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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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一千人马,与乔一琦乔大人先行一步,本帅大军随后到达。”
乔一琦心中暗骂金景瑞,但军令难违,只得硬着头皮跟随金景瑞出发。
康应乾在营中翘首盼望,好不容易盼来援军,待接进大营,明白只有一千人马时,心中立时凉了半截。但事已至此,急亦无用,只能期望姜弘立大军快些来到。他不敢再误,将兵马迅速布防。他见朝鲜兵俱披纸甲,头盔是柳条编就,显然难比明军的铁甲铜盔,遂将朝鲜军摆在第二阵,而让自己最有战斗力的藤甲军列在阵前。他们手执木杆长枪,不等对方靠近,可以先行刺中敌人。藤甲军后,便是威力震天的火炮,再后面是火枪队。可说是层层布防,调度了所有军力。康应乾又派出探马,察看姜弘立大军进展到何处,并督催尽快靠拢。派走探马,他还难以放心,又让黄宗周再返姜弘立大营,命令朝鲜军速来参战。
第二部分 准太子失宠第40节 飞马夺开原(2)
努尔哈赤的大军已齐集富察原,即将对康应乾部明军发起全面进攻。皇太极在他发布命令前抢先奏道:“父汗,我方人马数倍于敌,足以克敌制胜。儿臣愿分出两白旗兵马,绕到敌之后翼,断敌退路,我方可获全胜。”
“好!”努尔哈赤大为赞赏,“只是王儿你要奔跑行军,是很辛苦的。”
“为我后金江山,儿臣万死不辞。”皇太极当即领两白旗一万五千人马,斜刺里插向明军背后。
努尔哈赤在皇太极率军走后两刻钟,即向明军发起全面进攻。康应乾下令枪炮齐发,要用强大的火力杀伤后金军以阻遏攻势。说来也是奇怪,适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狂风大作,飞砂走石,而且风向是后金军顺风、明军顶风。这一来,火枪火炮的漫天烟尘全都遇风而返,整个明军大营立刻陷入浓密的烟雾中。明军无不呛得咳嗽不止,鼻涕眼泪俱下。举目一片昏黑,不辨南北西东,哪里还有战斗力。后金军乘势勇猛杀入,明军几无还手之力,任凭后金军恣意砍杀。转瞬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康应乾见势不妙,及早换上士卒服装,隐身在茅草丛中得以幸免。乔一琦则是及早开溜,在十数亲信簇拥下,逃回了朝鲜兵营。
姜弘立一见乔一琦的狼狈样子,就知前方不容乐观,急切地问:“战事如何,是否康将军又催促援兵?”
“咳!哪里还有什么康将军,大明已是一败涂地,我们还是快些后撤吧!若再延迟,只怕是努尔哈赤就要追击过来。”
“那,那,我的副元帅和一千人马呢?”
“金景瑞早成后金刀下之鬼,你那一千人马也是死伤无余。”乔一琦已不耐烦再说下去,“现在谁还顾得了别人,赶快逃命要紧。”说着,他打马向后疾驰而去。
整个朝鲜军顿时乱了阵脚,无不惊慌失措。姜弘立也已是六神无主,下令全军全速后撤。朝鲜兵将仿佛后金追兵已在背后一般,跑得马乱营花,全然是军不成军、队不成队,你拥我挤争相逃命,完全不听节制,就像捅碎了马蜂窝一样。姜弘立马快,自然是跑在前头。正马不停蹄奔跑之间,却见乔一琦折返而归。
姜弘立不解地问:“乔将军,为何回马?”
“前面去不得呀,万万去不得。”乔一琦脸色都白得没了血色。
“这却为何?”姜弘立勒住马,“莫非你遇鬼不成?”
“我的都元帅,比鬼还可怕呀。”乔一琦仍有余悸,“后金的四贝勒皇太极统领两万大军,已经切断了我们的退路。”
“啊!”姜弘立一时间也惊呆了。尽人皆知,皇太极是后金第一能征惯战大将,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自己这不足一万人马已是惊弓之鸟,这岂不是要全军覆没呀。姜弘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呆立马上默默无言。部下兵将也无人敢再前进,围在他身边乱糟糟议论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乔一琦又从后面再次折返而归。姜弘立像是抓到了救命草:“乔将军,为何去而复返?”
