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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善恶图全传-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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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做官。我前去投他。”老者就将到京的路程开了个单儿,交与林相公。
  孔昭揣在怀中,离了店门,放开脚步奔大路而行。逢桥止步,遇水登舟,走了数日,来到山东地界。盘费用得干干净净,只得权为乞丐,走到一个米铺子,叫声:“老爹,把个钱吧。”只见里面走出一个白发老者,年纪约有六旬向外,一部胡须,走将出来,把林相公一看,叫声:“相公,你如此品格,怎做乞丐?看你好相从牢里出来的。”林孔昭道:“我从土牢里出来的。”老者道:“相公,看尊相品格,必当大贵。只是要在棺材盖上走一遭后,遇贵人提携,自有好处。我且问你,你从哪里来的?”回说:“我是溧水县人,逃难而来。”老者又问道:“你这个少年人,与哪个有仇?”回道:“我的对头,是江南第一个恶人,叫做李雷,称为活阎罗李大麻子。”老者闻听此言,叫声:“相公,你走吧。恐李大麻子晓得了,连我这牢店都开不成。你转吃饱了,请到里面弄。”饱吃了一顿,又问相公名姓,林爷把被屈情由说了一遍。赵三老爹点头,赠于相公五十两银子、八吊钱。相公拜受。赵三老说道:“你前去洗个澡,前往京都。相公做了官回来,走到我小店,看我这铁嘴灵是不灵。”说罢,送出相公。林爷辞别前进,离了山东,前进京都。离京不远有个关帝庙,林相公走将进去,来到神前祝告。说:“弟子林孔昭,今日脱离灾难,无处栖身,只得赶奔京都投盟兄陆鸣山。若是到京遇见此人,望神圣发条上上。若不遇见,菩萨发条下下。”告诉一番,将签筒摇动,是凭神明相助,摘了一根签字。相公磕头起身,一看是第一签上上。相公大喜,站起找不着签句,只见两边窗上写就诗句,字迹明白。林相公找到第一签,只见上写着:
  巍巍独步上云间,玉帝仙官第一班。荣华富贵天赐你,福如东海寿如山。
  相公就将签句念熟记在胸怀,出了关帝庙,上了大路,到了京都。各处细细寻访,有人说:“你迟来了两年半。陆老爷做了官了,要见他不难,离此只有一千八百里路程。”林相公听得此言,大叫一声“我是死也!”转身就走。又不识京城路径,低着头也不问人,只管瞎跑。跑到一个公府门首,有一位王相爷,家人手捧一对样烛,烛上嵌的猫儿眼紫母绿珊瑚树,前到公府祝寿。正行之间,遇着林孔昭跑到面前,巧巧一头碰下,将烛跌得粉碎。那人只叫声:“哎哟喂,你坑我的命了!”登时叫人将皮条把林相公扣将起来,林孔昭哀告道:“我是外乡人,走错了路,望乞饶我性命。”这人哪里听他,一直带至公府右柱上扣下。相公抬头,看见公府那些官员,两旁坐了好几位。只见一位大人端坐在上面,如神道一般,头如斗大,眼珠如棋子,狮子鼻,一张阔口,一副落腮胡须。冠带而坐。此人现官封一等公,今日乃是公爷大寿,所以在朝的官员多来上寿。
  当时公爷往下问道:“谁在外喧嚷?”有旗牌官奉了公爷之命,查将下来:“谁在此吵闹?公爷查问呢。”王相爷就将林孔昭碰碎寿烛说了一遍,“今将此人扣住,只请公爷示下。”旗牌官来到林相公面前,只见他品格清奇,相貌端方。也是林相公有缘,即刻转走到公爷面前,打了个千儿,朝下一跪,叫声:“公爷,只因来了一个外省人,不知路径。找个朋友,又未会见。心中着了忙,低着头,不意碰了王相爷代公爷上寿的寿烛一对碰碎。那人口内进愿公爷岁岁平安。”公爷一听,哈哈笑对旗牌说道:“将那人带了进来。”旗牌下来,叫解了皮条子,将他带至公爷面前,远远俯伏尘埃,不敢啧声。公爷看见林爷品格不俗,心中欢喜。公爷问道:“你到我公府找谁?来做什么?”有家将下来,喝一声:“嘟!公爷问你,到公府做什么!”林孔昭见问,哭将起来,说:“是来寻死的。”家将道:“你不要脑袋了!幸儿公爷不懂你的话,可知今日乃是公爷大庆,口中着实存神。”上面又问:“何不言语?”旗牌官又催说:“公爷上面问你,快快回公爷。”林孔昭无言回答,正然为难。只见来了两位尊神。不知林爷何言答应,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摩云师彩阴补阳 雷部神降凡点化


