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噜嫂-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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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娃噜嫂知道自己,时而生活在天堂,时而在地狱。有老大存在的时候,自己仿佛就在天堂里;若失去老大
或想想自己的丈夫,自己简直就在地狱里煎熬。自己和老大的纵情欢娱,娃噜嫂深知自己已失去了贞洁,在丈夫面前自
己是个罪人。有时她在想,不能再活在这虚无缥缈的梦境中,离开老大吧!记得那天在医院关队长话里话外,试图劝自
己离开老大,当想到要离开老大的时候,自己痛苦的感觉,比走上死亡之路还要痛苦若干倍……
晚上要去见老大吗?想到这娃噜嫂便不停地绞缠着自己的手……
(41)
那是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月色迷人,唉哟,太迷人!
如银的月光,把苏克素护河畔的路漆得亮亮堂堂的。当如盘的月亮升起的时候,老大悄然离开堡子,朝苏克素护毕
拉河堤走去。一路上老大在想,娃噜嫂是否能来赴约呢?老大甚至还想到如果她不来,也未必是件坏事。凭借皎洁的月
光,老大很快就来到苏克素护河堤上。当老大耸身跳下河堤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老大耳边响起,
“哎——我在这呢。”
听声音,老大便知是娃噜嫂,于是他寻声一看,娃噜嫂就站在河堤根下面。说话间,老大早已冲上去将她拥入怀中,
紧紧抱着。就这样他们无声无息地,久久地拥抱在一起,长达十几分钟。最后,老大听到娃噜嫂抽泣的声音时,自己抑
制不住的泪水也蔌蔌而流,同时老大在心底呐喊着“这一切太苦啦……”
捧起娃噜嫂的脸,老大一下一下亲吻着,同时老大把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腰间,触摸到她那温暖而细嫩的肌肤。当老
大笨拙地抚摩到她的乳房时,她的身体立刻颤战起来,同时发出微弱的呻吟。
老大为娃噜嫂解开裤带,她的裤子滑落到地上。老大那颤抖的手,抚摩着她的腰和臀部又向下摸去,最后当老大触
摸到她那柔软而温暖的两腿中间时,老大再也抑制不住了!伸开双臂,老大猛然将她抱起,然后跑出几步,将她平放到
大堤根的水泥台上。接下来,老大便飞快地甩掉自己身上的所有衣裤,饿狼一般扑了向她。当老大把自己那东西放入她
体内时,他们同时啊地一声,就进入那疯狂的欢娱世界……
急风暴雨的颠簸顷刻而过!娃噜嫂瘫软在水泥台上,身体不住地战栗着。老大用颤动的手,为她一件一件地穿着衣
服……突然!老大又疯了似的,将已穿好的内裤,一把拽了下来,复而又压到她身上。于是乎他们高潮迭起,彻底疯了
……
最终他们穿好了衣裤。就在老大心满意足牵着娃噜嫂的手,爬上堤坝的那一刻,老大的心脏仿佛被人猛击一下,不
由的老大和娃噜嫂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人惊住了!因为老大一眼就瞧见,是娃噜哥背对着他俩的身影出现在他俩面前。
大概是,娃噜哥听到他们上来的声音,快速向前奔跑几步,然后蹲在地上用双死命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这时娃噜嫂早已
离开老大,三人的位子呈三角形。整个世界一下子死过去,一切凝固了!瞅着蹲在地上娃噜哥那瘦弱的身影,无边无际
的悔恨,在老大心中翻腾……
不知僵了多久,后来从娃噜嫂那里传出她抽泣的声音,接着就是娃噜哥呜呜的痛哭声。此刻,老大再也无法控制自
己,哇地一声也哭了。边哭老大边扑到娃噜哥跟前,嘴里不住呼喊着,
“娃噜哥……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接着老大又跪在娃噜哥面前,用手狠狠抽自己的嘴巴。然而,娃噜哥却不视老大的存在,依旧不住地抓着自己的头
