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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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郡尧头一痛,眼一花,不由得合了合眼,移转视线,然而他随即提醒自己,不能这样,于是勾起一抹笑容,望着这对眼中只有对方的夫妻,眼底蕴含着一丝微弱的欣羡,但疲累占据着他的心,不断的告诉他要休息,毋需如此勉强自己。
“预产期什么时候?”白郡尧轻问。
“明年二月左右,不过医生说生第一胎早一点晚一点都是正常的。”
“是男是女?”
“女生。”
哦,是个将来长大会勾引男人的女人啊……白郡尧无法修饰内心浮现的低劣想法,维持微笑已经让他的体力透支了。
“一定是个大美人。”
“健康就好。”杨文恭满脸为人父的喜悦,兴奋地说着。
“亲爱的,我困了。”刚刚还很有精神的颜馨仪此时已睡眼惺忪。
“你们先回去吧,别让馨仪太累。”
“我明天再来看你。”杨文恭扶起颜馨仪,允诺。
白郡尧微敛眸,逸出个单音:“嗯。”
“byebye。”
“byebye。”
门合上的瞬间,白郡尧的笑容也跟着扯下,病房内很安静,三个床位中只有他这床有人,其余两床都是空的,所以他等于是睡单人房。
白郡尧盯着天花板,他的病床在最里头,靠窗的地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隔壁栋的大楼仍灯火通明。
病房很安静,静得连时钟的声音也听不到,白郡尧反而睡不着。
冰冷的床铺只有他一人的体温,他感觉得到自己仍有些微发烧,但无大碍,他甚至觉得,得到感冒的是他的心,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是该放弃了吧?
是的……是的……
反正,那个人只当他是死党、哥儿们,所以,他就当他的死党、哥儿们吧!
这样他会好过一些。
向来只有他一个人在烦恼,那个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情,所以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好过一些?
手机突然大作,吓得白郡尧差点跌下床,他四下张望,终于在伸手可及的床旁柜子上看见手机,他不知道关掉的手机为何会突然发出声音。
不过这应该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被送来医院一样,都很神奇。
“喂?”
“你醒啦?”律砚勋的声音传来,他那头的背景音依旧吵杂,也一样有人用法语、意大利语交杂着不知道在喊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白郡尧没给过他,更没想过要给他。
“听起来精神好一点了,知道我是谁吗?”
“律砚勋。”白郡尧没好气的回答,他的声音很容易听出来。
“很好,没有错认。”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白郡尧侧躺着,用右手拿电话贴着耳朵,插着点滴的左手伸直放松。
“巴黎是下午四点。”
“台北是晚上十点,律先生。”换算一下时差,白郡尧皱眉。
“你不高兴?”
“有谁被吵醒会高兴的?”白郡尧没发现他的精神比之前好很多,口气由萎靡到振作。
“是你,无所谓。”
“靠,但是我有所谓,没事的话我要收线了。”白郡尧说完真按下通话结束键,但心弦却因此绷紧,不由自主地按出通话纪录出来看,盯着律砚勋那通来电的显示号码。
呆愣愣了好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忙接起:“喂?”
“你挂我电话。”律砚勋声音听不出来是喜是怒,很平板的陈述着。
“当然,我要睡了。”
“你好些没?”律砚勋自动忽略白郡尧的声明,问着。
“你指哪方面?你不告而别吗?”
“我没有不告而别,我有留纸条。”
“留纸条就是不告而别!”白郡尧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激动,当他吼完,报应就来了,一个气不顺,让他不停的咳嗽。
“尧,尧,你还在吗?”
“嗯,我在。”咳到一个段落,白郡尧漫应,“你那边好吵。”
“后台不吵就不叫后台了,等我一下,别挂断哦。”律砚勋不顾白郡尧的意愿,命令。
这头的白郡尧听见律砚勋用法语与人交谈,白郡尧的法语没有英日语好,只大概听得出来律砚勋跟人在讨论姿势的问题,但不只跟一个人讲话,有个特别高吭的女声要律砚勋放下电话,认真工作。
这声音,好熟。好象在恶梦里听过。
律砚勋依旧平静的跟她争执,但对方没律砚勋的定力,骂了几句脏话,白郡尧听了之后笑了出来,这个女的够狠,竟然叫律砚勋做人别太跩,否则被人盖布袋打一打脱光光丢进塞纳河,别怪她没事先警告。
律砚勋说了什么他没听见,她似乎更激动了,扯出合约的问题,又谈到他无故离开损失多少钱……
无故离开?
