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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皇太极-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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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已有几分沉不住气了:“范先生,消息散布出去已多日,为何不见任何反应?”    
  范文程坚信不疑:“莫急,且耐心等待,定会有好消息。”    
  正说着,马古达来报:“四贝勒,大贝勒父子三人来见,已进大门。”    
  范文程脸上露出笑容:“大事成矣,贝勒爷快快出迎。”    
  “先生之意是,他们要让我继位?”    
  “正是,”范文程相当自信,“否则此时此刻他们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皇太极迎出二门,将代善父子让至客厅。落座上茶后,皇太极寒暄道:“大贝勒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见教?”    
  “四贝勒,父汗驾鹤仙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宜早定大计。”    
  “大贝勒所言极是。”
  第三部分 熊廷弼经辽第60节 太极即位(3)
  “四贝勒才德冠世,深契先帝圣心,众皆悦服,应速即大位。”代善在说出这句话时,心中还是不舒服的。    
  皇太极心中窃喜,但他不露声色:“大贝勒抬爱,弟愧不敢当。”    
  岳托躬身开言:“四贝勒爷功劳盖世,汗位非您莫属。”    
  “小侄愿拥戴四贝勒爷继承汗位。”萨哈廉也表明态度。    
  代善想既已做好人,何妨再做好:“四贝勒,诸多国事待理,莫要过谦,我父子三人一心扶保。”    
  皇太极再度拒绝:“弟实不敢奢望汗位,四大贝勒中尚有阿敏、莽古尔泰,他二人皆可继之。”    
  代善明白了皇太极的用意,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索性好人做到底:“岳托、萨哈廉,你二人速去传阿敏、莽古尔泰及所有兄弟子侄来此议事。”    
  二子走后,代善试探着说:“四贝勒,有一件事为兄还欲同你商量。”    
  “大贝勒尽请直言。”    
  “父汗临终遗诏要大妃殉葬,想起幼弟多铎年仅十三岁便失去母爱,着实令人伤感。四贝勒继位之后,若能加以体谅,免大妃一死,当为功德无量的善举。”代善眼盯着皇太极,等候答复。    
  这一点是皇太极事先没有料到的,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答:“此事嘛,我想,是否……”    
  一直在屏风后的范文程,见皇太极支吾,惟恐坏了大事,顾不得许多走出来:“说来大妃也着实可怜,大贝勒不说,下官也有意进言,四贝勒无论继位与否,都当设法保大妃活命。”    
  皇太极见范文程背对着代善,向自己连连使眼色,便含糊应承下来:“大贝勒与范先生之言却也有理,此事自当尽力为之。”    
  代善心中宽慰许多:“四贝勒若能玉成此事,大妃定会感恩图报。”    
  说话间,岳托、萨阿廉已将阿敏、莽古尔泰召来。随之,德格类、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杜度、豪格、硕托等一班子侄辈先后来到。    
  代善率先开口:“先帝已去,后金无主,四贝勒明文圣武,我意拥他继汗位,各位意下如何?”    
  阿敏自知无缘宝座,心目中早是皇太极,即刻表明态度:“此吾素志也,天人允协,其谁不从。”    
  莽古尔泰明白这是大势所趋,立时应声:“大贝勒所言极是,我愿拥戴四贝勒为新主。”    
  三大贝勒俱已赞同,小字辈们谁还敢为逆,纷纷开口,齐声劝进。    
  皇太极一时沉默不语。    
  范文程见状催促道:“四贝勒,各大贝勒与王亲一片至诚,当以国事为重,速登大宝才是。”    
  皇太极竟然推辞:“皇考无立我为君之命,若舍兄而嗣立,既惧弗克善承先志,又惧不能上契天心,且统率群臣,抚绥百姓,其事繁难,故实难从命。”    
  众人稍觉意外,俄顷,代善再次开口:“四贝勒众望所归,为国家计,万勿推却。”    
  其他人也先后再劝:“四贝勒应即继位,以安众心。”    
  无论大家怎样相劝,皇太极执意不应,而且躲进了内室,将众人全都晒在了客厅。    
  代善见此情景,感到难以下台,便请教范文程:“先生,四贝勒这是为何,还望指点迷津。”    
  范文程当然明白皇太极这不过是做做样子:“大贝勒与各位王亲,四贝勒是从内心里无意继位,谁都知道这是个苦差事。然后金国要发达又非他不可,我们汉人称储君为皇太子,而四贝勒名为皇太极,可见天意早有安排。”    
  这一说,引发许多人的赞叹:“果然不错,皇太极即皇太子,这王位早就属于四贝勒了。”    
  “这个我们也知,大家对四贝勒继位也无异议。”代善急切地问,“眼下的问题是,他不肯接受这汗位,如之奈何?”    
