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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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接着愤怒地说:“是谁这么和老娘过不去?查一查,匿名信是哪个找死的人写的,我饶不了他!”
“你算了吧,我原来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惹事!现在事情到了这步天地,你不要没事找事。打击报复是犯法的!”
“告他诬陷!”
“妇人之见!”
“就便宜了这写信的小子?”
“忙什么!”
“哼!”菁菁气恨恨地出去了。
第三天,侯贵卿找司马仁谈话了,亲切地说:“我的好朋友,好伙伴,好参谋呀!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能让你老是窝在我的身边。对你,我该‘ 放飞’ 了。
让你在广阔天地创一番事业!“
司马仁似乎没有准备,沉默了一刻问:“要我到哪里?”
“到塞县,当副县长。”又忙补充说“这个县的县长年纪大了,很快要退下来,到时你就是县长。”
司马仁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塞县……”
侯贵卿又补充说:“那是个穷县。到穷的地方,才能大有作为,创造政绩呀!”
司马仁心想:你很快就要下台了,这个消息还是我告诉你的。把我发配到边疆呀?太不够朋友了!问:“不能改了吗?”
“看来不能改了。省委已经决定,组织部很快要下令了。”
“那好吧。”司马仁气哼地退出。侯贵卿感到一种不祥之兆。
司马仁回到家里,越想越憋气,自己那么为他卖命地干,没有想到他的‘ 猴哥’ 这么不够意思。人家给省委书记当秘书,谁不闹个厅、局级?副县长,只是个副处级,又是在边远的穷县,这和“发配”有什么两样?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虽然侯贵卿行为的许多主意是他出的,但是是你侯贵卿干的。你是领导,我当秘书的有什么责任?我一封检举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写了一个夜晚。
他一定要出出这口头恶气!
再说考核(调查)小组对张敬怀的查证。
敬部长和原来考核小组的四个干部,加上新来查证张敬怀这一“大案”、“要案”的五个干部,共十个人。经过半个月的个别谈话,集体座谈,特别是听取了退下来和在位的省委新、老领导的意见,还找各种“有关”人士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取证,没有任何材料说明张敬怀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发现“盘古公司”有违法经营的问题。
在这中间,已经出国的吉海岩留下的一封信起了关键作用。他这封信,是留给单秘书长的。他嘱咐单秘书长:如果谁对张书记有个“风吹草动”,请他将此信交给有关领导。考核小组这么大的“动作”,单秘书长感到,他所尊敬的张书记面临“风吹草动”的时候了。便把吉海岩留下那封信,交给了敬部长。
吉海岩在信中说:
我给张敬怀同志当了三年秘书。对这位领导人,我应该说是了解的。从侯贵卿同志调到本省工作,我就感到有一些不正常的情况。首先是侯贵卿同志一到省委工作,就到林钢召开了座谈会,发表了《纪要》,此事组织上已有结论,不在这里赘述。最使我感到不正常的,是我在出国前,侯贵卿同志找我的那次个别谈话。侯贵卿同志对我说:“你是张书记的秘书,对他应该最为了解。他在夫人和女儿办的盘古公司中,是有问题的。你作为一个共产党员,理应该站出来揭发他嘛!”
“张书记有什么问题?”我问。
侯贵卿书记说:“现在你要出国了。张敬怀管不着你了,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该揭发的问题,不要替他瞒着。”
呵,我要出国了,才让我“揭发”,这话是很没有原则的。
侯贵卿同志又问我:“你还回来不?”
我说:“当然回来。”
侯贵卿书记又说:“张敬怀同志快要退了。你回来不是还在省委工作吗?那时,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你回国后,省内厅局一级单位,你可以任意挑选。你现在就应该立功。”
这不是为了让我“揭发”张敬怀书记,明目张胆的封官许愿吗?
