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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最小说 第十三辑-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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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知道邦乔维。
  鬼束千寻的《月光》
  《灌篮高手》片尾曲的演唱者辞世。
  Sound Horizon的主唱出了新的专辑。
  然而他们还是远远地在那几年停留着。
  哪怕是和别人说起来,说起曾经喜欢过,感动过的歌手或歌的时候。
  你知道谁谁谁吗?(或者是你喜欢《XXXX》这首歌吗?)
  对方总会有些迟疑着问谁?
  就是他啊。
  哦,是他啊。
  也只是〃哦〃和〃是他啊〃而已。
  哪怕是包装上,录制上,甚至是歌唱技巧上,它们与现在动辄几百万上千万去做一张唱片的歌手,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水平线上。
  那每天在自己耳畔厮磨过纠缠过的曲调歌声,在后来被自己放置下来。过了两三年之后,再听起它们的时候依旧不能平淡的感觉说:〃啊,是你啊。
  当在今天再听起这些歌的时候,我依旧像是初次听到它那样唏嘘着,心里面惊动着。
  林汐:失踪馆
  这些是哪怕有人拿着破吉他在路边唱起来都会让我停下听着的歌曲。
  就是这样。
  也是在某个晚上和友人聊天,友人说我依然好喜欢彭坦啊。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想起在把他们找来听的。
  在《Song F》的最后,彭坦唱着〃让我带走这里躁动的希望,让我带走这里火红的舞蹈,让我带走这里成熟的消息,让我带走这里所有的回忆〃,我的眼眶饱满地发胀着。
  在以前听过的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首歌名原来是〃四季歌〃的意思。
  我不能告诉你们我是怎样被它们打动着。
  没有听到过它的人不会懂,没有感受过它的人不会懂。
  但又还是要〃对不起〃。
  对不起,即使这样也不能带你们一起走。
  虽然有着装老成的嫌疑,但不得不说,现在的我和十五岁,十六岁的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比起那个时候,现在的自己的确算是老了。
  我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才懂,并且清晰地明白着那是自己不可能再拾起的东西。
  在十五岁与十六岁衔接的位置上,仿佛是重新打开了另一扇门,那时候的自己毫不犹豫地往前走着,并转头回来对那些歌那些心情与感受说:〃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你们就留在这里吧不能带你们一起走了。
  不只是你们,还有更多更多的。我的大书包,里面画着涂鸦的本子,黑色水笔写满了的稿纸,全部留在了那扇门里面,在自己的身后慢慢地、慢慢地掩合上。
  如果还可以对它们说些什么,那会是什么。
  〃对不起,不能带你们走了。
  〃可是我会记住你们的。
  我会记住你们的。
  到了现在两年、三年后的自己。但还有未来四年、五年或者更加久远的自己。
  到了那时是不是能准确地在种种旋律中认出感动过自己的那首歌,准确地说出〃没错,就是你了〃?
  她都能记得这些吗?
  我还能记得这些吗。
  还有那一句,来不及说出的,也一直不想要说出的再见。
  谢谢你们那么久一直陪伴我,我会记住你们的,但是还是,再见。
  仿佛它们也从那扇门后朝我挥起手:
  再见。
  落落:让痛苦总有借口
  奶奶阴下脸,半转过头骂了一句〃穿得妖里妖气〃,婶婶听见了,〃砰〃一声关上房门,随即从一旁冲出来的叔叔瞪着奶奶问,〃你说什么?你又在乱说什么?〃他们争吵半天,奶奶坚持把媳妇说成妖怪,她涨红着脸,老年人七十岁的衰弱在这时消失得干干净净,抬着手臂用力戳戳点点,嗓门嘹亮地骂着〃那个狐狸精!〃。
