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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中年诱惑-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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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日这天早晨,梁梦一在自家厕所里小便的时候,发现裤衩的裆处有些黏湿的东西沾在上面,颜色有点微微发黄。因为做了“亏心事”,一听见房门响,自然就会想到是鬼在叫门。他马上就意识到,是不是自己得了性病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吓了他一大跳。倏地,一幅有关性病的照片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去年秋天,他手上长了一个瘊子,到医院去看病。挂号处让他到皮肤科。皮肤科和性病科同在最顶层楼上。他刚一上到顶层楼,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贴在走廊墙上的一组照片。那上面一幅挨着一幅全是得了性病的男女生殖器官:有的红肿流脓,有的溃烂,有的长着癞蛤蟆皮一样癞乎乎的东西……看了令人作呕,让人胆战心惊。太可怕了。他那时就在心里警告自己,一定要洁身自好,千万不能得这种病。    
    时隔不到一年,不想禁忌全废。现在虽然还没有经过医生确诊,但料想是十有八九的事了,心里便不寒而栗。    
    猜测总归是猜测,在正式确诊之前,总还是心存侥幸,希望那只是一场虚惊而已。就像死刑犯不到法官宣读死刑判决书的时候,心里总还是存在一丝生的幻想。无论如何,他必须找个地方确诊一下。    
    时下,再没有什么比看性病更方便的了。说它方便,是说治疗性病的地方特别的多,有关的广告更是铺天盖地,不怕你找不着地方。随便走在大街之上,电线杆子上,候车亭里,电话亭中,都有介绍治疗各种性病的广告贴在那儿。即便是足不出户,就在自家的楼梯道里,也有印刷的此类广告。如果你对那种江湖郎中的祖传秘方信不过,到正规医院去看也非常方便。还没等你走到医院大门口,老远就能看见医院的楼顶上,或者楼的外墙上,那些大幅的专治性病的广告招牌就赫然地立在那里。什么“尖锐湿疣”啦,什么“外阴白斑”啦,这些在过去听起来就让人感到恶心的名词被堂而皇之地罗列在上面。在介绍这些病种的同时,少不了还要告诉患者到几楼几室就诊。如果要咨询的话,还有电话号码写在那里,可谓服务周到。    
    面对众多的治疗性病的地方,该到哪里去好呢?太小的诊所他信不过,不能去;大一点的医院,因为有熟人在那里工作,怕被熟人知道了他的隐疾,也不能去。想来想去,他就选择了一个既有点规模,又没有什么熟人的一个医院。    
    走进医院门口的时候,他还有点羞愧难当的感觉,不知道见了大夫该怎样说。等到上了楼的时候,倒有了丑媳妇难免见公婆的无奈。心想,左右也免不了一见,索性来他个“武大郎赶集——豁出去!”这样一想,反而异常地镇静自若了。由此可见,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人会变得与平时判若两人。脸皮一向就薄的梁梦一,此时倒有点厚颜无耻起来。他为此感到有点吃惊,同时也有点自我欣赏,因为按照厚黑学的观点,厚颜无耻正是一个人心理素质趋于成熟的表现。    
    


第五部分可怕的想象又来攫取他的心

    梁梦一被引导到一个房间里。在房间的墙壁上,他又见到了那些性病案例的照片。正惊骇恐惧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夫模样的男人从里面一个小套间里走了出来,问道:“咋的啦?”    
    那大夫模样的人在问话的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梁梦一的眼睛。在他的经验当中,凡是得了这种病的人,心理都有些卑怯。在他目光的凝视下,患者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躲闪。这样,他首先就在精神上和心理上战胜了对方,获得了优势地位,接下来他就可以掌握主动权了。可是梁梦一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卑怯的样子,他用一种自然的如同是讲着别人的事情的口吻说道:“可能是得了性病了。”    
    为了给自己的丑行遮羞,梁梦一努力调动自己的面目表情,他要误导那个大夫的感觉,他要让那人觉得,他虽然得了这种见不得人的病,但责任并不在他,他是无辜的,他没有什么可感到羞耻的,他只有遗憾和恼怒。    
    那么是谁的责任呢?他要恼怒谁呢?对这些,那个大夫当然无法知道。    
    “你解开裤子让我看看。”    
    待到那大夫取了梁梦一的分泌物,说出“淋病”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难治、花钱、丢人等各种想法一齐钻入他的头脑里。与此同时,再一看墙上那些病例图片,一个更为可怕的想象又来攫取他的心。在他的感觉里,仿佛他裆下的那个东西很快就会糜烂掉了似的。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有什么比失去那个东西更为痛苦和可怕的呢?    
