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 裴注本-第18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为将,破敌搴旗,未尝负败。今病困兵羸,众寡不敌,汝速去矣,俱死无益于国,适所以快敌耳。”弟子不肯受,拔刀欲斫之,乃去。初,赞为将,临敌必先被发叫天,因抗音而歌,左右应之,毕乃进战,战无不克。及败,叹曰:“吾战有常术,今病困若此,固命也!”遂被害,时年七十三,众庶痛惜焉。二子略、平,并为大将。
峻欲城广陵,朝臣知其不可城,而畏之莫敢言。唯滕胤谏止,不从,而功竟不就。
其明年,文钦说峻征魏,峻使钦与吕据、车骑〔将军〕刘纂、镇南〔将军〕朱异、前将军唐咨自江都入淮、泗,以图青、徐。峻与胤至石头,因饯之,领从者百许人入据营。据御军齐整,峻恶之,称心痛去,遂梦为诸葛恪所击,恐惧发病死,时年三十八,以后事付綝。
孙綝字子通,与峻同祖。綝父绰为安民都尉。綝始为偏将军,及峻死,为侍中武卫将军,领中外诸军事,代知朝政。吕据闻之大恐,与诸督将连名,共表荐滕胤为丞相,綝更以胤为大司马,代吕岱驻武昌。据引兵还,使人报胤,欲共废綝。綝闻之,遣从兄虑将兵逆据于江都,使中使敕文钦、刘纂、唐咨等合众击据,遣侍中左将军华融、中书丞丁晏告胤取据,并喻胤宜速去意。胤自以祸反,因留融、晏,勒兵自卫,召典军杨崇、将军孙咨,告以綝为乱,迫融等使有书难綝。綝不听,表言胤反,许将军刘丞以封爵,使率兵骑急攻围胤。胤又劫融等,使诈诏发兵。融等不从,胤皆杀之。㈠胤颜色不变,谈笑若常。或劝胤引兵至苍龙门,将士见公出,必皆委綝就公。时夜已半,胤恃与据期,又难举兵向宫,乃约令部典,说吕侯以在近道,故皆为胤尽死,无离散者。时大风,比晓,据不至。綝兵大会,遂杀胤及将士数十人,夷胤三族。㈡
㈠文士传曰:华融字德蕤,广陵江都人。祖父避乱,居山阴蕊山下。时皇象亦寓居山阴,吴郡张温来就象学,欲得所舍。或告温曰:“蕊山下有华德蕤者,虽年少,美有令志,可舍也。”温遂止融家,朝夕谈讲。俄而温为选部尚书,乃擢融为太子庶子,遂知名显达。融子谞,黄门郎,与融并见害。次子谭,以才辩称,晋秘书监。
㈡臣松之以为孙綝虽凶虐,与滕胤宿无嫌隙,胤若且顺綝意,出镇武昌,岂徒免当时之祸,仍将永保元吉,而犯机触害,自取夷灭,悲夫!
綝迁大将军,假节,封永宁侯,负贵倨傲,多行无礼。初,峻从弟虑与诛诸葛恪之谋,峻厚之,至右将军、无难督,授节盖,平九官事。綝遇虑薄于峻时,虑怒,与将军王惇谋杀綝。綝杀惇,虑服药死。
魏大将军诸葛诞举寿春叛,保城请降。吴遣文钦、唐咨、全端、全怿等帅三万人救之。魏镇南将军王基围诞,钦等突围入城。魏悉中外军二十余万增诞之围。朱异帅三万人屯安丰城,为文钦势。魏兖州刺史州泰拒异于阳渊,异败退,为泰所追,死伤二千人。綝于是大发卒出屯镬里,复遣异率将军丁奉、黎斐等五万人攻魏,留辎重于都陆。异屯黎浆,遣将军任度、张震等募勇敢六千人,于屯西六里为浮桥夜渡,筑偃月垒。为魏监军石苞及州泰所破,军却退就高。异复作车箱围趣五木城。苞、泰攻异,异败归,而魏太山太守胡烈以奇兵五千诡道袭都陆,尽焚异资粮。綝授兵三万人使异死战,异不从,綝斩之于镬里,而遣弟恩救,会诞败引还。綝既不能拔出诞,而丧败士众,自戮名将,莫不怨之。
綝以孙亮始亲政事,多所难问,甚惧。还建业,称疾不朝,筑室于朱雀桥南,使弟威远将军据入苍龙宿卫,弟武卫将军恩、偏将军干、长水校尉辏Х滞椭钣宰ǔ怨獭A聊谙泳D,乃推鲁育见杀本末,责怒虎林督朱熊、熊弟外部督朱损不匡正孙峻,乃令丁奉杀熊于虎林,杀损于建业。綝入谏不从,亮遂与公主鲁班、太常全尚、将军刘承议诛綝。亮妃,綝从姊女也,以其谋告綝。綝率众夜袭全尚,遣弟恩杀刘承于苍龙门外,遂围宫。㈠使光禄勋孟宗告庙废亮,召群司议曰:“少帝荒病昏乱,不可以处大位,承宗庙,以告先帝废之。诸君若有不同者,下异议。”皆震怖,曰:“唯将军令。”綝遣中书郎李崇夺亮玺绶,以亮罪状班告远近。尚书桓彝不肯署名,綝怒杀之。㈡
