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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暴发 [美]羅賓.科克-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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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莎大惊失色,尖叫起来,狂暴地想挤出去,离开此人。可是拥挤的人群再次阻挡了她。她停止叫喊。没有人移动,也没有人说话。人们只是瞪着她。车拐弯了,轮子尖啸着。玛丽莎和那人又不得不抓住立柱以防摔倒。两人的手碰在一起。
  玛丽莎立刻松开手,仿佛烫着了似的。接着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车上的乘警挤过人群,向她走来。
  “你怎么啦?”乘警透过火车的喧闹,大声问。
  “这个人老是盯着我。”玛丽莎指着说。
  乘警看了看那个人。“是真的吗?”
  那人摇摇头。“我从没见过她。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乘警又回头看着玛丽莎。车开始减速了。“你打算控告他吗?”
  “不。”玛丽莎喊道。“只要他不缠着我就行。”
  车轮吱吱地叫着。气动刹车的排气声让人什么也听不见。车一停,门马上开了。
  “如果能让这位女士安心,我乐意下车。”那人说。
  有几个乘客下了车。其他人还是瞪着玛丽莎。乘警用身子阻着门不让关上,询问地看着玛丽莎。
  “我会安心的。”玛丽莎说。但突然间她又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分了。
  那人耸耸肩,下了车。车门几乎立刻关上。列车向前一冲,又开动了。
  “现在好了吧?”警察问。
  “好多了。”玛丽莎说。那人下车叫她松了一口气,可是接着又害怕警察会问她的身份。于是她赶紧道了谢,扭过头去。警察接受了这个暗示,知趣地走了。
  玛丽莎意识到所有的眼睛还在瞪着她,羞惭之极。一等火车靠了下一站,她立刻下了车。到了街上,她心中还是没来由地害怕那人又找到了什么办法跟着她。一看见计程车,立刻拦下,坐回帕尔默大饭店。
  进了计程车她稍感安全了,也能控制自己了。她知道自己得越级上告,可是不知道该向什么部门投诉。她推论出有一个大阴谋,可是并不清楚具体的内容。更糟的是她没有证据。有的只是几个极富暗示性的事实。
  她想还是按计划去纽约好。先把关于暴发的推论证明无误,然后再决定找什么人反映。同时她希望拉尔夫已为她找到了好律师。说不定他就能料理一切了。
  一到饭店,她就直奔自己的房间。自己目前这样疑神疑鬼,还是尽早离开为妙。她真后悔自己用了信用卡,因而也就暴露了真名实姓。从亚特兰大到芝加哥的机票她用了现钱和假名。她应当用同样的办法住旅馆才对。
  她乘电梯上楼,心中打定了主意。草草收拾一下就去机场吧。打开房门,她把钱袋和公文包向桌上一扔,就奔浴室。从眼角瞥见有什么东西飞来。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即便如此,她还是给打得朝前腾起,越过最近的一张床,落在两张床当中的地板上。抬头一看,正是那个下了火车的人在向她走来。
  她慌忙朝床底下钻去。但是那人用正常的一只手拽住她的裙子,拖她出来。
  玛丽莎一翻身,双脚乱踢。一样东西从那人手上掉下来,落在地板上发出金属的声响。一支手枪!玛丽莎猜想,更加害怕了。
  那人弯腰去拣抢了。玛丽莎在靠门边的床底下匍匐爬行。那人回过身,先朝一张床下探了一眼,又看第二张。玛丽莎正在底下哆嗦。
  他伸出巨掌,一抓落空,便趴下身子,朝床下一扑,抓到了玛丽莎的一只脚踝,便拖向自己。
  这是当天的第二次了,玛丽莎尖声大叫,再次乱踢乱蹬。终于挣脱了那人的手,转眼又回到了床下。
