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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女人,危险的投资-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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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我必定义正词严地痛加抨击。于是乎问题就出来啦,我爱它固爱得紧(老妻前天踏了一下它的尾巴,我就骂了半天大街),但我对它恐怕没有啥敬意,世界上很少有人见了鬈毛狗或见了金丝雀而双膝下跪的。夫妻间如果仅仅有爱而无敬,那种爱再浓都没有用,都有变淡变无的一天。崇拜和轻视只隔一张薄纸,一旦瞧之不起,便也爱之不起。


《女人,危险的投资》第二部分敬意和爱心

    轻视是破坏幸福生活的凶手。因权势而结婚,或因金钱而结婚,痛苦的多,快乐的少,原因在此。我有一个女学生,年龄二十有三,她曰:“我要嫁的人,不一定是我爱的人,我要找个有钱的,我要享受。”因之硬嫁给某一个纺织厂老板的大儿子。婚前父执辈知我学问甚大,拜托前去开导,我没有去,盖别人都认为那小子无一技之长,完全靠老头产业,而老头表面甚好,其实亏损累累,可危可惧。我却认为如果断言有钱的小开都是坏种,将来都要穷兮兮,甚至那个“爱好虚荣”的女子,将来一定或被踢焉,或讨饭焉,或沦落焉,那是廉价言情小说上的公式,不是人生的公式也。有一点必须弄明白的,那种婚姻,一塌糊涂的固然很多,若赵家、若钱家、若孙家,历历可数。但不一塌糊涂的也着实不少,若李家、若周家、若王家,也历历可数。我当时就觉得这不是问题的症结。问题的症结是:金钱固然是一种享受,有了钱啥事都可干,你一抖钞票,别人立刻会蹶起屁股,请你随便打板子。那股滋味,尤其对于一个穷苦惯了的人,真是窝心得很。可是,不知考虑到一点没有,爱情的本身岂不也是一种享受乎?我说这话不是说穷得连胃都翻了过来都可不管,而只管爱情,那是鬼话。而是说,如果一个是生活舒适而有爱情,一个是生活奢侈而没有爱情,前者的享受似乎更大,后者便不见得必然快乐,盖有轻视在内。记不得那一年的世界小姐矣,嫁给一个美国开百货公司托拉斯的小开,结婚不到一年就拆伙,该小开对记者曰:“她见了啥东西都要,恨不得把俺爹公司里的东西都搬回家。”该两位活宝的名字记不得矣,但管资料的朋友定可查出,报纸上当时登的甚详细也。我们不评论她乱买东西对不对,而只是指出她丈夫看不起她。我的那位女学生,别的我不担心,我只担心她的丈夫看不起她:“嗨,你嫁我的钱,我娶你的美,我无钱时你当然另行高就,你不漂亮时,我当然再找别的女人。”这似乎也嫌得太武断,主要的是,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也好,不爱的女人也好,整天睡在一起,吃在一起,不恶心乎也?不委屈乎也?      
    不知道哪个圣人说过,娶一个有钱的妻子是对自己的一种毁灭。柏杨先生年轻时颇不服气,心里想,娶一个有钱的太太真是人生最大的幸运,假使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像新疆舞曲所唱的,带着她的万贯家财,还有美丽的妹妹,坐着她的马车来——如今则是坐着她的汽车来。那我真要猛往上撞,千军万马都挡不住;可惜白白断送年华,始终没有遇到这种天赐良缘。但圣人之所以成为圣人,有他的一套,这句话固有它的道理。我们想象中的妻子,至少有两个要点,一曰“爱我”,一曰“敬我”,没有一个光棍梦中的情人其凶如虎,其恶如狼,每天整他一顿的。那个坐汽车带妹妹而来的漂亮妻子,一定温柔入骨,你花她的钱她不在乎,你打她妹妹的歪主意她也不在乎,甚至还可能效法娥皇女英哩。呜呼,如果你知道你每用她一块钱她都要面孔铁青;你多看她妹妹一眼,她就教她的佣人给你一顿臭揍,恐怕那胃口就不见得太大。       