  奶奶把一块毛巾在汗泠泠的额头擦了又擦,最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100元说要这个蛋糕。那天我过生日。每个月退休金不过400元的奶奶,穿过十字路口按我的门铃,坚持要我收下。而这不是第一次。蛋糕或者面包,甚至新鲜鸡蛋和煮好的蔬菜汤,她有用一个锅子盛着端到我面前,连说〃你快拿个碗来,快点〃。
  接在这两段话中间的词语是〃与此同时〃。
  一个人去
  医院的门诊部看病时,等候的队伍在走廊里坐了长长一排,
  我沉甸甸地垂着头坐在末尾,半天没有动窝的凝滞状态下勉强睁着眼
  睛,看见一个个关系户被人引领着跳过排队环节,直接插送进诊疗
  室。里面传来常见的对话。〃张医生啊,这是我老公的同事,麻烦你
  啦。〃〃你客气什么啦,你带进来的人我当然照顾的。
  再走到医院大门前就看到已经有人等候在那里,她热情地迎上来,〃你爸爸给我打过电话啦。〃拉着我的胳膊边走边说。口腔科前十几个病人,但这次不排队而是直接被领到诊室内。我跟在〃孙医生喏,这位要你帮下忙了。〃和〃没问题呀。〃的对话后面,支着笑脸说,〃谢谢哦,谢谢哦。
  接在这两段话中间的词语是〃没过多久〃。
  宛如有周密计划的神在冥冥之中。
  于是它守护了这个庞大星球没有偏离轨道的微妙平衡。
  和新生同样威力的绝症。
  和复苏同样威力的毁灭。
  和习惯同样威力的忘却。
  和温情美好同样威力的阴暗刻薄。
  和坚持同样威力的妥协。
  和欢快单纯被气球点缀的生日歌同样威力的写有发泄式恶毒咒骂的日记本。
  〃与此同时〃和〃没过多久〃。它们并列存在,或者交替进行。
  奶奶是善良无私的好人,只是未必好人做的每件事都善良无私。
  就如同我气愤有人插队违规,但依然在自己能获得同样的小小特权时欣然接受。内心没有愧疚反而更接近简单的开心。连连说着〃谢谢,谢谢哦〃。
  默许它们可以存在的这颗星球。
  在小时候认定自己走进任何故事都是正面人物。为希望工程捐款时拿出了整月的零花钱。有台风来,下着暴雨也要出门准备朋友的生日礼物。关爱每个小动物,给巷子里的野猫喂食。哪怕听到放学回家的电车上,天天盼着出现能让座的孕妇。
  然而这样的心愿总会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旁支分节。捐款完手头紧张偷拿妈妈的钱包出来,败露后则是听到涉及人格品质的严重批评。又或者在朋友生日那天与她起了纠纷,顶着大雨回家的路上只想告诉任一个人〃她的新相机根本就是借的!她说自己的爸爸在政府里工作其实根本没有!〃头上有阿姨突然推开窗对我喊〃你别喂了行伐?!野猫越聚越多了!〃因为考试而在放学后疲倦无力的腰背,于是对下一站上车的某个孕妇异常不满,万般不情愿地从座位上起身,甚至想瞪她一眼。
  可依然坚信自己是个正面人物。哪怕过去十几二十年,和越来越多的人闹过不快,撒过谎吹过牛,气愤得用掐着指甲,内心随时预备各种诅咒,却毫无动摇依然坚信这一点。
  认定在自己身体里面,长着正直正义的种子,它在微湿的心脏上顺利地扎根抽芽,随后或许在一夜之间,诡异的朔风由下而上吹送,将它拉扯延伸,送到穹顶高处,变成参天的绿荫,覆盖大半荒野,最高的地方能望见弧形的地平线。
  落落:让痛苦总有借口
  直到是某天,我买了零食嬉笑着跟朋友走进学校寝室,接下来的闲聊里又因为哪处不合冒起火药味。她看着我说,〃没人告诉过你说你真的不怎么样吗?〃然后扭头过去背朝着我自顾自地翻书。
  写完上面这段以后停了很久。这两天台风入境,雨势顺利地带来降温。湿冷的水汽被压在地面上方十几厘米的范围内劈啪作响。夜晚携来更多模糊不清的声息,将远近的灯光都抹得如同孤岛,遥远的暗黄。
  很多事情注定不明白。而〃想不通〃和〃想通了〃这两者之间究竟哪个更痛苦,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有天奶奶和叔叔吵到我家来。叔叔气愤地几乎要爆发,对奶奶厉声说,〃你把我家钥匙拿出来还给我,你拿出来!〃奶奶也没有示弱,她举着握筷子的指指戳戳提高嗓门同样喊回去〃凭什么!让她跟你一起舒服过日子?!烂污女人!外地来的烂污女人!
