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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打眼-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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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斯特儿(先生)这位,唯哦卡姆(欢迎)您哪……哟,老爷子您路克奥特(当心)点儿,这可是中国的官窑抛斯蓝(瓷器),碎了没地方范音得(找)去……”伙计连比划带说的,爱先生似乎还就听明白了。
  他用手指了指柜台上的一只花瓶,尚未发问,伙计就赶忙抱过来说:“这玩意儿可是昂立弯——昂立弯(只此一件)!”可爱德华先生分明看到那柜台的下边,摆着一排同样花色的瓷瓶子,于是,他用轻蔑的目光看着那个伙计,然后将目光移开,巡视着自己想像当中的宝贝。
  爱先生似乎记忆起以前曾听人说过,在中国看古董,越往柜台上摆的越假,有经验的主顾每每都是往柜台底下或犄角旮旯扫听。老爱就不再言语了,低下头来四处寻摸,那派头很像个洋内行。伙计心想:得——今儿赶上了个“中国通”,蒙事行的买卖看来是做不成喽……


黑色的、有孔的“不明古物”(2)


  就在大家都不言不语的时候,爱德华先生有了新发现。他忽然在这家古玩店的某个角落里,发现了他为之震惊的古董。那是几件黑颜色的东西,黑黑的外表带着一层亚光,更显得古朴浑厚,奇怪的是,这些东西上边还带有许许多多的圆孔,介乎手工与机械之间。这是什么?是以前听说过的中国古代的“秦砖”、“汉瓦”?不对,这或许是生产于中国山东地区的“黑陶”?也不像。但凭着直觉,爱德华先生认定,这一准是“出土文物”,是墓葬里的东西也说不准呢。不管是什么东西,先买到手再说,回去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
  老爱的嘴角上,又露出诡秘的笑容。
  于是,这位和善的老人,就用手指点着墙角里的黑色不明物问道:“Antique(古董)?”
  伙计看着他指点的东西,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倒是让爱德华先生有几分得意了,他再次大声地向伙计发问:“Antique(古董)?!”
  伙计的脸涨得通红,张着大嘴半天才说:“古董?也许……是古董吧。”
  爱德华先生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发现”是正确的,于是他笑微微地说:“I take it! How much(我要了,多少钱)?”
  那伙计战战兢兢伸出俩手指头。
  “Twenty(20)?”
  伙计似乎不太听得明白,一脸的茫然。
  “Two hundred(200)?”
  这伙计看来是真听不懂英文,但他会说“Ye——!”于是他就“耶——!”了一声,结果买卖很快成交了。
  “Oh! My God(我的上帝)!”爱德华先生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块白手绢,将这个黑色的、戴圆孔的“不明古物”收好,迈着自信的步履,走出了这家古玩店。
  于是,人们就惊讶地看见,一位风度翩翩、满头银丝的外国老“普尔菲斯儿”(Professor,学者),手里捧着一块儿老北京的蜂窝煤,踌躇满志、颐指气使地可着这条大街转悠,嘴角上照例挂着几丝诡秘的微笑……
  本回提示:
  我们说,历史感是一种“自我”,同时也是一种“自尊”,保持民族的尊严,仅以赝品或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物品去糊弄人家,这是不可取的。更何况200元人民币也好,“突喊坠斯刀勒”(200美金)也罢,这块被天价卖出去的蜂窝煤,很可能就会断送一条文化古街的诚信。


劳力士手表与带着“古老包浆”的陶罐(1)