    太太一旦对丈夫没有敬意,便算糟到了家。我有一位最知己的小朋友,初来台湾时,年方三十,英俊雄壮。有一个有钱的独生女儿看上了他,而且和他结了婚。因他一人在台,无亲无友,经济力量又不足,乃索性住在她家,老两口视他如子,婚后请我们吃酒,住所堂皇富丽,跟皇宫一般,有三四个妙龄侍女担任招待。吾友昂然上座,新郎新娘,望之和神仙差不多也。看得大家心迷痰壅,加上地板既光且滑,有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家伙,还当场摔了一交。回来后你也叹气,我也发喘,不知该朋友哪一代祖先积的福,由他小子承当。      
    但不久我们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不到三年,该朋友渐渐的由昂然而不昂然,原来其中出了学问啦。他在某衙门是中级职员,月薪两千元,在我辈小民,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是他拿回去,太太睬都不睬,而且不时带他上街,做西装焉,做大衣焉,买皮鞋焉,买汽车焉,有一次且以他的名义在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先行存下十万元,并告那个屁股蹶得奇高的银行经理曰:“我先生如果要透支,打电话给我。”(意思是曰:“透支可以,我得批准。”)又对该朋友曰:“十万花光没有关系,但你要教我知道你每笔的用处。”遇到星期天加班,太太必发脾气,她曰:“一个月挣那一点可怜钱,买草纸都不够,辞掉算啦。”他最初不辞,后来太太打电话给他的老板,要把他买回来,他才不得不走。结果太太带他周游了世界列国,喝了不少洋水,增了不少见闻。不过他的发言权也逐渐降低,有一次他想买一件绒晨衣,太太不知是心境不好,抑或其他别的原因,硬是不肯,最后她吼曰:“用你的钱买去!”把他气个半死。盖他如果是妻子,尚可向丈夫闹,而他竟是丈夫,除了自顾形惭,实在闹不起来。他经常向太太提议招待招待他的老朋友,一提起他的那些老朋友,连个部长厅长什么长什么主任都没有,清一色的低级货色,他太太便有气,尤其是所谓老朋友的太太们,一个比一个寒酸,没有一个人手上有五克拉钻戒的,那种朋友算啥?有一次她曰:“我们斐家,七代以降,往来无白丁,你难道没有几个像样的朋友,看他们上次来吃饭时的那种吃相,实在不敢领教。你要请,去馆子请去,但我告诉你别花我的钱。”八年前我有一事要托他,先用电话约定了时间后,硬着头皮往访,却发现该太太正在和我的顶头大亨某部长吃咖啡。依我跟朋友的交情,应喊她一声“弟妹”,即不那么结实,也应叫她一声“大嫂”,可是那天我却结结巴巴了半天,弄得面红耳赤。部长在一旁解围曰:“柏同志,你找斐小姐有什么事呀?”我曰:“没……没……”该斐小姐曰:“你一定找青彦,对不对?我刚才教他开车带孩子去金山玩,他说他有事,可能是等你。柏同志,青彦像你这样的好朋友,共有多少,怎么帮忙都没有个完?”我紧张过度,头大如斗。好容易逃出网罗,连姓啥都记不起来啦。       
    《聊斋》上有这么一则故事,题目曰《仙人岛》,叙述王勉先生的艳遇,王勉先生“有才思,屡冠文场,心气颇高,善诮骂,多所陵折”。有一天,和他的岳父大人,未婚妻芳云小姐,妻妹绿云小姐,共坐一堂。岳父大人要考考他,他当然毫不在乎,当时就诵诗一首,顾盼自雄,中有二名句云:“一身剩有须眉在,小饮能令块磊消。”未婚妻芳云小姐低告曰:“上句是孙行者离火云洞,下句是猪八戒过子母河。”一座鼓掌大笑。王勉先生又吟《水鸟诗》云:“潴头鸣格杰”,忽然忘了下句,芳云小姐向妹妹嘀咕低语,掩口而笑,绿云小姐告父曰:“姐姐为姐夫续下句矣:狗尾向硼巴。”合座粲然。王勉先生心里想,世外人一定不知道八股是啥,何不唬之,乃炫其冠军之作,为“孝哉闵子骞”二句,破云:“圣人赞大贤之孝”,绿云小姐顾父曰:“圣人从没有喊门人别号的,孝哉一句,是别人说,不是圣人自己说。”连碰三次钉子,王勉先生意兴索然,岳父大人仍令其往下念,他念到佳处,还把主考官的评语都念了出来,有云:“字字痛切。”绿云小姐告父曰:“姐姐说,宜删切字。”王勉先生背诵完毕,又述主考官总评,有云:“羯鼓一挝,则万花齐落。”芳云小姐又和妹妹嘀咕,两人皆笑不可抑,绿云小姐曰:“姐姐说,羯鼓当是四挝。”众人不解,她不能忍,乃曰:“去切言痛,人身上一痛,则血脉便不通矣。羯鼓四挝者,其云不通又不通也。”众人立刻哄堂。王勉先生初以为他是中原才子,目中无人,到而今才发现大势不好,只好流汗。      