㈠江表传曰:亮召全尚息黄门侍郎纪密谋,曰:“孙綝专势,轻小于孤。孤见敕之,使速上岸,为唐咨等作援,而留湖中,不上岸一步。又委罪朱异,擅杀功臣,不先表闻。筑第桥南,不复朝见。此为自在,无复所畏,不可久忍。今规取之,卿父作中军都督,使密严整士马,孤当自出临桥,帅宿卫虎骑、左右无难一时围之。作版诏敕綝所领皆解散,不得举手,正尔自得之。卿去,但当使密耳。卿宣诏语卿父,勿令卿母知之,女人既不晓大事,且綝同堂姊,邂逅泄漏,误孤非小也。”纪承诏,以告尚,尚无远虑,以语纪母。母使人密语綝。綝夜发严兵废亮,比明,兵已围宫。亮大怒,上马,带鞬执弓欲出,曰:“孤大皇帝之适子,在位已五年,谁敢不从者?”侍中近臣及乳母共牵攀止之,乃不得出,叹吒二日不食,骂其妻曰:“尔父愦愦,败我大事!”又呼纪,纪曰:“臣父奉诏不谨,负上,无面目复见。”因自杀。
孙盛曰:亮传称亮少聪慧,势当先与纪谋,不先令妻知也。江表传说漏泄有由,于事为详矣。
㈡汉晋春秋曰:彝,魏尚书令阶之弟。吴录曰:晋武帝问薛莹吴之名臣,莹对称彝有忠贞之节。
典军施正劝綝征立琅邪王休,綝从之,遣宗正楷奉书于休曰:“綝以薄才,见授大任,不能辅导陛下。顷月以来,多所造立,亲近刘承,悦于美色,发吏民妇女,料其好者,留于宫内,取兵子弟十八已下三千余人,习之苑中,连日续夜,大小呼嗟,败坏藏中矛戟五千余枚,以作戏具。朱据先帝旧臣,子男熊、损皆承父之基,以忠义自立,昔杀小主,自是大主所创,帝不复精其本末,便杀熊、损,谏不见用,诸下莫不侧息。帝于宫中作小船三百余艘,成以金银,师工昼夜不息。太常全尚,累世受恩,不能督诸宗亲,而全端等委城就魏。尚位过重,曾无一言以谏陛下,而与敌往来,使传国消息,惧必倾危社稷。推案旧典,运集大王,辄以今月二十七日擒尚斩承。以帝为会稽王,遣楷奉迎。百寮喁喁,立住道侧。”
綝遣将军孙耽送亮之国,徙尚于零陵,迁公主于豫章。綝意弥溢,侮慢民神,遂烧大桥头伍子胥庙,又坏浮屠祠,斩道人。休既即位,称草莽臣,诣阙上书曰:“臣伏自省,才非干国,因缘肺腑,位极人臣,伤锦败驾,罪负彰露,寻愆惟阙,夙夜忧惧。臣闻天命棐谌,必就有德,是以幽厉失度,周宣中兴,陛下圣德,纂承大统,宜得良辅,以协雍熙,虽尧之盛,犹求稷契之佐,以协明圣之德。古人有言:“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臣虽自展竭,无益庶政,谨上印绶节钺,退还田里,以避贤路。”休引见慰喻。又下诏曰:“朕以不德,守潘于外,值兹际会,群公卿士,暨于朕躬,以奉宗庙。朕用怃然,若涉渊冰。大将军忠计内发,扶危定倾,安康社稷,功勋赫然。昔汉孝宣践阼,霍光尊显,褒德赏功,古今之通义也。其以大将军为丞相、荆州牧,食五县。”恩为御史大夫、卫将军,据右将军,皆县侯。干杂号将军、亭侯,辏б喾馔ず睢>D一门五侯,皆典禁兵,权倾人主,自吴国朝臣未尝有也。
綝奉牛酒诣休,休不受,赍诣左将军张布;酒酣,出怨言曰:“初废少主时,多劝吾自为之者。吾以陛下贤明,故迎之。帝非我不立,今上礼见拒,是与凡臣无异,当复改图耳。”布以言闻休,休衔之,恐其有变,数加赏赐,又复加恩侍中,与綝分省文书。或有告綝怀怨侮上欲图反者,休执以付綝,綝杀之,由是愈惧,因孟宗求出屯武昌,休许焉,尽敕所督中营精兵万余人,皆令装载,所取武库兵器,咸令给与。㈠将军魏邈说休曰“綝居外必有变”,武卫士施朔又告“綝欲反有征”。休密问张布,布与丁奉谋于会杀綝。
㈠吴历曰:綝求中书两郎,典知荆州诸军事,主者奏中书不应外出,休特听之,其所请求,一皆给与。
永安元年十二月丁卯,建业中谣言明会有变,綝闻之,不悦。夜大风发木扬沙,綝益恐。戊辰腊会,綝称疾。休强起之,使者十余辈,綝不得已,将入,众止焉。綝曰:“国家屡有命,不可辞。可豫整兵,令府内起火,因是可得速还。”遂入,寻而火起,綝求出,休曰:“外兵自多,不足烦丞相也。”綝起离席,奉、布目左右缚之。綝叩首曰:“愿徙交州。”休曰:“卿何以不徙滕胤、吕据?”綝复曰:“愿没为官奴。”休曰:“何不以胤、据为奴乎!”遂斩之。以綝首令其众曰:“诸与綝同谋皆赦。”放仗者五千人。辏С舜苯担飞敝R娜濉7⑺锞祝∑溆$罚瑪燮淠径裰陨甭秤裙室病!
