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人和中国女孩-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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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无穷尽的。即便写新诗、白话诗,也可以从中国古诗里学方法,继承主观、客观不拘一格的传统。不要东施效颦地去学那四不像的朦胧。学西诗,学其精华,不要学其糟粕。
其实在同舟子辩论新诗旧诗之前,我就在学西诗写作。在英语系选了高级诗写作课。
学诗歌在学理科的博士生里可是少有。因为理科专业不好找工作,而计算机和电子工程当时很热门,大家大都去辛勤地选计算机或电子工程课,拿一个硕士将来可以混碗好饭吃。
而我却津津有味地学西诗,全然不管将来的好饭坏饭。虽然为西诗形象而客观画像一样的意境所打动,同时觉得西诗有一点缺筋少骨样的软弱和过于细腻而晦涩难懂,阳春白雪得只为极少数人欣赏。中国古诗有同样的形象,同样细腻的意境,但不全从于客观。主观的宏大,天高地远的无尽想像,忧国忧民的心大意高,使人觉着好有男子汉的刚强和雄气。同时又有像杜甫这样的诗人,把诗的意境着意地传给民间,使百姓的语言都有了许多由诗而引来的成语。于是乎在学那印象、客观和相关的同时,便同教授辩论优缺。在同舟子的论战之前,早就跟教授征战了几个回合。
第三辑 艺海拾贝——中诗…西诗与新诗…古诗雨滴的声音
教授叫瓦卡斯基 (WAKOSKI)。 刚开始我以为一定是俄国人,认为肯定有胡子,也肯定抽雪茄。可第一堂课却见了一位女教授。 还是一位很有声誉的女诗人,出过多本诗集。全名叫戴安.卡瓦斯基。1988年曾经获得很著名的美国诗歌协会的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奖 (Poetry Society of America’s William Carlo Williams Award)。虽然是女教授,可一点不和蔼。脑袋很硬,要求很苛刻,但却很有才,眼睛很尖。批评起来从不留情面。她所喜爱的诗句大多有深深的印象灵气,能产生想像的妙图。我很欣赏,但却遗憾缺少一种大气与和气。所谓大气乃我们所谓主观想像的磅礴之气概,所谓和气是所谓街巷可咏的通俗易懂。我便又是大胆地同她争辩。她对我的观点最初很反感,很惊讶我跟她反驳。因为我并不要什么学分,只是学来消烦解闷地玩玩而已。故不理睬分数。所以便胆大包天。她便与我也无可奈何。可是我却在跟她唱反调的同时学了很多。特别是西诗文字的高雅、印象和想像的灵巧。她的敏锐教我能看出西诗的胜笔和败笔。
这一首雨滴就是给她写来,是我跟她大唱反调的诗作之一。
雨滴的声音
周五的雨夜,旋转着
像这台旧洗衣机,抱怨
两周的脏衣
我静坐着
闭着眼睛
“我不是诗人”
我自语
听着雨点
像千百个踢踏舞者
胡乱击地
“不,我不是诗人……”
“你们不是读者,作家
也不是我的诗歌教授”
我似乎对大家说
那一位什么都懂的快乐男孩
那个神色严肃的教授
和那一位 “又一个梦,又一种失去”的女孩
“真的,你们都是朋友”
那一句:周而复始,辟里—啪啦,辟里—啪啦
那一句:出租车司机的手一尺长
“你知道
有时我只想哭
想很傻地哭
傻得你能懂得
并和我一起哭
我就写
即使用我残破的英语。”
一个简单的潮湿的故事
溅下一片简单的声音
“并且我要想懂得
你为什么哭
用我的眼泪
我是说”
“你知道
有时我只想笑,
想很傻地笑
傻得让你也觉得可笑
并和我一起笑
我就写
用我幼稚的字行”
像一行行的雨
切开黑夜,
裂了柔软的伤痕和晶亮的血
“真的,我只是你的朋友”
溅来傻傻的小小的声响
雨滴的声音
“啊,下雨了”你说
没有转头
没有看窗外
我真的不是诗人
Sound of Raindrops
A rainy Friday night; spinning as
The old washer loudly complains
Two weeks dirty laundry
I sit still
Eyes closed
“I am not a poet”
I talk to myself
While listening to the rain drops
Thousands amateur little
Tap dancers on the ground
“No; I am not a poet…”
“You are not my readers; writers;
Or not even my poetry professor…”
I talk to everyone。
That understood everything cheerful guy
That serious…looking professor
And the girl with “another dream; another loss”
“Truly; you are all my friends…”
That cycles; plip…plop…plip…plop…
That cabdriver’s hand is a foot long…
“You know;
Sometimes; I just want to cry
To cry in a silly way
A way you can understand and
Cry with me
I write
Even with my broken English”
A little simple wet story
Splashing with simple sound
“And I want to understand why you cried
With my tears; I mean…”
“You know
Sometimes I just want to laugh
To laugh in a stupid way
A way you feel funny and
Laugh with me
I write
With my childish simple lines”
Lines of rain drops
Cutting the dark night
With soft wound and crystal blood
“Truly; I am only
Your friend”
The little silly sound of splashes
The sound of raindrops
“Oh; it is raining” you said
Without turning your head
Without looking out of your window
I am really not a poet…
第三辑 艺海拾贝——中诗…西诗与新诗…古诗重生
Get a life 是美国俚语之一,是“找个生命”。一般用来是说:你这人太没意思了,找个命吧。“重生”不是很好的翻译。可我暂时找不到好的词句。
重生
从我紧闭的窗子看出去
红的,黄的,桔红的树叶
美丽无助地躺在地上
偶尔的风吹来一点
仅仅一点点绿色的
生命的迹象
一只鸟在飞
高高地在阴云的天上
上上,下下
上上,下下
“外边有一个世界呀”
我对自己说。
“是呀,真的有”
如果我想,我就能
跳上天空,像一只鹰
高,更高地飞向云端.
