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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0403 绿野仙踪 清 李百川-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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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罢。”城璧道:“未知大哥又用何妙法,再像前番戏耍他一番才好。”于冰道:“我已有计了。”同二人寻到一大锡器铺,问道:“贵铺后面可有作房么?
  “掌柜的道:“匠人颇多,不知要照顾什么?”于冰道:“我要打周围一尺二寸,一大圆锡球。却要做成两半个,合在一处是一个;内中还要盛放三十个小锡球。一共只要六斤重。你要多少钱?”掌柜的笑道:“你做什么用?”于冰道:“你只卖了钱就是,何必管我?”掌柜的道:“这大球自必还要做的又光又圆,已经费手;这三十个小球,定必也是做空的,再对口打磨,止这手工就难说。”于冰道:“小的只要圆,也不对口,也不打磨,也不拘大小,止与你三两白银,一分不加。你要明白:小球三十个,俱要装在大球内。”掌柜的道:“几时用?
  “于冰道:“明日午间。”取出一块定银,是一两二钱五分。
  又说道:“取球时再行找足。”掌柜的收受。三人出了锡器铺,游走了半天,然后寻,处僻静店房住下。不换道:“大哥定做这许多大小锡球何用?”于冰道:我要如此如此。两人听罢,都笑了。
  次日午后,着不换拿银子,将锡球取来。打开一看,内中大小球儿,共三十个,于冰又着买银朱二斤,大红棉纸五十张,羊毛笔十管。着连、金二人将大小球先用红纸校糊,后又着将银朱调研,用笔在红纸上涂抹。那大球上的银朱,涂抹的更厚。
  到了晚间,于冰将小球尽装在大球内,扣住合口。又用粉笔在大球上写了“盘古氏制”四个蝇头篆字,关闭了门儿,披发仗剑,用符水将那大球周围喷噀了数次。不过一刻功夫,此球立刻更变,其红和烧透的火炭一般,满屋照耀,如同白昼。于冰急忙用衣服包裹,连、金二人惊异之至。又将超尘、逐电叫出,吩咐道:“你两个可分头去,一去严嵩家,打听他收藏银子地方;一去他总管阎年家,将这火球儿丢在井中更好,若无井丢在屋上亦可。”二鼓后,逐电回来,说严嵩放银地方在内院第四层之东院内,有银库三处。随后超尘亦来,言:“将球儿好好安放在井中,诚恐碰坏。”于冰收了二鬼。
  再说阎年,至二鼓将尽,骑马从相府回家,见家中男妇乱吵,说马圈院井中放出红光。阎年亲去看视,向众人道:“不可向外人声张。此井内必有奇宝,你们那一个下去取来,我赏十两银子。”众人你推我挨,没一个肯下去。阎年从十两加至五十两,把他家一挑水人,素常胆子大些;又知这并只四丈来深,贪得这银子,着众人用绳把他系下去。少刻喊叫起来,众人将他拉上。他又着用一大筐,送下他去。问他,又不肯说。
  众人连筐同他送下。少刻又复喊叫。及至拉上时,见他坐在筐中,手内抱着个大红球,与一轮红日相似。阎年一见大喜,亲自抱在庭上,照的满庭皆红,无异白昼。心下大悦,立即赏了水夫五十两;又差两个得用家人,照这球儿大小,连夜赶做三尺高一紫檀木架。一家男妇说奇道异,直守到天明,见那球才将红光收敛,其仍和火炭一般。至日上时,紫檀架亦做到。将球架起,足有四尺余高。心喜不荆用一大锦缎包袱包了,着家人拿了架儿,先见了严世蕃,说了原由。打开一看,把世蕃爱的眉欢眼笑,叫好不绝。阎年又说起夜晚放光和白昼一样。
  世若惊的只是吐舌。又从新周围细看,问阎年道:“你可知他叫什么名色?”阎年道:“小人不知。”世蕃道:“你家中得的,你还不知,足见粗心。”随将那四个字指与间年道:“此系盘古氏所制,看来还是未开天地以前之物。必是多做出来的一个太阳,皆因太老爷与我的福德感应,才得落在你家井中。