  老外“追寻”中国的文玩古董,要么是真的内行大师,要么就是糊涂车子,但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挑剔。结果是挑来挑去,就给后人留下乐子了。
  我以前认识过的一位老外,这主儿人高马大,长着一副典型的斯拉夫体型,头如覆斗,满脸的鬏髯就像钢针竖立。胳膊上是四楞子起金线,胸脯子长着巴掌宽的护心毛,有点像楚汉相争时期的大将樊哙。就是这位看上去似乎还没有完全“进化”、连一句中国话都说不利落的“洋金刚”,对中国的文物却有着一双惊人的“慧眼”。
  有一回我看见他在某古玩店里挑货,面对一尊彩色的陶马,张嘴就吐出来一个“唐”字。那反应,绝非常人可比。然后,他通过翻译对我说:他知道如何地鉴别陶马的真伪,比如用湿毛巾敷在器物上,然后淋上清水一点一点地往下裹掉出土时附着在上边的泥沙,这个过程中就可以看出作伪的痕迹。
  他还说:这尊陶马他很喜欢,但他还不太想买。如果这匹马的马头是昂起来的,或者马的蹄子有一只是离地的,那他将不惜代价地重金买下。看来,这主儿不仅深谙中国古陶文明中的动物艺术造型,还明了其市场价格的涨幅空间,着实令我辈汗颜!
  我没有权利去评价这位洋内行的眼力,倒是想给诸位再讲另一个“洋糊涂车子”的故事:
  远在二战之前,有一位法裔犹太考古学者,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圆他的收藏梦。在此仅将其真名实姓隐去,我们姑且称他为“真事隐”吧。
  真事隐先生是西方某著名大学的“高才”,专修人类学中的“东方考古”,尤对中国古代陶器情有独钟。这天他造访了北平的一家古玩店,恰巧掌柜的不在,只有一个小伙计热情接待了他。真事隐先生把店里的玩意儿倒腾了个遍,也没有从中找到心仪之物。无意中却看到窗台上有个东西很是吸引着他——此乃一只灰色的、圆形的、透着古朴的陶器。
  真事隐将此物抱在怀里,仔细把看观瞧,甚是爱不释手。凭他的学识和经验,断定这个器物应当是一件汉代的陶罐。具体是干什么用的呢?生活器皿抑或祭祀用品?一时间还说不准。于是他搜肠刮肚、使出浑身解数地对此物进行了历史和物理的分析。
  从历史的角度上看:这个物件儿的体征很有些像“无釉灰陶”的制品,略带着一点类似“绳纹”的外饰,应该是属于西汉早期的用器。
  从物理的角度上看:此物就更有说道啦!这个陶罐的内外斑斑驳驳地遍布附着物,也就是中国人说的“包浆”或者叫“皮壳儿”。这个特点则可以说明它有着一定的实用性和古老的年代……
  真事隐先生是百分百的敬业,他从陶罐的内壁上小心翼翼地抠下一小块附着物,然后放在嘴里尝了尝,这可不是什么怪癖行为,这是考古学家在没有任何仪器帮助的条件下,只有用自己的味蕾去鉴别器物局部的PH值。于是,真事隐先生的舌头立刻就告诉他:此附着物是碱性的,证明它应该是出土于中国的北方某地。
  好!有了结论以后,剩下的就只是讨价还价了,中国的古玩商很老道,不能让他们看出来自已对此物的钟爱,得学会顾左右而言他。
  就在真事隐想入非非的时候,古玩店的伙计却一把将这个陶罐抢了过去,并用不解甚至是厌恶的目光看着他。真先生就有点儿要蒙了,看来机会是不等人的,当断不断,后悔莫及!老真只好单刀直入了:
  “朋友,这件东西我买了。”
  “不卖!”
  “你们不是在开古玩店吗?为什么不卖?!”
  “师傅不让卖。”
  “如果你想从中赚一点钱,我可以满足你,并绝对为你保守秘密。”这位真大爷显然有些着急了。
  “如果您非得要这个罐子,我可以送给你,但是绝不能卖给你。”伙计认真地说。
  伙计的话,让真事隐先生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有这等好事?看来,这东方人的经营之道,还真是琢磨不透呢。
  老真就说:“上帝一定会保佑你的,我的孩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然后,他要求伙计找一个盒子,好放这只陶罐。
  伙计不屑地说:“恐怕没有合适的家伙什儿能装它,这您可就得花钱买了。”
  真先生忙说:“应该的!应该的!”并爽快地掏出了比买一只普通包装盒要贵得多的钱递给了伙计。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收好,满脸欢喜地走了。
  或许真事隐先生被这件事情感动了,工夫不大他又返了回来。他对伙计说:〖DK〗“朋友,我不能白要您的东西,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
  能送什么呢?照相机肯定是不能送的,这个“伙伴儿”他是离不开的。
  手指上倒是有一枚钻戒,可那是结婚的信物,也不合适……
  于是,他把腕子上的劳力士手表取了下来,亲手为伙计戴好,然后拍了拍伙计的肩膀,笑微微地说了句:“good luck!”(好运)就走了,这回是真走,没有再回来过。
  伙计就把手臂抬起来,将这只劳力士贴在耳朵边儿上听,嗬——还是一只“快摆”,真他妈地道!于是他笑了,嘴里露出了两排参差不齐的小芝麻牙。
  花开两头,咱们是各表一枝。
  真事隐先生回到欧洲后,马不停蹄、迫不及待地将此件陶罐送往某研究机构进行鉴定,他希望从这器物里的附着物上入手,实在想知道,这件“一千多年以前的祭器”,到底曾经存放过什么东西。
  几天以后,化验结果出来了,那结果却令真事隐先生大惊失色。这神秘的附着物竟跟人类的排泄有关,一大串的化学字母很是令人费解,但是让任何一位中国老百姓去鉴别,都会十分明确的告诉他——尿碱!
  话说这边的伙计正在偷着乐的时候,掌柜的回来了。


