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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5552-水龙吟-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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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称为”卫祥”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凑近少年耳畔:    
    “好不好让小的先回庄里一趟,恭请二少爷来处置?”    
    “去啊!记得快些回来,我给你们留碗脑浆蘸饼吃。”    
    少年横他一眼。“你给日头晒晕啦?余老七是我二哥看中的人,早晚要收做门客的,手下怕没有千斤气力!等他三拳揍完,除非那人是铁打的身子,能撑到我二哥来救?”    
    “可老爷说,三少这月若再被罚进‘百花阁’抄书,就别想出来了。”    
    “除非我打死了余老七,”少年揪住卫祥的衣襟,勾到眼下,“或者是我眼睁睁看着余七打死人。你回庄里看着我二哥,想法子别让他到这儿来。余老七气焰太盛,我替二哥教训教训他。”卫祥被他硬推一把,仿佛早料到结果如此,半点分辩劝解的意思也无,整整襟袖,面无表情地去了。    
    原来少年名叫卫缺,乃是“玄牝庄”庄主卫玄的幼子。    
    卫家祖望原在曲阿县,后来举族迁移至此,芦花荡方圆数十里全是卫家的产业,卫家数代经营、轻徭薄租,无一艘船筏不食卫家粮水,无一户人家不受卫家恩德,可说是深得人心。    
    曲阿卫氏素以剑术驰名江湖,卫氏先人从数代以前便开始广收各家剑术图录、秘本珍藏,编成了一部《百花剑汇》,总结南北朝、隋唐以来数百年的剑学精要,享有”剑史”的美名。    
    卫玄的剑法造诣自不在话下,爱惜羽毛的家风更是一向为江湖人士所敬重,他与夫人赵氏育有四名子女:长女卫盈、长子卫亢、次子卫冲,再来便是幺子卫缺了。其时风气重男轻女,家中女子不表宗谱、不计排行,嫁后仅以姓氏配祀夫祠,纵使武家亦然,因此卫缺虽是老幺,芦花荡居民皆呼“三少”。只是卫缺的姐姐卫盈平常待人极好,甚受居民爱戴,人前人后都是一声声”大小姐”地喊,直把她当天仙一般,不敢稍加亵渎。    
    卫家三子之中,以次子卫冲的锋芒最盛,不但拜扬州刀法名家“八方夜雨”姚牧为义父,又蒙淮阴剑派“秋枫桃也门”之主、人称“清明剑子”的江南首席剑客陆僧霞指点剑法,声名远播,年纪轻轻便管上了芦花荡的祖业,俨然是继起之秀。    
    卫冲得到父亲的允可,将玄牝庄原有的庄客扩大编整,聘请芜湖、当涂等地的武师担任教头,遴选百余名身家清白、敏捷矫健的少壮乡人,组成一支名为“飞龙曲”的随身亲卫,负责庄子里外的安全;名曰护院,其实就是卫冲养的门人幕客。五代时养门客、收义子的风气很盛,像玄牝庄这样的地方势力,若无门客出入使唤,是会招人笑话的。卫缺的大哥卫亢也养了十几名门客,只不过规模还比不上二弟卫冲的“飞龙曲”。    
    余七既是卫冲属意的门客人选,真要打伤了他,恐怕也难交代。卫缺反复沉吟,眼见余七一步步逼上前,汉子兀自趴跪在地,益发不忍:“也罢!拼着与二哥反目,总不能袖手旁观。”大咧咧往街边一坐,从怀里摸了枚铜钱,甩手掷出,正中余七肩头。    
    余七猛然回顾,街边诸人慌忙逃散,只剩卫缺盘腿席地,胡乱哼着小调,将另一枚铜钱一上一下抛掷着。余七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回头迈步,忽然后脑勺一痛,又被铜钱丢中,气得转身低吼:    
    “三少!你待怎的?”    
    “也不怎的。铜钱离手,谁知便往你脑袋上飞去了,干我什么事?”卫缺懒惫一笑,“也罢,看来这钱是跟定你啦。要不,你把剩下的四十八文钱全拿回去,就当是那位兄弟输了给你,大家两不相欠;要不,我只好放铜钱一文一文的去找你,七爷这财发得头破血流,怕也不光彩。”    
    余七咬碎钢牙,指节捏得格格作响,忽然大吼一声,抡拳扑向卫缺!    
    卫缺就等一个动手打人的借口,假意避开,嘴里哇哇大叫:“反啦反啦!谁去找我二哥……”趁周围乱成一团,左掌轻托,一个箭步蹿进余七怀里,右肘顶出,用的正是余七偷袭黑汉子的那招“屈肘穿心”。他满以为这一手能将余七打倒在地,却见余七身子微晃,肘捶处如中败革,就这么顺着左胁擦滑而过;两人贴肉相搏,眨眼间连换二十余手,卫缺手腕生疼、渐感不支,大惊:    
    “这是‘春蚕折棉手’!二哥……几时指点过这厮的武功?”    