  那人似乎厌倦了这样的拉扯,把枪扔在床上,全力向她扑来。但是玛丽莎已趁机滚到了床的另一侧,起身向门口奔去。她刚刚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那人已跃过床来揪住了她的头发,扭转了她的身子,将她扔向梳妆台。咪当一声,梳妆镜倒下来摔得粉碎。
  那人飞快地探头看了一下走廊,回手关上门,扭上锁。玛丽莎向浴室跑去,顺手从床上抓起她以为是枪的东西。还差一点她就把门关上了,可是那人追到了。
  玛丽莎只好回身用双脚顶着门,背靠着浴池借力,想不让歹徒把门推得更开。可是那人毕竟有力得多,只见门一寸一寸地开大,那人可以伸进手来,用僵直的肘关节抵住门框了。
  玛丽莎看了一眼墙上的电话。可是不站起身就够不着。又看看手上的武器,疑惑着如果朝墙上开一枪,会不会把那人吓跑。这时候她才发现,她手握的是一支气动接种枪。她以前在儿童医院做大批的疫苗接种时用过。
  门已经开得足可以让那人更自由地活动手臂了。他瞎抓乱摸,终于又一把捉住了玛丽莎的脚踝。玛丽莎别无选择了,便把接种枪抵住那人的小臂,扣动了扳机。那人发一声喊,立刻缩回手臂,门砰地关上了。
  玛丽莎听着那人窜出房间,打开前门狂奔而去。回到卧室,她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不料又被强烈的消毒液味吓了一跳。她把接种枪颤巍巍地转向自己,查看枪口。单凭直觉她就知道枪里含的是艾伯拉病毒。自己闻到的消毒液是用来保护操作人不受传染的机制之一。
  这一下她真的吓坏了。她可能杀了一个人,也还可能触发一场新的暴发!她迫使自己镇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接种枪放进从废物筒上取下的塑料垃圾袋,又从桌下的废物筒上取下另一只塑料袋,套住第一只,紧紧地扎起来。她犹豫再三该不该报警,最后还是算了。报警无济于事,那人早已逃之夭夭。如果枪里确实是艾伯拉,那人又不愿被人发现,警察是不可能悄悄抓住他的。
  玛丽莎朝走廊里张望了一眼。空无一人。她把“请勿打扰”的小牌挂上,带着自己的东西,包括那支接种枪,来到底层清洁工工作区。那儿没人。她找到一瓶来苏尔药水,把塑料袋外部消了毒,然后洗了手消毒。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预防办法了。
  旅馆大厅里有足够的人叫玛丽莎觉得安全。就在那儿打了电话给伊利诺伊州流行病署,说帕尔默大饭店2410房间可能被艾伯拉病毒污染了。她没报姓名,也不等对方问话,就挂断了电话。
  下一步她打电话给塔德。这样忙个不停叫她避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件。塔德得知她正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时,最初的冷淡终于消融了。
  “现在到底怎么啦?”他问。“玛丽莎,你一切都好吗?”
  “我不得不请你帮两个忙。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之后,我曾发誓再也不找你了。现在我又别无选择。第一,我需要一瓶洛杉矶暴发的康复血清,你能交捷运公司连夜送来纽约的广场大饭店,交给卡罗尔·布雷福德吗?”
  “卡罗尔·布雷福德是什么鬼东西呀?”
  “请你不要问任何问题。”玛丽莎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这个时候,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卡罗尔·布雷福德是她大学时的室友,又是她从亚特兰大飞芝加哥时用的假名。
  “另一件事是,我有一个包裹,也交捷运公司连夜寄给你。千万不要打开它。把它带到特级控制实验室去藏起来。”玛丽莎停了一停。
  “就这些吗?”塔德问。
  “是的。”玛丽莎说。“你能帮这个忙吗,塔德?”
