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光明王-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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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摩与迦梨分别进入阁中,坐在一张小帷幕的两边。在许多支古老的歌曲之后,俱毗罗移开帷幕,使他俩得以在这天第一次看见对方。俱毗罗再次开口,将迦梨交到阎摩手中,以此换取阎摩的承诺,发誓自己将善待她、给予她财富与快乐。他们的衣衫已由她的侍女结在一起,阎摩抓紧迦梨的手,领着她环绕火堆,其间迦梨将谷物投入火中作为供奉。接着她踏上一块磨石,二人共同走了七步,新娘的每一步都踩在一小堆米粒上。细雨被从空中召唤下来,一共持续了几次心跳的时间,赐予婚礼水的祝福。最后,侍从与客人们会合在一起,一行人穿过极乐城,往阎摩的黑色楼阁走去,那里将举行盛宴与狂欢。
当萨姆面对最后那只白虎时,白虎朝他点了点头。它知道自己狩猎的是什么。他无路可退,于是站在原地等待着。白虎也并不着急。就在那时,一群魔物试图降落在极乐城中,却被符咒的力量挡了回去。有人发现拉特莉女神潸然泪下,于是她的名字被写入了一份名单之中。卷宗的管理者塔克被暂时监禁在天庭的地牢里。还有人听见阎摩大人说,“生命没能起来”,仿佛他几乎期望它能够升起一般。
总的说来,死亡的确是既彻底又令人难忘。
婚礼持续了七天,魔罗大人为狂欢投下一个又一个梦境。众人仿佛乘上了魔毯,漫游在幻觉的世界里。婚礼结束之后,新娘与新郎离开天庭,去凡间游玩一番,享受各处的快乐。他们走得自由自在,没有带任何仆人或侍从,也没有宣布自己到访的顺序和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既然他们的同胞都是爱好恶作剧的神灵,这一安排倒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离开后,狂欢仍未完全终止。楼陀罗大人喝下了数量惊人的美酒,然后跳到桌上,发表了一番针对新娘的言论——如果阎摩在场,必定会将这些话视为一种侮辱。阿耆尼大人于是掴了他一记耳光,随后接受楼陀罗的挑战,与他分处天庭两端,以法力决斗。
阿耆尼飞向卡尼布拉森林后方的一座山颠,楼陀罗则在世界尽头站定。决斗的信号发出后,楼陀罗立刻射出一支热寻的利箭,箭矢呼啸着朝远方的对手飞去。然而,十五里之外的阿耆尼发现了向自己射来的箭,用一束劫火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同样的力量仿佛一道尖利的光束般射向对手,不仅使楼陀罗在瞬间化为灰烬,还穿透了他身后的穹顶。四大法王的荣誉于是得以保全,从半神中挑选出一个新的楼陀罗,取代那位倒下的神灵的位置。
一位王侯和两个高阶祭司死于中毒,死状相当不凡,人们为他们发蓝的尸身垒起了柴堆。奎师那大人以法力演奏了一曲,后来便再没有了乐声。
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庭中出现了不少变化。
卷宗管理者、明矛的塔克受到业报大师的审判,他的灵魂被注入一只猴子的身体;大脑中还被植入一个警告,当他到业报大厅寻求更新时,任何业报大师都只能给他猴子的身体。直到天庭认为可以恩赐慈悲,准他脱离这末日的那天为止,他都必须以这具形体在世间游荡。
塔克于是被送往南边的丛林,在那里他重获自由,努力消除自己的罪业。
公义的伐楼那带上自己的仆从离开了尽善城,去凡间为自己找寻另一处居所。有些中伤他的人将他比作暗黑君主尼西提——黑暗与堕落之神,认为他也同多年前的尼西提相仿,离开天庭时满怀着敌意与恶毒、黑暗的诅咒。不过,诽谤伐楼那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因为谁都知道伐楼那配得上“公义”
之名,对他的诋毁很容易被用来衡量说话人自身的品质,因此,在他刚刚离去的那段日子里,很少有人谈到他。
过了很久,又有一些神祗被放逐到凡间,这就是天庭的大清洗。神祗遭遇放逐这种事便起源于此,源于推进主义重回天庭的日子。
梵天是四界神灵、十八重天中最伟大的一位,他是一切的创造者,是高天与下界的主人;莲花脐中生、海洋掌中握,手持法轮,以蛇为绳;能在三步之内跨越世界、能以双手束缚灾难、能以荣光的战鼓将恐惧敲入敌人心房。但是,尽管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位全能者却也不免感到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心烦意乱——而这一切都应该归咎于他给予死神夫人的那个轻率的诺言。当然,即使没有她的劝说,他很可能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因此,她所导致的最重大后果或许只是为他提供了一个可以怪罪的对象。不过这段日子并不长,因为他难道不是被称作不会出错的梵天吗?
