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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狼烟-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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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便的话,到徐记筐铺看一眼。”徐秀云心里惦记徐德龙他们,却不知道人早已搬走。 
  “捎什么话吗?” 
  “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就行了。”徐秀云说。 
  半日后,关锡镴匠挑着挑子,屁颠儿地跟着徐德龙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凯旋归来,徐德龙哼唱俚曲民歌: 
  一更里寡妇走进那房门里啊, 
  一进那房门自己觉得孤啊, 
  灯儿也不亮啊, 
  孩子一个劲儿哭, 
  怀抱着炭火盆滚下了泪珠…… 
  “四爷牌玩得精,歌也唱得有板有眼,中听。”关锡镴匠由衷地佩服说,四爷领他和霍老损掷骰子捞梢(老本),挑子失而复得弥足珍贵,更何况是吃饭的家什——锡镴匠的挑子,他打心眼里感激四爷。 
  “唱曲比夏小手差远喽!”徐德龙谦虚道,“不过是唱牌,练出了嗓子。” 
  “得回你,不然彻底砸了饭碗子,我真该给你磕个响头。”关锡镴匠不知咋感激好了。 
  “我要你响头干嘛?”徐德龙说,“你抓紧缓阳儿过来,咱们好玩几圈。” 
  “晚饭没吃呢,四爷我请你喝两盅。” 
  “卖了挑子?你就别瘦驴拉硬屎,改日你手里有了钱,再请我喝酒吧。”徐德龙说。 
  “天这么晚,你去哪儿?”关锡镴匠猛然想到四爷在镇上没落脚之处,徐家的药店他回不去。 
  “有家奔家,没家奔店,我去郝家小店上宿(住宿)。”徐德龙扬长而去。 
  郝家小店走廊的煤灯光幽幽暗暗。徐德龙走向自己的房间,突然被只有力的手拉进另一房间。 
  “是你?” 
  “嘘!——”山口枝子制止他高声讲话。 
  “警察巡街查夜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徐德龙压低嗓音道。 
  山口枝子插好门说:“我倒要问你,来郝家小店做什么?” 
  “我孤身一人在镇上……” 
  “你夫人呢?”她问。 
  “那什么……”徐德龙回避此话题,故意岔开说,“你吃晚饭没?我没吃。”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她说。 
  “筐铺早黄啦。” 
  “那你夫人她?” 
  “我在望兴村给她弄了两间房子,她一个人过日子。” 
  “你为什么不跟她在乡下生活?” 
  “唉,”徐德龙长叹一声说,“各有各的命运,我这一辈子注定无家可归,原因是欠的债太多太多。” 
  “多少钱?” 
  “不是钱。”徐德龙苦笑道。 
  “那是什么?” 
  徐德龙能说得清楚,时时刻刻都有人找上门来,他就得同他们上场(牌局),这就是永远也还不清的债。赢了谁就等于欠下谁一笔债,什么时候来讨,你都要还。除非你输给了人家,你不去讨要。   
  第二十四章骰子石棺(4)   
  “嚯,我明白啦,你怕有一天输得一干二净,太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才在远离镇子的地方买房子。”山口枝子赞佩道,“你是有良心的赌徒。” 
  “只有这样方可保证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不受打扰。在乡下有吃有住……”徐德龙道出根本的原因:“我不能坑害她。” 
  山口枝子说你很长时间没回望兴村,幽灵一样地在镇上飘荡。他没否认:“是的,我送她到望兴村去后,再也没回去过。” 
  “你知道我与谁在一起吗?”她问。 
  徐德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徐秀云。” 
  “她?” 
  “是她!” 
  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这消息令他惊喜。 
  这时,两名警察走进郝家小店。 
  “巡夜呀老总?”郝掌柜笑脸迎上去说。 
  “有新来住店的人吗?”警察询问道。 
  郝掌柜欲递上店簿子,警察挡了一下说:“我们还信不过你郝掌柜嘛。有可疑的人住店,要及时报告。” 
  “一定一定。” 
  “你这里常来闲乱杂人,眼睛尖(亮)点儿。”警察准备走了。 
  “是是。”郝掌柜点头称是。 
  山口枝子房间的两人都脱掉外衣,炕很热乎。 
  “她始终和你在一起?”徐德龙详细打听道。 
  “几个月前我第二次见到徐秀云,我给她的那匹大红骡子被认出来,骡子的主人纠集几个屯邻,手持钩杆铁齿围攻她,是天狗绺子的人救了她。” 
  “天狗绺子?” 