綝死时年二十八。休耻与峻、綝同族。特除其属籍,称之曰故峻、故綝云。休又下诏曰:“诸葛恪、滕胤、吕据盖以无罪为峻、綝兄弟所见残害,可为痛心,促皆改葬,各为祭奠。其罹恪等事见远徙者,一切召还。”
濮阳兴字子元,陈留人也。父逸,汉末避乱江东,官至长沙太守。㈠兴少有士名,孙权时除上虞令,稍迁至尚书左曹,以五官中郎将使蜀,还为会稽太守。时琅邪王休居会稽,兴深与相结。及休即位,征兴为太常卫将军、平军国事,封外黄侯。
㈠逸事见陆瑁传。
永安三年,都尉严密建丹杨湖田,作浦里塘。诏百官会议,咸以为用功多而田不保成,唯兴以为可成。遂会诸兵民就作,功佣之费不可胜数,士卒死亡,或自贼杀,百姓大怨之。
兴迁为丞相。与休宠臣左将军张布共相表裹,邦内失望。
七年七月,休薨。左典军万彧素与乌程侯孙皓善,乃劝兴、布,于是兴、布废休适子而迎立皓,皓既践阼,加兴侍郎,领青州牧。俄彧谮兴、布追悔前事。十一(年)〔月〕朔入朝,皓因收兴、布,徙广州,道追杀之,夷三族。
评曰:诸葛恪才气干略,邦人所称,然骄且吝,周公无观,况在于恪?矜己陵人,能无败乎!若躬行所与陆逊及弟融之书,则悔吝不至,何尤祸之有哉?滕胤厉修士操,遵蹈规矩,而孙峻之时犹保其贵,必危之理也。峻、綝凶竖盈溢,固无足论者。濮阳兴身居宰辅,虑不经国,协张布之邪,纳万彧之说,诛夷其宜矣。
卷六五 吴书二十 王楼贺韦华传
王蕃字永元,庐江人也。博览多闻,兼通术艺。始为尚书郎,去官。孙休即位,与贺邵、薛莹、虞汜俱为散骑中常侍,皆加驸马都尉。时论清之。遣使至蜀,蜀人称焉,还为夏口监军。
孙皓初,复入为常侍,与万彧同官。彧与皓有旧,俗士挟侵,谓蕃自轻。又中书丞陈声,皓之嬖臣,数谮毁蕃。蕃体气高亮,不能承颜顺指,时或迕意,积以见责。
甘露二年,丁忠使晋还,皓大会群臣,蕃沈醉顿伏,皓疑而不悦,轝蕃出外。顷之请还,酒亦不解。蕃性有威严,行止自若,皓大怒,呵左右于殿下斩之。卫将军滕牧、征西将军留平请,不能得。㈠
㈠江表传曰:皓用巫史之言,谓建业宫不利,乃西巡武昌,仍有迁都之意,恐群臣不从,乃大请会,赐将吏。问蕃“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其义云何”?蕃思惟未答,即于殿上斩蕃。出登来山,使亲近将(跳)〔掷〕蕃首,作虎跳狼争咋啮之,头皆碎坏,欲以示威,使众不敢犯也。此与本传不同。
吴录曰:皓每于会,因酒酣,辄令侍臣嘲谑公卿,以为笑乐。万彧既为左丞相,蕃嘲彧曰:“鱼潜于渊,出水煦沫。何则?物有本性,不可横处非分也。彧出自溪谷,羊质虎皮,虚受光赫之宠,跨越三九之位,犬马犹能识养,将何以报厚施乎!”彧曰:“唐虞之朝无谬举之才,造父之门无驽蹇之质,蕃上诬明选,下讪桢干,何伤于日月,适多见其不知量耳。”
臣松之按本传云丁忠使晋还,皓为大会,于会中杀蕃,检忠从北还在此年之春,彧时尚未为丞相,至秋乃为相耳。吴录所言为乖互不同。
丞相陆凯上疏曰:“常侍王蕃黄中通理,知天知物,处朝忠蹇,斯社稷之重镇,大吴之龙逢也。昔事景皇,纳言左右,景皇钦嘉,叹为异伦。而陛下忿其苦辞,恶其直对,枭之殿堂,尸骸暴弃,郡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