  “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范文程点拨说,“大家权且回府,稍缓一下,共同书写一份劝进表章,同意者全都签上名字,包括在朝文武满汉大臣。明日一早,同时来此。大家共同再劝,不信他四贝勒还固执己见。”    
  代善等也别无良策,只好按范文程所说,离开了四贝勒府。由代善执笔,将劝进书写好,岳托遍找在朝重臣,一一签上姓名。次日一大早,未到卯时,数十名王公贵戚与大臣就先后齐集于皇太极府中。    
  满朝王公大臣齐集府中,皇太极不能不出来相见。客厅已嫌狭窄,天气晴和,就在庭院中安排了桌椅香茶。以代善为首,将劝进表章呈上:“四贝勒,满朝文武,王室宗亲,无不恳请你速继汗位,以安民心。”    
  皇太极拒接劝进书:“大家抬爱,我万分感激。然事关后金昌盛,皇太极才疏德浅,实实不堪重任,还望另选贤能。”说罢,退回内室,再不与众人晤面。    
  代善无奈地问范文程:“先生,却又如何?”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范文程还是这两句话,“只要大家耐心有诚意,四贝勒总会答应的。”    
  代善等无一离去,反复再三一遍又一遍敦请皇太极,自卯时直至申时,整整一个白天过去,眼看红日西斜,依然没有结果。代善已露出厌倦之意,与岳托悄声说:“四贝勒既执意不肯,大家在这里腰酸腿软口渴腹饥,莫如撤了吧?”    
  岳托劝道:“不可,我父子不能功亏一篑。”    
  范文程见此情景,入内室知晓皇太极:“贝勒爷,到火候了,若再僵持下去,恐怕适得其反了。”    
  皇太极这才来到庭院中,与众人再经一番谦让与劝进后,接下了劝进书,表示愿意勉为其难。    
  后金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九月初一,皇太极的即位大典在沈阳隆重举行。天公作美,这一日天青气朗,日丽风和。当朝阳的光辉洒遍皇宫,大政殿披上虹霓的五彩,三大贝勒以下,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已齐集殿外立候。登基大典所需的法驾卤簿全已备好,金鼓旗幡业已齐备。身着盛装的皇太极,率群臣先祭堂子,焚香,跪拜天地,然后步入大政殿。皇太极在九龙宝座上正襟而端坐,群臣行三跪九叩大礼,是为正式继位。    
  皇太极遍视群臣,发布诏令:“众卿听旨,明年起改元为天聪元年,为示皇恩,大赦天下,凡死罪之下所有罪犯,一律开释宁家。”    
  群臣三呼万岁。皇太极又取出一份书写于黄绫之上的告天誓词,对众说道:“大家拥戴我为新汗,我当不负群臣与国人,现有誓言告天,如若有违,皇天不佑。”言毕,手捧誓词朗朗念来:“皇天后土佑我皇考创立大业,今皇考已逝,诸兄弟子侄推我为君,我惟有继承发扬皇考之业绩,遵守他的遗愿为惟一天职。我如不敬兄长,不爱弟侄,不行正道,明知非义之事而故意去做,或因弟侄微有过错就削夺皇考赐与的户口,天地有知,必加谴责。反之,我敬兄长,爱弟侄,行正道,天地就会护佑,保我国祚昌盛。”读毕,将誓词当殿焚烧,以示业已告天。    
  这是皇太极给王室成员的定心丸。    
  大贝勒代善及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见新汗当众盟誓,不约而同上前也当殿示忠:“我等兄弟子侄,合议一致,奉皇太极嗣登大位,为宗社与臣民所依赖。如有心怀嫉妒,将损害汗位者,一定不得好死。我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人,如不教养子弟或加诬害,必自罹灾难。如我三人好好待子弟,而子弟不听父兄之训,有违善道的,天地谴责。如能守盟誓,尽忠良,天地爱护。”    
  阿巴泰等子侄,亦效法立誓:“我等如背父兄之训而不尽忠于上,扰乱国是,或怀邪恶,或挑拨是非,天地不容,多削寿命。若一心为国,不怀偏邪,天地爱护保佑。”    
  盟誓已毕,皇太极竟走下宝座,此举令百官大为不解。范文程发问:“大汗这却为何?”    
