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和风儿的绝唱-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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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韩先生的剑顺势一转,“哧”地一声,刺入了典帮主的体内。原来这是韩先生使的声东击西——假意剑刺小草,是诱典帮主上当,实是要取他典帮主的性命!幸好典帮主反应奇快,随即向后一跃而开,才避免了被韩先生刺入要害。饶是这样,典帮主身上血已如泉水般涌出!
典帮主虽然外表粗豪,但内心却十分缜密。他一生都在算计别人,但没想到这次却被别人算计!他怒发冲冠,脸色红得如同滴血,加上身上鲜血淋漓,更显得凶悍和恐怖。他大喝一声道:“我且杀了你们的这个帮主,出我胸中恶气!”他霹雳般一刀向小草劈去!
小草胸中气血更加翻滚如浪,加上刚才变故迭出,鬼神莫测,他一时反应不过,只能呆呆立在原处,不知躲避。韩老板见小草就要身首异处,情急之下也大声喊道:“杀不得!”他箭一般身小草这儿扑来。他身子极长,剑也极长,身子和剑成一条直线激射而来,他的剑挡住了典帮主劈向小草的一刀!
但典帮主使的却正是韩先生刚才的声东击西一招——他劈向小草是虚,他的刀锋一转,却向韩先生抹来,韩先生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中计,急忙收住身体向后躲去,但“刷”地一声,韩先生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也大冒了出来。
两人扯了了平手,便都向后跃出,他们各自的手下连忙上来给他们包扎伤口。两人互相打量着,暗暗互相钦佩。平时他们绝不会上这样的当,但这次因为事关重大,心中关切甚深,所以两人才都吃了这个亏。特别是韩先生,平时寡言少语,心机极深,但没想到竟然也中了他刚刚设给别人圈套!而典帮主在盛怒之下,却还能行险反使此招,着实了不得。
伤口包扎完后,两人又手握刀剑,相互对峙。这时典先生的面色越来越红,他的双眼变得迷迷糊糊,身子摇摇晃晃起来。一旁的人都能感觉到典帮主身上热气炙人,他们惊叹典帮主的内功如此惊人!
小草刚才身中一剑,又被刀剑的阴阳二气激荡,体内气血翻腾得更加厉害,他心里不由得想到:长胜大哥和小李一刀大哥是什么人?他们的心血内功自己如何能承受得起!但一想到长胜和小李一刀,一股豪气便涌出了心头,使他硬硬地忍住了体内的痛苦,观看着眼前的情形。他发现典帮主现在并不是在运功,而是在发高烧!他烧得如此厉害,正是韩先生一招制敌的大好时机!
但韩先生这会儿却咳嗽起来。他的咳嗽是刺激性干咳,非常剧烈,咳得他弯下了腰,连气都喘不过来。他的面色由苍白咳成了青紫。啊,这会儿韩先生可是毫无还手之力,典先生只须一刀便可结果他的性命!
大家一齐向典帮主看去,只见他烧得更加厉害,连站都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小草和两帮帮众都大为不解,这两位帮主怎么啦?!两帮帮众因为没有帮主的命令,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一会,两个帮主高烧和咳嗽慢慢缓解,两人刀剑在手,再次虎视眈眈对视起来。典帮主说:“原来韩帮主也病得不轻!原来如此!”
韩先生说:“彼此彼此!你我同病相怜,却为何这般苦苦相逼呢?”