  “我想可以。”塔德说。“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好。”
  “谢谢了。”玛丽莎说。“过几天我就能向你解释一切了。”
  她挂断电话,又用旅馆负责电话在纽约广场区的威斯汀旅馆订了一个房间,用的是卡罗尔·布雷福德的名字,当天晚上住。做完这些,她扫视了帕尔默大饭店的大厅一眼。似乎没人注意她。她相信饭店会把帐记在她信用卡上的,便不去签出,直接走了。
  她先到联邦捷运公司办事处。办事员极其友善。玛丽莎一说那是一种疫苗,亚特兰大第二天需要用,他们就帮忙把塑料袋装入一个打不破的金属盒。看到玛丽莎的手不住颤抖,他们还主动帮她写了地址。
  出了办事处,她招呼一辆计程车去奥哈尔机场。一坐进车,她就检查自己的淋巴结和咽喉是否发炎。她以前跟艾伯拉相遇过,但是从没有如此之近地接触过。一想到那人想给她注射病毒,她又不寒而栗起来。事实又成了个残酷的反讽。她唯一能够逃脱的办法又是给那人注射了病毒!她希望那人知道,康复血清有保护作用,不过要在症状发作之前使用才行。那人恐怕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那么仓惶地逃走了。
  在去机场的漫长行程中,玛丽莎平静下来,能够有条有理地思考了。再次被人袭击给了她的假设又一证据。如果那支接种枪被证实是装的艾伯拉,那她更有了第一件真凭实据了。
  计程车司机把玛丽莎载到美国航空公司的候机厅前,说他们有一小时一班的定期班机去纽约。她拿到机票,过了安全检查门,向登机口走去。看看还有半小时才登机,她决定给拉尔夫打电话。她极其渴望听听一个友善的声音,也想知道律师是否已经请到。
  玛丽莎先花了几分钟跟拉尔夫的秘书争执。那女人把拉尔夫当教皇似地挡驾一切来电。玛丽莎最后恳求她,至少也得让拉尔夫知道她来了电话。这一下奏效了。拉尔夫接了电话。
  “我希望你已经回到亚特兰大了。”他没容玛丽莎来得及说一声“哈啰”,就抢先说道。
  “快了。”玛丽莎许诺说。她解释了自己是在芝加哥美国航空公司的候机室,将要去纽约。不过可能第二天便回亚特兰大,尤其是如果他已找到好律师的话。
  “我已细心地挑选过了。”拉尔夫说。“我相信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他叫麦奎林,是亚特兰大一家大律师事务所的。”
  “我希望他也是能干的才好。”玛丽莎说。“他要接的可是个棘手的案子。”
  “可能是最能干的律师之一吧。”
  “你认为他会要我预付一大笔钱吗?”
  “很有可能。”拉尔夫说。“这有困难吗?”
  “可能会有。”玛丽莎说。“要看数目大小。”
  “噢,不用担心。”拉尔夫说。“我乐意帮忙。”
  “我不能要求你这么做。”玛丽莎说。
  “不是你要求,是我主动提供,这行了吧?”拉尔夫说。“作为回报,我希望你停止这趟疯狂的旅行。纽约有什么事那么重要呢?莫不又是新的艾伯拉暴发吧。你还想重演费城的那一幕吗?为什么不马上飞回亚特兰大呢?我直替你担心呀。”
  “快了。”玛丽莎说。“我答应你。”
  玛丽莎挂上电话,手仍停在听筒上。跟拉尔夫交谈一向叫她心情舒畅。他是关心她的。
  乘客百分之九十是出差办公的人。玛丽莎跟大多数人一样,要了一杯酒。她仍然紧张兮兮的,一杯伏特加酒补剂叫她镇静了不少。她居然跟邻座的一个英俊小伙子就“哪里人啊”、“做什么工作呀”之类话题交谈起来。他叫丹尼,有一个姐姐在夏威夷做医生。小伙子健谈不倦。玛丽莎最后不得不闭上眼睛装睡,这才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脑海里索绕的问题是,那个胳膊僵直的人怎么会知道她在芝加哥的呢?再者,假定是同一个人,他又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在特级控制实验室的呢?要回答这两个问题,她不得不想到塔德,尽管很不情愿。塔德发现缺了一张出入证,就知道她当天夜里会用它。可能是为了免祸,通知了杜布切克。塔德也知道她飞来芝加哥。可是她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有意派杀手来追踪她。同样,尽管她恨杜布切克,却仍然尊重他是一个有抱负的科学家,很难把他跟那个金钱至上、右倾保守的医生行动大会连在一起。
  玛丽莎一时自己也糊涂起来,简直分不清什么是科学的推理,什么是妄想狂的错觉了。她只想到,要是没有让那支接种枪脱手就好了。如果塔德与那个阴谋有关,那支枪装的也真是艾伯拉,那么她就失去了唯一的铁证。
  飞机在纽约拉瓜地亚机场着陆了。玛丽莎决定,要是纽约的暴发证实她的关于艾伯拉来源的推断,那就直接去见拉尔夫请的律师,让他跟警察来解决这件事吧。她可再也无力扮演南茜·德鲁Ⅰ那样的女侦探了,尤其是要对付的乃是这么一帮丧心病狂、草管人命的家伙。
  Ⅰ南茜·德鲁,美国一部著名的系列侦探小说的女主人公。
  飞机停止了滑行,安全带信号灯灭了。这表明已到了下机口。玛丽莎站起身,从头顶行李架上拖下衣箱。丹尼热情地坚持帮她提出机场。等两人道了再见,玛丽莎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决不跟陌生人交谈,也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真实姓名。她更进而决定不再以卡罗尔·布雷福德的名字去住广场旅馆,而就近在埃塞克斯饭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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