  吾读《纲目》,尧时十日并出,伯羿缴风射日,此即射落之一也。过两三日,太老爷进与圣上,便是天大的人情,天大的脸面。你此刻就吩咐管厨房的人,做二十桌极丰盛酒席,一点猪羊肉不许明用,总要稀奇美品。晚间太老爷回阁,到起更时,大厅陈设此宝。灯烛通不许用,见见他的神奇。再说与你众位太太、你众位奶奶和你众位小姐,还有你众位姨娘们,都晚间出来坐坐,着他们也见见奇宝。”阎年答应下来。日西时分,严嵩回家。世蕃备言得宝原委。严嵩大悦,又道:“你既吩咐家宴,理合阖家共赏。我此时也不看玩,到起更时庆贺可也。“再说冷于冰至灯后,差二鬼打听锡球下落,知严嵩家已摆设酒席,向连、金二人道:“我明日早饭后回来。此刻就去。
  “城璧笑道:“在严嵩家一夜么?”于冰道:“你到忘怀了。
  陕西藩库二十多万银子,要出在那锡球上,况又费了你弟兄两个半天涂抹糊裱功夫,岂是他父子、祖孙安然享受得么?”说罢,架遁光早到严嵩府内。从空中往下一看,见锡球已摆设在厅中,果然光同红日。但见:金乌呈异彩,赤彘吐奇辉。女纪初沉,但见千山共暗;扶桑始旦,欣瞻万国同明。含太阳之精灵,理应象悬天上;具纯刚之正气,何由寄迹井中?火色盈庭,形可融金炼铁;红霞满室,势能化石流金。辉煌弗燃眉,无假迎凉仙草;焰烟不焚野,宁须避暑神珠。起夸父于寒原,行将弃杖;遇鲁阳于战地,定必挥戈。步晷昆吾,入隙窥容光之照;反景泉隅,临波验国影之垂。诚哉贯虹佳珍,允矣追凫至宝。
  又见严嵩独坐一桌,在大厅正面,向众妇女指指点点,似个夸讲那锡球的神异。两傍有四桌老少妇女,笑色相陪。东边有五桌,是世蕃同他的妻女、侍妾。西边有六桌,见有两个少年男子,想是世蕃的两儿。满厅中妇女无数;厅外都是家丁,约二百余人。两廊下有两班吹打手,奏粗细十番。于冰看罢笑道:“这老奴才也要算有福的人。你看他此刻,也得意到极处。
  我且与他个乐极生悲。”说着,用剑将锡球一指,只见那锡球飞去,比箭还疾。严嵩正将一口酒送人唇内,不防此球响一声,已打中胸脯,严嵩和椅子齐倒,跌了个面朝天,把一个雕刻极细雅大白碾玉杯也摔了个粉碎。一厅男女,俱皆吓呆了。家丁们抢入来搀扶。世蕃心中大惧,连忙跑出厅外。
  于冰在半空中看得明白,又将那锡球一指,那球快如鹰隼,赶到世蕃脖项上一触。世蕃扒倒地下,大叫救人。于冰又将那锡球指了两指,那锡球分为两半,从里边飞出那三十个小锡球,你起我落,将众男女打的眉青目肿,发散鞋丢,一个个没命的乱跑;喊叫之声,鸡犬皆惊。于冰将剑乱搅了几下,那些小球仍归于大球之内,合而为一,一直滚入严嵩家第四层东院银库内。
  众家丁有胆大的,跟随在后。随后又来了二十余人,各执火把,到银库前去看。猛见半空中电光一瞬,随即响了一个霹雷,只见银库门大开,从里边走出数丈长一条大白蟒,扬着头,有五六尺高下;口内衔着那火球,向众人奔来,吓的众家丁魂消魄散,如飞的逃命。于冰在半空中,用手招了几下,那白蟒便直上青霄。于冰腾身跨上了蟒背,如电逝的一般向西去了。
  严嵩家男女直吵闹到天明,查点库中,少了二十六万三千余两。
  事出怪异,戒逾府中大小人等,一字不可露泄。严嵩被锡球打中胸膛,受伤还浅,只五六天就上了朝。惟世若被锡球打中项后总筋,昼夜疼痛的连头也不敢动一动儿;无可杀气,将阎年打了二十板。他是严府中第一有体面的家人,今日受此大辱,几乎气死。
  再说于冰骑蟒到了陕西陇山,用手将蟒头一指,那蟒便头朝下,尾朝上,就像天上银河倒泻下来一般,落在地下,都是元宝。于冰又将锡球上符咒收回,丢在一边。走入佛庙,见画的那门儿依然还在,随将丁甲众神拘来;又披发仗剑,将画的门儿推开,烦众神将将银子都送入去,至天明时方完。那门儿内,将于冰日前的借帖丢出,立即关闭。于冰退了众神,回到店中,向连、金二人告诉了一遍。二人大笑,称羡不已。于冰道:“此地安可久停?可同去衡山。”于是领二人到无人之地,用左右手扶住二人,架云起在空中,向衡山去了。正是:医得同人病始痊,锡球偏送与权奸。
  神仙短钞犹行骗,无怪凡夫倍爱钱。

第四十七回寿虔婆浪子吃陈醋伴张华嫖客守空房
  词曰:
  平康姊妹最无情,势利太分明。刘郎弃,阮郎迎。
  相对气难平,长叹守孤檠,睡难成。千般恩爱寄高岑,自沉吟。
  右调《桃花水》
  且说于冰扶了连、金二人,到玉屋洞外,落下云头。不换道:“此刻的心才是我的了。好冷!好冷!”城璧叫门,不邪出来跪接。连、金二人见不邪童颜鹤发,道衣丝绦,竟是一得道全真,那里有半点猴相?三人坐在石堂内。于冰向不邪道:“这是你连、金二位师叔,可过来拜见。”不邪下拜。城璧、不换,亦跪拜相还。于冰又着排设香案,把火龙真人赐的衣包放在正面,大拜了四拜。打开观看,内有九瓣莲花束发金冠一顶,天青火浣布袍一件,通天犀发簪一根,碧色芙蓉根丝绦一条,墨青桃丝靴一双。于冰拜罢,即穿带起来。人才原本齐整,又兼服饰精美,真是瑶台玉宇的金仙。城璧等各欣羡不已,说道:“大哥既改换道服,我们不知改的改不得?”于冰道:“既已出家,有何不可?”又向不邪道:“可将要紧应用法术,传与你二位师叔些。我此刻去江西走遭,大要得数月方回。”
  不邪等送出洞外,凌空去了。
  再说温如玉,自于冰那晚用花瓶替换的遁去,将金钟儿被褥全湿,次日暗中吩咐张华,推往泰安请苗秃子,着他买锦缎被褥面二件,速速的送来。
  过了三四天,张华回来,买了五彩水纹块式博古图锦缎被料一件,又天青地织金喜相逢蝴蝶褥料一件,呈与如玉过目,说道:“这都是苗三爷买的,共费了九两八钱银子。住房也寻下了。苗三爷还领小的去看了看,前后两进院子,也有三间庭屋。木石虽小些,房子到都是半新的。在城西门内,骡马市儿左边,坐北朝南的门楼,内外共房二十八间。房后有一大水坑。
  苗三爷说,若典他的,只要二百两;买他的,要三百八十两。
  又着说与大爷,或典或买,快去商议,这房子还像个局面;迟几天,人家就买了。还与大爷有书字。”取出递与如玉。如玉看了问道:“苗三爷的住房寻下了没有?”张华道:“苗三爷没有说起。”如玉道:“明日绝早的收拾行李,我好回去,你今日雇便一辆车子方好。”张华道:“小的就是坐车来的。”
  张华方才出去,金钟儿旋即走来。如玉道:“我与你买了两件被褥料,你看看。到只怕不如你的好。”金钟儿也不看,先作色道:“这都是胡做作,何苦又费这些银子?”如玉道:“没多的,不过十两上下。”金钟儿道:“就是一两也不该。
  你若和我存起赔垫东西的心来,就不成事了。”说着,又伸手将被褥料打开观看。见织的云锦灿烂,耀目夺睛,不由的笑逐颜开道:“既承你的情买来,我拿去着我爹妈看看,着他们也知道你这番意思。”说着,笑嘻嘻的拿出去了。自此一家儿待温如玉分外亲切。萧麻子时来陪伴。又留恋了四天,方回泰安去。临行与郑三留了十六两银子。与金钟叮定归期。
  到泰安和苗秃相商,用三百六十两银子,将房子买下。搬房的事,他也无心照料,都交与两个家人韩思敬和张华办理。
  又帮了苗秃三十两银子,也在这骡马市左近,寻了几间住房。
  两人略安顿了安顿,便一齐往试马坡来。自此后来来往往,日无宁贴,和金钟儿热的和火炭一般。逐日家讲论的,都是你娶我嫁,盟山誓海的话。苗秃子与王磐儿,相交日久,不由的也单热起来。皆因玉磐儿没多的相交,省得闲在家内,只得也与苗秃几句锥心刺骨的假屁吃。这秃子那里经受得起?他每日也要舍命的洗脸、刷牙,穿绸袍子,两三双家买新缎靴,心眼儿上都存的是俏脾。饶如玉与他垫着一半嫖钱,他还耗去了六七十两。又说合着教如玉借与萧麻子五十两,藉仗他的汉子,镇压试马坡的光棍,不许入郑三家门。又着如玉借与郑三八十两,立了借契,他和萧麻子做中见人。契上写的银便即还,不拘年月。又与金钟儿打首饰,做衣服。连嫖钱偿格并自己家中用度,真水也似的一股往外直流。将房价银一千四百两,止剩下七百多的了。凡人家与他说亲事,不依允也还罢了,他还要以极怒的眉目拒绝。一心只要从良金钟儿。郑三要八百两,少一两也不肯依。因此再讲不妥。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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