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裂碑记(出书版) 作者:楚国(2013-1-24出版)-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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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杀她!」
封秋华想发出声音阻止师父,但是溢满了血的喉间只发出「咯、咯」的含糊声音,眼前便是一黑,失去了一切的知觉。
疾风道长一剑刺向云若紫,但是没有刺中,陆寄风抱紧了她,剑刃划过了陆寄风的手臂,陆寄风惨叫了一声,登时鲜血长流,浸湿了半边身子。疾风及时收住剑势,厉声道:
「小子,你若不退,我便也一剑刺死了你!」
陆寄风发着抖,说不出话来,疾风道长眼中布满了血丝,脸泛油光,和着封秋华喷在他脸上的血,那凶狠和痛恨,竟燃着疯狂的火焰。
之前他或许还会放过陆寄风,但是为了这个妖女,他已被逼着打死他的爱徒,此刻任何与云若紫有关的人,在他眼里都是逼死封秋华的元凶,应该抵命。只要陆寄风再迟疑片刻,他手中的剑绝对不会容情。
见到师兄眼神骤变,灵木道长身子一闪便窜至陆寄风面前,迅速地一指点中陆寄风,一手抓过云若紫,陆寄风只全身一麻,眼前一花,云若紫已不在怀中,不由骇然。
灵木道长一手按在云若紫额上,只要真气一送,云若紫便要天灵尽碎。灵木道长对陆寄风厉声道:「小子休要插手坏事!」
灵木道长知道师兄现在神智已难以控制,只好抢走云若紫,点退陆寄风。他见这小孩不会武功,又生得一副善相,实不愿见他横死。
他本以为陆寄风见到疾风道长与封秋华的一战,会心生怯意,自动退却,不料陆寄风竟扑了上来,一面动手打着灵木,一面叫道:「你们两个恶妖道,已经杀了封伯伯,又要杀若紫妹妹,把若紫妹妹还我!」
灵木怕他激怒师兄,又怕出手过重伤了他,只好以轻功跃退了数十丈,以避陆寄风。想不到陆寄风快步跑着追了上来,口中还叫着:「放下若紫妹妹!」
陆寄风一眨眼便跑到灵木面前,灵木脚下急踩迷踪方位,突左突右,越跑离疾风越远,可是陆寄风却是不管灵木怎么闪,都追得上来,总是灵木一停下步子,陆寄风就已经赶到他面前。灵木大感困窘,不知不觉间使出了真正的轻功身法,一侧身便斜滑出数丈,再一倾又滑后了几丈,犹如闪电般无人能料得到下一步会在哪一个方位出现。陆寄风果然便愣住了,急要追上,又见灵木出现在他全然没料到的地方,甚至一下子就已立在他背后,等陆寄风连忙背转过身,灵木又已在原来的地方,而且闪得更远。
这套奇妙的轻功「天行步」,源自易经六十四卦的纵横生克,变化有千千万万种,只看出步时的方位在何方,整套的步法就不一样,而每一套都有六十四步,但是只要记熟了易数推演的程序规律,便能运用自如,变化出不同的灵活程度,是难学易精的轻功步法。
陆寄风对数理变化最是拿手,他慌张地乱追了几步,隐隐地便感到似乎能掌握灵木下一步的方向,却又不敢肯定,略一调稳气息,目光顺着灵木奔走的方向转去,稍稍回想他前面十步的步法,便往左方随位踩去,灵木道长的蛊位之错正是随位,居然笔直地往陆寄风撞来。
灵木大吃一惊,正要闪开,偏偏随位的纵步也是蛊位,左右都闪不过,「砰」的一声,两人撞成了一团。陆寄风闷哼了一声,身子弹飞了开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灵木惊呼:「哎呦,不妙!」他周身都是真气,被他这么一撞,有如被迎面打了一掌,凡夫俗子非要被撞得五脏俱碎而死不可,灵木急奔到陆寄风面前,探视他的生死。
不料倒地的陆寄风一跃而起,扯住灵木的衣袖,叫道:「放下若紫妹妹!放下若紫妹妹!」
灵木道长满腹疑心,陆寄风被这么一撞,鼻血长流,脸上也整个肿了起来,可见伤得真是不轻,可是居然还精神奕奕。
疾风道长一手挟着已经完全没有生气的封秋华,以轻功跃至二人面前,面色阴沉,提剑正要一剑往陆寄风背心刺去,灵木忙叫道:「师兄且慢!」
