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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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要不要把唐劲……
——“弄”回来呢?
97、年底
唐劲回来,他们就可以长相守。
但是……
唐劲不是一个玩意儿,唐劲是一个人。不是她的敌人,是她喜欢的人——因为敬重与欣赏,因为熟悉与惯性,所以喜欢。
这样子,玩儿唐劲可以,欺负唐劲可以,然而有些法子,却不可以往唐劲身上使。
又不是对敌。对自己喜欢的人,她还没那么不择手段。
简丹叹了一口气,洗洗睡去了。
慢慢儿来吧。反正看唐劲那样儿,最爱的是武术不是出任务,并没打算一辈子穿军装,亦不曾雄心勃勃地想要往上升,只不过喜欢得瑟、有那么一点小官迷而已,那这事儿就好办——多勾引勾引,多忽悠忽悠,多哄哄多骗骗,只要肯下功夫,唐劲总能早点转业。
还有一种可能,则是唐劲伤退。
但这绝不是好事儿,所以简丹一点也不稀罕——健康乃人生第一财富,故而比起唐劲伤退,简丹宁愿唐劲好好儿地,哪怕唐劲在千里之外**那高危活计。
……
圣诞过了就是元旦。元旦一过,年底就近在眼前了——至少大小商家,已经开始陆续推出新年活动。
可惜简丹对此一无所觉,因为她已经好几周没去逛街了。而唐劲则拿到了假条。
同时拿到假条的,还有韩青扬。两人离队日期一样,但归队日期不同。因为唐劲是正常休假,可韩青扬去年没休,前年、大前年休是休了,却不是在过年这会儿休。所以,补偿加上春节法定假期,这回一口气给了五十二天。若不是到时候春训开始、不能错过,还能再多几天。
其实按条例,军官休假过期作废,不能累计到下一年。但军官休假制度本身,是为了给军人们上“润滑油”,让他们更好地工作。而他们这种单位,训练重任务多压力大,因此,只要人手能排得出来,这假就尽量休。对这一点,哪怕黑脸刻板一如侯政,也十二分地支持——很简单,比起心理小组,回老家看看爹妈、抱抱老婆逗逗孩子,才是最好的调节方法。
所以,他们的休假率比大多数单位的基层军官反而还要高一些。而去年没休的今年来个双份,只要排得出来,那一点也不奇怪。
……
杨队喜欢枪,喜欢刀,喜欢好烟与好酒,喜欢很多很多东西……还喜欢发假条山里的西北风呼啦啦地吹。不过宿舍楼朝南,背风,还能晒太阳。
杨队一身迷彩,抖着一小把假条,叼着大半支烟,悠然走过明亮的走廊,在一一零四赏金元宝一般,“嚓”一下发出去了第一张假条。
拿到假条的欢呼,同宿舍的嗷嗷叫着扑了过去,隔壁宿舍的也给招了来,一时间三个折腾一个。还有一个刚从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出来,闻声探头一看,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立马飞奔而来、加入战团。
杨队笑眯眯看了一小会儿,摘了烟一弹灰又叼上,踱向一一零八。
唐劲与韩青扬都在。杨队慢吞吞抽了一张给唐劲,看着唐劲乐得没形没状,杨队嘴一歪摇摇头,潇潇洒洒抽了另一张,给韩青扬。
韩青扬接过假条,勾勾唇角意思意思算是笑过了,直直看着杨队——确切而言,看着杨队的烟。
杨队一怔,旋即无奈掐了烟。特种兵的夜视力很重要,尤其狙击手。而强烈的紫外线、吸烟、过多的高饱和脂肪、污染以及辐射等,都会产生自由基,对夜视力造成损害;相对的,维生素C、维生素E以及花青素等抗氧化剂,则对保护乃至改善夜视力有帮助。
只是偶尔几根烟,造成的影响微乎及微,故而老营里绝大多数人并不会介意几口二手烟。
可韩青扬在乎。
不止吸烟,还有其它一大串条例。
正是因为韩青扬在乎,所以他才能成为最好的狙击手之一。
而目前,身为这里的一号狙,韩青扬不仅自己不沾一丁点烟,还在给新人传授经验的时候,明确加上了这一条。
狙击手听起来很酷,做起来很难。不提作为一个后方位置,该如何向战友提供支持、如何把握全局,仅就最基本的基本功而言,要想在八百米外乃至一公里外发现目标、一击毙命,不仅需要大量的反复的训练,还需要非同一般的耐心与节制。
连不吸烟都做不到,趁早滚蛋
