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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沈亚-人鱼座的女子-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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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不知道没有你的准许我就不能出来谈业务。”安琪佯装歉疚。

 琪儿?

 泰生雪白着一张脸,她只想拂袖而去,可是伟平不安而抱歉的脸让她想起了
她的身份。

 她是“方氏”的业务经理,她不能私而忘公!

 她绝不会让他们知道她有多难受!

 “当然可以,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既然我们谈的是同一件事,那你不介意我们一起谈吧?”韩拓微笑着拉开
椅子。

 “不!”伟平尖锐的大叫,站了起来。以韩拓从未见过的严肃面孔看着他:
“我不想和你们一起谈!我要和荆小姐私下谈。”

 泰生僵硬的坐着不发一语。

 韩拓呆了一呆,他变得僵硬起来:“好,你们慢慢谈。”

 安琪挽着她,甜蜜的朝泰生一笑:“我回去会交报告和企划书给你的。”

 泰生强挤出一个笑容,目送他们离去。

 “对不起!我阻止过他,可是——”

 她泫然欲泣:“没关系,我没事。”

 “那个大白痴!只有他才会相信何安琪那种女人!”伟平气恼的骂道:“他
的脑子里八成装了一吨的水泥!”

 她忍不住竟笑了起来:“你和群美真像,连骂人的口吻都一样,她说韩拓是
头固执的驴。”

 气氛稍稍疏解,伟平松了一口气,刚刚看她似乎随时会昏倒,她毕竟是个坚
强的女人!

 “群美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我很高兴我没有猜错,只是韩拓他——”

 他执意不肯相信?

 泰生不明白为什么韩拓如此排斥她,他们以前根本不认识,难道这是一种天
生的无缘吗?

 她让她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泥沼里了?

 “算了,我们谈公事吧!”

 和孙伟平谈公事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他体贴的替双方估计过一切的损益,将
所有有利和有弊的条件均分,让谁也不吃亏。

 泰生很满意他的才干,在双方气氛融洽之下,他们达成共识。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件她认为十全十美的生意,却是后来导致她不幸的开始
——。

                 韩拓坐在家中的小吧台上,独自
生着闷气猛喝酒。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伟平倾向是他早就知道的,更何况伟平和方群美目前进展神速,他当
然会帮着泰生说话。

 可是他仍然生气!而且非常生气!

 他气他自己不是那个穿着盔甲的骑士,他气他自己正是那个欺负可怜少女的
恶棍。

 今天的让人惊为天人,可是当她望着他,漂亮诱人的双颊立刻转为惨
白,她真的那么讨厌他?

 他有那么可恨吗?大多数的女人都说他是个完美的绅士,是个千载难逢的好
情人,他没见过哪个女人见了他会像见到蛇蝎一样。

 他——他干嘛要在乎怎么想?

 他已经有甜蜜、可人的小安琪了,她是个绝佳的伴侣,他何必在乎那个冷冰
冰的。

 可是——“韩拓。”

 华香梅来到她儿子的身边。

 他不太甘愿的放下酒瓶,知道母亲不喜欢他喝太多酒,“妈。”

 一反常态的,华香梅这次并没有训他,相反的,她拿起他的酒杯喝了一口。

 他皱起眉头。

 华香梅只有在很烦的时候才喝酒。

 “妈,什么事?”

 她坐在高脚椅上,神情悠远:“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姓荆的女孩子?”

 是荆吗?

 废话!他骂他自己,除了这个字,还有哪个姓也是荆?他妈妈指的想必是荆
泰生。

 “你是指?”

 “?很好的名字,就是男生化了一点。”她喃喃自语。

 “妈?”

 华香梅回过神来,平静自己远游的思绪。她恢复常态,“她是个怎么样的女
孩子?

 漂亮吗?个性怎么样?“

 韩拓怔怔的望着他母亲,话自动自发的溜到唇边:“不算很漂亮,可是很特
别,很有魅力而且有气质,个性很强,办事能力很高,女强人型的女孩子。”

 “是这样吗?不像啊——”她低喃。

 “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想知道泰生的事?”

