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南宫鹰-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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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海老七八年前隐居于此,即有心训练兵马,准备为南宫鹰所用,如今时机成熟,他自该招来南宫鹰,将一切说明,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南宫鹰虽然早已下定决心,然而一时间要潇洒说出口,他仍觉得无法说出,只能闭起眼睛,以默认态度回答海老。
一时屋静无声,外头流水淅沥清晰。
“我想这一切,少堡主都已有个决定了吧。”海老道:“只希望少堡主及早放逐你爹,这才是解救飞鹰堡唯一方法。”
南宫鹰不禁自嘲一笑:“儿子逼老子,天下第一遭……”
话未说完,忽间外头怒马尖嘶。
左无忌登时惊愕:“是青云!”
正是那匹宝马,它本在尾后草原悠游,若无惊吓,怎可能尖嘶?
他顿觉有异,几乎和南宫鹰同时穿窗而出.突见一道灰影倒掠山林,敢情就是他惊动宝马之后始逃脱。
“奸细!”左无忌惊道:“快追!”
南宫鹰心知要是走漏消息,此处将不保,于是掠展苍鹰追日绝顶轻功,只见他身形直若猎鹰掠空,快逾电闪般直射林区,一点枯枝,再点松尖,连翻十数筋斗,倒迫金钟而下,像那流星般殒坠下冲,叭然一响.打得灰衣人倒滚七八丈,跪身而起。
南宫鹰但觉他武功并未如想象高,而且此处又非他地盘,不愿再出重手,但见左无忌先后之差赶来,斜劈一掌,打得灰衣人踉跄跌坐,口角为之挂血,已面如死灰。
“说,你是谁?”
左无忌猛点数指,已将双手制伏。
那人看来四十上下,身形稍瘦,一张脸瞧不出奇特之处,就像混在街上老百姓模样,任谁都不会对他有特别印象。若有,只是他此时那对惊慌落魄的眼神吧!
其实,这种让人毫不起疑的脸,不就最适合当奸细、秘探吗?
左无忌瞧他不吭声,又自逼言:“快说,是谁派你前来?否则要你狗命!”
南宫鹰道:“看来他是不会招供的,不如将他斩首算了,一了百了,省得麻烦!”
左无忌道:“用点刑,不怕他不说!”说着,五指已往奸细背脊抓去,准备使出分筋错骨之术。
奸细不由冷汗直冒,祈求目光不断瞧向南宫鹰。
南宫鹰心念一闪,道:“你也不必装模作样,看你方才迎我一掌,手指泛出红色,分明是学过烈火神掌,你一定是怒马堂的人,却不知我姐夫派你前来这里做什么?”
那奸细更是惊心,脸色阴睛不定,分明已自承身分。
南宫鹰冷道:“看在姐夫分上,就饶你一命,回去转告马群飞,我再笨,也不会笨到背叛父亲地步!你这秘深白跑一趟了。”
左无忌急道:“小堡主要纵虎归山?”
“我犯不着得罪我姐夫吧!”
左无忌无奈,只好解开这人穴道,放了他。
那奸细死里逃生,竟也露出一丝感激之情,跌跌撞撞逃之夭夭。
在奸细逝去背影之后,左无忌始道:“放了他,恐后患无穷。”
南宫鹰道:“那也不一定,他若是我父亲派来的,大概不妙,但是马群飞的手下,在我们飞鹰堡未乱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毕竟他也是老狐狸一只。”
“可是,这地方已曝光……”
“你不是想跟在我身边革命?”南宫鹰道:“顶多把海师父安排别处即可。”
左无忌但觉自己顾虑大多,未免失了豪气,立即更正,当下喘出大气,爽声道:“既然少堡主决定,属下无话可说,一切照办。”
南宫鹰一时相惜,猛拍他肩头,不必再说客套话,英雄交心,对一眼就行了。
“回去吧,少堡主对那匹青云宝马一定很喜欢,它本就要送给你的。”左无忌领前行去。
南宫鹰登时亮眼:“真的?这未免太……太贵重了吧!而且夺你所爱,还是别想的好。”
左无忌拱手道:“它是海师父寻来的,我只负责训练,怎敢据为己有,而且这是大家意思,公子怎可拒绝?除了您,谁又有资格跨骑它呢!”
闻及是海老寻得,南宫鹰稍带希望,干声直笑:“还是看看马儿意思吧,它若看不上我,我又怎么好压逼它呢?”
“公子要是不行,普天下已没人能让它顺眼了!”
“少拍马屁,去看看!”