劳力士手表与带着“古老包浆”的陶罐(2)


  伙计忙不迭地为掌柜的倒了洗脚水、铺好了被窝之后,方才感觉到有点要麻烦,看来今儿晚上这打是非挨不可了。
  掌柜的问:“怎么不把尿罐子拿进来?”
  伙计说:“送人了。”
  “送他妈谁啦!”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
  “送给了一个洋鬼子。”伙计捂着火辣辣的半拉脸说。
  “这里边一定有猫儿腻,小兔崽子你老实说,不然的话我打折你的腿!”掌柜的光着脚、趿拉着鞋蹿到屋子中央,用手拽着伙计的耳朵骂。
  诚实的伙计就如实地诉说了一切。
  掌柜的点上了一锅水烟袋,靠在太师椅上“呼噜——呼噜”地抽着,闭目养神、若有所思。他心里明白,看来是这位洋学者找上门打眼来了——活该!这些个有眼无珠的家伙,找便宜都不会挑地方。
  但他仍旧是拍着桌子骂道:“那也不可!此虽为溺器,却是接老爷我的金水之物。如今你把它送与洋人,岂不是在折我的寿数?”说着话就又是一顿耳刮子。
  伙计忙把那只劳力士手表奉上。
  掌柜的拿起表看了看,“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不屑一顾地说:“什么破玩意儿?一不带嘣簧、二没有珐琅彩,糊弄孩子的把戏。去——拿着你的这只破表,马上给我滚蛋!从今以后不许再进我的门……”
  伙计哭哭咧咧地被轰走了,辗转多年之后,他终于自立门户,并富甲一方,据说就是靠着那只居然没被老掌柜的给摔坏了的“破”劳力士手表起的家。
  说起来,当年的那个小伙计可不是外人,乃笔者一族亲是也。我小的时候见过他,一个嗜烟如命的、满嘴小黄板儿牙的干了吧唧的小老头儿。为了能从这个小老头儿手里得到几张哈德门的烟盒,我得腆着脸叫他一声“二姥爷”。
  本回提示:
  老外这回是被“不成熟的科学观”给打了眼。而那个古玩铺里的大掌柜的,却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同样也打眼。唉——人间的许多事情,往往会出现情景在预料之中,但结果却出乎人们预料之外的滑稽。


在法兰克福“爆炸”的土地雷(1)


  自打几年前“中学同学会”聚会之后,有一位老同学(当年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把我给粘住了。我寻思:那时候我在班里一不是班长,二不是委员,属于最不起眼儿、最不招人待见的那类,怎么到了再聚首的时节我竟然会威信陡增、令他刮目相看?
  我照了照镜子,唉——越长越寒碜,还不如小时候水灵呢!后来才明白,敢情他“踪”着我的原因,是他曾经从德国的法兰克福买了不少的中国古代瓷器,号称要做一番“国宝回归”的大事业,想没完没了地让我给他免费鉴定,并捎带做一点儿跨国的古玩生意。
  我的这位老同学姓邹,原名叫建国,都知道他是十月生的,这名字以前叫着挺亲切的。他老早就跑到国外去留学,然后又听说在五大洲四大洋浪迹了多年,就把名字也改了,改成单倍儿一个“肯”字,叫邹肯。说这个“肯”在英文里特有讲究,到底有什么讲儿,我没整明白,也没想整明白(后来我出于好奇,才问了个明白人,敢情这是西方某大姓的昵称耶)。于是,让大家伙儿腻歪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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