典帮主哈哈一笑说:“我也正要问你这一句话呢!”说话间,他突然身形一动,已闪到了小草的跟前,他左手一把抓起小草,又像一枚炮弹一样向韩先生射去,他左手抓着小草就像抓着一面盾牌,右手的鬼头刀在底下朝韩先生刺去。
韩先生一见典帮主这般全力攻来,也顾不得许多了,左手一掌“砰”地接住了小草,右手的长剑“铮”地接住了单刀,两人又打了个平手。但这一次小草的罪却受大了,小草被江湖上两个一等一高手的阴阳两掌同时击中,又与体内翻腾的气血相交,震得他五脏欲碎,六腑欲裂。这时典韩二人的刀剑又在他脚下风雷激荡,这几股力量使他向上飞腾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上了小巷一边的屋顶,朝外骨辘辘滚了下去。
典韩两人见状大惊,一齐跃上了屋顶,只见屋子下面正是一条大道,恰好一只载满生猪的汽车驶过,小草正好落在装猪的铁笼顶上。这汽车跑得飞快,典韩二人哪追得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汽车消失。而且在这时,两人都发现自己的左手和整个左侧臂膀,都变得红肿麻木,动弹不得。两人大惊,仔细想来,刚才他俩的左手都在小草身上打了一掌,难道是这小子……有什么古怪吗?两人抚摸着受伤的左膀,站在屋顶上,怅然良久。
落在车顶上的小草本来已被打得半昏半迷。这时又落到一车哼哼叽叽的生猪上面,一股浓郁的臭气扑鼻而来,小草便完全昏死过去。汽车飞驰着,小草颠簸着。在一个地方汽车突然一转弯,小草又从车顶上骨辘辘滚下。
这里正是一座立交桥,滚下车的小草连续不断地向下翻滚着。最后直滚到桥下路边的树篱下,这才停下。
小草就一直昏死般躺在这里。啊,如果我们的故事一直是小草这样挨打挨骂,备受折磨,那我们的这部故事也就太凄惨了。但事物发展的规律总是“丕极泰来”和“祸兮,福之所倚”的。小草体内虽然输入了两位大哥的心血和内功,但由于小草的武功根底甚浅,不能与自身融为一体,所以常常翻腾不息,他也受尽了痛苦。刚才连续遭到典韩二人的打击,尤其是最后的阴阳两掌,与他体内的气血相激荡,竟使两位大哥的心血内功真正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当然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所以小草一直躺在树篱下面,昏迷不醒,还不时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他所在这个位置在城市的边缘,又很隐蔽,所以在他昏迷的几天几夜里,竟没有人发现他。
直到这天的夜里,天上下起了暴雨,大雨如盆,倾泻而下。在雨中他慢慢地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开嘴接天上的雨水喝。我们知道,他食量颇大,几天几夜没吃没喝,真够他受的。一会儿,大雨渐停,变成了沥沥细雨。
小草依然躺在原地,因为他浑身都在疼痛酸楚,没有一处是好的。我们知道,这是由于被吊被打,被摔被跌造成的。但他心中却空空荡荡,一片清明,没有了以前气血翻涌的痛楚。所在他躺在这儿觉得挺舒服受用的,一时倒不想起来。
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旁边不远处响起了二胡的声音。小草转头看去,只见在天桥底下,一个盲眼人拉起了二胡。小草知道这是盲眼的二胡歌手,他们平时在城里卖唱,夜里在天桥下栖身。各地都有这样的人。
这二胡声在这黑暗的雨夜里更显得凄凄切切,苍苍凉凉,如泣如诉,如悲如怨。连小草这样素来没心没肺的人都感到了伤感,联想到自己近来的遭遇,不禁自伤身世,悲从中来。
这时远处霓虹闪烁的地方,飘来了一阵歌声,这是清丽迷人的歌声,歌声唱道:
是谁告诉你的,我不尽的眼泪,是为你偿还前世的珍珠
是谁告诉你的,我坚忍的沉默,是为你口含今生的黄金
……
小草心中轰地一响,他抬起头,坐了起来,朝歌声飘来的地方望去,嘴里喃喃地说:“长胜,长胜大哥!”经过这些恶梦般孤苦绝望的日子,现在他好像终于看见了一个亲人!他的眼眶变得热热的。
这时从那灯火旖旎的地方,又传来那个撩人心弦的歌声:
把芦苇还给我
我还你一村芦花般的大雪
把芦花还给我
我还你一地苇席般的月光
……
小草心中又是轰地一响,他站了起来,喃喃地说:“小李一刀大哥!”他的双眼已是模糊一片,他朝那片灯火和灯火中的歌声走去。
这是一家酒店,小草走进了大厅,大厅的演出台上,他模糊的双眼看见一个女孩,抱着一把吉它,坐在一把高凳上,静静地唱着:
你使柔嫩的我枯黄
你使枯黄的我柔嫩
使我柔嫩的风儿使我枯黄的风儿
就是我永远的情人
小草的泪水终于涔涔流下。泪水流出后,他看清了这是一个美丽、清纯、高贵的女孩,她浑身却散发着一种不可言状的忧伤。女孩继续唱道:
你使寒冷的我温暖
你使温暖的我寒冷
使我寒冷的小草使我温暖的小草
就是我永远的情人
小草泪流满面。以前他从未这样哭过,现在这泪水一流,他无心无肺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他望着这个女孩,如遭电击,心中颤栗不止。这女孩,他好像见过她,好像在前世就见过她,从此不光是今世,而且在来世,他将与她再不分开!
