了这响声,议论了一阵后也就不关心了。

  鲍二有一天敲完木头,打发金锁去睡了,见黑姑仍在灯下纳鞋,便问:“黑姑你到底是什么人?”黑姑听了很生气,顺手一鞋底过来砸在他脑袋上,骂道:“死小子,翅膀硬了就不认识嫂了?我是你嫂子!”

  鲍二比儿子先学会躲开荡回来的木头,当然他的要多两根,后来他就又加了一根在树上,这样练熟了再加,等门里的两个师弟来找他时,他已经可以一口气打出七根木柴又躲过它们了。

  鲍二离开的这五年间,大师兄把“一刀门”打理得很好,把它从江湖上没人听说过的小门派打理成了响当当的大门派。大师兄似乎养成了一种找人比试的喜好,隔不了多久便会找其他的门派比武,令人惊奇的是他总是能赢。江湖上评价大师兄的刀法已经御刀于无形,人刀合一,是那种高手们都追求的自然境界。“一刀门”的门下昌盛起来,现在过的已经不是当年那种靠着绸布庄养活十几号人的日子,师弟们说现在门下有徒弟一两百人,有钱的徒弟自动送钱到门里来,掌门可神气呢!

  师弟们来的时候鲍二正带着金锁在地里忙活,大妮子炖了肉,让银子端了一碗送过来给娘和叔尝,梅子就托银子快点儿去地里把鲍二叫回来。银子走了后梅子问师弟们,这不是很好吗?那找二子干什么呢?师弟们面有难色,讷讷了半天,最后说其实门派壮大了也不是好事,得罪了不少人呢。梅子说这怎么就得罪人了?师弟支支吾吾地说有些弟子是从别的门派里投过来的,人家说咱们抢徒弟。梅子就笑,说做谁的徒弟那还不是他自个儿的事,这还真怪得巧了!

  鲍二进了门,师弟们又把跟梅子说过的话说了一遍,鲍二说那关我屁事!两个师弟突然就地一歪跪下就哭了起来,把屋里人都吓了一跳。师弟说鲍掌门你救救我们吧,我们快灭门了!鲍二把他们揪起来说别叫得那么肉麻,我听着发冷,说说怎么回事吧。师弟就说大师兄刚开始只是找些一般的门派比武,后来觉得不够劲,打到那些大门派去了。结果打赢后一些大门派的弟子投到“一刀门”下来,那些大门派怀恨在心,联合起来说“一刀门”是邪派,下了挑战书给掌门,说是下个月在什么金狮岭比武,准备一举消灭大师兄这个魔首,剿灭“一刀门”这个邪派呢!

  鲍二问那你们找我是打算怎么着?师弟们说现在大师兄一门心思要去金狮岭比试,我们谁也没办法拦他。我们想着了,就只有鲍掌门你打败过大师兄,你去也许能拦着他,那样大师兄去不了,江湖上的人一时半会儿动不了手,咱们再慢慢把那些别的门派投过来的弟子劝回去,把事情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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