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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娃噜嫂-第13节

小说: 娃噜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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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静的夜晚,老大行走在蜿蜒的山道上,陶醉在月色中……正当他如痴如醉时,突然,从沟塘下面传出清脆的水声,
立刻打破了夜晚的静谧。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由老大寻声轻轻拨开溪边的柳树毛子,向山溪里一望,他呆了!
    柔情的月光下,老大瞧准山溪里裸身洗浴的定是娃噜嫂。娃噜嫂坐在水中用洋铁叶不住擦洗着自己的身体(洋铁叶
:植物满族人拿他当肥皂用)……擦洗完后,只见她缓缓从水中站起。是她那冰清玉洁般,泛着奶白色透明的胴体,使
老大悟出何为清水出芙蓉!
    她那长脱脱的脚丫,踏在石板上。月光下柔美的曲线,勾勒着她那修长的身肢。滚圆滚圆的大腿,比他平时想象的
还要粗还要长。老大万万未想到,终日被更生布裹着的,竟是这般美妙的胴体。

(37)
    诶哟,老大的心在激烈地跳动,呼吸也骤然加速,不敢弄出一丁点声息来,好像一丝丝声息都会使眼前的一切回化
为泡影似的……
    此刻他真正理解到天、地、人浑然一体的完美。有浩瀚的夜空,神秘的大地,还有娃噜嫂娇美的胴体,三者浑然天
成。应该说这才是人类美的最高境界。忽而,老大神奇地发现自己不再紧张,不再心跳,不再羞怯,也不再局促不安,
更不该谴责自己偷窥的卑劣行径。因为他的灵魂在升华,世界全部的美——是娃噜嫂为自己诠释的……
    宁静的夜在激动,在流溢。
    当天老大没有上去,而揣着信踏原路而返回。就是那个如洗如潮的夜,他睡得很甜很甜,尚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把
自己的内裤弄湿了一大片……
    贾老二不仅臊劲巨大,而且即坏又左。他家老辈乃河北人氏,早年移民来到这个县。五十年代中期,贾老二光棍一
条跑到阿哈伙洛。
    贾老二早年殇母,和父亲两个赤条条光棍度日,穷得叮当三响。在旧社会由于他爷俩谁都不愿干活,懒得远近闻名,
故日子过不上溜,靠东讨一碗西要一碟混日子。当地有日子过得殷实的佟姓(满姓,佟佳氏)人家,瞧他爷俩可怜,平
素没少接济他们。
    世道一变,穷棒子翻身当家做主。土改流血斗争那年,贾老二硬是用曲柳棍,将那个曾接济过他的佟家人活活打死。
而他自己却摇身一变成了村干部,尚入了党。
    自打贾老二当上村干部之后,可把他神气坏了。十里八村见谁都不说话,也不用眼瞅人。哪位若上赶子与他搭话,
他只是用鼻子一哼。
    当了村干部,不干活整日肥吃肥喝,还有裤子穿,因此贾老二万分感激政府。为了旗帜鲜明打击地主、反革命、特
务等,维护红色政权,他终日收肠刮肚,却找不出镇压对象。心说,眼下该抓的抓了,该崩的也都崩了。为此,他着实
上了一场火,一病不起,甚觉对政府不住。
    一天他背着手走在出堡子的路口上,迎面碰见一个姓郎(满姓,纽钴碌氏)叫郎大勒勒的人。大勒勒见到贾老二便
笑嘻嘻地说,
    “二哥!吃饭了?”
    “哼!”
    “开会去?”
    “哼!”
