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16期-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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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牛尾巴上不紧不慢地晃
　　红薯在烤箱里变软
　　摸纸牌的人一下子摸到
　　他命运的额头
　　
　　二月水在冰里醒着
　　种子在自己的怀里醒着
　　马在夜草的骨头里醒着
　　北风在它的刀刃上醒着
　　
　　树根拐弯的时候受到阻碍
　　唢呐吹出的那支曲子戛然而止
　　鸟雀的叫声像易碎的玻璃
　　出现裂纹
　　
　　母亲在灶下燎着那颗硕大
　　的猪头她仔细拔着那些
　　怎么也拔不净的毛儿
　　让我们看见生活狰狞而诱人的嘴脸
　　越走越高的炊烟
　　远远望去美丽得有些虚幻
　　但面对的时候它会
　　辣出你的泪水
　　
　　一个人的游戏
　　
　　他把对准内心的望远镜改成一管
　　长笛，然后盯着自己
　　从七个孔里爬出来
　　
　　他把左手的五根指头
　　嫁给右手的五根指头
　　用孤单的掌声为它们举行婚礼
　　
　　他把黑夜一口一口嚼烂
　　吐出一盏灯
　　一盏落在白昼手里的灯
　　
　　他把掉落在地的头发凑成另一个
　　脑袋，跟他争辩，吵架
　　再一拳把他砸散
　　
　　他把两张相反的脸
　　贴在玻璃上
　　用水银封住它们的去路
　　
　　被一面失踪的镜子打碎
　　他从更多的自己中
　　挑出那悦耳的一个
　　
　　雪夜
　　
　　大地上裸体的树们
　　在纯洁的白里淋浴
　　如小屋内独身的蜡烛
　　沐浴自己的光辉
　　
　　红泥小火炉上
　　水壶盖儿摹仿着汽笛的嘶喊
　　孩子露在被外的脚趾头
　　将严严实实的大雪踹出一个缺口
　　
　　这是没有屋顶的雪夜
　　豪猪，满身尖刺的豪猪
　　试着靠近，又离开，再靠近……
　　它们在寒冷里找到有限的和谐
　　
　　阖牢的柴门咬紧牙关
　　红薯在灰烬的余温里动情地香着
　　这是十一月，在沈阳以北
　　但这也是我们共同的雪夜
　　
　　那么多
　　
　　草是些小事儿
　　那么多的小事儿
　　它们什幺时候才能长大
　　一滴雨摹仿一滴雨
　　那么多的雨滴
　　谁摹仿谁
　　
　　星星的扣子系紧了黑夜
　　那么多闪光的扣子
　　但是赤裸的夜，它的衣裳在哪儿
　　
　　在医院的垃圾箱里
　　那么多的一次性针头
　　我们的生活中为什么那么多一次性针头
　　


在南方（组诗）
■　吾同树
　　
　　桃子
　　
　　春节回家的时候
　　忘了去看桃花
　　现住，鲜嫩的桃子
　　摆满了大街
　　
　　有哪只是从我家乡来的？
　　大街上能寻到几个我的老乡？
　　
　　我给小学同学林海平打了个电话：
　　春节时间太紧，没顾得上看你。
　　他说，我春节都在北京呢
　　还是搞装修，很苦，工资又少……
　　
　　不是每朵桃花开后都会结果
　　不是每个果子都能幸运地摆在街头
　　
　　我搓着手站在水果摊前
　　海平，他的样子我努力去想
　　小时候，和他分一个桃子
　　他是一个慷慨的人，把大的一半给了我
　　
　　燕子回时
　　她们都仰起头来看
　　两只燕子，在灰蒙的半空飞
　　和她们厂服一样的颜色
　　
　　山东妹看到了山东的燕子
　　江西妹看到了江西的燕子
　　湖南妹看到了湖南的燕子
　　河北妹看到了河北的燕子
　　两只燕子飞啊飞
　　一会儿要掉下来
　　一会儿又飞得高
　　
　　在东莞
　　
　　从七楼看，我也许会爱上那块草坪
　　以及街道两边的树
　　长出了嫩绿的叶子
　　工业村有很多人，即使是白天
　　晚上就更多，即使是在深夜
　　下班的女工笑骂着，我在七楼的房间都能
　　听到她们用家乡话谈论：男人或者工资
　　
　　那块草坪，有磕碎的瓜子壳
　　有白色的饭盒，还有一些避孕套
　　这些，我都曾见到过
　　当我坐在那上面
　　把领带扯下来
　　把衬衣的纽扣解开
　　然后仰望，行色匆匆的人
　　落满灰尘的树
　　和越来越近的暮色
　　
　　看到七楼我晾着的衣服