  “我自有道理,先生不消多问。”皇太极将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人让至御座之前,转过身来面对文武大臣。    
  代善也大为疑惑:“大汗意欲何为?”    
  “我本居幼,三位兄长,推我继位,此情义重于泰山。”皇太极回头召唤所有宗室成员,“大家来随本汗向三大贝勒三拜。”    
  代善一听慌了:“这如何使得?”    
  阿敏也坚辞:“汗王,万万不可。”    
  莽古尔泰即欲回到朝班中:“汗王继位,你我即为君臣,不要再论兄弟。”    
  皇太极将他三人让回原地,与诸贝勒等恭行三拜。礼毕,才重回宝座,再发圣谕:“吾虽为汗,然三大贝勒共同议政之则不变。今后上朝,三大贝勒要设座,众臣皆不得轻慢。”    
  百官齐声应答:“臣遵旨。”    
  代善在锦墩上落座后心中暗暗得意,看来皇太极还算识趣,这个推举还不算亏,虽说未登汗位,但自己在这后金国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的。    
  一番安抚之后,新登大位的太宗皇帝终于做出了第一项重要决策:“皇考国葬择吉日举行,传谕大妃,遵皇考遗诏陪葬,国葬之日以白绫自缢。”    
  此语一出,令代善有如五雷轰顶:“汗王,你……”他无法当殿直说,你皇太极是允诺过的。    
  太宗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皇考行前口谕,大贝勒也在榻前,谁敢不遵?”    
  代善明白,自己与大妃原本就有闲话,更不宜在百官面前为大妃求情,张口结舌几次,终是无话可说。但他心内暗恨,皇太极呀皇太极,你出尔反尔,这笔账且记下,我总会让你付出代价!
  第三部分 熊廷弼经辽第61节 巧施反间计(1)
  一场大雪给沈阳城披上了玉洁的银装,后金国都在连续不停的鞭炮声中迎来了天聪元年的新春。家家户户门前的红灯、楹联平添了许多喜庆气氛,身着新衣的孩子,嘴里咬着炸糕、麻花等吃食,在大街上无忧无虑地堆雪人打雪仗。    
  好一派升平景象。    
  突然,一个小女孩尖叫了一声:“啊!死人!”白雪下现出一具尸体。    
  已升任皇城提督的马古达闻讯赶来,俯身验看,见是一个青年女子。他把手指伸到鼻翼下,尚有微微鼻息,立刻让部下带回府中抢救。服下一些汤汁,这女子便苏醒过来。    
  马古达问:“看你的装束,像是大户人家的使女,为何冻死街头,还不从实讲来。”    
  “大人,是……”女子似有顾虑。    
  一旁的随从告知:“这是皇城提督马大人,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    
  “莫非是一向在汗王左右的马古达大人?”    
  “正是。”    
  “马大人,为小女子报仇呀!”那女子跪倒在地连磕响头。    
  马古达将她扶起:“快莫如此,有何冤屈尽请讲来。”    
  “大人,小女子刘玉珍,原本是沈阳城中老户,父女三人相依为命,以卖豆腐谋生。去年十月,因父亲染病,奴家代父去德格类贝勒府中送豆腐。岂料那道貌岸然的贝勒竟是人面兽心,强行将奴家扣下并奸污。父亲与妹妹玉蓉见我未归,挣扎着找来论理。狠毒的德格类残忍地将家父殴打致死,还将妹妹送给了硕托贝勒。我在德格类府中形同囚犯,要不是妹妹身陷魔窟,我早就不再忍辱偷生了。今天清晨,我得以逃出。因伤病在身,体力难支而晕倒在地。要不是大人相救,我必定冻死街头。望大人发慈悲,救我妹妹脱离虎口,为我全家报仇。”    
  马古达听罢不觉半晌无言,这姑娘说的固然可怜,但她面对的是两位贝勒,德格类是汗王胞弟,而硕托是大贝勒代善之子,都是碰不得的人物。    
  刘玉珍追问:“马大人,都说汗王对您言听计从,您可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    
  马古达只好含糊应承下来:“你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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