    ……
    听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贾老二眼皮都不抬一下,自顾自往前行。可没行出几步,他眼前忽然一亮,就好像在漆黑
的山洞里,发现一堆金银财宝似的。于是他便连夜跑至乡里,如此这般将大勒勒给检了举。
    原来那是解放战争时期的事,正置共产党和国民党来回拉锯阶段。一天,大勒勒受当时村长的指派,给阵地里的国
民党军队送饭。回来后,大勒勒便坐在地头瞎勒勒起来,
    “他妈的!今天是过老瘾了。你说咋的,嘿!国民党士兵正在吃饭,我发现冲上一拨共产党。说是迟那是快,我端
起战壕里的机枪,一梭子就扫倒十来个……”
    其实众人皆知,大勒勒压根就不曾见过枪啥样。平日胆小得很,连鸡都不敢杀!故众人皆知他在吹牛,不过是快噔
快噔嘴。事情说来也怪,第二天大勒勒果然给拉到西河套,枪崩了!从此,那里的人决不信“吹牛不犯死罪”这一说。
    解放后,渐渐走上正轨,贾老二住的那一带村民,甚知其为人。人已三十五六岁硬是讨不到老婆,终日眼巴巴瞅着
人等成双结对,晚上尚有好事做,故憋得贾老二满脸大疙瘩直冒脓,半夜里将院子里的母猪、母羊撵得嗷嗷乱叫。
    后来他觉得此地实是不好呆,便一个人跑到阿哈伙洛。由于旧社会他讨过饭属赤贫,实乃苦大仇深,本人又是党员,
不久就当上了阿哈伙洛贫协主任。
    贾老二果然讨到了老婆。说起来,他那老婆也委实够戗,整个人如同软骨病一般X 腿且不说(缺碘),走起路来两
手向外翻,活像鸭子。婚后第二年,那女人果不其然,为贾老二产出一子。可惜呀!晚上睡觉时,女人一翻身硬是将孩
子压死了。

(38)
    秋天来了。
    山梨黄了;山里红熟了;山葡萄甜了;榛子和山核桃落地了。满山遍野的野果子塞满了沟沟岔岔。由于秋天的到来,
使山里的一切均变得沉甸甸的。
    长白山也一改往日的单调与乏力。举目眺望,群山峻岭无不层林尽染,恰如一群着上花衣裳的村姑一样的可爱。色
彩斑斓中,最耀眼莫过于枫叶,是它将整个山坳燃烧得彤红——彤红。红红的枫叶一如孩子们的小手,在空中摇曳,随
风飘落于秋日明净的水面上。飘浮在水面上的枫叶,互相牵扯着轻轻地转动,向山下走去。
    秋天的到来,使娃噜哥立刻忙碌起来。他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偷偷往家背苞米、大豆、高粱啥的。转眼间小草屋前
前后后堆满了粮食。如此之多的粮食,看样子很难一下吃完,想必还要偷偷卖掉些换回点零花钱。
    小草屋门前,早已用木半子围出一个大大的庭院。庭院里成群结队的鸡鸭,正在悠闲地觅食。出来进去的娃噜哥和
娃噜嫂,犹如一对新婚夫妇一样,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面对眼前的情景,老大忽然觉得娃噜嫂是个极有福气的人。因为除娃噜哥爱她外,还有另一个男人也在眷恋她。而
那个男人宁把所有的痛苦吞食,也不再让她受半点磨难。
    正如法国哲学家卢梭所说,“我宁肯为我所爱的人的幸福,而千百次的牺牲自己的幸福。”
    娃噜嫂愿把事装在心里,慢慢用行动去表达。然而从她那一笑一颦中不难扑捉到,她对老大的那分情意。可最令娃
噜嫂困惑的是,此事将如何演绎下去,其结果?她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凝固,永远像现在这样该多好哇!
    秋日的大山,如同圣诞老人一样慷慨,把最美好的礼物送给人们。因此,娃噜嫂那青白的面庞上,多出几分红润,
犹如贵夫人一样的妩媚动人。
    中秋节前的一天中午,富二嫂直着身板拧进了贾老二家,向贾老二告发说,娃噜家来了两个陌生人。他们鬼鬼祟祟
的不知在策划什么,看样子不像啥“好人”。末了还补充一句说,老大也参与了此事。
    视着这个白净而又丰腴的女人,贾老二眼里贼亮。同时,贾老二也越来越觉得,富二嫂才是自己的人,而姓关那小
子忒虚,竟玩邪的。于是贾老二竟抓着富二嫂的手,如此这般将她表扬一番。摸到富二嫂肉头头的手,贾老二心里直兴
痒……
    当富二嫂摆动着屁股出去时,贾老二注视着这肉头头女人的背影,直到拐弯处为止。
    转而阶级斗争的弦立刻在贾老二心中绷紧,警惕性也骤然提高。会不会是“阶级敌人”躲藏到这山里来?贾老二在
心里核计着。于是贾老二便跳出了家门,急火火就往山下赶。
    其实,哪里是啥“阶级敌人”,来人是娃噜嫂的母亲和堂弟。娃噜嫂的父亲早年过世,母亲就落到唯一的儿子家度
日。谁想到,今年春天儿子因病饿撇下妻儿,撒手人寰了。娃噜嫂那体弱多病的嫂子,无力撑起家门和赡养婆婆。最后
她让堂弟把婆婆送到娃噜嫂家,自己带着孩子改嫁他人。
    上足弦贾老二腿脚变得异常灵活,很快就来到小草屋。贾老二横着膀子,闯进了娃噜嫂家,跟捉奸似的四处撒眸。
院子里没踅摸到人,贾老二就狠狠地瞪了娃噜嫂一眼,然后黄鼠狼一般吱溜钻进屋。进屋后,一束阴冷的光从贾老二眼
睛里射出,最后目光落在额头盖着毛巾,躺在炕上的人。贾老二心想,阶级敌人是善于伪装的,因此他上去一把抓起毛
巾,可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枯瘦老太太。看罢,贾老二将毛巾摔到老太太脸上,又折回院子。在院子里,贾老二气呼呼
冲娃噜嫂叫喊,
    “哎!你,你家的”阶级敌人“哪去啦?快,快交……出来……”
    在院子里正为母亲熬药(山上自采的药材。)的娃噜嫂,一见贼一般的贾老二进院,心顿时就提到嗓子眼。心想这
个挨千刀的咋又来了!阶级证明不是已经收到了吗?瞧着贾老二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娃噜嫂脑子一下就乱了,压根未
听清贾老二刚才说啥,故战战兢兢地答道,
    “什么人哪……”
    “你装他妈糊涂,‘阶级敌人’!”