“我的都元帅,努尔哈赤大军业已跟进,就在身后不足二里路。”乔一琦发出哀叹,“我们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来只有等死的份了。”
“难道,难道我这九千朝鲜兵将,就要做异国他乡之鬼吗!这叫我如何对得起国人。”姜弘立不觉泪流满面。努尔哈赤获悉皇太极已切断朝鲜军退路,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决定待将士饱餐一顿午饭后,即发起攻击,全歼明军残部及入援的朝鲜军。努尔哈赤在金顶大帐内方要举箸进食,扈尔汉称范文程求见,立即放下银箸传见。
范文程见状深感不安:“大汗正在进膳,微臣不知竟来打扰,实在是惶恐之至。”
“先生切莫自责。”努尔哈赤心中明白,“想必是王儿皇太极有要事禀奏,不然怎会劳先生大驾。”
“汗王料事如神。”范文程面陈内情,“朝鲜军已成瓮中之鳖、网中之鱼,四贝勒与微臣之意是,如今我后金已与大明誓不两立,不可树敌过多。若将朝鲜军悉数杀戮,必将结下深怨,则朝鲜军誓必同明军配合死战。莫如我们招降之,使其与明军离心,我们与明作战可免腹背受敌。”
努尔哈赤听得眉开眼笑:“此诚为上策,先生远见卓识,真吾后金之子牙孔明也。”
“大汗过誉,臣不敢当。”范文程又主动提出,“若信得过,臣愿往朝鲜营内劝降。”
“先生不避生死,足见赤胆忠心。”努尔哈赤叫过扈尔汉,“你与范先生同往,要确保先生万无一失。”
“末将遵命。”扈尔汉挑了十数名精细军士,随同范文程同去朝鲜军大营。
姜弘立的朝鲜军正在走投无路之际,范文程来劝降乃是他求之不得,未提任何条件,即决定率军归顺。事后,努尔哈赤在都城赫图阿拉召见姜弘立并赐宴,席间对皇太极赞不绝口,因为这使后金不战而得近万兵力,也开创了通过招降壮大自己的先例。东路军战败,刘铤阵亡,朝鲜军投降后金的消息传到沈阳,杨镐情知大势已去败局已定。为减少损失减轻罪责,他急令李如柏的南路军火速撤回,避免了重蹈另三路明军的覆辙。这场萨尔浒大战,以明朝彻底失败、后金获得全胜而告终。整个决定明清之间生死存亡的战役,仅仅历时五天。明军方面战死者达四万五千八百余人,大小文武官吏牺牲三百多名。损失的马匹、枪炮、军械、给养更是不计其数。相反,据说后金方面只死伤两百余人。
后金的胜利给了明朝统治者当头一棒,使他们清醒地认识到,后金并非不足为患的宵小之辈,而是实实在在能与大明争天下的军事强国。整个朝廷笼罩着惊骇、沮丧、相互埋怨及不安。努尔哈赤的胜利,也使辽东的汉人大批逃亡。难民像潮水般涌过山海关,甚至连开原游击将军陈维翰也弃城逃走。这一来连带得沈阳、铁岭的居民也大批出逃,两地几乎城空。整个辽东已是风雨飘摇。
赫图阿拉城沉浸在一派喜庆气氛中,勤政堂内外摆满了丰盛的酒宴。汗王努尔哈赤、四大贝勒、五大臣,以及新降的朝鲜都元帅姜弘立等,全在堂上就座,其他有功将领,包括抚顺归降的李永芳,皆在堂前的院落中入席。努尔哈赤春风满面,仿佛年轻了十岁,兴高采烈地向臣下劝酒,他自己也是一杯一杯畅饮不休。
姜弘立斟满一杯走上主席,面对努尔哈赤高举过顶:“大汗真天神转世也,明国大军压境稳如泰山,以少击多每战必胜,令人不可思议。”
努尔哈赤爽朗的笑声在厅堂里回荡:“此战大明皇帝以二十万之兵,号称四十七万,四路来攻志在必得。而我是合兵往来剿杀,速战速决,而明军则逗留迟滞,给我以各个击破之机,此非天助实乃人助,而且是大明国统帅相助。如此下去,何愁大明不灭!”
皇太极也上前来敬酒:“父汗天威赫赫,明军一败涂地,儿臣立步填上新词一阕,愿奉诵于驾前。”
“好哇,”努尔哈赤此时兴致极佳,他真想炫耀一下这得意之子的文采,“你且当众道来。”
皇太极将酒杯高举过顶,朗声吟诵:
玉液银樽,
盛宴酬后金。
父汗英威胜天神,
管叫四海归心。
披坚铁骑十万,
踏破千里关山。
今夕驰骋辽沈,
明朝饮马中原。
“好!好一个饮马中原!”努尔哈赤大悦,“王儿文才可比当年七步成诗曹子建,然吾儿弓马娴熟,又岂是曹子建之辈可比!”