 华香梅苦涩的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老朋友的女儿罢了。”

 韩拓迷惑地看着他母亲缓缓地踱离吧台边,进入她的房间内。

 她为什么突然问起?

 看她的神情,事情绝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他母亲和荆家有什么渊源吗?

 想到这里韩拓淡淡地笑了起来!

 身为一个孝顺的好儿子,他当然应该把事情弄清楚。

                 泰生坐在韩奇风凌乱的小公寓内,
二眼无神的盯着棋盘。

 韩奇风喜孜孜的挥舞手中的棋子:“你又输了。”

 她不太情愿的唔了一声,开始重新整理棋盘。

 “不玩了!”他大叫。

 “又怎么了?”

 “你根本不用心!”他指控:“这比放水还糟糕。”

 泰生歇口气,朝他扮个鬼脸:“如果我不是不专心,根本不可能让你连赢三
盘对不对?”

 “不对!我只是不想胜之不武!”

 站了起来,替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水。

 韩奇风打量泰生淡紫色的美丽套装和她脸上无瑕的化妆:“你真是不错喔!
丫头,今天看起来特别好看。”

 “是吗?”

 好看又如何?能吸引人的眼光吗?

 能吸引——他吗?

 “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整个晚上都魂不守舍的!”他咕哝。

 泰生勉强一笑,敝开心里苦涩的结:“你为什么一个人住?”

 “因为我妻不贤、子不孝。”他又背出千篇一律的理由来。

 “不要再骗我了!我才不信,一定是你犯了错,所以被逐出家门了对不对?”

 韩奇风嘀嘀咕咕一串听不懂的话后,终于半正经起来:“因为他们受不了我
老是打扰他们的‘正事’,所以我只好自己出来一个人住啦!看这样会不会有
人把我当‘正事’看。”

 简单而且顽皮的话语,泰生却在其中看到一个孤独老人的背影。

 他只是希望被家人当成“正事”来看。

 好细微的要求,而她——她的父亲甚至不当她曾经存在过。

 二颗同样孤独的心——泰生突然感到无比的孤寂。

 多年来的独自奋斗似乎也意味着她未来一生的漫漫长路。什么是爱呢?为什
么她从未尝过那种滋味?她注定了要孤独一生吗?

 老人微笑摇头,以超乎异常的温柔拍拍她的头:“你还很年轻,不要想太多。”

 “是吗?现在不想,什么才想呢?等到我老了,走不动了,再回过头来想我
这一生有多寂寞吗?”她喃喃低语,流泪的冲动在心里压抑着。

 “不会的。”他肯定的告诉她。

 “你怎么知道?”她泫然欲泣。

 “我就是知道。”他沾沾自喜。

 泰生瞪着他,咕哝道:“我闻到阴谋的味道。”

 韩奇风喜孜孜的吟着小曲,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你爸还好吧?”

 “还好,阿竹很懂得照顾人,我爸近来脾气好多了。”泰生感激的看着他:
“都亏你介绍阿竹给我。”

 老人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他认真无比的看着他:“你父亲是不是荆远达?”

                 “你怎么知道?”

 群美白她一眼,仿佛怪她如此一问:“当然是孙伟平说的。”

 不解的躺向她办公室的皮椅:“昨天韩伯伯也问过我爸的事,我问他
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他又说不认识。”

 “伟平是握韩拓突然出现让你措手不及才告诉我的,他认为韩伯母一定和你
家的人认识。”

 “有伟平当内线倒是不错。”她戏谑。

 群美蓦然红了脸,她跺跺脚:“你在说什么嘛!我可是跟你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啊!伟平对你一往情深,任何事都肯为你做,这还不够真吗?”

 “你真讨人厌。”群美气道,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

 微笑目送,心思迅速流转。

 父亲不和外界交往已经很多年了,但她仍记得童年时,家里总是高朋满座。
父亲昔日是个很擅长人际关系的人。

 韩家夫妇极可能也是当年家中的座上客之一,只不过许多年来,他们搬了许
多次家,所以失去联络了。

 更何况听方伯伯偶尔谈起,父亲当年在北大是个活跃分子,所以即使他们不
是在台湾认识的,也很有可能是过去在大陆上的朋友——这个消息应不应该告
诉父亲?

