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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女仙外史-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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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一百名,看守支更;精兵悉在四下埋伏。其中营兵马,尽退入后营,戎装披挂,多备火把,静候夜战。又令绰燕儿带
领健卒数人,各持火炮,爬到大树高巅,降望贼寇进寨,即行施放。使城中闻之,庶便齐起内应。
    交三更以后,童俊与火耳灰者居中,上官猛在左,高士文在右,各领精卒三千,马摘铃,人衔枚,直到景家军营前。
奋勇砍人,总是空寨。亟欲退走,忽闻半天炮响,左右伏兵齐起,喊杀连天。耳边金鼓大震,劈面又有后营军马拔寨涌
出,火把通红,不计其数。大叫“活拿童俊做照天蜡烛”,四面合围上来。任你有六臂三头,也难逃天罗地网。童俊骇
得魂不附体,幸赖三员猛将,拼命杀开条路,拥翼而出。高士文为殿,被截在后,身受重伤而死。
    正向旧路奔回,却有好些败兵逃来,说营寨已被夺去,守兵都杀散了。上官猛大声叫喊:“我们径人西关。”随当
先引路,众军跟着乱走。时月魄初升,朦朦胧胧,见树林内无数奇形恶相的神将,拦住去路。火耳灰者喊道:“这是贼
人的妖法,利害得了不得。”遂一径向南关而走。恰又撞着多少凶神恶煞,夜叉鬼卒,比前更为害怕。劈面的火枪、火
箭,从空放来,着人即毙;后面追兵又近,部下各自逃生。只得弃了城池,连夜奔向宝应去了。
    瞿雕儿追了一程,方收兵而回。甫到南关,见城上已竖了济南旗号,就扣关而进。行不半里,见条小胡同内,有一
将官,遍身污血,领着数骑突出,形状惶遽。雕儿大喝一声,当前截定,那将支吾道:“不要动手,我是投降过的了。”
雕儿虚幌一戟,那将侧身便躲,雕儿乘势用戟一逼,坠下马来;军士绑缚了。后骑皆弃戈而降。又闻传说军师已入帅府,
瞿雕儿便去缴令。
    时景佥都亦到,向咸宁道:“某遵钧札,直到神兵回营之后,杀入西关。今已平定,皆秉军师之神算也。”咸宁方
在谦逊,忽阶下有人大哭起来。正是已经破敌,尚未奏凯歌之音,不闻丧师,因何得杞梁之恸?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高邮州夫妇再争雄 广陵城兄弟初交战

    高军师看时,是一位魁梧丈夫与一个层弱书生执手而哭,趋至阶下,早有景佥都立起相迎,也不及扣问,先引至军师面前,说:“此即练都御史之公子,首为内应者。”咸宁随起身施礼逊
坐。霜飞挥泪道:“某托余威,同庄都司杀了刘杰一家,便去斩夺西门。纪游击那厮从后追来,说:”我也降顺了。‘
庄兄误信,不提防被他一枪刺死;我亟走脱。到都司署中看时,可恨这纪贼,也将一家杀荆“指着那个十四、五岁的书
生道:”这是杨太守的公子,名礼立,藏在壁橱内,不曾遭罹贼手。“
    说罢,又哭不已。咸宁道:“大仇已报,大志已成,死者是数,不用悲哀。可速找寻尸首,以礼安葬,奏闻奖谥可
也。”瞿雕儿前禀道:“小将适拿一贼,莫不是这厮?”随令军士押将上来。霜飞一见大怒,说:“正是此贼!他当日
讦告程长史,害了他一家;今日又杀了庄都司一门,万剐犹为不足。”咸宁遂令取盆炭火,将纪纲从腿上割起,割一片,
炙一片,以喂犬豕。
    顷刻间,只剩一颗脑袋,并血沥沥的心肝,交与练公子去祭奠。
    又命雕儿“搜拿全家,尽行腰斩”。
    时请将活拿的,如:兵备道陈被,素为燕邪腹心,谋害忠臣魏冕、邹瑾的;又知府陈琮,是陈瑄之弟;同知芮美,
系芮善之兄;知县方峨,系方宾之侄,有个雅号,叫做“方饿虎”;个个是贪残害民的贼。一齐缚至丹墀,莫不叩首愿
降。咸宁大笑道:“汝等父兄,现作逆臣,竟不虑及赤族,何异枭獍豺狼!”