(39)
    贾老二边喊就边往娃噜嫂跟前凑和。娃噜嫂见贾老二咧着嘴凑到自己跟前,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说,
    “我家真的没有‘阶级敌人’哪!”
    就在这时,一道淫光从贾老二的眼里射出,接着他就向娃噜嫂扑去,
    “小娘们——你家包庇,‘阶级敌人’……”
    穷凶极恶的贾老二,一把就将娃噜嫂抱住。娃噜嫂在贾老二怀里挣扎着呼喊着……
    恰在这个节骨眼上,娃噜哥带着堂弟参观完清永陵回来。一进院,娃噜哥一眼就瞧见贾老二抱着自己媳妇,二话没
说上去一把就将贾老二薅开,然后将其摔倒在地,夺回自己媳妇藏于身后。贾老二跟地瓜似的哐就摔个仰巴叉半天才从
地上爬起。
    娃噜哥见贾老二爬起,他护着娃噜嫂,用锐利的目光视着贾老二。这时贾老二有点发怵,他看看娃噜哥,再看看娃
噜哥身旁的堂弟,没敢往上冲,而调头捶胸顿足般喊起,
    “反了——反了——打人啦——”
    这一喊可不打紧,马上唤来上工的社员,由于是中午,故人越围越多。刚才贾老二见娃噜哥那怒不可遏的样子,生
怕自己吃亏。当他一回头瞧见围观的群众,心下想我要捍卫贫协主任的形象,因此又重新振奋,撕哑着嗓子叫喊道,
    “反,反了你啦——臭逃荒要饭的,敢打贫协主任!听着,我让你好瞧!快把你家窝藏‘阶级敌人’交出来——”
    刚才娃噜哥纯属脑子一热,将贾老二推倒,其实他早已后悔。自知已闯下大祸,因此他不得不猛把话往回拉,
    “贾主任,我家从未来过‘阶级敌人’,这是我媳妇的弟弟,屋里炕上躺着的是我岳母,家里再没有别人哪。实在
对不起,贾主任刚才我是一时失手!”
    听罢娃噜哥的话,贾老二上下打量娃噜哥身后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又想了一下,炕上躺着的老太太。心说,这也不
像二媳妇说的那样,什么鬼鬼祟祟的男人,和娃噜在策划什么,老大也参与了。阶级敌人虽未抓到,可今天自己吃了逃
荒讨饭的亏,这事绝不能算完!为此贾老二提高了嗓门喊道,
    “妈的,你给我听清了!是不是阶级敌人不是你说的,我们要查!他们是不是投奔你来的,是不是想在这山里住下,
我告诉你,没门!这山里我说了算,让他们赶紧滚,滚——你们也滚!现在就滚——都滚——”
    越骂贾老二是越生气,最后竟丧心病狂地操起院子里的镢头,去刨娃噜哥家的房子,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妈了个X 的,敢打我,还反了你了——”
    边骂贾老二边挥舞镢头刨房子,眼见着大片大片苫房子的稻草帘子,被他刨下来。唉哟,娃噜哥和娃噜嫂,全傻了
眼啦!娃噜哥心想,眼见自己辛辛苦苦安顿下来的家,就要毁了!离开这还能去哪呢?只有死路一条啊!想到这,娃噜
哥扑了过去扑腾跪到贾老二面前,然后就抱着贾老二的大腿,哀求说,
    “贾主任哪,都是我的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你开开恩,饶了我们吧……”
    娃噜哥边哀求边用脑袋,一下一下磕贾老二大腿,同时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这时,知事的娃噜嫂也跪到贾老二面
前。然而,贾老二却像条疯狗似的,不依不饶地依旧刨着房子……
    午饭后,老大走在上工的路上,远远就瞧见众多人围着娃噜嫂的小草屋。老大心里扑腾一跳,“一定是娃噜嫂家出
事了!”于是他抬腿就往小草屋跑。当老大气喘吁吁跑到小草屋,瞧见娃噜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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