    结了婚之后,发现妻子房中啥书都有,略致问难,响答无穷。王勉先生闲来无事,便摇头吟哦,妻曰:“我有良言,不知肯见纳否?”问何言,她曰:“从此不作诗,也是藏拙之一道也。”书上曰:“王勉先生因屡受诮辱,自恐不见重于闺门。”幸好芳云小姐温柔敦厚,日子才过得下去。      
    这个故事诚多彩多姿,惜结尾太如意算盘。柏杨先生推测,如果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云来雾去的神,恐怕王勉先生婚后的日子有可瞧的,盖他的自尊心全被摧毁,赖以直起脊梁的玩艺全被否定,动辄都要担心妻子的轻视,除非他改行不读书而去做木匠,他能安然的无动于衷哉?芳云小姐肯听天由命“巧妇常伴拙夫眠”哉?这种知识水准不能配合的现象,也是灾害之一。知识相差太巨,好比,太太大学堂毕业,丈夫不识字;或是丈夫大学堂毕业,太太不识字。都不容易恩爱到底。自二十世纪初叶以降,社会上经常发生丈夫抛弃小脚娘的悲剧,多半起因于作妻子的在知识上得不到尊重。因不识字之故,气质上、风度上,以及应变能力上,自然跟着差上一截。柏杨先生有一位族弟,他在二十世纪一○年代就当上县长(那时叫“县知事”),太太要他带她上任,他恚曰:“你没照照镜子,看你的模样拿得出去?”把太太气得要上吊。其实不仅太太如此,像王勉先生,照样也要上吊。很多女孩子一旦读了大学堂或去了番邦,哪一个还再回去守那庄稼汉的丈夫过一辈子乎?用不着举例,读者先生不妨抬头四望,数一数当前的和过去的女作家、女政治家,以及女什么家,查一查她们的历史,不难知症结所在。


《女人,危险的投资》第二部分五个问题(1)

    半年以来,我们谈家庭焉,谈爱情焉,谈夫妇焉,谈子女焉,陆陆续续,颇使读者先生五体投地。柏杨先生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中通人情,也真是很有点前途的人物。因之赐勉的信和请教的信,纷至沓来。看到夸奖之词,当然舒服万状。看到责骂之词,则一概不理。然而有若干封信却提出若干问题,那些提出问题的信多半是私人的困扰,像他的女朋友如何如何啦,她丈夫如何如何啦,关于此,我建议去请教台北《征信新闻报》的《兰夫人信箱》,兰夫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比柏杨先生高明多矣,对问题之解决,能直抵核心。柏杨先生只对原则有研究兴趣,同时这也是自私之道,曾有位女士因经常被丈夫用烧红的铁条抽打,寄限时信问我如何办?呜呼,我如果劝她离婚,她丈夫烧红的铁条恐怕立刻就落到我身上,圣崽们也会群起而攻之。然而我如劝她继续过下去,看她受虐待的情形,实在下不了那股狠心。故我避重就轻,只拣容易的干,把难题隆重推给兰夫人,该夫人真有一套,众生有难,向她求救,是最好不过的也。      
    整理来信,综合为五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严重得要命,不得不发发议论,一俟这五个问题议论完毕,便告结束。      
    一    
    王越默先生等对夫妇间吵架的事很注意,认为夫妇们总是吵架,恐怕要糟。我想婚姻糟不糟,与吵架没有定律性的关系。甚至我们可以说,婚姻固吵不垮的也。凡是表面上吵垮的婚姻,都有他非垮不可的内在主要原因,那是因要垮才吵,不是因吵而垮也,便是不吵,仍照垮不误。甚至因积恨太深,垮得还要更惨。我常看到有些人自傲曰:“我们夫妇结婚到现在,连红过脸都没有。”我便不禁心如刀割,悲哉,夫妇们乃是上帝特别制造的吵架动物。一个是男,一个是女;一个来自天南,一个来自地北;硬用感情和法律把他们拴在一起,便是把两头毛驴同拴在槽头上,它们还要又踢又咬,何况拴两个人哉?      
    凡是夫妇不吵架的家庭,准是一块阴森之地,既没有冲击,故也没有快乐。他们不能没有委屈(有些人曰,他们相爱太深,故没有委屈,那是瞎抬杠的说法也),有了委屈,不能或不敢或不肯发泄,闷得久之久之,不是把自己闷成了精神病;便是一旦爆发,天摇地动。而且平常日子还要强颜装欢,丈夫骗妻子,或妻子骗丈夫,那种家庭,连鬼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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