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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女人,危险的投资-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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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焉,曰“义”焉,有权势的朋友真是有福啦,随心所欲,无往而不利。于是我们真怀疑中国文化中有没有怕老婆这回事,以及有没有纯真的爱情这回事也。      
    最近台北不是在上演《白蛇传》乎?男主角许宣先生如果参加竞选,准可成为八格野鹿型的阔大代表,白娘子一片痴情,爱许宣先生爱得魂都没啦,且看她分娩之后怎么对她的丫头青儿讲话,她曰:“奴家自配婚许郎,虽只一载有余,却幸喜生下宁馨儿,以传许门之后,也不枉受许多折磨也。”书上有她的唱词曰:“俺昔日觅有缘,遇见这潘郎面,俺须是打叠起蜂迷蝶,才能够美满姻缘。只道是飘飘阮郎误入天台院,全不想几番受颠连,到今朝腮边艳,只有俺兀的不喜盈盈也么哥,兀的不喜盈盈也么哥。”而许宣先生,你猜他当时正在干啥,他正在那里“此时不下毒手,更待何时”,像白娘子那样的太太,不要说她是一条蛇变的,即令是一条蟒变的,都应永爱不渝。如果嫌她非我族类,内心恐惧,溜之可也,为啥要用那么厉害的残酷手段乎?法海先生更是一个典型的凶僧,而社会上这种人多矣,法海型的凶僧越多,八格野鹿型的气焰也越嚣张,文化中的灵性也越小。中国似乎只有假怕老婆,而无真怕老婆,因怕老婆要先爱老婆也。中国文化缺少很多东西,怕老婆不过是其中之一焉。


《女人,危险的投资》第四部分男人露出原形

    看完了《妒律》,可探讨出中国人怕老婆的第一因。盖丈夫为啥怕太太乎?因太太妒。而太太又为啥妒乎?因丈夫明目张胆的不贞。臭男人明目张胆的不贞,不但毫不自愧,反而义愤填膺,痛斥太太吃醋,这种《妒律》,正是这种意识形态的产品。所以中国怕老婆的特质和洋大人怕老婆的特质不同,中国过去怕老婆的特质是,不是为了爱情而怕,而是为了面子和兽欲而怕,乃一种低级动物的怕,没有灵性而只有兽性的怕也。《红楼梦》上贾琏先生怕老婆怕得要命,可以说是大多数怕同志的代表,就是典型的古中国式之怕,以他那种庸俗下流的材料,连多浑虫那样的女人都去睡上一觉,我们真为王熙凤女士叫屈。世人却一面倒,说王熙凤女士太妒,考据家说,依作者曹雪芹先生当初手稿大纲,她的下场就是因她妒得过分而离了婚,被逐出大门。后来曹先生去世,续作者高鹗先生慈悲为怀,让她死了算啦。这真是一个圣崽密布的社会,看了《妒律》的朋友可揣想在那种情形下,当丈夫的即令再怕太太,贾琏即令再怕王熙凤,那怕也不能称为怕,当妻子的,只有一堆屈辱。      
    关于怕的文学著作,历代皆有,收集起来,可出一本专书。有人改韦应物先生《秋夜寄邱员外诗》曰:“罚君跪长夜,屈膝到明天,灯花看数落,良人仍未眠。”有人改张祐先生《何满子诗》曰:“三百六十日,幽居又满年。一声狮子吼,含情到床前。”有人改李频先生《渡汉江诗》曰:“外遇姻缘绝,三冬复一春,近床情更怯,不敢问夫人。”有人改金昌绪先生《春怨诗》曰:“抱起小娇儿,莫教床上啼,啼时惊妻梦,不敢坐窗西。”有人改孟浩然先生《春晓诗》曰:“阴阳不分晓,羡煞鸳鸯鸟。夜来妻骂声,泪落知多少。”又有人改程颢先生《春日偶成诗》曰:“云淡风轻近晓天,夫人罚跪在床边,时人不识余心苦,还说偷闲学拜年。”要注意的是,这些诗写起来很幽默,读起来也忍俊不住,可是想一想它的第一因,心头就十分沉重。      
    贵阁下看过《醒世姻缘》乎?这是中国空前的,也是惟一的一部以怕老婆为主题的巨著,字数比《红楼梦》还多,别的国家有没有这一类书,我不知道,而中国竟然有之,实是中国文化史上一件最大的光荣,作者蒲松龄先生用一百多万字去描绘一个怕老婆的故事,魄力之大,使人心惊。《醒世姻缘》男主角狄希陈先生,怕他太太薛素姐女士,怕得要命,薛女士用种种奇形怪状的方法打击他和打击他的父母朋友,尤其是对她的丈夫,一见就生气,有一次把熨斗里的炭火倒到狄先生的衣领里,几乎把他烧死。又有一次,用洗衣棒槌打了他六百下,几乎把他打死。作者蒲先生对“怕”字有一番说法,他在《引子》里发表言论曰:      
    “君王之中,万一有桀纣的皇帝,我不出去做官,他也难为我不着。万一有瞽叟的父母,不过只在日里使我完廪,使我浚井,那夜间也有逃躲的时候。所以冤家相聚,亡论稠人中报复得他不畅快,即是那君臣父子兄弟朋友之间,也还报复得他不太痛快。惟有那夫妻之中,就如脖项上瘿袋一样,去了固要伤命,留着大是苦人。日间无处可逃,夜间更是难受。官府之法莫加,父母之威不济。兄弟不能相帮,乡里不能月旦。即被她骂死,也无一个来解纷。即被她打死,也无一个来劝开。你说要生,她偏要处置你死。你说要死,她偏要叫你生。将一把累世不磨的钝刀,在你颈上锯来锯去,教你零敲碎受,这等报复,岂不胜如那阎王十八层阿鼻地狱?”      