发哭。嘶哑着嗓子老大又喊道,
“娃噜哥……你原谅我吧……明天我就离开这里……去黑龙江的山里,永远不再回来……永远不回来……”
老大狼一般的哭喊声在黑夜里震撼着。听到老大的嚎叫,娃噜嫂也哭喊着扑了上来。
“孩子他爸……这事不怪他叔啊,不怪他叔!都怪我……我不是个好女人……你惩罚我吧……你把我休了吧……”
娃噜嫂哭喊着也跪到娃噜哥面前,不住给自己丈夫磕头。这时,娃噜哥的哭声更大了,像狼嚎一般,嘴里还不停说
着什么……
过了很久很久,娃噜哥没有了眼泪,缓缓伸出双臂,将老大和娃噜嫂都揽到自己的怀里,于是他们三人抱在一起,
又痛哭起来……
那天在医院里,老大和娃噜嫂说摔跤的那件事,果真让娃噜嫂给说中了。
一天永陵镇俱乐部,正在上演南斯拉夫战斗故事片《桥》。都说这个片子特别好,所以那两天各堡子的青年男女,
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向俱乐部,去看《桥》。
当天老大风急风火吃罢晚饭,将碗筷一推,抬腿就朝青年点跑,准备找高高一块去看电影。
青年点是五间草房,男女各占两间,中间一进门那间是灶间。进了灶间,南北各有两个八印大生铁锅,置在锅台上。
锅台是用石头和黄泥砌就,已被烟熏得黢黑。再往里走,便是东北地区典型的南北大炕了。
进了灶间,一个破烂的木锅盖,仰面朝天躺在地中央,和它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水梢和一把破锹头。水缸,是缸底
朝天的,看过没水的样子,知道它已废弃多时,有横在地下,尚有一丝水迹的水梢为证。看来,是谁用水谁就到井边去
提一点。
走进男生宿舍,浓烈的臊臭味,能把人呛一跟头。这帮家伙就在屋里尿尿,甚至大便也在屋里造,老大早有耳闻!
南炕上的行李,一如山里光棍汉的行李,各个油滋麻花的,且散乱地堆在一起,互相牵扯着。炕席已破,上面有几块小
饭碗大小的洞。黄泥炕面已从破洞处裸出,凹凸之处被人蹭得污亮,边缘尚残留几粒苞米粒和高粱粒等杂粮。
炕梢胡乱堆积一些杂物:有肮脏的球鞋、农田鞋,还有一只早已掉了底的军用大头鞋,被一条破烂的劳动布裤子裹
着,一顶黑光光的鞋头裸于外,在努力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一个被烟火熏得面目全非的饭盒,放在南面窗台上。一支酒瓶里盛着黄黄的液体,那绝不是谁喝剩下的啤酒,很大
程度是尿。泥墙的凹陷处,置放一盏用药瓶制做的煤油灯。煤油灯,早已把周围的墙壁熏得漆黑,上面尚有一串串的烟
垢悬挂,轻微的烟垢随开门、关门的气流在颤微微摆动。
靠近煤油灯一侧,挂着两个网兜。网兜里装有几个已变了颜色的玉米面饽饽。饽饽中间,还有夹杂两个黑黑黢黢的
咸菜疙瘩。咸菜疙瘩早已枯缩,有白色的盐霜从里面泛出。
北炕上摆放两个用报纸糊就的木箱,其中一个箱子上面贴一张《红灯记》李铁梅的剧照。不知是何人所为,将李铁
梅的脸上画上一副眼镜,复加两撇小黑胡。一卷还算整齐的行李迭放在箱子上,被一件棉絮均裸到外面的扎道工作服棉
袄覆盖着。老大估计那一定是高高的行李。
屋里只有李军一个人。李军也是沈阳八十二中的。此人有一外号,人称“半天”。称半天是因为该人爱睡懒觉,早
上出工压根就起不来,只好下午晃晃当当去上工。这样一来,他的记工薄上,皆青一色半天的符号。久而久之,知青们
便称其为半天,后来就连社员也这样称呼他。
老大走进屋时,半天正蹲在炕上,守一二碗热水,煞有介事啃苞米面饽饽,间或还矜着鼻子咬一口咸菜疙瘩,再喝
口热水。看得出,那碗热水定是从女生那赖了吧唧讨来的。如此判断是因为,屋里冷锅冷灶,压根没有暖水瓶。
由于屋子里的臭脚味、尿臊味、臭被窝味实在太难闻,因此老大噤着鼻子问,
“就你老哥一个,他们呢?”
半天抬头一看是老大,便一只手举着半个苞米面饽饽,一只手掐块咸菜疙瘩,一耸身从炕上蹦于地下;然后将拿咸
菜疙瘩的手放到耳朵上,学着样板戏里的腔调说道,
“报告203 首长!高高下午到大队去开点长会,到现在还没回来。韩洋洋和王飞不知到哪儿去蹭饭。张韶华回家了。
女生那边情况不明。汇报完毕!”
“情况不明,热水从何而来!”