侯贵卿书记又对我说:“如果你有顾虑,可以不具真名。”
这是让我写匿名信了。
关于写匿名信一事,早在林钢时就有过。林钢有一个叫于丽的秘书科长,她就奉命动员一个叫鲍中信的人写过揭发张敬怀书记所谓“生活问题”的匿名信。
这是于丽和侯贵卿同志搞翻了以后,于丽自己向人讲的。
侯贵卿同志在党内搞这些“小动作”,其目的昭然若揭。
关于侯贵卿同志其他方面的问题(如他和他的夫人菁菁局长和孔方公司的关系问题)已经有人揭发,不在这里赘述。……
下面是吉海岩的签名。
关于张敬怀的问题,考核(调查)小组当然也对卜奎进行了调查。两个秘书提供的材料是一致的。这样,张敬怀的所谓问题,就全部被推翻了。
敬部长和他的考核(调查)小组对省委领导班子和对侯贵卿、张敬怀案子进行考核和调查的时候,张敬怀正在煤矿抢救被塌方隔在一个掌子面里的二百多名矿工。省委办公厅也给张敬怀通过一次电话,报告敬部长带着考核小组的到来。
但人命关天,张敬怀觉得有侯副书记接待就可以了,因为领导没有找他汇报工作,他就没有回海天市。对用匿名信揭发他的几乎把他冲击得粉身碎骨的暗流,他却毫无所知。
厉顺为陪着张敬怀在煤矿处理事故,定期回到省城取文件,同时打听一些情况。他回海天后,先去办公厅领了一大摞文件和信件。在他的小办公室整理之后,又发现有一封给他私人的信件。他看信,先看是谁来的信,下款落的是“知情人和关心你的朋友”,是一封匿名信,他有些犯疑。再看内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信中说:
厉顺为先生:
前些日子,你在报纸上发表的长文《爱国的“叛国者”》,写的是抗美援朝时一个被俘战士的传奇经历。看来可能是真实的。可是我告诉你,这位盖老板盖洪江的“孔方公司”,绝对是个骗局。盖板老声称,他在全世界有多少分公司,在国内办了多少个厂等等,都是子虚乌有。盖老板公司在美国注册的地址都是假的。……
再者,你文章中讲:盖老板声称他在上海建了一个电讯工厂,说是已经开始生产了。其实,他只是和有关方面签订了个意向书,说到生产,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在某市买了一块地皮,原来说一年建成,次年投产。可是现在那里还是一片荒草,盖老板买该地皮的钱也只是付了定金,看来盖老板是等着地皮涨价,再卖出去,根本就不想建什么工厂。盖老板在国内的几家合作伙伴,答应出口多少产品等等,有的签订了协议,至今一年多了连一笔生意也没有做成。
这个盖老板用的是“空手套白狼”,先许给你美好的希望,让你上当,然后吸你的血。当然他也不是“空手”,而是给“有用”的人一些好处,像钓鱼一样让你上钩。……
我看,你厉秘书对盖老板是有用的人,你为什么写这篇文章,是奉谁人之命写的?我奉劝你,还是早早揭发为好。不然,你就要对这个盖老板的欺诈行为负责!……
厉顺为对这封匿名来信,连着看了两三遍,看着看着,手心出汗了。他首先想到的是盖老板送给他那个“小玩意儿”,原来是一个香炉,出产在明朝宣德年间,他托人侧面问了价值,吓了他一跳。后来,在他的《爱国的“叛国者”》发表后,盖老板又送了他一些纪念品和资助他女儿出国经费,数目他就说不清了。
拿着这封信,他考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封信是谁写的。当然是知情人写的了,他估计是侯贵卿书记手下的人干的。第二个他考虑的是,此人写信的动机,是敦促他揭发张敬怀。可是文章是他写的,他怎么也摆脱不了干系,况且他也收了不少盖老板的“小玩意儿”。第三个他考虑的是此信怎么处理。他刚来给张敬怀当秘书上班的第一天,张敬怀告戒他的话,反映情况第一是要真实,第二还是真实。这信他应该交给张敬怀。可是这件事又涉及到张敬怀,张敬怀之所以接见盖老板,是他极力促成并具体安排的,文章是他写的,发表前张敬怀说过,“你别写我”,他确实没有写张敬怀一句话,但是这文章的影响是很大的。如果盖老板真是一个骗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盖老板真是骗子?这封信反映的情况是真的?我怎么处理这封信呢?”厉顺为细细想着。
“这不是真的。”他首先肯定,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不署真实姓名?这是一。
其次,他信中所讲的材料是谁调查的?没有经过调查的事,怎么能肯定!商场如战场,说不定是同行的阴谋呢。
他接着想怎么处理此信。他仔细看了信封,是一封平信,没有挂号,没有登记签收,他最近又不在家,他可以说自己没有收到,如果有人查问,他有可以推托的理由。
想来想去,决定把信撕了。
这样,厉顺为又安排了一些“必要”做的事情,待回到顺阳煤矿时,已经晚了两天。心中总是有个东西塞在心里,七上八下的……
张敬怀严厉地问:“你上哪里去了,怎么找不到你?”