　　那个我经常抱怨的地方
　　现在，我很爱很爱
　　我会说，回家喽
　　站起身的时候
　　还会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人才市场的盒饭
　　
　　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盒饭
　　我把眼泪都埋在了饭里
　　有一块排骨，埋在青菜之中
　　被我挖了出来
　　惟一的一根
　　闪着金黄的油亮
　　
　　我的身后，一大队人
　　前赴后继，挤往一个个招聘单位
　　空着肚子的
　　埋着那肉腻腻的呼唤
　　我现在嚼着排骨，把骨头嚼碎
　　咽下去，镇压腹中的不安
　　
　　海上的黑蝴蝶
　　
　　我，一个人
　　趴在窗口，看见：
　　一只黑蝴蝶飞呀飞
　　贴着灰绿的水面
　　飞呀飞，在茫茫的大海上
　　
　　一只黑蝴蝶，那么黑
　　那么努力地飞呀飞
　　我扭头，再扭头
　　看着它飞，似乎许久
　　终于，它消失了
　　只能看见灰绿色的海浪
　　大海总是那么辽阔
　　
　　我知道它还在飞着
　　那么小又那么黑
　　上面是高空，下面是深海
　　它飞着，不需要陪伴
　　不需要谁陪伴
　　没有谁能陪伴
　　那么小又那么黑
　　它努力地飞着
　　


春天，打开诗的网页
——２００５年“春天送你一首诗”全国大型文化公益活动综述
■　李志强
　　编者的话：坚持“三贴近”，努力把活动做精、做强、做出特色
　　自2002年开始，由诗刊社发起的“春天送你一首诗”活动成为每年春天的诗
　　歌盛事，四年来，全国百余座城市和地区踊跃参与，使之逐渐变成一个知名的文
　　化活动品牌。2005年的“春天送你一首诗”活动在贯彻“三贴近”的前提下，本
　　着做精、做强、、做出特色的理念，将主会场设在珠海，在全国选定20个分会场。
　　3月到5月，大江南北再次荡起阵阵诗潮，浓浓诗意随着春风吹进千万人的心扉……
　　在春天的每一个时辰，在Google中搜索“春天送你——首诗”，114000个网页令人目
　　不暇接……
　　
　　启动仪式：擂起亢奋的鼓点
　　
　　3月20日下午，百余名诗人齐聚北京朝阳区文化馆，参加2005年“春天送你一
　　首诗”启动暨“百名诗人同写纪念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诗篇”
　　开题仪式，过往的人们纷纷驻足，一双双被诗歌唤醒的玛：朵听到了祝福春天、祝
　　福和平的声音和诗意铿锵的鼓点。
　　老诗人牛汉、屠岸、蔡其矫来了，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汜、诗人高洪波来
　　了，诗人、诗评家¨十·延滨、查干、朱先树、王燕生、食指、宗鄂、雷霆、陈松n卜
　　洪烛、白连春来了，参加“诗刊社诗歌艺术培训中心20周年庆典”的诗人们来了
　　……在诗人的朗诵声中．在《怒吼吧，黄河》的乐曲声中，朝阳文化馆女子大鼓
　　队的精彩表演将活动推向高潮。
　　活动总策划、诗人林莽说：热爱春天，呼，唤和平，是每一颗心灵的向往。
　　“春天送你一首诗”活动启动和“百名诗人同写纪念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
　　胜利60周年诗篇”开题，我们选择在联合同教科文组织确定的“世界诗歌日”（3
　　月21日）前夕举行，使活动更具广泛的文化和社会意义。
　　3月28日，今年第一个“春天送你一首诗”分会场的活动在江苏连云港石棚山
　　景区举行。大型咏诗会汇人“连云港之春”的系列活动之中，与启动仪式的鼓点
　　巧合的是，安徽的花鼓灯、新疆的鼓吹乐、兰州的太平鼓、山东的鼓子秧歌、河
　　南开封的盘鼓等来自全国8个省、自治区城市的9支代表队近400名鼓乐精英齐聚连
　　云港。如花的鼓声在为诗歌壮行。
　　
　　主会场：诗情画意满珠江
　　
　　4月16日下午，珠海。珠海大会堂座无虚席，激情火爆，主会场的大型诗歌朗
　　诵会隆重举行。窗外，春雨沙沙，天籁之音也加入了朗诵，巾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作家陈建功和诗人、评论家舒婷、韩作荣、叶延滨、谢望新、陈仲义、林莽与珠