  我和爸爸在一旁吃饭,爸爸早已没有了劝说的意愿,我从碗上抬头,奶奶同样因为情绪激动得脸扭在一起,说的全是对自己媳妇不堪的脏话。常见小说里描写的〃和蔼的老人〃,和当时的她的确没有丝毫联系。
  但她却依然能在平日是和蔼的老人,虽然有些固执,坚持要给爸爸熬鸡汤,跑到五站地外的菜场去买材料。
  你能明白我想说的不是〃容忍〃不是〃体恤〃,更不是〃尊老敬幼〃。
  亿万年亿万年里得以维持平衡,或许就是因为这颗星球上什么都能同时,或者交替发生。
  当我有时无法克制地用厌恶的眼光注视奶奶时,她的不可理喻和恶毒是无法回避的确切,那么也总有一天,我会知道,自己在某些人眼中挂着负面的注脚:〃不负责〃、〃自高自大〃、〃懒散〃、〃脾气古怪〃,甚至是〃下作〃和〃愚蠢〃。
  的确是这样,既然曾经撒过谎吹过牛,的确这样,既然曾经撒过谎吹
  过牛,逃避过也一定会有放弃,对谁反感,吵架和互相仇视十几二十年
  提供了太多时光和事件让它们频繁发生。那么理所当然会在某个世界的角
  落,站着阴暗的我,卑微的我,幼稚的我,刻薄蛮横的我,她真实存在并不
  时出现,充当一个反面角色,供一群人讨厌,被运用在嘲讽的笑话里,提起
  的口气全是轻蔑。
  即便与此同时,心里依然存在的种子,我认为从很早以前便已经存在的种子,眼下建成自己的世界,还没有入秋的时候它绿得发亮。
  那是小时候简单的打算〃我要做一个善良的,被别人喜欢的人〃。
  终于想通后获得的答案。
  〃想不通〃和〃想通了〃这两者之间究竟哪个更痛苦,结论果然显而易见。
  爸爸摔掉奶奶告状的电话,说,〃这老太已经神经不正常了。把别人骂成那样,什么菜从超市买的,什么地只拖一遍,连这些她都要看不顺眼要发作。
  我说:〃啊?
  妈妈回答我:〃她肯定认为自己全是为了你叔叔好。
  从近处的朋友,远处的流言里听见〃你不知道她有多糟〃的话,〃拜托别跟我提起她〃的话。
  现在也不会与多年前一样愕然。
  我爬到树的顶端,果然它矗立到天际,地面是一整个圆弧辽阔相接。月球巨大清晰能看见上面凹凸不平的斑点。
  欣喜和激动间想要高声大叫。尽管于此同时,这个奇妙的平衡的世界另一端,站在那的无知,软弱,盲目愚蠢的我,作为得用不屑口吻才能提起的反面名字。在四下鄙夷的指责中,她听见从久远年代传来的句子。
  〃要做一个善良的,被别人喜欢的人。
  小时代(season01。charpter01)
  作者:郭敬明
  翻开最新一期的《人物与时代》,封面的选题是《上海与香港,谁是未来的经济中心》。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涌入这个飞快旋转的城市——带着他们的梦想;每一天,也有无数的人离开这个生硬冷漠的都会——留下他们的眼泪。
  拎着LV的年轻白领从地铁站嘈杂的人群里用力地挤出来,踩着10cm的高跟鞋飞快地冲上台阶,捂着鼻子从衣裳褴褛的乞丐身边翻着白眼跑过去。
  写字楼的走廊里,坐着排成长队的面试的人群。
  星巴克里无数东方的面孔匆忙地拿起外带的咖啡袋子推开玻璃门扬长而去,一半拿出咖啡匆忙喝掉,一半小心拎着赶往老板的办公室,与之相对的是坐在里面的悠闲的西方面孔,眯着眼睛看着《shanghai daily》,或者拿着手机大声地笑道“What about your holiday?”
  外滩一字排开的名牌店里,服务员面若冰霜,店里偶尔一两个戴着巨大蛤蟆墨镜的女人用手指小心地拎起一件衣架上的衣服,虚弱无力,如同摸到毒药一样只用两根手指拉出来斜眼看一看,在所有店员突然容光焕发像借尸还魂一般想要冲过来介绍之前,突然轻轻地放开,衣服“啪”地荡回一整排密密麻麻的衣架中间。
  而一条马路之隔的外滩对面的江边大道上,无数从外地慕名而来的游客正在拿着相机,彼此抢占着绝佳的拍照地点,用各种口音大声吼着“看这里!看这里!”
  OK。
  这是一个以光速往前发展的城市。
  这是一个浩瀚的巨大时代。
  这是一个像是地下迷宫一样错综复杂的城市。
  这是一个匕首般锋利的冷漠时代。
  我们躺在自己小小的被窝里,我们微茫得几乎什么都不是。
  当我在这个又浩瀚又锋利的时代里,被早晨尖锐的闹钟唤醒了50%的灵魂之后,我凭借着自己的顽强的求生本能,把闹钟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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