疾风道长怒道:「干什么?」
「这小孩邪门。」
灵木右手挟着云若紫,倏地出手,以左手抓住了陆寄风,陆寄风被这铁箍似的大手抓住,只觉灵木的手掌有如烧红的铁铐一般,传出一股滚烫的热气,烧得他手臂剧痛,自然而然便运起力气与这热力相抗。灵木手腕一震,陡地松手放开,陆寄风也退后了一大步,又气又急地看着这两个武功高强的道士,不知该如何是好。
灵木追上前一步,道:「你练过什么功夫?师出何门?」
陆寄风一愣,道:「我……?我什么功也没练过……」
灵木脸色更怪异:「你真的没练过什么功?什么也没有练过?」
「我没必要骗你!」陆寄风大声道。
灵木眼光一扫,陡然脸色变得极为震惊,颤声道:「师兄,他……你刚刚刺他的一剑……」
「怎么?」疾风问道,眼睛也顺势往陆寄风的手臂一扫,突然间也像是触了电一般,冲上前一把抓住陆寄风,拉起他的左臂细看。被剑划过的地方,周围还有风干了的血渍,但是应该裂开的长长伤口处,却只有一道褐色的长痕,一点伤也没有。
疾风神色怪异地看着陆寄风,突然间拉住了他,搭住了陆寄风的腕脉,察觉出他脉搏跳动迟缓之极,凝神搭脉,更觉得脉象奇异,振速竟似乎有两道,一道渐渐隐去的是普通的少年血脉,另一道渐渐成长的却是难考的异脉,迟而不绝,似存似亡,如枯木含生机,岩中蓄暗流。
疾风道长激动得声音沙哑:「你……你服食了什么异物没有?」
陆寄风不敢骤然回答,慌张地看了看疾风,又看了看灵木。
灵木叹了一口气,将云若紫放在地上,脸若死灰,竟几乎是要哭了出来的样子。
疾风抓着陆寄风的双肩,用力晃了一下:「你怎会服了天婴?你是个凡夫俗子,天婴怎会在你面前现身?是谁教你要服食天婴的?」
陆寄风被他抓住,无法挣脱,只好叫道:「我不知道什么天婴!那怪物要咬若紫,我们砍断了它,它便化为红色的大参,若紫妹妹要我吃了,我……我不知那是什么!」
疾风道长五官都挤在一起,流下了泪,仰首「哈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声比哭声还要悲惨难听。
接着疾风一把抓住陆寄风,以手中的剑在他手指上刺出了一个洞,陆寄风一痛,硬是咬着牙不叫出声,他不知疾风想做什么,心中实是怕到了极点。
疾风用力拉着陆寄风,将他拉倒在封秋华身旁,一手撬开封秋华的口,将陆寄风流血的手指放了进去,挤出几滴血在封秋华口中,才放开陆寄风,将封秋华的身子扶起,自己坐在他背后,双掌抵着封秋华的背,专心地运起功来。
陆寄风看着疾风道长以自己的血喂封秋华,又替他运功,看样子是想救活必死无疑的封秋华。这下子陆寄风多日的疑惑瞬间全解开了,但是他却更加茫然,呆呆站在原地,心中乱作一团。
陆寄风想着:「原来我所服的就是天婴,我的身体不知变成什么了,受了伤马上就好,就连死,都可以再活过来……」
他举起手看了看被剑刺入的小伤口,果然只剩下一道疤痕,就连这疤痕也正在迅速地变淡,很快就会看不见了。
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怖,似乎自己不再是人类,而是某种怪物。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样一语不发地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疾风道长盘膝打坐在封秋华背后,替他顺了一阵子气,果然察觉出一道生机迅速地流入了只剩一口气的封秋华体内,散向奇经八脉,只是三焦之位都是空荡荡的,生气流不进去。
疾风道长为他行了两遍气,才将依然死人一般的封秋华放在地上,站起了身,不知在想什么。
一会儿,他走向陆寄风,道:「你把服下天婴的过程详详细细地跟我说了。」
陆寄风本有些迟疑,转念一想:今日落在他们手中,隐瞒也没有意义,便略加回忆,将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口齿清晰,思绪有条有理,说得疾风与灵木都完全了解前因后果。
第八章 紫芝谁复采
疾风与灵木二人神情凝重地听毕,一听到那红色巨参竟夜夜要咬噬云若紫,云若紫也视之如敌,心中更加肯定被陆寄风误服之物,就是天婴。