 他躲在过去的回忆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再见到昔年的老友,或许会使他重
新恢复生机。

 可是——方伯伯和父亲不也是至交吗?

 泰生左思右想,竟无法想出究竟应不应该将这件巧遇告诉她的父亲。

                 过了下班的时间很久以后,泰生
才慢吞吞的走出办公大楼,明知道很可能会遇到韩拓,她仍不太愿意面对他。

 他的眼神总是充满挑逗。

 他的话语总是饱含讽刺。

 她不认为她还能接受那种刺激多久。

 他果然懒洋洋的倚在人行道上等着她。

 泰生加快步伐祈祷他不会叫住她。

 “荆小姐。”他叫道。

 人的心理真是好玩,她曾为了他细细妆扮自己,只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而
现在她又希望她可以原地消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她慢吞吞的停下脚步,武装好自己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回头:“有事吗?”

 面对她的是一张充满诚挚笑意,充满魅力的面孔:“我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

 她的心跳漏跳一拍:“当然——可以。”

 韩拓有些失望她的迟疑。

 笨蛋!他在心里痛骂自己,在你那样对待她之后,难道你还期待她会迫不及
待的跟你走?

 更何况她还那么讨厌我。

 “前面的咖啡座可以吗?”他彬彬有礼的问道,显示了他对改变她对他的印
象的决心。

 “嗯。”她点点头,不太信任的走在他身边,纳闷他今天的改变。

 沉默延续到咖啡店中,他们各自点了东西,紧张的气氛仍在二人之间交织。
泰生觉得自己生平没如此紧张过。

 “呃——我——我——”他搜索枯肠地想如何遣词用句,莫名其妙的发觉自
己又回到十几岁的笨拙时代。

 充满期待而又怀疑的看着他。

 “我很抱歉过去我的态度不好。请你不要介意。”他一口气背台词似的背完。

 “不会的,我也不比你好多少,你也别介意。”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二人互相瞪着对方,不知开场白后应该再说什么。

 侍者送上东西,他们仍彼此对看,好半晌也不知是由谁先开始的,总之他们
不可遏抑的大笑起来,惹来好奇的注目。

 泰生连忙喝口咖啡,终于勉强止住笑:“我们疯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笨拙过,好像小学生上台演讲忘词一样。”他笑着承认。

 “我知道你要来,群美告诉过我了。”她柔声坦白。

 “孙伟平那个叛徒!”

 “你千万不要——”她慌张的抬起头,看见他眼中新生的笑意:“真是爱吓
人!”

 “我很高兴他告诉你了,不然也许你会甩头就走,根本不理我。”他的声音
出奇的温柔。

 泰生怔怔地望着他,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无比的迷惑,却又希望永远这
样下去。

 又是一阵的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却是甜美的,在彼此的凝视中,找到一些心
灵长久祈盼的——“对不起!我来迟了。”

 二人同时一惊。

 安琪已满面微笑,落坐在韩拓身旁的椅子,她满眼表情望着韩拓:“对不起,
我被客户缠住了,一时分不开身,所以现在才来,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泰生伤心、失望,觉得无比的羞辱!这一切不是过他的计划罢了,更甚者,
他可能只是在玩他惯玩的风流小把戏——韩拓震惊!而且愤怒!

 他看着泰生原本柔美的面孔从震惊、不信、失望到目前的冰冷。她又变回那
个冰若寒霜的了!

 这一切全拜安琪之所赐,他根本没和她约。刚刚下班他告诉她,他有事要和
泰生谈,要她先走,没想到她表面上顺从,却背地里玩这种把戏。

 这不是他第一次厌恶女人可怕的占有欲,却是他平生为这种事第一次有了揍
人的冲动!

 “韩先生,你找我要谈什么事呢?”她冷冷的开口。

 “他想告诉你,阿拓的妈妈好像认识令尊,他想查证一下而已,对不对?”
何安琪截口道。

 他连这种家族之间的私事都对何安琪说?

 其实泰生知道这不成理,而她也只不过需要一个发泄她愤怒的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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