  词曰:
  混沌未分昼夜,洪蒙谁破阴阳。原来盘古门穹苍,遗下江山荡荡。
  有巢教饮食,轩辕制下衣,甫能人世得安康,圣德皇功无量。右调西江月
  话说林爷不能答应,正在为难,忽然来了两位神祗,蟒袍玉带,乃是吉庆二神。走到林相公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话。相公即便开言说:“来代公爷献寿诗的。”公爷哈哈大笑,说:“你既献诗,快快做来过目。”相公一吓,说不出来,急住了,说出两个字来:“没得。。。”公爷未曾听见,又派了家将,指了一张土丝几子,取了一幅花绫,又去取了文房四宝拿下来,摆在林相公面前,叫道:“快写寿诗献上去。”林相公无计可施,忽然想起关帝庙的签句,何不拿来搪塞一下?提笔就写,一挥而成,献将上去。公爷接过,吟了一遍,大笑道:“好。”即忙离了公座,亲手将相公搀起,吩咐花厅摆酒饭。相公谢过公爷,入席饮酒。公爷叫声:“先生,有屈与你在我公府做一个西席,先生不知尊意若何?”相公下了一跪,说道:“蒙恩公爷提拔小人,敢不从命。”公爷大喜,吩咐左右取了铺盖行囊,请林爷书房安置。自此林相公有安身之处,时运亨通,少不得便中想求公爷要报仇雪恨。要知公爷名姓,下回自有交待,这切不言。
  再讲李大麻子,自从火焚了观音庵之后,终日与妖狸怪缠着,弄得元阳耗尽,头晕眼花,浑身似火攒烧心中,实实的眼睁睁的性命难保。坐在南书房,说:“老邵呀!我要走气了。”邵青说:“大老爷走气,门下要饿死了。”“老邵呀!我在家里坐得有些不耐烦,你叫轿夫,抬我到门首活活眼目。”邵青听说,喊了四个轿夫,下了四根轿杠,捆在圈椅上,将李大麻子抬出府门,在对面照壁墙坐下。两边站了二十几位爷们,名叫做肉屏。坐了一会,说:“老邵呀!不好了,门前都绝了人啦。将来要路断人稀!吩咐人到栅栏外喊些人来走路,好让我大老爷活活眼目。”“有”,爷们答应一声,到栅栏外喊人,并无一人肯来。都是听见李大麻子坐在门首,个个都转路走了。爷们等了一会,不见一个,李雷又差了四个爷们,往两头去呼行人,走我大老爷面前。四个爷们往两头去喊人。不一时,西栅栏子外来了一个和尚,莽壮身躯。只见他头戴僧帽,身穿一件遍体风云烈火袈裟,腰系丝縧,足下僧鞋袜,手执拂尘。一个肉色面皮,两道剑眉,一双豹眼,大鼻梁,狮子口,颊下一部满须,身长九尺向开。口中念着歌道:
  看破浮尘总是空,机关玄妙伏虎龙。有人学得长生法,彩阴补阳是铜钟。
  又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走进西栅栏。有爷们走上前去说:“和尚,你这里来。我们大老爷请你说话。”和尚说:“那位大老爷?”“是李震远大老爷。”和尚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大护法。这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说罢,大踏步来到李雷跟前。将李雷一望,“哎哟,大老爷,你面上有股妖气!幸好咱家早到三天,要迟三天,只怕性命难保了。”叫声:“李大护法,僧人问讯了!”李雷在椅上并手,说:“和尚,罢了。”后边跟了一个头陀,浑身是黑,挑着一个高肩担子,一直进了李府。
  到了堂上,李雷也叫人抬进府门南书房歇下,撒下轿扛,和尚又来见过。李雷问道:“是荤是素?”回道:“荤素两便。”坐下献茶,茶罢搁盏,和尚开言,叫声:“大老爷,暂且躲过一刻。待僧人先拿妖怪。”有人将李雷抬到一个僻静书室,邵青相陪,把格扇尽皆关闭。“千万不可出来张望。妖怪拿不住,大老爷性命难保!恐误大事。”即刻吩咐,把头陀叫进,歇下高肩担子,取锁匙开了箱子,请出四尊佛来。叫人将厅内一切东西尽皆搬去,抬了一张方桌,当中摆了,烛台俱全。四尊古佛供在方桌,四边亭柱上插了四首小幡,四根桃柳枝,一大碗阴阳水,黄纸米墨笔俱各整齐。和尚脱了袈裟,口中念咒,用黄纸画符焚化,飘向空中,遣了尊神往后面去拿妖狸怪。