    关于《醒世姻缘》,胡适之先生曾考证出来脱胎于《聊斋》上的《江城》,我们如果明白《江城》,便明白《醒世姻缘》,如果明白《醒世姻缘》,便明白上面那一段话的意义,以及中国怕老婆和怨偶之间,到底有啥关系。      
    《江城》的男主角高蕃先生,娶妻樊江城女士,他们可以说是自由恋爱的结合,婚后感情非常之好,可是樊江城女士的脾气绝大,翻脸不认人,说话尖酸刻薄,一天到晚哇啦哇啦吵个不停,高蕃先生以爱她之故,只有忍耐。老头老太太知道后,趁没人的时候,责备儿子没出息。想不到不责备还好,一责备反而更没出息矣,樊江城女士听说老头老太太和她对立,火上加油,破口大骂,高蕃先生看她太不像话,顶了几句嘴,樊江城女士更是发怒,把他打了出来,紧闭房门。高先生在门口唤了半天,无可奈何,只好在屋檐下躺了一夜。从那一天起,樊江城女士简直把丈夫当成仇人。最初高蕃先生长跪不起,还可以打动她的芳心,后来长跪不起也不行啦,就更不当人子矣。当然也经过反抗阶段,甚至也离过婚,但离了又结,实是天命有归,在劫难逃。且看书上如何写之——      
    “高蕃脸上时常有抓破的血痕,父母明知道是他妻子抓的,只好隐忍不问。有一天,高蕃先生受不了太太的揍,跑到父亲家避难,其状好像一只被老鹰追捕的小鸟,父母正要问他是怎么回事,樊江城女士已尾追而至,就在公婆面前捉而捶之,捶罢,扬长而去。父母谓其子曰:‘我们就是怕她打闹,才给你财产,叫你分居,你既然乐于和她在一起,何故逃乎?’高蕃先生被赶出来,四顾茫茫,没地方可去,父母怕他自杀,乃另外为他找了一间房子。又把樊江城女士的爸爸樊老头找来,使他教女。樊老头向女儿开谕万端,女儿不但不听,反而把老头顶撞得面无人色,跳高而去,发誓没有这种女儿。不久,樊老头樊老太太相继去世,樊江城女士心有余恨,竟不回家祭吊,每天惟有大吵大骂。”      
    有一次樊江城女士用针遍刺高蕃先生的面颊,叫他爬到床下,而她却在床上呼呼大睡,睡醒了就骂,骂困了再睡,高蕃先生怕她像怕老虎,温柔乡变成为苦地狱矣。又有一次,高蕃先生的朋友王子雅先生来访,不知道利害,在座上大谈特谈女人,樊江城女士听啦,也不言语,只在汤里面放了一点巴豆,这就够啦,一会工夫,王先生去十几次厕所,眼看就要泻死,樊江城女士叫丫头问曰:“迷死脱王,你还敢不敢口没遮拦?”王先生这才知道怪病之所来,呻吟哀恳,绿豆汤已准备好矣。从此朋友奔走相告,谁都不敢去他家串门。又有一次,高蕃先生和丫头讲话,江城大怒,把二人捆起来,用剪刀剪下肚子上的肉,而掉换补之。至于平时,高蕃先生更不能为人,动辄就是早一顿皮鞭,又经常用脚把饼踏碎,摔到泥土里叫他捡起来吃。      
    蒲松龄先生的一本巨著和一篇短文,说出来怕的故事,也提出了解决怕的方法,但他的见解跳不出十八世纪他活着的那个时代。同样是夫妻,为啥有的恩恩爱爱,有的怕之如虎乎?蒲先生不在现实世界上寻求第一因,却到阴曹地府寻求第一因。恩恩爱爱者,依他的意见,是:“前世中或是同心合意的朋友,或是恩爱相合的知己,或是义侠来报我之恩,或是负逋来偿我之债,或前生原是夫妻,或异世本是兄弟。”至于那些怕君子,如狄希陈先生和高蕃先生者流,蒲先生认为其原因是:“前世中以强欺弱,弱者饮恨吞声;以众暴寡,寡者莫敢谁何;或设计以图财,或使奸而陷命,大怨大仇,势不能报,今世皆配为夫妇。”      