我就能笑呀,笑呀
并向风来挑战:
“刮强一些,再强,再强
我有翅膀”
如果我想,我就能
走入大西洋
向浪涛大喊
“高一点啊,再高,再高
我要摘星吻月”
“是呀,外边有一个世界”
只要我想
我能撕下我的衬衫
走向剑利的闪电
我的声音响过雷声
“来吧,来吧,成就我吧
成就我吧
来,来,来
你来吧。”
从窗子看出去
我看见人们走过来
心底有一个声音
深沉而响亮:
“从这个自怜自爱
方块的生命里出来吧
外边有一个无穷的美丽世界”
“
“出来,重生吧”
Get a life!
Looking out of my tightly insulated glass window
I see red; yellow and orange leaves
Beautifully but helplessly lying on the ground
Occasional wind brings a little
Only a little green
Sign of life。
A bird is flying
High in the cloudy sky
Up and down
Up and down
“There is a world out there”
I said to myself
“Yes; there is”
I can; if I just want to
Jumping into the sky; like an eagle
High; high into the cloud
I can laugh; laugh and
Challenge the wind
“Stronger; stronger and stronger
I have the wings”
I can; if I just want to
Stepping on the Pacific Ocean
Shouting at the waves
“Higher; higher and higher
I want to reach the stars and kiss the moon”
“Yes; there is
A world out there.”
If; only if I want to
I can tear off my shirt and
Walk towards the swords of lightening。
My voice stronger than thunders
Go ahead; make my day
MAKE MY DAY
Go; go; go
Go ahead
Looking out of my window
I see people passing by
A voice inside of me
Deep and loud:
“Get out of this
Self pity cubic life
There is a beautiful; endless world
Outside”
“Get out and Get a life”
第三辑 艺海拾贝——中诗…西诗与新诗…古诗一个诗意的教会
中国的古诗词都是可唱来的,诗与歌之间没有距离。因此诗便像歌一样地流行,深深地融入了语言。西诗,至少我所学的西诗离歌的距离很远,诗人又刻意追求晦涩。比如我那著名的教授瓦卡斯基,她将诗定义为:“诗是用来说出你的意思但把意思掩饰起来的艺术。” (Poetry is the art of saying what you mean but disguising it)特别是当诗追求“客观性”和“相关性”时,就把那意思藏得更深,非要读了知道诗人意图的书,或听了诗人自己的讲解才能懂。一天教授扔给学生一句诗,要大家说出意思来。我们左思右想、胡猜乱测地说不对。待终于听了教授讲起来,却百思不得其解,她何以从如此一句诗里讲出这么多意境来?下课后便去偷看她手里的书,原来是一本评论诗的书。她的所讲原出自书里。诗人写了一首诗,却还要有一本书来说明意思。好诗原该一读就懂,如李白的《将进酒》。可是越读味道越深,诗把你引到了诗外的意境。好像有师傅领进门的感觉,进门以后的修行就只可意会了。
诗其实应该是用来说出你的意思,非但让读者懂得,更让他觉到你的灵魂来。
因为诗人的着意掩饰,西诗就成了诗人自己的艺术,就成了自我表达、自我欣赏的工具。记得我常去一个公众的诗朗诵,叫做“放开的话筒诗歌朗诵 ”(Open Mic。 Poetry Reading)。业余诗人们每月一个晚上,在一家小餐馆里聚会。到了就在一张纸上签你的名字,朗诵便按名字的顺序。就有很多人早早地到了,签了名。朗诵完了,根本不听别人的诗,高高兴兴大摆地走了。好像过了一回鸦片瘾。我便写了如下一首打油诗,叫“一个诗意的教会”。
一个诗意的教会
过去,
有一个教会,
有一百个牧师,
没有教徒。
每礼拜天
第一个到的牧师,
对其他九十九个牧师讲道,
讲完便走,
脸上显了神圣的笑;
二到的牧师,
对其他九十八个牧师讲道,
讲完便走,
脸上显了柔的笑。
如此这般。
最后一个牧师面对空壁,
只对自己讲道,
他便发誓,
下礼拜天一定早起。
一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