  且说妖狸怪正在房中与丫环谈心,忽见一位神祗走将前来。他心中明白,恨了一声,说:“李大麻子!你好没良心!竟听信妖僧之言,遣神将前来拿我。你全不念夫妇之情。”妖精正在叹恨,和尚又遣了两位神祗前来,都到房门口站立。妖精就把浑身衣服一撕,钗环摔在地下,精着身体,走进牀后,取了双刀。步子一起,跳出窗外,驾遁光来到厅上,看见和尚,双刀一起,劈面砍来。和尚忙用九环象鼻禅杖相迎,二人斗了有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徒弟动怒,手拿扁担,照定妖精阴口一担,登时打倒,跌在地下。加下一禅杖,绝了性命。一时现原身,乃是个九节狐狸。和尚叫徒弟将四尊佛并用的对象尽皆收拾起来,又叫人取了风炉子铜锅铜铲,又要白酒,不一刻都办齐全。和尚把狐狸头取下,劈开,取出脑子,用白酒脑子下锅一炒,炒成雪白一个大丸子,盛在面碗,叫人送与大老爷吃下。莫说拿住妖精。有爷们捧进书房,叫声:“大老爷,和尚送一粒仙丹,请大老爷服下,照常一样。”李雷接来吃下,睡了一刻,醒来叫声:“老邵呀!我此刻觉得眼睛清爽,精神如旧。”登时用了中饭,步入中堂,拜谢了和尚活命之恩。有人报说二太太疯了,把衣衫脱下,精着身子,不知去向。李雷大惊道:“二太太怎么疯了?”和尚在旁说:“妖怪就是二太太,方才是咱家拿住,取了脑髓,煎成羔子,大老爷吃了,方才如故。不然,大老爷怎得精神。”李雷一听,说:“老邵呀!林孔昭的妻子是个妖怪!”和尚叫声:“李大护法,着人起造无忧楼,让咱家住下。晚间要肥胖妇人二人,陪伴咱家受用!”李大麻子吩咐后面现成的楼打扫干净,又吩咐预备牀铺,登时齐备。又挑选两个肥胖妇人,送至楼上伺候。到晚办酒款待和尚。和尚就将彩阴补阳之法说了一遍。李雷心中大喜,酒散各人归寝。和尚来到楼上,用三尺白布把两个妇人缠在腰间,走了四十步,回转又走。走到天亮,两个妇人直淌淌在地绝了性命。此日报知李雷,吩咐被棺盛殓,后围墙外开个洞,将尸首拖出去掩埋。自此以后,每夜两个妇人。此日皆是死的。薄皮棺材李府都是用以帐付棺,死者不计其数。
  上苍眼目难睁,遣了一位神祗下凡点化恶人。那一日,从西栅栏外走来一个大头老儿头,戴一顶高帽,身穿一件扪青布的袍子,腰系丝縧,穿一双青布鞋子,年纪有九十向开。一嘴白胡须,一直走至白石坡台,踉踉跄跄走至门首,就看见李府两边站登坐着二三十人,在那里撇着京话。老头子一声咳嗽:“你此处可姓李么?”回道:“姓李,你找谁呢?”“我找李大。”内中有位爷们说道:“你这老头子,从哪里来的?”回道:“来处来的。”又道:“哪里去的?”回道:“去处去的。”“老头儿,你找错了人了。这里没有李大,别处去找吧。想必是后门挑水的李大,他在城脚跟住,往那里去找他。”老者闻言,望着那人脸上一口啐。那人道:“老头子,你好大胆,可是不要命了!”老者说:“小伙,放你娘的屁,你很不懂人事!你知道我找那一个李大?就是李大麻子!”那些爷们一声喝道:“你这老头子,胆都包了身了!出口就骂我家大老爷。”老者说:“你们这些龟旦,帮住李大麻子,只行恶事!你进去望李大麻说,说我来了,快些叫他出来迎接!”爷们说:“老头子,我看你真正活得不耐烦了,同我们大老爷斗气!你到了此地,还想有命么?”又有一位爷们说:“老头子,你说了半天,到底姓甚名谁,找我们大老爷做什么?”“你问我么,我姓劝,叫做劝善。老人我来李大麻子,行些好事!来做什么?快快与我报来!”有爷们进内,来到南书房,回大老爷说什么事:小的们坐在门楼内,从外面来了一个干瘪老头子,小的们问不明白,开口就骂,连三代都被他骂到了。。。李雷说:“莫动他,他骂谁三代,你来告诉我?”爷们说:“他骂别人罢了,他是骂大老爷。小的不得不禀请大老爷示下。”李雷听说有人骂他,面上有些削色,叫声:“老邵呀!这件事怎样办法?”邵青叫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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