天婴兼有至阴与纯阳,不管是遇见妖魔,或是仙圣,都会本能地接近以吸收其精华,却不出现在凡人面前,以免被凡俗的浊气所染。是以疾风与灵木在终南山找寻许久,只远远地见到了天婴的影子一闪,根本无法捕采得到。
天婴不顾陆寄风在场,硬要咬噬云若紫,也可见云若紫身上的至阴有多么纯粹。两道士沉默不语,好半晌,疾风才道:「师弟,你有什么主意?」
灵木说道:「天婴居然让他给服下,我们不能就这样断了希望。他的血能救人,或许他本身就能取代天婴,只是究竟对不对,还得请示师父。」
疾风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带他上通明宫?」
灵木道:「否则我也无法可想了,总不能就放他走。」
疾风道:「万一得以他活活地炼药呢?」
灵木听了,只是不语。
疾风转头对陆寄风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陆寄风听他们的讨论,虽不明白得全,却知晓大要。他倒是不怕,道:「我叫陆寄风,吴郡吴人。我没有家人,只有一位老管家陆喜,和朋友柳衡的母亲要我照顾,此外无人了。」
听他说得如此干脆,疾风「唔」了一声,又是沉思。
陆寄风大着胆子道:「我……我服的天婴究竟是什么东西?道长就算要抓我炼药,也该让我明白吧!」
疾风冷然道:「小子,你不怕么?」
陆寄风道:「怕又怎样?我和若紫妹妹连强盗也遇着了,横竖不过是死罢啦!」
疾风道长双眉微竖,道:「你将我们比作了萧冰那妖道的贼伙?」
陆寄风不甘示弱地说道:「你们一见面,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杀我们,我不知道什么正道妖党,总之是你们都一样!」
疾风气得脸色一红,却忍了下来,道:「好!很好,你不知轻重,却在这里大言炎炎!你可知道拜畜牲、事妖姬的天下百寨联是什么玩意吗?你又听过『断三纲,弃五伦;道一贯,我为尊』的邪论吗?那便是和这小妖女同出一源的女魔头创立的邪教!」
这个邪教,陆寄风真的从未听过。只见疾风道长续道:
「创立『圣我教』的魔女舞玄姬,道行高深难测,据说本是条绝域狐狸,禀受异域外教的机缘,修成了这般高强,天下间无人可以制衡。她有多个分身化体,潜伏各处为乱,而她本尊躲藏于魏宫深处,世代受拓跋族人所供养,如今北魏拓跋族如此壮大,就是受她的妖力庇荫!而她更是借着权势与无所不能的神通,收服了天下不轨之徒,以四大护法统领百寨,处处为祸!世乱之际,天地精华交会而生天婴,只有以天婴炼丹,设法让那魔女服下,才有可能破坏她的至阴功体,也才有机会杀她。想不到……唉!」
陆寄风不服地说道:「你们说若紫妹妹是妖女,可她又没作恶害人,却要杀她,这有何道理?」
疾风道:「哼!你懂得什么?她如今还小,万一长大了,本性驱使,必会成为舞玄姬同党,难道要留她为祸?」
「你们只说别人是妖,我看你们比妖还坏得多!妖又没害人,你们却老是杀人!」
疾风冷笑三声,道:「说你无知,你便真的说出无知之言了!妖魔没害了你,可是你知道舞玄姬怎样增加她的功力?她为了得到至阴与纯阳,将整座城镇的男女尽皆化为活尸,吸取他们的真元,而这些城镇里的凡夫俗子便从此成为生不生、死不死、全无心智的活死人,受此祸害的城镇已非一处!」
陆寄风一怔,登时便无话可说。
灵木道长叹道:「小子,老实告诉你,这妖女的信众,多半都是自愿奉她为神,迟早有一天,正道会因她而绝。」
陆寄风更是愕然,道:「她若是那么可怕,为何大家还是要信她?」
灵木道:「信奉妖女者,几乎都可以完成自己的第一个世俗心愿。之后便看你的表现与忠心,再给你实现心愿的机会。」
实现任何心愿?陆寄风咋舌,天底下居然有人夸此海口,难道她是神仙吗?
陆寄风的神情看在灵木眼中,灵木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将她视作无所不能。会听凭她驱使之人,所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