律砚勋用一句意大利语喝止了她,白郡尧对意大利语完全不熟,因此无从得知他吼了什么,只知道当律砚勋的声音再次传来时,他心一颤,感觉一股不知名的麻意自话筒震至耳膜传入心胸,让他呼吸不顺。
“还你在吧?”
“在。”好危险的感觉。“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然而,这次他却不敢说挂就挂。
“等等,没事吧你?烧……退了没?”
“我好得很……你怎么知道我发烧?”
“你打电话给我前天,我很担心。”
心一揪,白郡尧没想到远在巴黎的律砚勋竟然此刻离他最近的人。
“尧?”
“然后呢?”
“你大声一点,我这边很吵。”
“我说,然、后、呢?”白郡尧拉高音量,惹来几声轻咳。
“没有……”律砚勋的声音渗入丝丝讨好无辜的语调。“我……啊,我得出场了,我明天打电话给你,你别关机。”
说完,他大爷就收线。
白郡尧盯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将它放回床头柜,重新躺回床上,不知为何这次眼一闭,他即入睡,而且一觉好眠,无梦无痛。
说隔天要来看他的杨文恭因事担搁了,之后再也没来过。倒是同事们一群接着一群来探望,无不希望他早点回饭店工作。
白郡尧这才知道原来他平常做人成功,加上认真负责,手下做错事以鼓励代替责备,甚得他们的心。
这是意外之喜,他从没想过原来他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以往是他画地自限,总以为保护圈外的是毒蛇猛兽,谁知道是友善亲和。
白郡尧不怪杨文恭,反而柴平天天偷渡“健太郎”来看他,“健太郎”活蹦乱跳的,一点也为像之前生病没有精神的样子。
几次柴平被护士逮到带狗进来,都被柴平以赖皮功混过去,“健太郎”还挺喜欢柴平的,一大一小感觉相处得不错,闹出不少笑话。
白天就在柴平与“健太郎”的陪伴之下过去了,晚上准时十点有人会自巴黎打越洋电话过来,白郡尧是不在意啦,反正富家子要怎么花他的钱是他的事,所以白郡尧一点也不会为律砚勋的电话钱心痛。
有时,他只能聊个两分钟就挂;有时,他聊个十分钟就了不起了;平均他一天打个五分钟的国际电话来给白郡尧,有三分钟被他骂。
也亏得律砚勋打电话来,让他住院的这几天晚上并不无聊。
白郡尧通常在与律砚勋通完电话即入睡,隔天神清气爽的清醒。
他住院住了一星期,才在医生允准下出院。
柴平来接他,带他去吃了一顿之后才载他回家,白郡尧婉拒了柴平喝一杯的提议,想一个人好好休息,柴平只好独自一人踏上归程。
白郡尧整理完行李,“健太郎”正好完成它的巡视之旅,回到他身边,用头顶他,舌头吐出,低呜两声。
“饿了?”白郡尧摸摸“健太郎”的头,笑问。
“呜……”
“走吧,我弄饭给你吃。”白郡尧起身,走向厨房,“健太郎”跟在后头。
白郡尧将盛有狗食的狗碗放在地上,“健太郎”靠近,先是嗅了嗅,后才张口吃,看着“健太郎”吃得津津有味,白郡尧的肚皮也发出了抗议声,但他找来找去家里只剩下两包泡面。
“总比没有好。”白郡尧泡了泡面到客厅去坐,随手拿着遥控器转着台。
墙上的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
白郡尧点了根烟,转到某台时,快速转开,下一瞬间,他又点回去那一台。
只见屏幕正播送着一场男士服装秀,吸引白郡尧目光的不是那一套又一套的高级服装,而是——
他看见律砚勋在走秀。
“靠,真的假的?”白郡尧嘴里的烟因下巴掉下来而黏在嘴唇上晃来晃去,挥落的烟灰掉在胸口。
他目不转睛的瞪着电视看,希望律砚勋能再出场,果不然,一场秀下来,他现身至少三次,最后他还是两个陪同设计师出来谢幕的模特儿之一。
“健太郎”吃饱,自厨房奔了过来,经过电视时被声音吸引,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电视看,无声的叫了几声。
“‘健太郎'。”
听见主人的呼唤,“健太郎”又朝电视叫了一声才跑到白郡尧脚边,一跳,捉住沙发边缘,尾巴摇呀摇地,挣扎爬上沙发,窝在白郡尧身边。
“那个是你爸爸对不对?”白郡尧大手抚着“健太郎”的毛,一边问。
“健太郎”低呜两声,算是应和。
“没想到他真的是模特儿。”打死白郡尧也不会跟律砚勋说他曾经以为他是富家子,更曾经以为他是“卖的”。
“‘健太郎',你爸爸没有说谎,但是他到底多有名呢?”连白郡尧这个不是很流行的人都知道那个服装秀背后大大的人名是通行世界的名牌。
“能在名牌的服装秀露脸三次以上,应该是很有名吧?”可是台湾却从来没出现过任何印上律砚勋的脸的商品。
是他太孤陋寡闻,还是律砚勋不够有名气?