    “春蚕折棉手”是传自淮阴剑派的拳脚功夫,卫冲钻研极深,远在秋枫桃也门其余技艺之上。余七新学乍练,虽无内功根底,然而仗着膂力过人,却也打了个风风火火。“三少要打,老子奉陪!”他嘴里酒酸浓重,涨红的面孔笑得狰狞。卫缺暗暗叫苦:“今日若然打倒这厮,少不得要闹到二哥那里去。”正待寻隙反击,忽听一人大叫:    
    “慢着!”    
    众人愕然回顾,竟是那名黑脸汉子。


《水龙吟》 第一部分第一回 芦花春晓(4)

    卫缺借机一挣,反被余七推得踉跄倒退,腕臂酸麻,忍不住挥手:“老兄,你血都呕了一地啦,干脆别起来了罢?”黑汉子摇摇头:“凡……凡事总有先来后到。还有一拳。”慢慢起身,伸手抹去血渍,细目里神光凝然,映着锅底似的扁平面孔,恍如一对乌铜灯。    
    余七冷笑:“摆什么架子?老子正要找你!”拳合于腰、坐马沉胯,口里吁吁进纳之余,胸口却微微凹陷,整个背脊顿时拱了起来。卫缺识得厉害,连忙对黑汉子挥手:“快闪开!那是我家的‘一字冲城马’!”语声未落,余七箭步双跨,快得只见腿影交错,身体便像弹子般向前射出;“踏踏”两声,正拳中宫直进,捣向黑汉子的心口!    
    卫缺的二哥卫冲看中了余七蛮勇,点拨过几手外门功夫,以发挥其过人的膂力。这招出自卫家“百花散手”的“一字冲城马”虽非绝学,却是其中少数运使内力的招数,只要劲力击实了,非但筋骨摧折,更能震伤脏腑;便是侥幸不死,也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威力绝非外门套路可比。    
    黑汉子倒飞出去,刚好摔入背后那伙舵工群里,舵工们被撞得横七竖八,顿时骂声不绝。    
    “他妈的,黑炭头!敢撞你老子……”    
    “哎哟!疼死我啦!哪个混蛋压我?”    
    “你个王八蛋的……起来、快起来!”    
    “爷爷我的手……哎、哎唷喂呀……”    
    卫缺本想冲上前救人,却在余七得手的瞬间,看到了奇妙的画面。    
    ——黑汉子双掌一并,恰恰接住了拳头。    
    接住拳头没啥了不起的,内力不是有形有质的东西,练出火候时,隔山能打牛、隔墙能熄灯,区区一对肉掌挡得住什么?黑汉子却在接拳的瞬间微微一转,偌大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纸鸢,顺着旋转之力抛甩出去,这股拳劲在半空中抵消了一半,剩下一半则由那群倒霉的舵工承受。    
    这种借力打力的招式也很常见,各门各派多半都有一两手。问题是:他不但没有正面抵抗拳劲,还顺着拳劲加了点力道,这是化解螺旋劲的不二法门。    
    卫家拳的“一字冲城马”与别家不同,有着欺敌的名目与外形。    
    这一招看似正拳的套路经过精心改良,正是不折不扣的螺旋劲!    
    (有意思。)    
    卫缺不由得停下脚步,重新审视从人群里爬起的黑脸大汉。    
    “你打完了三拳……”黑汉子口舌不甚灵便,一吞唾沫,对余七竖起三指:    
    “现在,轮到俺了。”


《水龙吟》 第一部分第二回 开府纳客(1)

    余七面色丕变。他一拳能击破绿瓦大缸,方才那手“一字冲城马”更是平生罕有的力作,谁知这黑炭头像个没事人儿似的,居然越打越精神,不禁背上微汗,酒又醒了几分,突然生出些许怯意。舵工里有几个识机的见情形不对,上前拽着黑汉子的臂膀,连拉带扯,故意挤蹭碰撞:    
    “胡说什么呢,黑炭头!分明讨打!”    
