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杜威-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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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爸爸
我解除了婚约,
我和约翰将不会成亲。这是我做过的最艰难的事,
多么可怕,伤感情。
妈妈心烦意乱,邻居们会说什么?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痛苦地哭泣。
爸爸听到我的哭声,这就是他给我的安慰:
靠在我的门把手上,说:“亲爱的,想来看我刮胡子吗?”
但我不能给妈妈写一首这样幼稚的诗。她为我做得太多了,我要说的话太多了。我还会有别的机会吗?我控制不住,写下了爸爸擅长的那种诗,那种幼稚的、多愁善感的诗。
纪念妈妈:
当我选择一段记忆,
某一天,某一件事,某一次谈话,我发现我最温馨的回忆
比这些更加实在。
七十年代失去婚姻—失去一切,
我感觉到生活松了劲头。
我忧郁、挣扎,
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
朋友和亲人帮我渡过难关,
可是不满五岁的女儿,
在我努力求生的时候,
为我所有的痛苦付出代价。
感谢上帝我有妈妈。
她的力量显示我能康复,
但她最重要的角色
却是乔迪的第二位母亲。
当我没有什么可以付出,
当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妈妈把乔迪抱在怀里给她的心灵提供养分。
无条件的爱和稳定
在那哈特利的家里;
游泳课,幼稚的游戏,
乔迪无需再感到孤单。
当我重新打造生活,学习,工作,寻找道路,
妈妈把我忽视的给了乔迪,每天每天的特别关爱。
我抚养乔迪手忙脚乱,
但她摔倒时,你扶起了她。
因此,谢谢你,妈妈,
特别感谢你帮助塑造我们的女儿。
二○○六年夏天,在她去世几个月之后,我在儿童藏书区的窗外竖了一座小雕像纪念我的母亲。雕像是一个女人拿着一本书,准备念给在她身边吵闹的孩子听。对我来说,这座雕像就是妈妈。她总是有东西给予别人。
第十八章 杜威的饮食
从杜威十四岁起,我就在心理上准备好了它的死亡。照埃斯特里医生的说法,杜威的结肠状况和在众人面前的生活,使它很难活过十二岁。但是杜威难能可贵,既有好的遗传,又有积极的态度。杜威十七岁时,我差不多已经不再想到它的死了。我不再把这看成不可避免,而看成道路上的另一块里程碑。既然我不知道里程碑到底在哪里,具体是什么形状,何必花时间去操心呢?也就是说,我尽情享受我们共同度过的每个日子,晚上分别时,只期待着第二天早晨再见。
我意识到杜威的听力渐渐衰退,因为它不再对“洗澡”一词做出反应。多少年来,它一听到这个词就逃之夭夭。馆员们在一起聊天,有人说:“我昨晚把洗澡池擦了擦。”
嘭!杜威不见了。每次如此。
“不是说你,杜威!”
后来有一天,有人说了“洗澡”,它却没有逃跑。我想到“洗澡”时它仍然会跑,但说这个词时它没有反应。于是我开始仔细观察它。果然,每次图书馆后面小巷里隆隆开过一辆卡车时,它不再匆匆逃开。
而且读者进门的时候,它不像以前那样经常过去迎接。
杜威仍然在门口向每个人打招呼。它仍然寻找一些膝盖坐上去,但完全依着自己的性子。它的左后腿有关节炎,如果挤压不当,或抱它的方式不对,就会使它痛苦地一瘸一拐。
上午晚些时候和下午,它越来越多地坐在接待台上,受到馆员们的保护。它对自己的美和好人缘儿信心十足。它知道读者们会过来找它。它看上去气派非凡,像一头狮子审视自己的王国。它的坐姿也像一头狮子,两只前爪交叉放在前面,后腿藏在身子底下,绝对是尊严和高贵的化身。
馆员们开始小声建议读者对杜威温柔一些,多体谅一下它的感受。“这些日子,”她总是这样对读者们说,“杜威更愿意别人轻轻拍拍它的头顶。”
就连小学生也明白杜威现在是个老者了,他们对它的需求十分敏感。对它来说,这些已经是斯潘塞的第二代孩子了,是杜威小猫咪时认识的那些孩子的孩子,因此那些父母都确保自己的孩子表现很乖。孩子们轻轻抚摸它时,杜威便会靠在他们腿边,如果他们坐在地板上,它便会趴在他们膝头。但它比以前警惕性高了,吵闹的声音和粗暴的抚摸经常会把它吓跑。
“没关系,杜威。你想怎样都行。”
经过多年的试验和失败,我们终于为这只爱挑剔的猫找到了一张差强人意的猫床。床很小,边缘镶着白色的人造毛皮,底部铺着电热毯。我们把它放在我办公室门外的暖气片前面。杜威最喜欢的就是懒洋洋地躺在自己床上,电热毯的温度调到最高,安安稳稳地待在员工区。到了冬天,暖气片开着,它热极了,就侧身一骨碌滚到地板上。它的皮毛滚烫,简直摸都不能摸。它会摊开四肢,仰面躺倒十分钟,散发热量。如果猫能喘气,杜威肯定呼哧呼哧喘个不停。感觉凉快了,它又会爬回自己的床上,重新开始这样一个过程。
我给它买了一罐酸奶,每天让它舔着吃。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凯伊开始把她三明治里的冷切肉拿给它吃。乔伊开始跟它分享她的火腿三明治,很快,杜威一看见乔伊拿着袋子进门,就跟着她走进厨房。
但是杜威的主人不止一两个,而是几百个,他们多数人看不见这些改善。他们只看见他们深爱的猫越来越瘦。杜威总是迫不及待地大肆宣传它的状况。它会坐在接待台上,看到有人过来抚摸它,就发出呜呜的哀叫。那些人总是信以为真。
“怎么啦,杜威?”