“原来他说去工作是真的去工作啊……”
“健太郎”依然是回他两声。
白郡尧微微一笑,不再问,异常专心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着那一场又一场的时装秀,期待律砚勋于各大服装秀上现身。
直到他睡意浓厚,抚着“健太郎”毛的动作开始没有规律,“健太郎”抬头看白郡尧,“呜”地一声,窝在他身边合眼,入睡前,白郡尧特地瞄眼电视台的名字:Fashion TV。
第六章
X月X日 砚勋回来了 带了一座艾菲尔铁塔的小模型给我
律砚勋回来的那一天,楼下在出殡,一大早就把我吵起来,难得我的一天休假就在那“孝女白琴”哭声之下拉开泡汤的序曲。
人家办丧事,我无法置喙,更无法拉开窗户对着下面吼:“靠,你TMD要哭到地狱去哭。”
所以我只好安份的捉过枕头捣盖住耳朵继续在床上挣扎着,想在这片衰凄的哭声中寻找一片安静的乐土睡去。
律砚勋在我出院后仍是每天一CALL,却在前两天突然没CALL来,起先我以为是我的手机没电,于是用了旅充,让它随时随地充满能量。
但是,手机还是没消没息——嗯,其实是有的,得知我出院的杨文恭有打电话来,知道我今天休假,约了我今天中午去他公司附近跟他一道吃午餐,本来想说睡到十点再起床的,但是昨天晚上律砚勋那浑球一样没打电话来,害我失眠。
我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想知道,最好他是走秀走一走在伸展台上跌倒,不要回来缠着我。
在我一个劲的诅咒律砚勋的同时,我家的门被人打开,由于“孝女白琴”的威力太过强大,以致于我根本没听见家门开启的声音。
“健太郎”好象听到了什么,兴奋了起来,我只知道它跳下床,但是不知道它要干嘛,反正它再怎么跑都只是在屋子里,也就任它去了。
我一边念着阿弥陀佛,想借着颂经声将自己催眠,但是仍然敌不过“孝女白琴”与师公,只好埋在枕头堆里假装自己是死人,努力的想睡着。
直到床突然斜了一边,我才发现有人入侵。
“谁?”身体仍无力,只抬起头想在因窗帘拉上而一片黑暗的房间里看清楚来人,现在叫已经来不及了,而我只来得及问个字,嘴就被堵住。
熟悉的气息与唇的柔软度让我知道这个发情的色狼是谁——律砚勋。
我想挣扎,却不知为何只轻叹一声,任律砚勋把我翻过身,我被他压住,他的鼻尖碰到我的,床头的阅读灯不知何时被打开,我眯起眼,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我把他推开一点,看清他的模样。
律砚勋瘦了一点,胡子也没刮,淡茶色的头发凌乱的像鬼。
一时间,我真以为是律砚勋的鬼魂找来了,“你……你不是鬼吧?”
“鬼?”律砚勋横眉倒竖地重复这个字。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我生病时做的恶梦,忙道:“我说你是鬼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再摇我。”
“你记得?”律砚勋神情一变,望着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