他们的活儿要是干得不漂亮,代价不是奖金不是薪水,而是性命。因此对韩青扬这些戒律,连侯政那个几十年的大烟枪老顽固也心甘情愿退避三舍,更不用说杨队了——杨队的烟瘾没侯政那么大,他的烟龄虽然也上了两位数了,可要不让杨队抽,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杨队从一一零八出来,重新点上他那半支烟,继续发假条去了。
唐劲把假条瞅了两遍,又瞧了瞧反面,斜次里一倒,高高兴兴挂韩青扬肩上去了:“阿面,你多少天来着——哇?这么长嗐,真浪费,还不如给我呐……”你又没老婆,爹娘离婚还都再婚了,过年凑个热闹还成,这么长的假,你能住他们家里?连玩的地方都没有“嗳,去我家不?顺便逛逛天安门”
韩青扬正在琢磨怎么跟唐劲开口,一听直接就答应了——不管怎么说,总要亲眼见过了人,他才放心唐劲登时高兴了,一瞧没啥事儿,拉韩青扬出去练。
韩青扬答应归答应,心下还是有点不安:他怎么能把小嫂子当目标对象侦查摸底呢?那是自己人多不好结果内疚之下,韩青扬格外好说话,当即毫无反抗地让唐劲给拖出去了。
其实韩青扬也是当局者迷。毋庸置疑,这种心态古来有之、常见得就像春天开花夏天打雷——完全是相儿媳的心情嘛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年代里,广大封建家长们,就是这么替他们的儿女操心的。而直到现在,相亲这种活动,依旧在大江南北、在全球全世界,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
元旦三天休息,简丹全都呆在家里。享受家庭聚会,是多好的一个娱乐项目啊既不花什么钱,又叫人身心愉快。
在此其间,简芳找了个空儿,跟简丹商量了一件事——她跟孙兴华决定再要一个孩子;但鉴于他们的单位性质,需要“活动活动”,才能拿到准生证:政策规定,第一胎有残疾的,可以生第二胎。简丹去年出过车祸,孙兴华老战友那儿走走门路,从医院开一个“脑震荡后遗症”的证明,就能把这准生证办下来。
只是,说起来可不怎么好听
简丹一听莞尔。她上辈子的同学里,有一家就用过这一招——哥哥有一点弱视,那对父母借此办了个准生证,又生了个弟弟。
何况“一胎化”这政策,当年没经过严密论证就强制推行,不仅新闻媒体铺天盖地只有一个声音,连《人口学》等学术杂志,也被政治胁裹,文章观点一面倒。简丹上辈子在开放的环境里呆久了,心底对此很是鄙视:计划生育是有必要,但“一胎化”却很有待商榷。你不仁我不义,政策不理性,小百姓何必奉其为圣旨?既然有门路可走、有空子可钻,那当然不能放过所以简丹暗笑“洗脑成功”,当即举双手支持,挽着简芳调侃了一通,心底里大松了一口气——简丹的确很高兴能再活一辈子,然而简丹也觉得自己对不起原来那小姑娘、占了人家莫大的便宜。
没办法,作为军人,对敌固然冷酷无情,但对自己人却不。而且,三位数的军旅生涯,令简丹养成了一种骨子里的刚直硬朗。
故而,既然这对父母打定主意再生一个,简丹良心负担大减,深觉轻松。
而夫妻俩会下定这个决心,与简丹经济独立不无关系。
一开始吧,孙兴华心动归心动,并没把这事正儿八经提出来跟简芳商量。因为供了新房,加上简丹读书的花销,以他们的收入,要再养一个孩子,难免吃力。
可简丹自己赚钱了还赚得不少……
连带主意大了翅膀硬了不用他们操心、也不爱让他们管了夫妻俩很高兴,但也难免失落。
结果他们寂寞了半个学期,商量商量,犹犹豫豫翻出每年单位组织的体检单看看,犹犹豫豫去咨询了医生;又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迟疑了两个月,终于拍板——再生一个他们两人平均一下,才四十岁呐,再养一个孩子,一点儿也没问题。
网订了一堆孕期饮食、母婴互动之类的书送给那对夫妻,又把简芳调侃了两回,简丹带着一点小苦恼返校了。
之前几个月里,简丹的工作效率有所提高,学习效率则是有大幅度提高——毕竟她已经百十年没用这些语言和符号来工作了,加上知识体系不一样,一开始难免需要逐步适应——所以简丹的日常时间表,又出现了新的空白这令简丹不大高兴。因为简丹发现,她找不到项目,来填补这新的空白了。
平常的时候,清早晨练、白天上学;晚上工作,偶尔也写点作业;再就是接唐劲的电话,坐在被窝里看会儿经济学,然后睡觉。到了周末,则与闺蜜、与同学出去玩,回家看望父母,晒晒太阳喝喝茶……