    黑汉子闷挨了几下,终于明白是围殴,蓦地仰头大喝,身旁两名舵工应声摔飞,接着一阵“哎哟”呼痛,又有数名舵工倒地。    
    卫缺心想:“这下倒好,省了本少爷的力气。”却见黑汉子使的套路极其怪异:双拳紧握,在体侧微微拉开,起手呈一个拙重的“介”字型;攻击时平举两臂,肘腕绝不弯曲,双拳左回右旋、上下捶打,两臂始终都是一直线,简直就像僵尸一样;模样虽然滑稽,腰胯的扭转却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强横劲力,打得众舵工东倒西歪,趴下的全都一动也不动。    
    眼看手下倒得差不多了,余七奋起余勇,吼得震天价响,飞跨大步,迎面又是一记冲城马!黑汉子握拳举臂,忽然横里一转,就这么背贴着背转到了余七身后,右拳正中背心。余七收势不住,向前扑倒,劲力到处,竟被掀得连滚几圈,围观的街坊纷纷让出道来,任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余七挣扎欲起,“呸”地吐出满嘴血沙,抬见十尺之外,黑汉子双膝微弯,仍是摆出“介”字型功架,微带口吃:“还……还有两拳。”余七十指插地,刨了满掌黄土,张大嘴喘息着,吐不出半个清楚字句。汉子听不清他说什么,挪前些个,微微弯腰:“啥?”半晌无有回应,又走近两步,余七忽然一扬手,打了他满眼黄沙!    
    “还弄不死你?”    
    趁着汉子捂眼,余七狞笑暴起,忽然一把铜钱迎面掷来,打得他连退两步;便只须臾,黑汉子脚跟立稳、揩眼揉身,一双铁膀子由下而上、由左而右,眨眼连捶十余记!余七的躯体仿佛就黏在黑汉子的拳上,绕着汉子周身翻转,刷刷刷地扫开漫天烟尘;黄沙影里,鼻青脸肿的余七轰然跌出,黑汉子跨着余七的身子仰天虎吼,似要咆尽胸中积郁。    
    “饶了他吧!”    
    卫缺及时赶到,一把抓住汉子醋钵般的铁拳,摇头:“你已经赢啦,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杀人。”黑汉子一怔,狰狞的黝黑面孔顿时松缓,放开余七的衣襟,慢慢起身,脸上除了汗水污渍,还有着说不出的茫然与颓唐。    
    卫缺把满地铜钱用衣摆兜起,连同尘沙一股脑儿塞到黑汉子手里,又从余七的衣囊里数了一百文钱。“愿赌服输,一百五十文捡回一条命,很便宜啦。这事我不同我二哥说,但愿你学了教训。喂!你们几个!”唤来几名受轻伤的舵工,打发了些买酒钱,连同余七等一并带走。    
    “各位街坊这便散了吧!”吩咐完毕,卫缺拍去衣尘,笑着打了个四方揖:    
    “今天可是好日子,趁早忙活去,晚上别忘了上庄里,咱们一块比比酒力。”    
    众人见三少笑开,俱都松了口气。    
    “三少这么说啦,大伙儿都散了吧!”    
    “今晚三少做东道哩!有谁敢不去?”    
    “三少!去年就您醉得快,比啥呢!”    
    卫缺笑啐:“呸!你便这么看得起我?先别撂狠,今晚便知分晓!”惹得全场大笑,无不欢喜离去,片刻已走了大半。茶馆里的孙秀才见看客回笼,呷了口清茶润润嗓,牙板入手。卫缺远远望见,大声叫道:“孙先生!今儿还说不说李存孝或王彦章的段子?”旁人多口,抢着说:“孙先生说春日里刀兵不吉,改讲唐明皇杨贵妃的段子。”    
    “没意思!娘们听的玩意儿。”卫缺有些意兴阑珊,忽然笑道:“我今天这一节书,孙先生也给说一说罢。”孙秀才笑道:“嗯,那就来个‘北汉子误入南乡,当道犯险;莽三少重作冯妇,回家挨揍’如何?”    
    “去你妈的!”卫缺又好气又好笑,手摇折扇,回头冲黑汉子一笑:    
    “你虽赢了彩头,怎么说我也是东道……也罢!我请你喝酒吧,老兄?”    
    卫缺领着他走进长街另一头的酒铺,唤掌勺打了两斤梨花春,置上杏干肉脯,黑汉子却有些畏怯,似不惯与锦衣华服同列,低头垂手,蜷在长凳一角。卫缺也不在意,提壶斟了两杯,径自举筷大嚼。汉子偷望半晌,好不容易才拿起筷箸,腹中忽一阵空谷闷雷似的蛙鸣,悠长回荡,惊得举座侧目,纷纷回头。    
    卫缺持筷一比:“去去去!瞧什么?我打完架肚子饿成不成?”众人赶紧陪笑。    
    “再切五斤牛肉,来些蒸饼、荷包白饭,下饭的姜豉炒肺随你摆布,只许多不许少。”从怀里拈出一贯钱,交给掌勺的老汉。老汉打趣:“三少忒有兴致,合着摆酒来啦?”卫缺笑道:“是啊!提前给你贺贺家喜,今年准添个胖小子。”老汉笑得合不拢嘴,连连作揖:“哎哟!真是多谢三少金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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