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基金鞭无敌-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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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金身如来一元长老的关山门徒弟,是最得师父宠爱和亲传的女尼。她听了师兄介绍过这小女孩的来由,就毫无难色地接受了大师兄的委托。
日月迭遭,女孩子长大了,在法空师姑的精心传授下,她学得了一身惊人的武艺。
十多年来,江湖上出了一位使善者扬眉、恶者蹙额的女杰,这位女杰就是“云里垣娥”
又称“罗刹女”的俞忆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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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回 上官彤得意清风阁 师兄妹情伤洞庭山
听了俞姑这一长段叙述,大家恍恍惚惚地出了神,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来。
俞姑笑着说:“你们都怎么啦?不说给你们听吧,你们说什么谜呀谜的,一说给你们听,你们又全变成呆子了!”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地交头接耳喃喃细语起来。只有姬澄,老半晌还浸沉在故事之中。他一面直视着俞姑,一面悄悄地扳着手指。
俞姑诧异地问:“你这个小鬼灵精,又在划算着什么?”
姬澄冲着俞姑傻笑说:“姑姑,按你所说的年月排起来,你今年该有好几十岁啦!
这?…”
俞姑点头笑说:“这还会错吗?都快四十岁的人了。间如逝,岁月不饶人哪!要不然,我怎么能把你父亲唤成老哥,还老气横秋地做你的姑姑呢?”
姬澄点点头复又摇摇头,隔一会儿又摇摇头点点头,呐呐地说:“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是在姑姑的年岁一事上正好是相反,成了耳听是实,眼见为虚。若是换了个场合,我不认识姑姑,必定会把你当成妙龄少女哩!”
俞姑莞尔一笑说:“如此说来,你那‘神鹰’的浑号,也是闻得希奇,见得平常:这回你可是鹰陷地室无法展翅啦!”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
又过了一天,俞姑决定挂剑南下,一来是协助姬澄去巢湖寻访夏观风,二来她也准备顺便去看看“龙形乾坤手”姬九常,伺机调和他们父子间的僵局。姬澄能得这位姑姑偕行,雀跃无状。俞姑把这里的一切暂托“圣面秀士”纪兆兰主持,自己改男装夤夜离开了海神祠,众英雄不便远送,拱手而别。
花开两朵,另表一枝。
槐花集一别的“天南怪叟”上官彤,如今出现在九江地面上。时届隆冬,他老人家可依然是那副落拓潦倒的老打扮,衣衫槛褛又单薄,倒趿的鞋跟半帮子沾满了泥,手中的竹简“叮咣当,叮咣当”地摇晃着。尽管如此,他那只长了几茎稀疏头发的脑袋上直冒热气,一股子热得不耐烦的神情。他不仅有旁人望尘莫及的武艺,还有与他年岁不相称的敏捷才思,且又诙谐幽默,大智若愚,轻易不露形迹。
一次,他路过河南开封,百姓对现任府尹的贪婪凶残个个切齿,但此公偏偏却在衙前书了一副好话说尽的楹联,左曰:“爱民如子”,右曰:“执法如山”。上官彤身经此地鄙夷不屑地冷冷一笑。第二天清早,府尹衙门前三三两两地一下子聚拢了不少围观者,他们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忍俊不禁。原来那楹联不知被何人改成了“爱民如子---金子、银子皆吾子也”,“执法如山---钱山,靠山其为山乎”。他的趣闻轶事是举不胜举的,这些大概就是“天南怪叟”名扬天下的又一个因由吧?!
上官肜一路上也在留意打探和察访紫脸老人的行径,无奈如大海捞针,竟然连半点儿踪影都摸不到,心中纳闷异常。这日来到九江,谁备绕道而去太湖---看来现在只能是坐待夏观风方面的讯息了。
他来到了甘棠湖,这甘棠湖是由庐山泉水注入而成,清风徐来,碧波涟漪,景色宜人。
湖畔有一酒楼,名为“清风阁”。清风阁的屋顶是脊式建筑,相当别致,梁柱檩椽,高瓦飞檐,店面宏敞,髹漆一新。上官彤拾级登楼,静悄悄的,店中连一个顾客都没有。他拣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了,极目望去,烟月亭倒映水中。相传这里原为三国时东吴都督周瑜点将台的旧址,中唐诗人白居易任江州司马时建亭于其上,后人因为“琵琶行”一诗中有“别时茫茫江浸月”之句,遂题为“浸月亭”。到北宋熙宁年间,理学家周敦颐来九江讲学,他儿子在修建该亭时,取“水头山色薄笼烟”之意,更名为“烟月亭”。上官彤对酒楼浏览一番,那柱子上有一楹联,宇字金光耀眼,联曰:含远山,吞长江,其西南诸峰,岭壑优美,迭夕阳,迎素月,当春夏之交,草木际天。
上官彤不禁点头赞赏:“适天时,合地利,写得好,有气魄!”他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却不见有店小二前来招呼。
“偌大的一家酒楼,为何待客如此简慢?”上官彤心中嘀咕,忍不住用手猛拍了一下桌子,这回才见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蹒跚而来。天南怪叟肃然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用袖管拂桌掸椅,恭恭敬敬地把手一招说:“来来来,你老快请坐。”
这个突如其来的行动,倒把店小二闹傻了眼,他呆立着,一时不知如何才好。但当他一注意到上官彤的形态,就镇定下来了,眼露不屑地问:“客官登楼,想必是为饮酒而来吧?”