“我回省里取文件,找材料?”
“什么材料?事故材料不是在现场吗?怎么晚了两天?”
厉顺为说:“有点家务事耽误了。”
张敬怀发着火儿:“人命关天,还有比抢救几百人的生命重要的吗?”
厉顺为一时语塞。
“需要你时,你就没影了。这是第一次吗?也不知道你一天尽忙些什么?”
张敬怀这么训他,已经不是一次了。他已经感觉到,张敬怀对他的极度不满。
说不定哪一天,会把他辞退。他想,让这位张书记解决他的厅局级待遇和“放外任”的希望是很渺茫了
敬部长在省里考核了前后二十多天。这二十多天,张敬怀在煤矿抢救被堵在掌子面中的二百名矿工,他从来不知道白天和晚上,不记得吃饭和睡觉。掌子面的职工,被冒顶的一百多米巷道堵在里面。必须组织抢险,把巷道打通。可是抢险人员多了,摆不开;人少了,进度慢。何况抢险本身就有很大危险。煤矿的技术人员讲:搞不好如果再冒顶,连抢险人员也会被埋进去!这就是特大事故又加特大事故了。张敬怀又变成战争年代的将军,许多事情他都要亲自参加。在战场上有望远镜,可是地底下的情况,他什么也看不到。有一次他甚至要和抢险人员一起,亲自到“现场”看个究竟。因为大家拚命阻拦,他才没有下去。这些日子,凡是和抢险无关的事,在脑子里都没有留下印像。根据煤矿技术人员建议的方案,一面从另一个巷道口通风,保证被堵在掌子面矿工的呼吸,一面轮班日夜不停的用突击队的形式,打通冒顶巷道。在第十五天的夜里十二点半钟,正在竖井旁边帐棚中打盹的张敬怀被叫醒,报告他说:“张书记,所有矿工都救出来了,无一伤亡!”张敬怀一低头就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是大家把他抬到矿区招待所的。
他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吃了一顿饭,这才记起:好像前几天有人报告过他,说是中央有位部长来我省调查研究。印像很模糊。中央来领导调查研究,他如果不亲自接待、陪同是失礼的。张敬怀处理了这次煤矿的冒顶事故,回到省里,扎扎实实的睡了几天才算休息过来。立即上班继续主持省委工作,一切都正常地进行着,像日出日落一样,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工作是顺利而平静的。
实际上,那几股对着他汹涌澎湃暗流的涌动,只是张敬怀不知道罢了。
有一天,张敬怀偶然从女儿开的“盘古工贸集团公司”门前经过,见那座二十层大楼盖得十分豪华。大门上那个“盘古工贸集团公司”的牌子,金光闪闪的。
张敬怀本来对她搞的什么公司,没有兴趣,他的夫人艾荣也搬出他家一年多了,除了那次要画,他们母女从此不再回家,好像没有他这个父亲和丈夫。他也没有想念她们母女的意思。张敬怀觉得不见面,少吵嘴,少生闲气,他的日子过得也不错。今天既然来到了她的门口,出于好奇,便进来看一看。站在门前的两个保安,都认识他,一个急忙跑到总经理办公室报告,一个陪着老爷子进电梯上楼。
等他到了女儿的办公室,一看那个豪华劲儿,把他吓了一跳,别说他这个省委书记,就是中央领导人的办公室,也没有这么阔气。此时,他的夫人艾荣也在场。
二人一见张敬怀来了,面孔立即拉下来,过了半天,夫人突然冒出一句话:“你来,干什么?”
张敬怀压着火气:“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