    立命骈斩于市。观者皆脔取其肉以去,人心大悦。
    惟张翼一贼,搜寻不获。方震禀道:“尚有逆贼李讯,被童俊下在死牢,亦应明正典刑。”军师令提出勘问时,泣
诉道:“犯弁愿死,但与奸贼张翼不共戴天。向有某兵之妻,与这贼奸通,必定藏匿在那边。求拿来一齐受刑,死亦感
德。”军师即命押李讯去搜寻,果在床底下擒出。咸宁更不鞫问,笑谓佥都道:“此二贼可谓但愿同日死,不愿同日生
也。”请将佐莫不失笑。二人相对受戮,与前五贼首级,共揭于辕门。高军师随署练霜飞为淮南道,方震为知府,何典
以知府衔暂授同知,杨礼立补国学生,崇南极、盛异均以副将衔分镇淮南北,并略定各属州县。
    忽报有三个书生,赍徐州知州伦牧降书,来报帅府。军师召见,询其始末。为首是萧县殉节典史黄谦之弟,名恭;
次是沛县殉难主簿唐自清之子,名岳;又次是都挥使王显之子,名干。王显防守沛县时,已经附燕,得升今职。伊子素
知大义,力劝归正。伦牧为燕王所授之官,萧、沛皆其属邑。因黄恭、唐岳来寻遗骨,时正奉部搜拿殉难家口,伦牧悯
之,遂潜留于署内,所以今日约会而来。军师道:“我正要先讨徐州以下维扬。今尔三人同心,一能干父之蛊,一能报
友之义,均为可嘉。
    伦牧、王显并仍旧职、黄恭、唐岳皆随营听用。“又查点降卒,共得精壮一万三千余名,分防各属汛地。
    经营已定,下令教场点将,与景开府、练巡道等同至演武厅。方才坐定,只见公孙大娘、范飞娘、满释奴三匹骏马
直驰至厅前。高军师等疾忙起迎,逊之上座。公孙大娘道:“我三人坐在东首。”于是咸宁等总在西首侧坐。咸宁问:
“仙师降临,定有帝师令旨。”公孙大娘道:“因满将军要报仇,所以命我等来充前部。”咸宁道:“此某之幸也。”
便请点兵。满释奴遂点了铁骑三百,分作三军,当晚就行。公孙大娘作起道法,片刻已到高邮。时童俊在城外二十余里,
先扎下三座大寨。公孙大娘随屯驻了军马,即令飞骑速报军师:明午当拔州城,大兵如期而来,不可刻迟。崇南极笑道
:“怎得这样快?”佥都道:“长兄毋轻言。帝师驾下女将,多系剑仙,有龙虎风云之妙。”
    南极与盛异齐声道:“向亦闻得,求挈我二人去一观。”景佥都遂留下彭岑、卢龙防守淮城,与崇南极、盛异等,
率兵先行。
    高军师亦领铁骑三千,与众将接联并进。
    平明辰刻已到,早见两阵对圆,范飞娘舞动双刀,如千行掣电,大骂:“番逆贼火耳灰者,可速来祭宝剑!”火耳
灰者见是个俊俏佳人,又叫他名字,便喜道:“咱也是妇人女子知名的,且拿来做个好老婆。”便应声而出。笑容可掬
道:“我与汝有五百年前之好,今日相逢,小将安肯下手,自然让你。”飞娘大怒,两把刀直上直下的砍去;火耳灰者
只是招架。满释奴出其不意,探两三个铁弹在手,纵马出阵,大喝:“逆奴看弹!”
    火耳灰者听一“弹”字,心中暗自吃惊,早已打中额角,幸亏一半打在盔上,未曾大伤。眼睁着是老婆打的,才骂
得一句“泼贱人”,不防又是一弹,亟躲时,打着脖子。便舍却飞娘,来奔释奴。范飞娘就紧追火耳灰者。离着不过丈
许,上官猛心头火起,挺枪跃马,也奔飞娘背后,大骂:“怪妖婢子,不怕我的钢枪么?”飞娘亟掣身时,早有雷一震
大吼一声,轮动开山大斧,出阵助战。上官猛只得去迎敌。
    飞娘与释奴,遂双迸火耳灰者,因负着脖子、额角伤痛,抵敌不住,又无颜跑回本阵,拨马向刺斜里落荒而走。两
员女将,纵马追去有十余里。火耳灰者回头看是范飞娘先到,霍地勒回马,大喝一声,浑铁槊劈头打下。飞娘马正撺过,
疾忙镫里藏身,被他中了马右胯,负疼而倒。飞娘便一跃而起,挥剑砍人。满释奴已到,正与火耳灰者两马相交。那番
将亟招架得释奴的刀,左臂上早着了范飞娘的宝剑,削断半截,翻身落马;又复一刀,砍去右臂。飞娘道:“满将军留
其性命。我们送他回营,羞辱这班逆贼。”满释奴提起看时,尚是活的,遂将来绑在飞娘受伤的马上。飞娘却骑了火耳
灰者的战马,赶将回来。
    雷一震与上官猛正在酣战,范飞娘将那马轻轻一鞭,一步一颠的直撞到阵前。上官猛猛见没有两臂的血淋淋一个人,
却是番将火耳灰者,心中暗惊;忽又被满释奴一弹,正中左唇,击落两齿。亟欲掣身,雷一震大喝:“逆贼那里走!”