它领他们来到员工区的入口处,让他们看到它的食盘。它总是惆怅地看看那些食物,又看看他们,然后垂下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忧伤。
“薇奇!杜威饿了!”
“它的食盆里有一罐猫粮呢。”
“但它不爱吃。”
“这是它今天上午的第二种口味了。我一小时前把第一罐扔掉了。”
“可是它在叫呢。你看看它吧。它扑通坐在了地上。”
“我们不可能整天就忙着给它换猫粮。”
“给它吃点别的呢?”
“它今天早晨吃了一个阿比三明治。”
“看看它吧。它都瘦成这样了。你们必须给它多喂点。”
“我们对它照顾得很周到。”
“可是它太瘦了。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它吃点什么?”
可以,但是杜威昨天也是这样做的。前天也是这样。大前天也是这样。实际上,它总是找人表演这套饥饿猫的固定节目,今天您是第五位观众。
然而,我怎么把这些告诉读者呢?我总是让步,这当然进一步鼓励了它的恶劣行为。我认为,当杜威知道我不愿意给它吃某种东西时,它吃起来便格外津津有味。我们姑且称之为胜利的滋味吧。
第十九章 会议
随着杜威逐渐步入老年,斯潘塞公共图书馆的读者们才真正表现出他们的善良。不管是朋友,还是来访的客人,对它的态度都更加温柔。他们跟它说话更多了,非常关注它的各种需要,就像对待大家庭里一位年迈的亲人一样。有时候,有人会评论说它看上去虚弱、消瘦,或脏兮兮的,但我知道他们的关心正是一种爱的表示。
尽管如此,我在二○○六年十月的图书馆董事会议上还是感到十分意外。我以为会议只是讨论图书馆的状况,没想到很快就变成了对杜威的投票表决。一位读者提出杜威看上去情况不好。董事会建议,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它接受医治?
“我们接到了投诉,薇奇,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们的工作就是为这个镇的公民说话。”
董事会似乎准备说斯潘塞镇不再需要杜威。我知道这很荒唐,因为我每天都看到公众对杜威的喜爱。我不怀疑董事会接到了几份投诉,但投诉一直就有。现在杜威的样子不如从前,那些声音就更响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个小镇都反对杜威。
这么多年来我弄清楚了一件事:那些深爱杜威,真正需要、渴望杜威的,并不是说话声音最响的人,而经常是一些根本没有声音的人。
我认识到,如果二十年前的董事会是这批人,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收养杜威。“感谢上帝,”我对自己说,“谢谢你,上帝,为了过去的那些董事会。”
有一个事实我不愿争辩。杜威是斯潘塞的猫。这是再正确不过的。但它同时也是我的猫。而且说到最后,杜威只是一只猫。那次会上,我发现在许多人的观念里,杜威不再是一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动物,而成了一个象征、一个隐喻,一个可以被拥有的物品。图书馆董事会成员们喜欢杜威这只猫,但他们分不清动物和财产的区别。
我必须承认,我脑海里闪着另一个念头。“我也在逐渐老去。我的健康状况也不理想。这些人是不是也要把我一脚踢出门外呢?”
“我知道我跟杜威很亲近,”我对董事会说,“我知道我这一年很艰难,母亲去世,自己的健康出了问题,因此你们想保护我。但我不需要保护。”我停住了话头。这根本不是我想说的话。
“也许你们认为我爱杜威爱得太深,”我对他们说,“也许你们认为我的感情妨碍了我做出判断。可是请相信我。我知道时机。我一辈子都在养动物。到时候我给它们安乐死。这很艰难,但我能做到。我最不愿意、最不忍心的,就是让杜威受折磨。”
董事会正在讨论应有多少人加入这个杜威临终看护委员会,这时一位委员,苏·希区柯克,说话了。“这太荒唐了,”她说,“我不敢相信我们竟然讨论这个问题。薇奇在图书馆工作了二十五年。她跟杜威在一起待了十九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应该相信薇奇的判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