    照蒲先生的说法,一切都是“果”,现实社会上根本没有“因”。娶了一位母老虎,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债,则我上辈子为啥欠了她的债乎?该“欠债”的因又是啥哉?难道又是上上一辈子她又欠了我的债乎?《聊斋》一文中,篇幅太短,叫人看啦,颇为同情男主角。可是由《江城》而《醒世姻缘》,字数增多,男主角的德行便露出来啦,薛素姐是一个争强好胜,有上进心的女士,而丈夫狄希陈先生却窝窝囊囊,她怎能不大失所望,又怎能不轻视他耶?狄希陈先生俗而不堪,这种人社会上为数颇多,说他坏吧,他绝对不坏,而且是一个毫无心计的好人。说他没有学识吧,他又是大学堂毕业生留学生,写起小文来,头头是道。可是他就是有点不对劲,严重的说,他就是差那么一窍半窍。柏杨先生家乡谚语曰:“宁和明白人打一架,不和糊涂人说句话。”盖即令只说一句话,都能气成哑巴。狄希陈先生连个秀才都考不取,还是请了枪手冒名顶替才考到手的,而枪手正是薛素姐女士的弟弟,她没有结婚前已瞧不起她的丈夫矣。      
    看了《醒世姻缘》和《江城》,使我们有更多的发现,中国许多怕老婆佳话和所谓怕老婆的痛苦,往往和怨偶不可分,像狄希陈先生和薛素姐女士,像高蕃先生和樊江城女士,他们固然是怕,但其程度已超过怕的界限,而成了痛恨矣,蒲松龄先生解决怨偶的方法是《江城》上所写的,由一位得道高僧,在阴曹地府,查出二人生前的身世,把孽债作一个总结,账既已经还清,乃用冷水一杯,喷到太太脸上,使她恍然大悟,革面洗心。但现社会对怨偶的解决之道,恐怕不能那么惬意,代替那位得道高僧的,恐怕是一位法官或一位公证人,为二人办理离婚手续,然后,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严格说起来,中国的怕老婆比日本不怕老婆高级不到哪里去,中国之怕乃怨偶之恨,非爱情之怕也。


《女人,危险的投资》第四部分驴子问题

    柏杨先生杂文,自问世以来,似乎洛阳纸贵,举世刮目,不但紫气东来,据说连麒麟都要出现,以示空前绝后。呜呼,柏杨先生对自己的捧场,已经做了最大努力,有目共睹,用不着再拼命擂大鼓矣,读者先生晓得是怎么回事就行啦。夫“倚梦闲话”,乃台北《自立晚报》上一杂文专栏,过去每天七百字时有之,每天一千七百字时亦有之,现在则是一天一千字,为了稿费,或为了纸短情长,经常的每天都多一二百字,不过总不太离谱,盖地盘有限,写得太长,挤掉或挤短别人的大作,不但别人大怒,编辑老爷亦大怒也。      
    柏杨先生每天早上,起床之后,梳洗更衣已毕,老妻端上香茗一杯,我就俨然而坐,然后老妻出去买菜,小孙女就高声问曰:“床玩?身玩?”床玩者,上床玩也;身玩者,上我的身玩也。于是她爬到我老人家背上,骑到我老人家肩上,一手揪发,一手蒙眼,和我捉起迷藏。如换了那些没有前途的作家,早就束手无策。可是柏杨先生天纵英明,气冲斗牛,泰山崩于前都不眨眼,何况小小女孩乎?她在头上一面乱搞,我就在纸上一面乱写,吾友马克吐温先生曰:“一个人只有在讲演时不用大脑。”形容那些台上分子信口开河,不知所云。其实我以为有些大号作家,在写作时也是不用大脑的,柏杨先生便是一例。头被抓得前仰后合,口中还不断学马叫、学狗叫以娱之,简直不知道写的是啥。可是写好之后,修理一番,篇篇都是盖世文献,这正是我的伟大之处,特此猛嚷,世人不可不知也。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如此谈论问题,难免挂万漏一,或者没有抓住要点,或者言不尽意。这不是说我的学问不够大,连亚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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