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小的自行车-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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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靠着人行道的栅栏,相互偎依着站着,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那一刻,他们感受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自己原来是那么孤立无依。
离裁员的日子越来越近,手腕上特意烫下的伤疤,对于极度恐慌的戴小米来说,已经起不到顶点的作用。
戴小米还是不断地犯错,几乎到了每天一二次的地步。
经理终于忍无可忍了,叫秘书陶晓红叫来了戴小米。
戴小米脑袋贴着胸脯,站在经理面前的时候,气都不敢大口喘,身子一个劲地打抖。
经理说:“你是公司的老员工了。”
戴小米频频点头。
“这次裁员的名额里,本来是没有你的。”经理继续说。
戴小米的头就抬起来了,直视着前方的经理,感到有些意外,有些惊诧。他多希望经理就说到这里为止呀。
但是没有,经理接着往下说:“可最近你很反常,频繁地犯错,给公司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公司决定解雇你。”
戴小米的脑袋就轰地爆炸了。
后来,戴小米都记不清是怎么走出经理室的。
戴小米是被解雇的当晚,打电话告诉陈菲菲的。陈菲菲在电话那头没说什么,但戴小米还是想见了她那张冷冷的脸。
临通话结束的当儿,戴小米鼓起勇气提出见面,陈菲菲二话不说回绝了,她说:“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戴小米知道陈菲菲的是借口,但他没有再坚持。
合上手机的时候,戴小米苦笑了一下,他想也许一切都结束了。
这以后的一周里,戴小米又联系了陈菲菲几次,陈菲菲都以不同的借口推却了。
最后一次,戴小米问得很干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交往了?”
陈菲菲答得也挺爽快:“可以这么说。”
戴小米就无奈了笑了笑。
陈菲菲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是喜欢过你的,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愿过苦日子的人。”
这以后,戴小米就不再打电话给陈菲菲。
戴小米还想留在这座城市里,他又像七年前一样四处找工。可是,戴小米找了整整三个月,没有一家单位愿意招聘他。
父亲得知了戴小米的处境,打电话给戴小米,说小伯当经理的镇办厂,需要招收一名大学生。他说,他已经向小伯打过了招呼。
戴小米厌倦了东奔西跑的生活,最后采纳了父亲的建议。
离开这座城市的前夕,戴小米在街上碰见了陶晓红。戴小米告诉陶晓红,他将离开这里。最后,他们又将话题扯到了那事上。戴小米问:“那次经理是不是针对我?”
陶晓红不假思索地说:“没有。”
戴小米笑着说:“现在我都不在那里干了,你还隐瞒什么?”
“没骗你,真的没有。”陶晓红发誓说,“那次的事,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陶晓红走了。
戴小米茫然地站在街头,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一个梦境。末了,自言自语地骂了句:“他妈的!”
第四部分:无马之城关于那起抢劫案(1)
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温暖的阳光普照着整条大街。冯乐山漫无目的地游走着,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尖叫。
冯乐山凭直觉,一桩抢劫发生了。
果真,发出尖叫的是一个女人,她手足无措地站在街上,脸上布满了惊慌和焦灼。她的一只美丽的坤包,眨眼间让人给抢走了。
这喊叫像平地炸起的惊雷,顿时震醒了无数的行人,但是他们均无动于衷,只是满怀好奇地驻足旁观着,在女人急躁的举动间,尽情寻找些许的刺激,以填充空虚已久的心灵。
冯乐山是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他朝着女人指点的方向,竭尽全力地追赶起来。他想,今天非追上不可,要不计划好的事情就要泡汤了。
应该说,凭着冯乐山的体力,是无法追上那位抢包的老汉的。但冯乐山最终得以追上,归功于那位老汉放慢了脚步。
那位老汉错误地以为,他抢了那个女人的包之后,行人必定会群起而追赶。可实际上,除了面黄肌瘦的冯乐山,竟然没有一个其他的人。
冯乐山很感激那位老汉对他的照顾,他想要是他一如既往地像刚才一样狂奔,自己今天想追上他肯定是白日做梦。
放慢了脚步的老汉,他一边佯装拼命地奔跑,一边打开了那只抢来的坤包。等他翻看了里面的东西后,由衷地感到了一阵失望,里面除了几支鲜艳的口红,竟然不足一千元的现钞!
冯乐山越追越近了,他甚至一伸手,便可抓住老汉的衣领。但冯乐山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压低声音问:“有多少?”
老汉丧气地说:“他妈的,一千块都不到。”
冯乐山就感到了一种绝望,他无奈地说:“看来只能动刀了。”
话音刚落,那位老汉就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气喘吁吁的冯乐山,突然亮出了一把水果刀。
要是以前碰上这种场面,冯乐山肯定吓得屁滚尿流。但这次情况不一样,冯乐山不仅面不改色,还摆出了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他厉声高叫:“你这个老贼,你今天跑不了了,还不快将那包还来?”
“操你妈的,你找死呀!”老汉恶狠狠地回应着,拿到刀气势汹汹地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冯乐山。
这时,冯乐山连忙轻声关照:“你朝肋骨那里刺,不要针对心脏的地方,要不,我真的就完蛋了。”
老汉领会地说:“你以为我傻的呀。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可老汉嘴里这样说着,却迟迟没有动手。冯乐山急了,催促道:“你再不动手,别人追上来,就来不及了。”
老汉就咬了咬牙,将手里的刀,朝冯乐山的肋骨处,颤抖着递过来。可是使的劲太小了,连衣服都无法刺破。
冯乐山见情况不妙,咬着牙向前猛地一扑,刀终于刺进肉里去了,血便一个劲地往外冒。
老汉慌了,关切地问:“乐山,你痛吗?乐山,你不要紧吧?”