上官彤欠了欠身说:“老朽斗胆,敢问宝号是作何营生的?”
店小二颇有得意之色,他拇指一扬说:“方圆百里谁不知这里是驰名的‘清风阁’酒楼?”
上官彤鼻子一哼说:“却又来!既然开的是酒楼,还问我什么来着?”
这下,店小二仿佛是凭胸挨了一拳,他咽了口唾沫,说:“不瞒客官说,这里开的虽然是酒楼,却是从不卖酒的。”
上官彤说,“好一个开了酒楼不卖酒,你留着自己吃?不行,拿酒来!”
店小二不慌不忙地用手一指:“客官要好酒好菜也不难,请来看。”上官彤的目光随店小二的手指望去,见东侧墙上贴着一张上署“本店主人敬启”的告白:开设“清风阁”酒楼的宗旨,是以武会友,广结天下英雄豪杰。楼下正厅立一铜鼎,凡能举起此鼎者,敬奉上等酒筵一席,另酬黄金百两,待以上宾之礼。
上官彤一见,哈哈大笑:“啊哈,真如俗话所说,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里竟还有白吃白拿的好规矩。好来!我说小二,铜鼎在哪里?前边带路。”他拎起竹筒,袖口一甩,催店小二动身。
这回小二倒真呆住了。这瘦骨嶙峋的老头儿真是“牛吃瓦上草,风吹千斤石”,掉了下巴说大话!且看你怎么来唱这出戏吧!他一声:“老客官,随我来!”把上官彤领到了楼下正厅。
上官彤一看,果然厅堂正中立着一尊铜鼎,估计约摸不下数百斤之重。他反剪双手绕铜鼎走了两圈儿,吁了口气说:“好一只大香炉,值钱嘞!”那小二差点儿笑出声儿来,故意不去理他。
听说有人来举鼎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会儿,“清风阁”前已挤满了观看的人群。天南怪叟把竹筒往鼎中一放,双手往上一举一抖,破袖管迅速滑到肩胛处,露出两条青筋暴起枯柴般的细胳膊。他攀到铜鼎高高翘起的右耳上,远远望去,好似螳螂挥舞前股搭在石臼上一般,顷刻店内店外爆发出一阵哄笑。天南怪叟毫不为之所动,只见他继续用劲扳着鼎耳狠命往下拉,几乎连人都宕到了上面,但仍似蜻蜓撼石柱,大家又是一阵狂笑。天南怪叟松开双手,在地上坐了下来。
门外有个好心者在劝他:“老人家,别不自量力了偌大一把年纪,犯不着的。拼伤了,告阴状连庙门也敲不开呀!”天南怪叟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摩摩拳,擦擦掌,似蟋蟀般蹦跳了几下,重新跃上去双手扳住鼎身。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连店堂的地面都震动了,那铜鼎从底座上倒了下来,把天南怪叟严严实实地压在下面。惊呼声哄然而起,连那个幸灾乐祸的店小二也不禁大惊失色。他深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年迈人开玩笑,如今闹出人命来,只怕自己也难逃干系。于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几个好心的围观者在怂恿那些年富力强的汉子们设法把铜鼎抬起来,救救这个苦老头儿。
这时,在贴墙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身上打扮像个普通的过往客商。此人却不同于一般在场者那样浮燥,显得份外的冷静。从他那斜睨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他内心的动态。是的,他不能相信。这么一个面黄黄皮皱皱的干瘦老头儿,居然能把铜鼎扳了个翻身,谈何容易!