“父汗过誉,儿臣愧不敢当。”
“我女真子孙倘全如皇太极能文能武,便十个大明朝又何惧哉!”努尔哈赤大发感慨。
代善听得极不舒服:“父汗,能文会武者岂止四贝勒一人,我等子侄之辈,尽是文武双全之人。”
努尔哈赤便有几分不喜:“代善,你也当场吟诗一首以示文采如何?”
代善本不善此道,他见父汗明知而故意难为自己,明白是惹恼了父汗。这反倒令他更加对皇太极不服,遂应声答道:“儿臣遵命。”
代善在堂前凝神皱眉苦思冥想,一时难以成诗。
努尔哈赤宽恕地说:“算了吧,这绝非逞能之事。”
代善竟急切地说:“不,父汗,儿臣有诗了。”
“好,讲来。”
代善竭力抬高音调唱诵:
神女诞育我祖先,
建州女真乃真传。
敢同大明争天下,
定叫山河换新颜。
努尔哈赤现出微笑:“还算说得过去,看来我努尔哈赤后代,并非庸碌无能之辈。”
代善未免得意:“就是嘛,作他个把首诗不算得什么。”
皇太极暗自发笑,他明白自己适才又占了上风。此刻更要在父汗面前表现一番:“父汗,儿臣有一事启奏。”
努尔哈赤是爱抚的目光:“有话只管讲来。”
第二部分 准太子失宠第41节 飞马夺开原(3)
“父汗,明军新败,辽左震动,敌区兵民怯战,正我发展良机。儿臣请带白旗兵马乘胜进击,务取数城入囊中。”
代善一听,这是皇太极要夺战功,他岂肯坐视:“父汗,儿臣也领一支人马攻城,如无建树,甘愿受罚。”
努尔哈赤不觉有些心烦:“你兄弟二人不要明争暗斗,和大明国有的仗可打,忠勇为国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皇太极赶紧表态:“儿臣不敢。”
代善却是忿忿然不开口。
努尔哈赤缓和了语气:“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杨镐方败,必定对各城严加布防,此时去攻,势必造成较大伤亡。我们且作休整,稍待时机,候其松懈,攻其不备,岂不更好。”
皇太极与众人同声赞服:“大汗英明。”
这样,努尔哈赤出乎明廷预料,竟然休兵了。
萨尔浒战败后的杨镐,深知开原城的重要。获悉陈维翰弃城而逃,急派从战场上幸存的总兵马林带兵去镇守开原。他决心亡羊补牢,不让努尔哈赤乘胜扩大战果,以减轻罪过。明军在各城严阵以待,后金军却无动静了。满心要报一箭之仇的明军,都有些失望,不免渐渐松懈下来。
万历皇帝也是如此,萨尔浒兵败之后,他即欲惩治统帅杨镐。兵部言道,为防努酋乘胜长驱直入,不宜临阵换帅。数月过去,辽左无事,万历不能容忍丧师辱国的臣子逍遥法外,便传旨将萨尔浒之战的幸存者杨镐、李如柏逮进京师。文武大臣御史都察们纷纷弹劾,要求严惩这二人。特别是对李如柏,言官们质疑,四路兵马三路无归,为何独他得以生还?
万历皇帝也觉得可疑,当殿质问李如柏道:“四路出师,三路败绩,为何独你保全?”
“万岁,统帅杨大人急召臣回保沈阳,故而我南路军得以无损。”李如柏辩白,并偷视杨镐,用眼角示意。
杨镐也就佐证说:“万岁,当时战场敌强我弱,再不收缩,南路军也将全军覆没,故而急召其回防。”
然而御史当面质询说:“分明是李如柏故意逗留不进,致使四路大军不能彼此呼应,而遭努酋各个击破。倘南路军全速疾进,当努酋与刘铤鏖战时,即当攻占敌之巢穴赫图阿拉,则我军必胜无疑。”
万历听得不住点头:“说得是,尔等如此怯战,只图保全自己,误国误民,朕怎能轻饶?”
李如柏一听皇帝就要降旨,急忙叩头求情:“万岁,臣罪该万死,请念家父一生