《光明王》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六部
萨姆的前世(大闹天庭):梵天神秘地死去——阎摩着手调查杀害梵天的凶手——迦梨成为新一任梵天,化为男身——俱毗罗推断出萨姆免于一死的秘密,找到占据了新肉身的萨姆——俱毗罗与萨姆和拉特莉乘大鹏金翅鸟成功脱逃——惊心动魄、直杀得天昏地暗的肯塞之战——萨姆再次被俘,诸神将他困入电子云团。
梵天死后的那些日子里,尽善极乐之城中出现了一段时期的骚乱,几位神灵甚至被从天庭驱逐。
那时人人自危,谁都害怕被当成推进主义者;然而,命运偏偏与人作对,每个人竟都在这个或那个时候被视为推进主义者。无人能免。圣雄萨姆虽已亡故,但人们都说,他的精神还活在世间,嘲笑着诸神。随后,在那由不满与密谋点燃的大战中出现了一种流言,有人声称活着的远不止他的精神而已……
当苦难的太阳落下,
平静便会到来,
寂渺群星的主人,
这创造的平静,
这曼荼罗①转为灰色之地。
愚顽人在心中说:
他的想法不过是想法而己……
——《皇室之歌》(98…99)
【① 象征宇宙的几何图形,在印度教和佛教中用于帮助禅定。】
清晨时分,欢园。有人来到满是紫莲的池塘边,在手持七弦琴的蓝色女神像脚下发现了梵天。
刚开始,找到他的女孩认为他不过是在休息,因为他的双眼并没有阖上,但她很快便意识到梵天没有了呼吸。另外,那张脸虽然扭曲得厉害,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浑身颤抖,等待着宇宙末日的降临。她知道,现在大神梵天已死,末日应该会接踵而至。但等了一会儿,她又想,世间万物的内在联系大概还能让宇宙维持个把钟头;既然如此,明智的做法当然是去找那些比自己更有资格应付当前危机的人,将末日来临、时代更迭正在迫近的事情告诉他们。
她找到梵天的大妃,对方亲自前去查看了一番,同意自己的主人的确已经逝世。她朝蓝色的女神像下达指令,神像立刻弹起了七弦琴;接着她传话给毗湿奴与湿婆,要他们立即到梵天之阁来。
他们来了,还带来了格涅沙大人。
湿婆等检查过尸体,对现状达成了一致意见,随后将两个女人监禁在各自的房间内以便于行刑。
接着他们开始交换意见。
“我们需要另一个创造者,此事刻不容缓。”
毗湿奴道,“现在就开始提名吧。”
“我提议格涅沙。”湿婆说。
“我拒绝接受。”格涅沙道。
“为什么?”
“我不喜欢走上前台,待在幕后的某个地方对我而言要合适得多。”
“那就让我们找出其他的备用人选,要快。”
“在继续之前,”毗湿奴问,“首先确定事件的起因不是更为明智吗?”
“不,”格涅沙道,“首先要做的必须是选出他的继任者,就连尸检也必须等到那以后。天庭一刻也不能没有梵天。”
“从四大法王中选出一位如何?”
“也许可以吧。”
“阎摩?”