南宫鹰满怀期待直奔草原,左无忌紧跟其后,追掠五百丈,青云宝马已近。南宫鹰一时紧张,想抚前摸摸又觉不妥,遂站立当场摆出威武模样,弄声道:“你唤它过来如何?”
左无忌当然从命,口哨一吹,骏马轻嘶,掠奔过来,直舔着左无忌手掌。左无忌拍拍它鼻头,笑道:“去吧,你的新主人来了,去,在那边,站得很神气那个!”
南宫鹰一时想笑,自己真的站得很神气吗?可惜没镜子,也就由他去了。只见得青云宝马似能通灵,闻言后,灵目转瞧过来,南宫鹰登时敛起轻浮笑意,莫要让宝马留下一坏印象才好。
他以关爱眼神直送过去。人马几乎瞧眼三分钟,马儿方敢试探地走向南宫鹰,却害臊地轻嘶不断。
南宫鹰自懂马性,见状,不再摆架势,轻轻走前,伸手摸向主马鼻梁,它害臊躲了几次,终也认可地让新主人摸摸,前蹄仍不断打跳,总想排遣羞窘。
南宫鹰见状,先挑逗它前蹄更跳高,就在它似要奔飞之际。
南宫鹰猛地技巧掠身上马,马儿顿时豪嘶,配合得天衣无缝般举蹄狂奔,刹时百丈,千丈,又折回……
南宫鹰不禁掀喜万分,毕竟通灵之物贵在感觉,此时他和宝马直若心心相连,飞驰起来简直如行云流水,就连转弯,不必策缰绳,只要心念一动,马儿立即照办,那感觉简直妙极了。
宝马越奔越豪,嘶声更狂,直若脱缰野马,自显出它心灵喜悦,很似乎天地再无困琐心灵之处,那股奔放情怀正是它期盼已久之感觉啊!
嘶声传来,不但惊动附近马匹同时奔驰,更把在场所有人引来观看,见及南宫鹰马上雄姿,自是不断频频赞许,宝马赠英雄莫过于如此完美了。
连奔十数圈,南宫鹰始跨马落地,满心高兴叫着好马、宝马。
只见他脸面贴马,像在说悄悄话地说个不停,然后轻拍马背,宝马喜嘶,跳蹄走去,南宫鹰始迎向左无忌,想谈谈正事。
左无忌猛点头:“公子果然是驭马高手,训得青云驹如此高兴”
南宫鹰道:“诚如你所说,全是它的功劳啊!”
海老此时亦走出屋外,见着两人一团融洽,想必事已成功,遂笑道:“一切就看你们年轻人打天下了,老朽先祝福你们。”
南宫鹰敬声道:“多亏海师父,否则哪有今天的我?”
海老道:“全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顿了顿又问:“对了,方才那奸细呢?”
南宫鹰道:“放了,他是怒马堂的人。”
“怒马堂?”海老皱眉:“他们为何派人前来?”
“除了探我作何打算,还有啥事好探?’南宫鹰道:“海师父放心,此事我自会小心应付,倒是您,可能要换地方了。”
海老点头:“将无忌交给你,我已无事一身轻,该一偿夙愿,云游四海去了,希望日来时,能看到飞鹰更形壮大。”
南宫鹰道:“我会努力,决不让您失望。”
海老满意直笑,直道拭目以待。
随后,双方再谈些锁碎事,南宫鹰已准备告辞。左无忌和三十壮汉仍暂留此处,待要用兵时再现身即是。
依依不舍中,南宫鹰终也骑着青云宝马离去。石刀、石木紧跟其后,至于南宫鹰先前坐骑,仍被牵回,毕竟它也是万中选一,且伴主多年,南宫鹰怎忍心弃它于不顾。
他甚至想妥,平时以此马操兵,战时再带青云出场,如此两相兼顾,最好不过。
而那马儿只懂得忠心,又怎会争风吃醋相忌呢?
等三人走出山区时,已是日落时分。
南宫鹰又自策马狂奔,以试试宝马威力,果然快步如飞,不到半里路已把石刀、石木丙兄弟甩开数十丈远。如此爆发力可说绝无仅有。
“好马!”
南宫鹰不禁雄心大发,再次猛驰,一口气连冲二十里,已见白石居在望。却也发现山坡下另有骑士。
他一眼看出那人喜穿白衣,不就是自己弟弟南宫剑?于是招着手,驱马前去:“弟,找我有事?”
南宫剑差哥哥一岁,也已人高马大,可惜不同母亲所生,见不着双下巴、挺鼻头。不过名人之后,总有一股气质,他又好诗书,虽是匈奴种,却仍文绉绉,说他俊秀书生,一点儿也不为过。
“爹在生你气,你没参加诗会。”
南宫剑连说话都彬彬有礼。
南宫鹰笑道:“他什么时候不生我的气,那才有问题。看我这匹马,送你如何?”