这歌声在他的心中一直回响着,他的泪水尽情地流着。那女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啊,她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
小草急忙止住了泪,但他喉头哽咽,呼吸都有些困难。
女孩叫侍者拿来了一条热毛巾,小草用毛巾擦干了泪水。女孩又要了一瓶酒,给小草倒了一杯。
小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酒味道有些怪。
女孩说:“我知道你爱喝糜谷黄酒,可这里没有这种东西。这是苹果白兰地JACK,你大哥小李一刀爱喝的酒。”
听见这话,小草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啊,现在这酒味道顺口多了。
女孩又为小草要了一份饭,她对小草说:“我也知道你爱吃大碗面条,但这里只有西餐,你就将就吃吧。”
小草从没吃过西餐,但他试着吃了两口后,胃口大开。他本来胃口极好,加上几天几夜粒米未进,他便埋头痛吃起来。他胡乱使着刀叉,不论什么牛排煎蛋,什么布丁色拉,全都一扫而光。然后他抬起头来。女孩见他吃得如此香甜,不禁笑了,她的笑容像灯火一样灿烂而旖旎。小草心中又是一荡,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
女孩说;“我知道你叫小草。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告诉你,”她低低地说:“我叫风儿,”
小草后心中又是“轰”地一响。
女孩说:“你知道我唱的是什么吗?我唱的就是《小草和风儿的絮语》!”
小草心中再次“轰”地响了起来。
风儿说:“你知道这首诗吗?”
小草点头说:“我知道。”
风儿说:“这是一个叫何来的诗人写的诗。其实这已不是一首诗了,而是一个古老的谶语。如果一个叫风儿的人和一个叫小草的人相遇,将一语成谶——他们将历经爱情的柔嫩、枯黄、温暖和寒冷。你相信吗?”
小草点点头说:“我相信。”
风儿说:“你为什么相信?这只是一首诗,一只歌,一个传说而已。”
小草摇摇头说:“我相信。因为我一看见你,我就相信我和你……”他低下了头,声音低低地说:“是从前世一起走到今生今世的,还要一起走到来世。”
风儿说:“前世,今生,来世,啊,”风儿笑了:“这么遥远的路,我们是怎么走来的?”
小草想了想,认真地说:“是背过来的。当你走不动时,我背着你;我走不动时,你背着我……”
小草这话使风儿也如遭电击,泪水涌上她的眼眶,她美丽的双目顿时充满了柔情,凝视着小草,喃喃地说:“难道这是真的?”接着她突然又陷入到一个更深的忧郁之中。
看见他这般忧郁,小草不知其故,只是怜爱地望着她。看见小草的眼光后,风儿勉强笑了笑,使自己振作起来,她对小草柔声说:“这些天,你受苦了!”
听见这话,小草心中顿时充满了感激和温暖。就这一句话,这些天他所遭受的一切全都值了!现在风儿就是他的亲人,是他可以倾述一切的亲人,而且他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他的风儿是无所不知的!
小草说:“你能告诉我那个典帮主和韩先生是什么人吗?”
风儿说:“这两个帮主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人,他们的才具、智力、武功都相当出众,他们处世又都十分谨慎老辣,所以他们不像黑伯爵黑总管黄狼艾黄诸人那样张扬出名,但他们却能自保自家的身家性命,也很不简单。”
小草说:“原来如此。但为什么他们一个说我是仇人,一个说我是帮主!他们干吗盯上我这样一个无名小辈?”
风儿笑了:“你已经不是无名小辈了!想想看,你是小李一刀的兄弟,也是长胜的兄弟!长胜和小李一刀是什么人?他们是咱这个世界一等一的人物!你以为跟一等一的人物是那么好称兄道弟的?你既然称兄道弟了,少不得你就要受一等一的罪,或者做出一等一的事业。”
小草说:“是吗?”
风儿说:“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金庸的《侠客行》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长乐帮非要让一个叫石破天的乡下少年当他们的帮主,你说这是为什么?”
小草读过金庸的武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