冯乐山用力地推了他一下,焦急地说:“还不快跑?!”
老汉清醒过来,背命地朝前跑去。冯乐山见他跑得差不多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一副昏死过去的架势。
第四部分:无马之城关于那起抢劫案(2)
冯乐山静静地卧在地上,等待着那些观望的行人。可过了好长时间,他们才战战兢兢地围上来。他听见他们在他身边不断地走动,还七嘴八舌地说:
“这小伙子身单力薄的, 看不出还挺勇敢。”
“是呀,看他流了这么多血,好像被刺中了心脏。”
“如果再不救的话,他很快会死掉的。”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声:“那个女人呢?”
冯乐山就稍微睁了一下眼。他发现他们在寻找那个女人。
可立刻有人说那个女人溜了,冯乐山的心便冷了半截。
然而,冯乐山没有因此而彻底失望,他依然充满希望地等待着。他想,总该有人送自己去医院吧,总不会让一个英雄就这样死去吧。
围观的人还在议论纷纷,但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他们都心有顾虑,冯乐山帮的是那个女人,现在那个女人溜了,如果他们送他去医院,这医药费该由谁来承担?更让他们担心的是,万一他醒来后反咬一口,说是自己刺伤他的,那个时候纵然有一千张嘴,都辨不清道不明了。
时间在飞快地流逝,那些人仍在袖手旁观。因为要伪装成失去知觉,冯乐山一动也不敢动,任伤口不断淌血。
终于因失血过多,冯乐山真的昏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乐山,你醒醒,乐山,你醒醒。”
冯乐山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竟然是老汉。他嚅动着嘴巴,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在远处没见人救你,担心你出事就回来了。”老汉流着泪说,“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老汉用那抢来的现金治好了冯乐山的刀伤。他将他搀扶着走出医院的那刻,让布控在四周的民警抓获了。那些民警得到举报,有个抢劫犯在这所医院里,送自己刺伤的人来救治。
审讯老汉的是一位女民警,她刚从警校毕业,这是她的第一次审讯。
女民警问:“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老汉答:“抢钱。”
女民警问:“你干嘛抢钱?”
老汉答:“我没钱用。”
女民警问:“没钱用,你不会干活去挣?”
老汉答:“我需要很多钱,我挣不来这么多钱。”
女民警说:“挣不来那么多钱,你就去抢了?”
老汉动了下嘴,但最终没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女民警又问:“你刺伤了冯乐山,后来怎么想到去救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女民警的语气有些放缓,也许她觉得老汉还不是坏到绝顶的人。
老汉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了。”
女民警问:“因为良心发现?”
老汉想了想,说:“算是吧。”
……
最后女民警说:“你抢人家的包,还刺伤了人,已构成刑事犯罪,尽管你后来救了冯乐山,但依然要受到法律的严惩,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汉沉思良久后,恳请道:“冯乐山是一位英雄,他患有胃癌,晚期,你们应该帮帮他。”
女民警停下了手中的笔,打量着老汉:“你怎么知道?”
老汉赶紧编了个谎:“我是送冯乐山去医院,医生给他检查身子时说的。”
女民警郑重其事地说:“这个问题,我会向上级反映的。”
第四部分:无马之城关于那起抢劫案(3)
女民警将冯乐山患有胃癌的情况,如实地反映给了上级领导。领导对这个问题感到很为难,他说要不你找一下媒体吧,让他们帮着宣传宣传,或许会有很多人捐款。
女民警有一位高中同学,正好刚进这座城市的晚报当记者。他初来咋到的还没线人,整天为寻找新闻线索而头痛。现在,意外地接到了女民警的电话,这使他简直欣喜若狂。他一放下电话,便火速去寻找冯乐山。
记者是在某座立交桥底下找到冯乐山的。当时,病恹恹的冯乐山正倦缩在垃圾堆里睡觉。
记者见到冯乐山时,惊诧地问:“你是捡垃圾的?”
冯乐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随后,补充道:“我有病,干不动其他活,只能捡捡垃圾。”
记者的眼里就焕发出了感动的目光,他想一个捡垃圾的小伙子,而且都胃癌晚期了,还怀有一颗正义的心,那真是难能可贵呀。
记者问:“听说你患了胃癌,都晚期了,怎么还不去治疗?”
冯乐山颓唐地说:“我没钱,治病是要钱的,我没有。”
记者一时沉默了,他想自己要是咳嗽几声,就会连夜赶到医院门诊,而眼前这个小伙子,生命垂危了还睡在这桥底下。他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
采访结束,记者信誓旦旦地说:“冯乐山,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事迹刊登出来,让全社会都来关心你。”
冯乐山紧紧地抱住记者的手,激动得无以言语。
很快,一篇题为《患重病,勇擒凶犯;陷困境,急需捐助》的新闻在晚报亮相,新闻中不仅详细地报道了冯乐山见义勇为的光辉事迹,也对冯乐山的艰难处境进行了重点描绘。文末呼吁广大群众伸出援助之手,共同来挽救英雄冯乐山的生命。
新闻刊登后不几天,晚报就陆续收到不少捐款。晚报就利用这笔款,预支了部分医药费,安排冯乐山进医院治疗。
然而,正在这个节骨眼上,记者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没说他是谁,只说跟冯乐山是老乡。他在电话里向记者透露,冯乐山是那个老汉的儿子。
记者放下电话,心不由地沉了沉,他想:这难道是一场骗局?但记者没有告诉他人,只是独自去医院找冯乐山。
冯乐山已经在接受治疗,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他见到了记者,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记者一把按住了他,寒噤了几句后,趁旁边无人突然问:“你是那个老汉的儿子?”
冯乐山一听,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