看来,不是铜鼎死死地压住老头儿,而是老头儿鼓起的胸腹顶住了铜鼎。所以他断定,顷刻之间,必有一番变故---。
果然,铜鼎下传出一阵轻微的呻吟,老头儿的两手两脚也在慢慢活动起来。店小二看见,像得了救星似地蹲下身子去问:“啊呀,我的老祖宗,你还活着?”
上官彤瓮声瓮气地说:“早到森罗殿上去过了,可阎王老儿说:‘不行!你上了清风阁怎么能连碗酒都没喝上就到这儿来了呢?’唉!硬把我推回来了。”
店小二细声哀求说:“老头儿,咱们可把话说在头里,我没有硬逼着你来举什么鼎,这完全是你自己找的。有祠堂找祠堂,有庙堂进庙堂,你别冲着我吓唬。天地良心,我家里还有八旬老母……”
上官彤截住他说:“得了,得了!谁叫你不卖酒给我的?要不怨你也容易,得看你是怎么对待我,孝敬我。”
店小二作揖说:“得!我拼着典家破产,也要请和尚道士拜佛念经来超度你!”
上官彤哼了一声说:“丧气!你怎么尽咒我死呀!废话少说,快去拿酒来。”
店小二还楞在那里,店堂里面有人已经捧着酒壶急冲冲地走过来。那人正想俯下身去,只见压在铜鼎下的老头儿伸手望空一抓。说也奇怪,他那手上竟像牵着一根绳索似的,把酒壶刁了过去。在大家一片惊愕之中,上官彤早已一饮而尽,又在吵着要酒。店小二赶紧又去捧来一壶,但同样地未及近身,那酒壶又已到了上官彤手里。如此一连喝了足足有二十壶酒。这一下把所有的围观者都镇住了,上百双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视着他。突然那只压在老头儿身上的铜鼎在一起一伏、一起一伏地动了起来,好像那不是沉重的金属,而是一条柔软的被褥。渐渐,渐渐,那起伏的幅度在增大,后来,那铜鼎就好像在老头儿胸腹上弹跳一般。众人惊奇不已,顷刻鸦雀无声。
那老头儿一面嚷着:“好酒,好酒!”一面招呼店小二:“喝了你多少酒?快给我算好账。”
店小二忙不迭地说:“是我作东,是我作东!你只要不再来找着我,我对你磕三个响头也行。”
上官彤说:“呸!你又寒碜人,这不变成活祭了吗?我要是有能耐,就站起来喝上等酒席,拿百两黄金,没能耐,也不会来白喝你的酒。喳,你快闪开去!”
店小二问,“你要干什么?”
上官彤哈哈大笑:“你不是家有八旬老母吗?我家里也有百岁的亲娘哩!起来付了酒账我要上路了。”众人正诧异之间,那上官彤双手紧紧抱住铜鼎,背部一拱,同时两脚一蹬,他声似裂帛地大吼,随着绕梁不息的吼叫声,他连人带鼎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他抱住铜鼎在半空里轻盈地翻了个身,人和鼎都成了垂直之势。说时迟,那时快,又听轰地一声巨响,铜鼎稳稳地立在原来的托座上。再看那老头儿,却纹丝不动,端端正正以金鸡独立状单腿挺立在鼎耳上。这时店堂内外反而鸦雀无声,大家呆若木鸡,伸出的舌头老半天也缩不回去。隔了好一会儿,才爆开了惊雷般的喝彩声。
天南怪叟跳下铜鼎,取出竹筒,摸出一锭雪白的银两,掷到了店小二的脚跟前说:
“给,够那几壶酒钱了吧?我老了,可没有力气举起那么重的玩艺儿,也没福份白喝白拿的。幸会,幸会,我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啊哈哈,‘有缘即往天边去,一任清风飘白云’!”说完,袖口一甩,拎起竹筒,踢哒踢哒地往外就走。
“请老前辈暂留玉趾!”屏风后面快步走出一个人来。那是个中年汉子,高高的身材,头上戴一顶六楞嵌珠英雄帽,右侧英雄球抖抖擞擞,生一张国字脸,一字扫帚眉浓而密,两眼微凹,目光显出深邃和阴沉;鹰钩鼻,厚嘴唇略往上翘,胳腮下短短的黑须一直连到耳根。他身穿天蓝缎子绣花海青,满洒细细的花朵,足蹬白底方头靴。
原来,他就是刚才倚在墙角上的那个“过往客商”。他满脸堆笑地走到天南怪叟面前,恭敬备至地抱拳说:“老前辈,在下就是这小店的店主。此番老前辈枉驾敝店,实乃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是我平日治理无方,约束不严,致使那班佣伙不识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