  “她误进了天狗绺子的地盘,据她本人讲,大柜天狗对她很友好,给些草料和吃的……于是她对胡子产生好感,想当胡子。” 
  “想当胡子?” 
  “你觉得不可思议吧?” 
  “唔,是你们俩都不可思议。”徐德龙说,他心里是三个人不可思议,那人是小香,她竟然为河边幕布下的一次,千辛万苦来找他。 
  “人要走的路不一定全是自己的选择,有时是无可奈何。” 
  “脚又没长别人腿上。”他说。 
  “四爷要是不赌呢,徐秀云不会离开你。看得出来至今她仍深爱着你。”山口枝子望着他,传达一种信息,“你从牌桌下来,她就回到你的身边。” 
  徐德龙沉默,看上去心里酸甜苦辣,神情迷惘。 
  “你怎么不脱鞋上炕?”山口枝子把某种欲望暗示给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甜情蜜意地交流。这一夜发生的事和甜情蜜意有关了。 
  3 
  徐德成左胳膊用绷带吊着,伤口渐愈。 
  “是冯八矬子硬安排,魏满堂做了你家药店的伙计。听说魏满堂是冯八矬子的亲戚。”草头子讲他了解的情况。 
  “啥亲戚?是亲信。”徐德成说,居心叵测的冯八矬子,给他看透啦,“特务盯上了我家药店,确切说是警局盯上了我家。冯八矬子心里曲里拐弯,他苦心安插耳目魏满堂到我家药店去,二弟你说这里边的道眼儿?” 
  草头子认为警察暗探盯着药店里的药,治红伤的药。时下,反满的抗日的大有人在,刀枪相向,难免受伤,治疗红伤的刀口药犹显珍贵。 
  “二弟你分析得对,警局盯着谁人来买治红伤的药,顺藤摸瓜找到反满抗日分子。这个冯八矬子太阴毒,当年他亲手暗杀了坐山好大哥。兔崽子,新账旧账咱们一起跟他算。”徐德成说,复仇的脚步在他胸膛里铿锵行走。 
  “冯八矬子作恶多端,要找他算账的不仅是咱们。” 
  “你知道还有谁?” 
  “记得当年咱们驻扎镇上,我们从警署监房救出的那个人吧?上次我来警察大队搞子弹,就是他帮的忙。”草头子说,“他的口气可大了,发狠杀掉冯八矬子,还有角山荣。也是的,单枪匹马的,与恶人结的什么仇。” 
  “真是个神秘的人。” 
  徐德成从镇上回走,落入捕狼的陷阱摔昏,是这个人和徐秀云用马驮他送回窑——胡子老巢——来的,更奇怪的是,他忽然变成了女人。   
  第二十四章骰子石棺(5)   
  “女人?她是女人?” 
  “是,女扮男装。大哥,我怎么看她都是我们绑架过的那个日本女人山口枝子,没错,是她。”山口枝子为何女扮男装?草头子还有一个疑问,“大哥,徐秀云是四弟德龙的二姨太吧?” 
  “对。”徐德成说,“也不知她们现在哪里。” 
  “大哥,”草头子问起昨晚的事,“角山荣特意来看你……” 
  “他是为安排冯八矬子当队副而来的。” 
  草头子觉得让冯八矬子当队副,不仅仅是角山荣的主意,还有一个人——陶奎元,他始终与他们有未了的旧怨。冯八矬子暗杀坐山好大哥也是他背后指使,因坐山好大哥绑过他儿子的票。现在四凤做了他的三姨太,是不是改变了一些过去的东西呢? 
  “改变什么,四凤肯定不是情愿嫁给他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有机会我去问我大哥便知道了。你说的对,如果成立特混骑兵队是陷阱,定是角山荣和陶奎元两人共同设计的。”徐德成说,“我没拒绝他,提出了条件,冯八矬子必须按我们的规矩,举行挂柱仪式(入绺)后,方可当队副。” 
  “冯八矬子能干吗?”草头子疑问道。 
  “他终归要听他日本爹的话的,角山荣答应了。”徐德成说,角山荣是小镇的皇帝,他答应挂柱入伙什么的,真是破了天荒。以此看出角山荣极力想笼住我们。耍戏冯八矬子,杀杀他的威风出口气。这充其量是猴儿顶灯——浮搁的东西,没太深的意义。 
  “对,给他来个下马威。” 
  “角山荣催得很紧,选个风平浪静的日子,举行挂柱仪式。” 
  “我马上准备。” 
  “你派顶浪子秘密去郝家小店找举嘴子,让他速去野狼沟,说明这里的情况,省得弟兄们惦记。”徐德成说。 
  郝家小店客房里,一只猴子蹲在炕旮旯,似睡非睡,听着主人唠嗑儿。 
  “看准了?”顶浪子问。 
  “看准了,就是送大哥回窑的。”举嘴子说见山口枝子住在店里,他感到奇怪的是她着男儿装。 
  “她来干什么呢?” 