    其实性病也不都是那么可怕的。一般的性病,只要能得到及时正确的治疗,是不难治愈的。但一般人没有这方面的常识,一旦得了性病就怕得要死。一是怕人知道,遭人歧视耻笑;二是医方夸大其词,故意恐吓,吓倒之后就任由他们摆布了;三是总把性病和艾滋病联系起来,因为害怕老虎,进而对猫科动物都畏惧起来。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再拿到化验室去化验化验,再确诊一下。”那大夫说着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那人就回来了,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得等一会儿才能出结果。”说着,自己先坐下了。“看样子就是那种病了,抓紧治吧!”说着把一张处方纸铺展在面前。看样子只等化验单一回来就准备开处方了。    
    梁梦一虽然懊悔恐惧,但心里还保持着一丝冷静。他联想起平时听说的有关治疗性病的种种不好的传闻,说绝大多数治疗性病的地方都抓住患者自卑、恐惧,挨了宰又不敢声张的特殊心理,故意开贵药,拖延治疗时间,以便赚取更多的昧心钱。此时,看着那个大夫,他心存戒备。    
    化验单拿回来了。那大夫看了一眼,就拿起笔来,看着梁梦一说:“在这儿治吧!”    
    见梁梦一没有明确表态。那大夫就显得有点急迫了,接着说道:“若不抓紧治疗,等到严重了,就不好治了。赶紧在这儿治吧!”    
    事情往往适得其反。那大夫越是想劝他留下治疗,梁梦一就越是警惕起来,越是不吐口儿。    
    不管那大夫怎么说,梁梦一此时的想法就是先回家。原因是他此时心里太乱了,只有回到家里他才能静下心来,才能够做出冷静的思考和正确的选择。    
    见梁梦一往门口走去。那大夫就更急了,甚至有点气急败坏——“不治拉倒,你爱上哪儿治上哪儿治……”    
    那大夫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梁梦一没有听到,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回到家里,梁梦一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点上一支烟,连着吸了几口,情绪渐渐平静了一些。    
    回想起来,在“水晶宫”里,在“张娟小姐”之后,他又找了两个“小姐”。他弄不清究竟是哪一个给他传染上的。即使知道是谁,又能怎样呢?这种事,咎由自取,一旦得上,只能自认倒霉。    
    一个人得了这种病,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怎样面对家人。幸好在他和张娟几个“小姐”在一起鬼混的那几天,正赶上他妻子“来事儿”,夫妻俩没到过一块儿,估计不会传染给她。这几天呢,又赶上她妈妈有病,到她妈家照料她妈去了,不然这事就不好瞒过她。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抓紧治疗,争取在妻子回来之前治愈,不然就会露馅儿。那么到哪儿去治好呢?没有熟人的地方,不托底,怕耽误了治疗;有熟人的地方,倒是能得到关照,但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让熟人知道呢!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是市属三院的大夫,好像是在住院部工作。    
    那是前年春天回老家,在上车的时候,有个身材娇小,容貌俊秀的少妇正吃力地往行李架上放兜子。两只胳膊举得都有点抖了,却怎么也不能把那个兜子塞进去。梁梦一恰在跟前,起身帮着放了上去。本来是举手之劳,那少妇却非常感激。她就近和梁梦一坐在一起。两人一唠,梁梦一知道这少妇姓白,是省医专毕业的,在市里第三医院工作,老家是县城里的。因为是一个县的老乡,又同在市里工作,彼此就更多了一层亲近。此后在市里偶然又见过两次面,这少妇每次都表现得很热情,一再叮嘱到医院有什么事可以找她。    
    但不管这少妇怎样热情,他们之间也仅仅是见面时相互认识而已,彼此没有更多的了解和接触,她只知道他姓梁而不知道他叫梁梦一,正如他只知道她姓白而不知道叫白什么一样。他估计连他在哪儿上班她也未必还能记得了。这种半生不熟的关系倒是恰到好处,他既能得到她的一些关照,又不会把他的这种丑事传给他的熟人,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熟人。    
    梁梦一打定了主意,对,就去找她。    
    到三院住院部一问,说她今天休息,得星期一才能上班呢。他和她的关系还不够往她家里打电话把她约出来。没办法,只好等星期一上班再说。    
    


第五部分大夫的职业性是无所避讳

    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一家药店。梁梦一心里想,先买点药吃着,或许还能管点事呢。即便治不好,至少也能控制一下病情。他甚至想,人们往往会把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起来,说不定吃点药就真的能治好呢!    