首先,简丹不追求考试成绩,她只是需要那些知识,所以学习时,简丹目标明确,只需要小量练习,基本上完成课堂作业就足够了,自然愉快。
其次,简丹享受自己的工作,毕竟这个能卖钱,而且颇能卖钱。另外,她还可以把她最痛恨的敌人,换个名字,安排成反派角色,虐他个死去活来;把她的战友们,也换个名字,安排成正派角色,让大家团聚,而不是各奔东西、陆续牺牲……
这比写回忆录轻松多了。回忆录必须忠于历史,历数那些遗憾,难免令人伤感。
故而简丹码字也码得欢快
最后,睡前阅读亦是。因为简丹给自己挑的经济学教材,来自大西洋彼岸,与国内绝大多数教材不同,是以学生为导向的,诙谐幽默,与时俱进,举例生动,解析简明,读起来一点也不累,还很有趣——说白了,那书的作者,写书的时候,考虑的就是怎么让读者“爱上”这本书。怎么让读者看得高兴、看得轻松,怎么让读者不知不觉就看完了整本书否则简丹也不至于特地去邮购了。
如此一来,这些事,简丹都乐在其中;所以要想填满新的空白,简丹无疑需要另外一桩令她乐在其中的事——可简丹找不到了这种情况,在考试周来临后,随着一门又一门科目的结束,逐渐变得格外严重。
舍友们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迫不及待地回家了;同样回家的还有一大半的本科生、研究生。园子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自修教室关闭了一大半。教学区平日里满满当当的自行车停放区,如今空得可以踢足球。
简丹在考试的间隙里,已经闲极无聊,为自己家做了个大扫除,内务标准的大扫除——宁欣欣也要考试、也要过寒假,两边一商议,简丹同意宁欣欣到下学期开学再过来。
等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简丹回家了:训练照旧,每天工作十一二个小时,吃简芳做的饭,跟孙兴华玩玩军棋,接唐劲的电话,看她自己花大价钱邮购的原版书。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三天,简丹一个电话打给潘静,约潘静一起去一趟香港——简丹的书在回家的第一天就看完了,而她的投资分析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已经逐步完成了大半,这一周进行梳理与总结,马上就可以付诸行动了。所以简丹需要一个H股账户。
毫无疑问,作为散户,要想稳定盈利,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对沪深两市的国情特点有着深刻的了解与掌握、或者有确凿可信的小道消息,这类散户适合进入A股市场;第二条,则是有一套有效的投资策略,这类则适合进入香港H股市场——因为后者比前者有更为健全的运行机制、监督机制与披露机制。比起上市公司与机构等,散户在投资市场上弱势,所以这些对他们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保障。
简丹很清楚,自己属于第二种散户。而鉴于大陆目前没有开放港股市场,她需要去一趟香港,在花期银行或者恒生银行,开一个账户。
当然,目前,二零零五年二月,上证指数只有一千两三百点,比起零零年到零一年的两千多点,实在是低位。物极必反,简丹相信,在四五年的徘徊之后,A股会迎来一轮牛市。
但是,A股的股指期货没开放,不能直接买大盘指数而大盘涨并不等于你选的股票涨。至于基金……
嘿嘿,简丹太清楚内地的基金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干了些什么好事儿到零五年这会儿,正规的商业基金也只是刚刚起步而已,远未达到可以令人信赖的地步。
所以简丹对A股市场避而远之:这是一个混乱的原始战场,没有规律可循。而没把握的仗,能不打就不打。
作为一个指挥官,一个将军,简丹从来不是赌徒——因为她手中的砝码是属下的生命,是人民的利益,沉甸甸血淋淋,她赌不起……
潘静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