  举嘴子不清楚,今晚就得挪地方住,万一让她认出自己来可就麻烦了。顶浪子正是来传达徐德成命令,让他去野狼沟。 
  “城门关了,要走得明早走。”举嘴子说。 
  “别忘了大哥的话,一字别差地传达给家里的弟兄。”顶浪子迅速离去。 
  早晨徐德龙醒来,身边被窝空着。 
  “我这就走。”山口枝子从外边进来,身上有豆饼的香味,她显然去喂马了。 
  徐德龙从被窝爬出,欲起身被山口枝子摁下。 
  “你躺着。”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来干什么,昨夜你出去了好长时间,今早……”他问。 
  “暂且不能告诉你。”山口枝子挡回去徐德龙的话,“我走啦。” 
  徐德龙还想说什么,山口枝子已走出去。炕还有些余温,她被窝凉了,不过一种香草的味道尚未散尽。熟睡时她的喘气声音很小,林间控山水一样从枕边流淌过来。 
  身边有两个女人的日子他几乎没注意到呼吸的细节,那时的夜晚被窝经常给一只手或脚侵入,迎接谁拒绝谁,或者同时接待他要动些脑筋。 
  此刻,这两个女人晨曦中在荒草甸子上相遇,丁淑慧挎筐寻找野菜,走近隐蔽的马架子,正疑惑之际,马架子门从里向外猛然推开。 
  “淑慧姐!”徐秀云奔门而出道。 
  丁淑慧扔掉手中的野菜筐,两人拥抱在一起,无言,泪水肆流。 
  “回家,咱回家。”丁淑慧说。 
  家徒壁立,但屋子清洁卫生。丁淑慧一直注视徐秀云,看也看不够的样子。 
  “淑慧姐,你瘦啦。德龙他……” 
  “你走后不久,筐铺就黄了。我和德龙找你多日,过去你呆的地方都找过了,没见到你,他心情灰退,一头扎进赌场,没再回头。” 
  “这房子?”   
  第二十四章骰子石棺(6)   
  “赢的。”丁淑慧说,“他只住一宿,没再回来。” 
  “把你一个人撇在乡下,日子咋过?” 
  “德龙给我留下钱,大哥打发谢管家送来口粮……有吃有住的,只要德龙太太平平,我实(满)足啦。秀云,你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干什么?”丁淑慧问。 
  “不是一个人。” 
  “两个?” 
  “两个。” 
  “男人?”丁淑慧想到她再嫁人。 
  “不,女人。” 
  “你和个女人在荒……” 
  “淑慧姐,你别猜啦。” 
  “好,我不猜喽。秀云,我给做饭,煮咸鹅蛋。”丁淑慧没忘她爱吃什么,尽最大的努力招待她。 
  “有葱叶掐一把,蘸酱。”徐秀云说。 
  一顿高粱米水饭,葱叶蘸大酱,徐秀云吃得很香很饱。饭后,徐秀云给眼光娘娘上香,虔诚地祈祷什么。 
  “淑慧姐,我得走啦。” 
  “黑灯瞎火的,你去哪儿?” 
  “回草甸子。”徐秀云没隐瞒,说,“明天,她教我打枪。” 
  “打枪,那个女的会打枪,教你打枪?”丁淑慧无法想象出骑马打枪的女人,至今没见过女胡子,“我们一个女人家家的,学打什么枪啊。” 
  徐秀云没解释,下决心走了。 
  “荒郊野岭的……天凉后,愿意的话就回家里住。”丁淑慧说,无论秀云怎么想,在她心里这儿也是秀云的家。 
  “家,家!?”徐秀云声音极小地喃喃道。 
  夕阳透过蒿草的缝隙照进马架,红色的光涂在山口枝子的脸上,她在生气。 
  “一天啦,你还不开晴啊。”徐秀云说。 
  “昨夜你去了哪里?” 
  “和你说了几遍,望兴村。” 
  “那是什么地方,你随便进入,部落点你知道吗?警察、自卫团的,还有‘瞩托’、线人什么的,一旦叫他们盯上,你我休想逃脱。” 
  “遇到丁淑慧,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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