开山斧当脑劈下。忙躲不及,已砍掉一臂,几乎坠马,负痛跑回。高军师鞭梢一指,三千铁骑冲过阵来。景佥都指挥精
锐,从侧肋杀进。燕军败残之余,如何抵敌?望后便退。童俊部下已无将住,只得弃营而逃。杀得星落云散,不敢进城。
带领着数百骑,向维扬逃去。高邮城内官员绅士人等,开门迎降。咸宁见知州老迈,即收其印绶,暂署黄恭为州牧,走
马到任去了。军师等皆屯扎城外。
    次日清晨,满释奴来见军师,说:“公孙大娘与范飞娘同宿营中,今早竟无踪影,不知何处去了。”咸宁沉思道:
“在仙师必有所谓,因何并瞒了将军,莫非帝师别有密旨?”满释奴道:“小将三人临行,曾奉鲍师面谕,说取了淮扬
地方,即赴开封府三真观,救取一公子之大难,其外并无密旨。”咸宁道:“如此,自然回来。今者将军之仇已报,愚
意仍遵帝师旧制,暂请为护军一候,何如?”释奴道:“谨遵钧令。”遂勒兵在后。
    而崇南极便请为前部,且曰:“小将的哥哥北极背主叛亲,现守扬州。如其幡然归正,尚可无伤于天伦;倘或估恶
不俊,即当擒来献之麾下。”盛异勃然曰:“我愿与将军同行,少助一臂之力。”咸宁未审二将武艺,然又难沮其忠义
之心,乃与铁骑二千,谕之曰:“倘先接战,无论利否,总俟大军到齐听令。
    国法无私,慎毋违误。“二将遵令先发。行至召伯埭,探马飞报离城十余里,下着三个寨栅,军威甚盛。崇南极即
令安营,俟明旦进战。
    原来淮上燕军连败,羽毛文书,雪片向南都告急。燕世子与众臣商议,命顺昌伯王佐为帅,都指挥吴玉、陈忠为副,
赐戎政尚书茹王常黄旄白钺,为大总制,御史解缙为监军使,统领京军三万,渡江来援。闻敌军已近,遂结营以待。先
是,童俊领着败残人马前去晋谒,茹王常大怒道:“尔统二十万雄兵,何至丧师若此?还敢偷生以辱天朝!”喝令斩讫
报来。吴玉等皆与重俊相好,一齐跪求,方许戴罪立功。解缙问道:“那没了膀子的是谁?”应道:“是游击上官猛。”
解缙笑道:“官名游击者,是领游骑而击敌之意。像你这样月囊包,倒被贼人游骑所击了。还亏童俊领着来见我,那般
没廉耻的,也充个都督!”童俊道:“他原是员勇将。”说声未完,解缙道:“该杀的!勇将尚被贼人砍去一臂,若不
是勇将,两个膀子总剁了。”上官猛气不忿,早就拚着死的,大声嚷道:“番将火耳灰者有万人之敌,现砍去了两臂,
被乱兵踏做肉泥。若是见了发着抖,先奔的,倒也不致如此。诸位文大人只欺得属员,若遇敌人,却用不着斗嘴的。”
茹王常见他出言放肆,喝令:“速斩此贼。”上官猛又嚷道:“要斩便斩!若骂本国将官是贼,请问那一个不是贼呢?”
解缙道:“这厮好张利嘴,杀他是便宜了,可活埋于粪窖中,令其七窍受享腌臜之气,看他还猛也不猛。”遂令投人粪
窖而死。着童俊领军三千,明早进战。
    如有磋跌,两罪俱发。
    童俊只得遵令,另向侧边立寨。当晚自思进退皆死,不如寻个自尽,又舍不得性命,悲惨了一番。忽想着他前锋不
过数百人,我若以将对将,断然不胜,若是与他混战,料也无妨,主意已定,五更下令,挑选壮健马军二十队,弓箭手
在前;又二十队马军,长枪手居中,大砍刀及标枪手步卒在后。遇着敌人,不必列阵,径冲上去;如有退缩者,后队之
人即斩前卒以进。自己却杂在中队马军之中,如雁翅般排开,徐徐而进。正遇崇南极、盛异统兵前来,见敌军已到,刚
才下令扎住人马,霎时间,燕军一涌而至,迅若风电。南极亟挥军乱杀,幸亏是铁骑,被燕兵三阵进冲,皆奋呼争先,
不退一步。鏖战有两个时辰,天色将晚,童俊度不能胜,即鸣金收军。崇南极、盛异,战不甚利,亦遂收兵。
    当夜童俊去禀茹王常,说杀个两平,未获全胜。茹王常问:“我军有无损伤?”童俊又禀道:“死伤止六百余右。”
茹王常大骂:“真是卖国之贼!杀个平分,尚亏了好些人马;若是败走,一个也没得剩了。怪道你二十万雄兵,全然覆
没。姑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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