南宫剑早就注意这匹鬃毛绿得快发亮的骏马,虽欣赏有加,却不敢试骑。
“算了吧,上次试你那黄马,差点摔断腿,等你装上马鞍,我再骑!”
南宫鹰斥笑:“别老土了,宝马装鞍?你要叫它憋死是不是?看来你是天生读书的料子。”
青云宝马只不过套着软缰绳,这已让南宫鹰心生不忍,又怎敢再套马鞍,杀了他,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动他宝马。
“呢……”南宫剑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说嘛!虽然我跟爹不好,可没跟你绝交、”
“就是为了爹的事。”
南宫鹰一时煞住马匹:“你听到什么了?”
南宫剑早下定决心模样:“其实,我也认为爹不再适合掌理飞鹰堡……”
南宫鹰一时沉默下来。
“哥……”南宫剑鼓足勇气说出心中意思:“我支持你当堡主。”
“爹早有意传位于你……”
“不要顾虑我。”南宫剑道:““我知道自己斤两,玩玩风花雪月还有办法,叫我带兵打仗,保护疆土,那是万万不可。哥你就接受吧,飞鹰堡除了你,已无人能扛起这重任。”
南宫鹰自觉弟弟宽宏大量,懂得此时表明心意,兄弟早无芥蒂可言,只有手足情深。他不禁伸手拍拍弟弟的肩头:“我知道你的用心,但是……如此对付老爹,总叫人过意不去。”
南宫剑自知哥哥痛处,叹声道:“要是我,也会不知所措,但是,再不做,飞鹰堡恐怕就要灭亡,或许该把爹送去道院,让他心性有所潜变……”
“你是说,叫爹去出家?”
南宫鹰想笑,大概自己前日戏言传入他耳朵了。
南宫剑道:“那可能是唯一减少爹罪孽的方法。”
“好吧!我去劝劝他!”
南宫鹰心下一横,倒真的想逼父亲去当和尚。
南宫剑闻言甚惊:“你要亲自见爹?”
“对啊,他不是急着想见我?”南宫鹰笑得捉黠,并带点自嘲:“再怎么说,也该探探他的慧根,看适不适合出家吧。”
南宫剑不禁跟着轻笑起来,对于哥哥睿智,他一向佩服,既然哥哥已打算找爹去,自有其自己主张,遂点头:“会的啦!”
当下,南宫鹰和弟弟并肩而行,及至白石居,始落马入内,抱了一大本红色秘籍之类册子,始神秘莫测边笑边让弟弟载往飞鹰堡。沿路守卫倒是毕恭毕敬,俨然把大公子当作救星般。这让南宫鹰感到欣慰。
及进飞天阁,乃是城堡最高最尖之秘室。
南宫豹平日皆在此阁练功或咆哮,从此尖楼四望,大有征服天下气势,或而也因此养成他狂妄自大心性之原因之一吧!
阁内空无一物,唯见六口大铜鼎置于六扇窗口前,南宫豹高兴还可将铜鼎翻过来当钟敲。飞鹰堡深夜传出沉钟声,那是常有之事。
南宫鹰在弟弟警告小心之后,独自爬向此阁,也不必通报,一脚跨进碧黑色冷硬大理石,只见父亲盘坐正中央,似在练功。
他故意弄出脚步声,南宫豹突有反应,怒喝一声谁,根本不回头,反手即是霹雳一掌,想执行擅入者死命令,硬要将人劈死当场。
南宫鹰自有防备,斜身一闪,猛躲此掌,南宫豹一掌落空,咆哮跳起,反身又是两掌,却因血红眼珠发现来人,硬将掌劲又加强三分,怒吼:“你敢擅闯禁地!”
瞧他模样,简直想把儿子打得肉碎骨裂。
南宫鹰早知父亲花招,不想硬接掌锋,顺着斜身之际,猛抓左侧铜鼎挡来。当地暴响,震耳欲聋。南宫鹰双手发麻,但觉父亲狂劲又增加不少,该不会又练了什么邪功吧?
南宫豹一掌劈出,但闻震耳暴声,似乎带劲过病,立即哈哈狂笑·未再做第二波攻势。
怒斥道:“这是给你小小教训,下次不请自来,我饶不了你!”
南宫鹰放下铜鼎,似笑非笑道:“爹不是请我请了三数天?我现在来了。”
“畜牲!”南宫豹想及儿子抗命不参加诗会.又自大怒:“翅膀硬了是不是?连我的话,你也敢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