“不,他过于严肃、太讲原则——只能做技师而非管理者。还有,我想他的情绪也不够稳定。”
“俱毗罗?”
“太聪明。我怕他。”
“因陀罗?”
“太固执。”
“那么阿耆尼?”
“或许可以,也可能不行。”
“奎师那如何?”
“太轻率,老是醉醺醺的。”
“你自己提名谁?”
“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我并不认为我们目前有什么大问题。”毗湿奴回答道。
“那么最好赶紧找出一个来。”格涅沙道,“我感到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推进主义。萨姆回来活动一番,把水给揽浑了。”
“没错。”湿婆说。
“推进主义?一只死狗而已,有必要吗?”
“啊,但它并没有死,它仍然活在人类之中。
再说,这样做还可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三神一体中的更迭不那么显眼,极乐城也能借此团结起来——至少是表面上的团结.当然,也许你们更愿意领导一场对抗尼西提和僵尸的战争?”
“不了,谢谢.”
“目前还是算了吧。”
“唔……是的,那么,就把推进主义作为我们目前最要紧的问题。”
“好吧。推进主义是我们最大的问题。”
“比任何人都憎恨推进主义的是谁呢?”
“你自己?”
“废话。除我之外.”
“告诉我们,格涅沙。”
“是迦梨。”
“我很怀疑。”
“我倒非常肯定。佛教与推进主义,这对孪生的畜生搭在同一条船上。她受到了佛陀的轻视,她是一个女人,她会将战斗继续下去。”
“这意味着她必须放弃女儿身。”
“别跟我说这些细枝末节。”
“好吧——迦梨。”
“但阎摩怎么办?”
“他?让我来应付。”
“非常乐意。”
“我也是。”
“很好。现在你们去吧,驾上战车,骑上大鹏金翅鸟,找到阎摩和迦梨。把他们带回天庭。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同时琢磨琢磨梵天过世的事。”
“很好。”
“同意。”
“再见。”
阎摩与迦梨进入了天庭。他们骑在大鹏金翅鸟背上,朝尽善极乐之城降落下来,在毗湿奴的陪伴下步入城中。三人未在途中停留,就直接去了梵天之阁。在欢园里,他们见到了湿婆和格涅沙。
“死亡与毁灭,听我说.”格涅沙道,“梵天死了,而现在只有我们五个知道这秘密。”
“怎么回事?”阎摩问。
“看来是中毒身亡。”
“做过尸检了吗?”
“没有。”
“那么我会去验尸。”
“很好。但我们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比尸检更加重要。”
“请讲。”
“他的继任者。”
“是的。天庭不能没有梵天。”
“正是如此……告诉我,逝梨,你会考虑成为梵天吗?你是否愿意跨上黄金的马鞍,脚踩白银的马刺?”
“我不知道……”
“那么现在就开始考虑,而且要快。你被视作最合适的人选。”
“阿耆尼大人呢?”
“排在迦梨之后。他似乎不如迦梨夫人对推进主义那么反感。”
“我懂了。”
“我也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虽然很不错,却并非一位伟大的神祗。”
“是的。会是谁杀了梵天呢?”
“我毫无头绪。你呢?”
“还没有。”
“但你会把他找出来,阎摩大人?”
“当然,凭着我的法力,我会的。”
“你们俩也许希望商量商量。”
“是的。”
“那我们先行告退,一小时之后再来这里共进晚餐。”
“好。”
“好。”
“到时见……”
“到时见。”
“夫人?”
“什么?”
“在更换身体之后,除非双方签署协议,否则婚姻关系便会自动解除。”
“是的。”
“梵天必须是一个男人。”
“是的。”
“拒绝吧。”
“夫君……”
“你在犹豫?”
“一切都太突然了,阎摩……”
“你竟然在认真考虑?”
“我必须这么做。”
“迦梨,你让我难过。”
“这并非我的本意。”
“而我命令你拒绝这项提议。”
“我是你的妻子,同时也是一位独立的女神,阎摩大人。”
“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事情由我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