    就这样,梁梦一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了药店。在消炎类药品的柜台前,俯身低头,透过柜台玻璃,在那些治疗淋病的药品上注目浏览。最后他把目标锁定在价格最贵的一种主治淋病的药上,看看左右没有熟人,就招呼服务员,用手指着柜台里面,“把这个药拿来看看。”    
    服务员没看清他指的是哪个药,拿了两次都不对,就不耐烦地说道:“老指指点点的,你就说药名呗!”    
    梁梦一见周围顾客挺多,当着众人的面他怎么也不好说出那个带“淋”字的药名,仍然是“这个,这个”地指点着。    
    服务员没好气地把梁梦一要的药扔在柜台上。这一扔,更把梁梦一的自尊心扔得粉碎。在离开柜台,走出药店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背后像有许多人正对着他指指点点。他脸热心跳,狼狈地逃出了药店。    
    到了家里,梁梦一便急不可待地把药吃了。他是按最大剂量吃的。晚上十点多钟,当他吃完当天的最后一次药之后,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理想中这只是一场梦,当早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早晨醒来的时候,梁梦一向窗外一看,太阳照常地升起来,但他裤衩里面垫着的那块手纸仍然黏湿一小块儿。看来这绝不是梦。残酷的现实又把他的精神击垮了。也许是精神作用,他感到尿道里微微地有些痛,浑身乏力,走路连腿都有些发软。    
    本来,他若是再吃几天药,病情也许会得到好转的。但他不敢冒这个险,他等不下去了。他又想起那个大夫说的如不及时治疗,病菌就会进入膀胱之类的话。在他的感觉里,仿佛真有成千上万的病菌,就像电视里做的模拟细菌广告那样,一个个有头无身,张着巨大的嘴巴,露着鳄鱼般利齿的家伙们,正向着他的膀胱进军。它们一路不停地吞噬,不断地繁殖……他怕极了,他必须马上到医院去。    
    在三院病房,他终于见到了白大夫。    
    差不多有一年没见面了,一年的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依然是那么地年轻漂亮,依然是那么的热情爽朗。    
    “白大夫……”梁梦一站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向她打着招呼。    
    “来来来,快进来!”白大夫放下手里的工作,热情地和梁梦一打着招呼。    
    见梁梦一没有要进屋的意思,白大夫就知道他是有事不愿当着别人说,于是就来到走廊里。    
    本来,当着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士说性病,就像吃着美味佳肴的时候谈论上厕所的事,是很不适宜的。但是恰恰相反,梁梦一并不感到怎样碍口。一方面,事已至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另一方面,异性之间的特殊魔力也在起着十分微妙的作用:仗着医患关系,和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士谈论有关“性”的事情,心里总是窃窃地有点快感。尽管这种感觉有点卑鄙无耻,但感觉就是感觉,它是客观存在的,不因为高尚或卑污而有无。假设换成男大夫,或者是个老而丑的女大夫,也许就没有这种感觉了,说起这类事反而难以出口。    
    梁梦一如此这般地把病情叙述了一遍。    
    也许是大夫职业性的无所避讳,也许是刻意给梁梦一留着面子,白大夫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平淡而又略带关切地问道:“有分泌物吗?”    
    “有。”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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