　　海市领导出席。诗的气息．春的律动，让每一位参与者徜徉在艺术享受之中。主
　　办方表示，这项大则文化活动的主会场能够落户珠海，是珠海文化事业的一佴：大
　　事，对珠海的“文化盛市”建设——·定会起到良好的助推作用。陈建功在致辞中说，
　　中国是举世公认的诗国，巾《诗经》《楚辞》所开创的伟大传统浸润着、哺育着
　　——代代中国人。无沦是“金戈铁马”、“鼓角连营”的边塞，还是“杨柳岸晓风残
　　月”的江南；无沦是浩瀚江山还是飞鸟鸣虫，皆有诗意存焉。而在商业化时代，
　　情感的沙化如自然界的沙化一样步步进逼，因此，顽强地挖掘、坚守、发展伟大
　　的先人为我们奠定的民族品格和审美传统，让我们的民族在前进的道路上永远有
　　诗情相伴、画意相随，是一个民族的品位所在、尊严所在，是建构美好、和谐社
　　会的情感基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春天送你一首诗，送的是绿，送的是美，送
　　的是甘泉和鲜花，它参与的是我们民族伟大品格的塑造和伟大精神的传承。演出
　　结束后，大学生拥上舞台，“包围”舒婷，爆出主会场最大的“花絮”。
　　此外，通过诗歌征文和在中山大学珠海校区举行的室外大型诗歌朗诵会以及
　　珠海诗人的作品研讨会，配以媒体的强势报道，使珠海的活动立体、圆满而生动。
　　
　　诗意校园：夺目的亮点
　　
　　综观2005年的“春天送你—首诗”活动，最惹人注目的亮点在校园。从儿童、
　　少男少女到；大学生，到处都能听见他们动人的声音，看见他们兴奋的笑脸。今年
　　活动的主会场和分会场，每处都衬学生的积极参与，有不少活动会场就设在春天
　　的校园里。“书香校园”、“诗意校园”，成为众多院校的靓丽“名片”。
　　A。滨州学院：道出“心中最光辉的语言”
　　4月12日下午，滨州分会场的活动在滨州学院拉开帷幕。诗人食指，《诗刊》
　　编辑一行以及数位山东籍诗人，与师生同台朗诵，表达他们对春天、对人生的祝
　　福。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诗评家张清华和滨州学院师十共同朗诵食指的名作《这
　　是4时零8分的北京》《相信未来》，引起全场观众的情感共鸣。朗诵会后，食指与
　　林莽欣然命笔，寄语滨州学院大学生。食指题词：“苦难中孕育着精神，永远不
　　能停止追求。”林莽题词：“灵魂贴近颤栗的嘴唇，说出你心中最光辉的语言。”
　　B。神木：黄土高原上的绿色
　　4月19日至21口。黄土高原。“春天送你一首诗”最北边的分会场。
　　陕西神木水磨河九年制学校里，简朴的会场，孩子们虔诚而真挚的目光中闪
　　烁着诗的光芒。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陕两作家协会主席陈忠实担任总顾问，诗
　　人林莽、龙文化研究专家庞进、诗人耿翔、神木县人民政府县长郭宝成担任了活
　　动和征文活动的顾问。《诗刊·下半月刊》编辑部副主任谢建平专程前往出席。活
　　动本着活跃校园文化氛围，突出素质教育的新理念，让高雅文化浸润千万名中小
　　学生诗歌爱好者的心田。县直9所中小学都参加了“春天送你一首诗”的征文活
　　动。集体朗诵的孩子们宛若黄土高原上一排排健壮的小树。
　　C。苍南：一个县的奇迹
　　浙江玉苍山之南，是一片诗意的土地。苍南，是名副其实的“诗歌之县”，常
　　年坚持写诗的作者有百余名，十余位诗人经常在《诗刊》《星星》等刊物发表作
　　品，4名青年诗人参加过“青春诗会”，这里还有全国领先的乡镇级文联和多种高
　　品位的文学刊物……县文联连续3年申办“春天送你一首涛”分会场，每年都有新
　　思路、新亮点。今年，他们把活动选择在校园举行。在县委、县政府、温州市作
　　协以及省内外诗人的大力支持下，通过与县教育局、县广播电视台多次协商，到
　　各学校实地调查，最后确定了灵溪二小和龙港十小作为苍南主会场，另外8所学校
　　为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