说毕老大和半天皆大笑。
当半天的最后一口饽饽还在嘴里时,他们已经走到院子里。
“哎——你们去哪——”
是女生的声音。
于是,老大和半天同时回过头,一看是何平和杨佳佳(女知青),支开窗户探出两个整齐的小脑瓜来,冲着他俩笑
呢。
“我们去看电影——”
半天故意放大声音喊道。
“老大……我们也想跟你去呢。”
是何平在喊他。
……
深秋的夜晚十分清冷,他们四人踏着稀疏的星光,沿着河边的小路向镇里走着。身上有一件厚厚的秋衣罩着,所以
老大并不觉得十分凉。可身边的何平,却在夸张地打着冷战,还不时向老大这边靠靠。
何平个子不太高,团团的脸,白白净净的皮肤一笑两酒窝,很是惹人喜欢。青年点的知青们,背地里均称她为“小
日本”。称她“小日本”并非是因她团脸的缘故,而是何平的母亲,原是二战时期的日本遗孤。日本战败后,她母亲辗
转流离最后嫁给了何平的爸爸。
除此之外,老大还知道何平人特开朗大方,一天到晚好像没啥愁事,总是嘻嘻哈哈的。记得夏天的一个中午,她和
杨佳佳两人身穿着鲜艳的咏装,在苏克素护毕拉河桥下游泳,别提何平游得多好看啦!令桥上的社员们大开眼界。在那
个年代,在那个地方的社员们,压根就未见过泳装;也从未见过,穿得如此之少的女人;更未见过肌肤如此白嫩的女人!
此事足足令社员们议论回味良久啊!
何平与老大是一个生产小队的,不过是经常在一起干活而已。可老大忘不掉有一次高高对自己讲过的一句话,
“老大,你有没有发现何平对你挺那个的,啊!”
“竟瞎扯!你们是知青将来是要走的。我的一生注定要守着这座呼拦哈达山,过一辈子。”
话是这样说,可对于高高的多事老大不是一点察觉也没有。恍惚中,老大也觉得何平在有意无意地主动接近自己,
总是找机会和自己说这说那。记得有一次,她从沈阳回来,晚上收工时何平故意在堡子外等着,偷偷送给自己一大把线
手套。还有一次,自己干活不小心将手割破了,是何平老远跑过来,用手帕为自己包扎的伤口。再有那天,在摔跤场上,
她对自己的温存……
不管何平的动机如何,对此老大均采取淡而然之的方法。这老大心里清楚,自己绝非不喜欢女人,更不是不喜欢何
平,而是自己觉得天底下任何女人,谁也不能和娃噜嫂相提并论。故而老大对任何女人皆不走心,且视而不见,充耳不
闻!
俱乐部门口灯火闪烁,小型发电机在嗡嗡作响。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参加一场隆重的集会一样,从各沟各岔汇集
于此。一眼便能瞧出,人群中绝大部分为年轻人,而年轻人中,又有很多是知青。
女知青那娇好的身材,和那不俗的气质,一眼便能从众多的女青年之中辩出,因为她们总是与众不同。在当地人的
眼里,她们就仿佛是从卢浮宫里走出的高贵公主一般,令那些当地男青年望尘莫及。当地男青年对于她们的向往,只能
停留在背后的议论抑或潜隐在心中。
那时候,当地青年谁若要能讨上一名知青做老婆,那简直是凤毛麟角,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女知情对
于当地的男青年,她们总是不屑一顾,连瞅都不瞅他们一眼。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远不止千山万水,就好像来自两个
星球似的。
男知青也一如女知青那样,也是羊群里的骆驼,一眼便能认出。因为他们有时穿着城里最时髦的衣服,显得鲜鲜亮
亮、光光采采的;有时他们则穿着破棉袄,还故意将棉絮都掏出来,然后腰间再扎上一根草绳,把自己弄成乞丐状。
如此这般,当地的男青年便羡慕至极,有的也要效仿他们的样子,来打扮自己。甚至也要“吊腿裤,大边鞋,尼龙
袜子露半截”一下呢。
上一场的电影刚刚散去,20:00点这场马上就要放人。他们四人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着,其间不时有熟人打过招呼。
忽然老大发现,有许多根本就不认识的知青或当地青年,也都跟自己打招呼;还有的,主动送电影票或瓜子啥的孝敬自
己。然后他们就嘁嘁嚓嚓小声议论着,
“那就是阿哈伙洛的老大,他家是下放户,绝对够哥们,讲义气。永陵公社最大的茬子可出名了,那跤摔的……
对此,隐隐约约老大早有耳闻,据说各个青年点也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